八、尋找復活者
1、
白清泉,神秘而謹慎的組織,但他們為了找到古寂,已經在血樹上留下痕迹,只要有高深的靈氣,看穿三棵血樹的隱藏性極高的靈氣書,就可以找到白清泉的巢穴。
除了白清泉之外,他們無人可信,但單憑二人的力量,哪怕是至高無上的神,也未必能夠徹底清除黑夜流沙。
路上,小桃又去了那間古怪的大屋,把那一對叫夜烽和伊雪熙的情侶一起請到白清泉。原來伊雪熙就是純吸血鬼王族的公主,他們曾在黑夜流沙逃生,魔界第一波黑夜流沙就是他們引進純吸血鬼王族的。
來到白清泉,他們把主動變成被動,當一名協助者的身份來拜訪白清泉。
一見他們拜訪,曾經見過夜烽和伊雪熙的成員立刻把他們當作客人招待,然後讓司澤、日涼和橘子出來跟他們見面。
日涼一眼便認出古寂就是當初給他寫靈氣書的人。
白清泉的首領立刻趕到客廳,跟他們見面時,便遞出靈氣書,迫不及待地問道:“高人,請問你認為現在黑夜流沙已經擴展到一個什麼地步?”
“別叫我高人,我只是一個普通的靈力者而已。我叫古寂,她是我的女朋友小桃。”
小桃瞪了他一眼,彷彿在暗示:在這種時候還要趁機占我便宜!
首領連忙點頭,大家也把注意力落在古寂身上,等待他的回答。
“其實三棵血樹也沒有徹底封印黑夜流沙,只是讓隱藏起來的黑夜流沙無法迅速擴散而已。我認為黑夜流沙的形成,最大問題就是跟生態環境被破壞,而逐漸形成的氣候變化,但現在世界的受傷程度太強了,黑夜流沙已經發展成一個脫離了天氣的個體,我們無法阻止,只有控制。”
“控制?”橘子不禁好奇地問道,“那麼我們大規模宣傳環保活動,大幅度控制汽車排氣、垃圾等,是不是可以控制全球變暖的局面?”
“已經不可能那麼做了,一來魔界已經大部分被黑夜流沙佔據了,魔界和人間的結界出現了裂縫,一直在慢慢滲入人間,二來賞金區一直對黑夜流沙虎視眈眈,我猜他們的目的也是想把黑夜流沙變為自己的武器,所以我們的大敵人已經變成了兩個。”
司澤點了點頭,再道:“也對,就算剷除了賞金區,但只要黑夜流沙一天還在,這樣的人還是會想盡辦法利用黑夜流沙的。”
古寂望了望小桃,少女便聰明地把話接下去:“我之所以把純吸血鬼王族的公主也請過來,是因為我們都覺得血樹對黑夜流沙的影響很大,我想我們可以分析三大血樹,包括成因、生長狀況、特點、黑夜流沙的改變等等。血樹是由生物活生生種成的,我想分析他們的能力,看看能不能形成一個控制黑夜流沙,或者至少阻止天空逐漸下沉的封印。”
司澤和橘子對望一眼,橘子不禁大膽地問道:“請問……你們倆到底是哪裏的高人?”
古寂淡淡一笑,“我們只是普通的靈力者而已。”
橘子雖然不相信,卻沒有再問下去。很明顯的,小桃身上發出的是妖氣,一股不易被察覺的妖氣,跟自己和伊雪熙的感覺有點相似,但又多了一份特殊的氣息,而古寂身上卻散發著無比純潔的靈氣,看似很淡,卻又隱藏着深不可測的感覺。
血樹為什麼會形成呢?當初涼以凡是怎麼變成血樹的,連夜烽和伊雪熙都不知道,但他們知道涼以凡肯定是以一命換一命,來拯救夜烽的,所以說涼以凡可能會有高人暗中幫忙。而涼以凡生前的絕技是食夢,第二棵血樹是由玫蘭玥和左夏共同形成的,雖然樹榦像被雷電劈開一樣,一分為二,但底部還是連接的,所以就是說二人的力量很可能已經混合在一起。玫蘭玥是純吸血鬼,生前的能力是輻射光,而橘子也從夜口中聽說過,左夏的絕技是五芒隱術。第三棵血樹是由一位普通的靈力者沐小軒形成的,他雖然沒有強大的靈力,但保護範圍內一直都沒有意外發生,可見其意識十分堅定,而且血樹也在日漸成長。
綜合三棵血樹,能力分別為食夢、輻射光、五芒隱術和意識。表面看來,四種能力也沒有什麼關聯,但大家都沒有氣餒,繼續深入思考。
大家都往他們的力量方向思考,但古寂卻往另一個方向思考了。他分析了四個人的關係,左夏是為了玫蘭玥而死的,不算在內,其他三個都是跟三位公主有藕斷絲連的感情,或許血樹只是沾了她們的氣,而真正跟血樹有關聯的是三位公主。
古寂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大家,他們都紛紛同意,但橘子卻呼出不太樂觀的說話:“但如今夏雨瞳已死,古寂王族一直十分神秘,最有名的就是那個毀滅了古寂王族的屍妃公主,但那個公主連賞金區都捉不到,我們應該去哪裏找呢?”話音落下時,橘子的目光不禁偷偷關注了小桃。
古寂猶豫了一下,再謹慎地說道:“我之前聽日涼說過夏雨瞳的事,注入了黑夜流沙的靈魂應該不可能投胎了,現在惟一的希望就是,她的靈魂如果被鎖在黑夜流沙的雲層裏面,或許可以把碎片組合起來。”
“把碎片組合起來?靈魂都分散,還能組合嗎?”
大家都不禁把驚訝的目光落在古寂身上,包括小桃,她又再一次懷疑古寂到底是一個什麼人,怎麼他能夠做出能人所不能的事?
古寂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只是說了一句“試試看”。
小桃的好奇與不安,對於眼睛已經接近完全康復的古寂來說又怎麼會看不出來呢,與其這樣猜度下去,不如光明正大地面對過去。
站在與天空最接近的山頂上,他們卻感覺這裏還比城市輕鬆許多,起碼少了一份時刻要警惕的緊張。
今夜,風清月皎,難得的好天氣就在眼前,古寂便帶着小桃在山頂上看星。
古寂坐在柔軟的草叢上,看着天空,笑着喃喃道:“聽橘子說,這是白清泉以前的基地,她很喜歡在這裏看星星,可是星星一天比一天少了。”
“現在氣候如此惡劣,恐怕以後會連一顆星星也沒有。”小桃不禁吐出殘酷的說話。
“小桃……你想知道我的真正身份嗎?”
突然而來的問題讓小桃有點驟不及防,她從來沒有想過古寂居然會說這種話。半晌,小桃才遲疑地回過神來,語帶諷刺道:“患絕症了嗎?以前一直問你都不說,今天怎麼突然不打自招了?”
“既然我們都來了白清泉,我們都有了共同目標,我覺得我不應該再隱瞞你了,免得你一直在那裏猜。”
小桃刻意別過臉去,懶懶道:“你愛說就說,不愛說就算,不要以為我很想知道!”
古寂無奈一笑,緊緊凝視着小桃,卻又沉默了。
“怎麼不說話了?反悔了嗎?”小桃明顯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結果。
古寂搖了搖頭,彷彿努力了很久,才能擠出沙啞的聲音:“其實……我和母親之前都住在神界……”
“神……神界?難道你們是神?”連冷靜的小桃也不禁驚呼起來!
古寂點了點頭,彷彿不願說下去,但還是簡單地喃喃道:“嗯,我們是神,但母親後來犯了一點錯,所以被判罪,我為了她跟神界作對,後來引發了一場戰爭,我就是從戰爭里失去視力的。後來我們流落到神界的結界外面,被幻陌所救,所以我安置了母親之後就幫助他拯救古寂王族。其實我不想提,是因為母親自從離開神界后就失憶了,所以我也不想再勾起不開心的往事。”
小桃震驚得瞠目結舌,雖然她見多識廣,什麼怪物都遇到過,但從來沒有想過神居然會降臨人間!
不知道過了多久,小桃才遲疑地回過神來,極力擠出諷刺的說話:“你告訴我真相,難道不擔心我會利用你嗎?”
古寂展顏一笑,把小桃摟入懷裏,再自信滿滿地笑說道:“你捨不得!”
“……”
2、
夏雨瞳在哪裏死的,碎片應該就在附近。
翌日,古寂和小桃偷偷啟程了,他們的神秘讓人不安,特別是日涼,但當日涼正想趕上他們的步伐時,白清泉首領卻阻止了他,白清泉首領認為古寂一定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過程並不重要,最重要夏雨瞳能復活就好了。
二人趕到第三棵血樹的地點,古寂竟然把地上的封印浮現起來,卻沒有釋放,只是在陣圖上面注入了自己的靈氣。
半晌,九宮格陣圖居然發射了九道光芒,分別射向不同的地方,看似雜亂無章,但仔細一看,就會發現九個光點連接起來,好像一個水瓶座的標誌。
古寂傲然一笑,分析道:“夏雨瞳的靈魂碎片有可能分成這九個地方,因為她的靈魂無法遠離這個陣圖和這棵血樹。”
“我們雖然知道大概地點在哪,但我們怎麼獲得夏雨瞳靈魂的碎片呢?”
“經過酸雨的觀察,我相信大部分黑夜流沙都藏在雲層里,而夏雨瞳的碎片也就在雲層裏面。”
“但我們要怎麼上天空?”小桃先是脫口而出,隨後想起古寂的身份,扁了扁唇,沉默了。
“我會帶你上去,因為我還要你幫忙呢!”
“切!你是萬能的神,我怎麼幫忙?”
“我一個人未必能夠清除所有雲層里的黑夜流沙,但無法清除黑夜流沙,也就無法找到夏雨瞳的靈魂碎片。”
看在自己找到下台階的分上,小桃就答應接受這個任務。
現在天朗氣清,並不是上天的好時機,古寂一直在等,等待烏雲蓋頂的一刻。
下午1:21分,就像是象徵著水瓶座的第一天,天空開始烏雲密佈,隨後就下起了微微細雨,猶如愛哭的水瓶座,女神淚水隱隱約約滑落一樣。
天空沒有打雷的現象,昏暗一片。突然,當小桃一不留神,天空突然出現一道閃電,猶如極光般滯留在天空上!
小桃還沒有反應過來,古寂已經拉着她走進“極光”裏面。
突然,一股強烈的磁場把二人猛地向上吸,眨眼之間,小桃居然來到一個被黑暗完全淹沒的世界裏!
“古寂?”當古寂鬆開手時,小桃竟然不禁表露了自己的懦弱。
“別怕,我不會走遠的。我們首先把黑夜流沙清除吧,但小心不要破壞雲層結界和夏雨瞳的靈魂碎片,不然黑夜流沙會大量釋放的!”
小桃吞了吞口水,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她曾經處於這種漆黑不見五指的世界裏,但當初她是怎麼樣逃走並把黑夜帶走的,現在不過只是重複一次而已。
大巫師說得對,她的五臟和血液都有獨特的作用,她的出生本來就是一個救世主,犧牲自己來就全世界。
小桃蹲在雲層上,咬破自己的手指,讓血液滑落在黑夜之中。小桃從來都不怕痛,可是壓抑在心臟的悲傷卻跟隨血液從眼睛裏流下來,稀釋了濃濃的血液,逐漸擴散開去。
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二次哭泣,不為誰,為的是自己的命運,一出生就註定孤獨的命運。
這一刻,古寂不禁獃滯地愣在原地,他用絕技極光劃破了雲層,卻也無法清除黑夜流沙,小桃的位置卻漸漸恢復光明。他從來沒有見過的淚水,卻像神的源泉一樣洗凈了這些骯髒的氣息。
古寂居然沒有第一時間收集那些猶如魚鱗一樣閃閃發光的碎片,反而走到小桃身邊,輕輕抱着抽泣的少女,“小桃,我在這裏,我不會離開你的!”
“大巫師說我一輩子註定孤獨,註定是一件祭品……”小桃的聲音變得哽咽無比,她還是首次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
“大巫師已經死了,死人說的話你還在意嗎?”古寂輕輕抽身,大手溫柔地撫摸佈滿淚痕的臉頰。
小桃驀然回神,立刻提醒道:“快去收拾碎片!”
古寂點了點頭,立刻站起來,到每個角落去收拾碎片。
周圍的八塊碎片顯然都沒有難度,但最後一塊碎片卻被微弱的黑色氣息包圍了,看似一觸即破,卻怎麼樣也捉不到。
最後的碎片像有靈性一樣,立刻擴展黑夜流沙來保護自己,眼看敵人發出了攻擊,古寂也知道不能在充滿黑夜流沙的雲層里久留,不得不拉着小桃,從極光回到地面。
在眨眼的那一剎拿,他們彷彿看見一張俏麗的臉頰,本來陽光可愛的眼睛卻充滿憂鬱與抗拒,不知道夏雨瞳是害怕這兩個陌生人,還是不想復活。
再次回到地面,小桃有點失望,“我們沒有收集九塊碎片,那麼夏雨瞳是不是還不能復活啊?”
古寂點了點頭,再道:“嗯,她好像很抗拒復活,我用了極光要休息一段時間,短期內不能再上去了,不過我們可以先回白清泉,看一下有沒有什麼變化。”
小桃點了點頭,刻意迴避古寂的目光,一臉尷尬的樣子。
“從剛才的情況來看,我更肯定血樹能夠控制黑夜流沙,是因為四公主的力量。”
小桃愕然地望向古寂,猜測道:“你意思是向白清泉表露我的身份?”
“暫時不用,先看看夏雨瞳能不能復活再說吧。”古寂緊緊摟着小桃的肩膀,承諾道,“放心,就算全世界都知道你是屍妃,我也會捨命保護你的!”
小桃低下頭,偷偷會心一笑。
回到白清泉,日涼便迫不及待地追問他們收集靈魂之事,但古寂什麼也沒說,讓日涼焦急如焚。
翌日,日涼卻興奮地告訴白清泉裏面每一個人,他夢見夏雨瞳了,自從夏雨瞳死後,第一次夢見她!
古寂和小桃都不禁泛起一陣竊喜,或許,這是靈魂收集的結果。
同樣猜測到這個問題的橘子,竟然大膽地拜訪小桃。
兩個女人坐在對面,在這寧靜的空間下,彷彿誰也可以看穿誰的心。
良久,她們都沒有說話,但她們都心知對方的想法,於是小桃便首先打破沉默,問道:“你找我有事吧,有話就直接說吧。”
“你知道我找你是什麼事的。”橘子自信滿滿地說道。
小桃冷冷一笑,再道:“你想知道的應該不是一件事而已,我今天心情好,就回答你一個問題吧。”
橘子不禁無奈地笑了笑,諷刺非常,但橘子沒有為此生氣,反而冷靜地思考問題,再選擇了其中一個:“你們是不是收集了雨瞳的靈魂?”
“她的碎片有九塊,我們只收集到八塊,有一塊很固執,猶如有思想一樣,不肯離開那個位置。”
橘子微微一愣,猶如若有所思的樣子,“看來她的意識還在。”
“這樣更好,正面她有可能復活,但是她好像很抗拒復活。”
橘子點了點頭,再吐出自己的想法:“我有點能夠理解她,我猜她是害怕自己的復活會傷害到日涼。”
隨後,小桃也同意道:“也許,那麼現在就只能看他們的緣分了,只有日涼一個才能把她喚醒。”
“日涼很快樂,他很愛雨瞳,所以她一定能夠復活的。”小桃僵硬的笑容突然恢復了生氣,不禁感觸地喃喃道,“我突然覺得活着就要爭取,要珍惜活着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有一種心心牽連的關係,小桃的說話居然觸動了橘子。
這一夜,橘子罕見地約司澤晚飯後到山上看星。他已經記不起,她到底多久沒有主動要求跟他見面了,或許,是在玫蘭玥變成血樹之後。
二人走到山上,橘子居然放鬆得躺在草地上,看着似近若遠的星星,嘴角掛着微笑,卻沒有說話。
司澤躺在草叢上,托着臉頰,欣慰地看着橘子,不禁揚起燦爛的笑容,“今天心情很好嗎?”
“怎樣?你不喜歡嗎?”橘子刻意反駁道。
“你說呢!”司澤也學會了她的囂張,只是嘴角還是無法掩飾那純真的笑容。
“我覺得下面很悶,想在大自然上面睡着。”
“睡吧,我整晚當你的保鏢。”
橘子偷瞄了司澤一眼,笑着命令道:“我才不用保鏢呢,睡吧!”
司澤乖乖地躺下來,不敢再打擾已經閉上眼睛的橘子,視線卻也無法抽離。看着深愛的女子甜美地躺在自己身邊,司澤突然想起了精靈們的占卜,雖然他們經歷了許多風風雨雨,現在也許還是沒有走在一起,但他相信愛是有奇迹的。
奇迹這個希望,突然讓司澤的慾望擴展開來。臨睡之前,司澤不禁游移到橘子身上,輕輕地在光潔的額頭上印下一吻。
其實他很清楚,橘子根本沒有睡着,但她也沒有反抗,所以司澤不禁再次呼出傻氣的說話:“橘子,謝謝你……”
在這一刻,“他”被遺忘了,但她是快樂的,這樣到底算是自私,還是偉大?
3、
大巫師的死,等於逼幻陌提早出手。雖然他還沒有辦法好好利用屍妃的心臟,但他不會輕易向殺死大巫師的敵人認輸。
幻陌對人間大開殺戒,釋放了賞金區所有魔鬼,讓飢餓已久的他們盡情享受新鮮美味的食物,一邊還派高層把能力薄弱的吸血鬼捉回來供奉魔鬼。
生命遭到威脅,沒有靠山的散亂的吸血鬼們不得不四處覓食,以吸取活生生的人類血液來增強能力。
面對幻陌的攻勢,小桃毫不畏懼,居然發出懸賞,以一百條魔鬼的性命換一個古寂王族大巫師的內臟和血液。
得知這個消息,幻陌依舊很在乎大巫師的內臟和血液,心想說不定也能為他帶來一點助力,但幻陌奸詐無比,沒有親自出手,居然派風翼帶着一百個假裝死屍的魔鬼去領賞,從中試探對方是否他找尋已久的屍妃。
小桃知道幻陌的詭計,早有準備,偽裝成一個非男非女的人,而古寂也沒有露面,只在暗中作輔助。
當小桃遠遠看着走近的風翼,心臟竟然不禁顫抖了一下,頓時蒼涼下來。幻陌居然要自己得力助手冒險,那是因為太信任風翼,還是已經不信任風翼,索性拿他當靶子?小桃不解,但現在不是疑惑的時候,她必須全心全意麵對這場戰爭。
一時之間,風翼分不清眼前人是不是小桃,所以只能按照原定計劃,把魔鬼們“送”過去。
所謂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這些規矩他們都明白,於是二人也願意向對方走近。
小桃把兩個容器用膠做的手推車送到風翼面前,只見風翼周圍也沒有奇怪的氣息,小桃才大膽地喃喃道:“這些容器上面都有電流的,你假裝被電傷,把容器丟在地上,然後發動那些魔鬼起來攻擊。”
風翼聽得出小桃的聲音,也大概猜到她的意思,於是假裝捧起容器研究。強烈的電流立刻竄進神經,風翼狠狠地甩在地上,捂住疼痛的手臂,大喊了一句:“是陷阱!”
見狀,小桃立刻往回跑,風翼便命令魔鬼們起來捉住小桃!
一百隻魔鬼陸續從車子裏跳出來,猛地沖向小桃!
正當風翼還在擔心小桃一個人怎麼對付排山倒海而來的敵人時,天空突然閃出一道強烈的光芒,像刀刃一樣劃破天空,震撼的雷電突然劈在前排的魔鬼身上!
他們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可怕的攻勢,猶如是天神助威一樣。雷電剛過,天空突然出現了一個水瓶座的標誌,兩條線條之間好像形成了一塊雲層,突然下起傾盆大雨。本來大雨對魔鬼來說只是很普通的自然現象,但這場大雨居然混合了強烈的黑夜流沙,降落時就像針刺一樣摩擦着他們的皮膚,受傷的魔鬼已經無力逃避。
小桃卻並沒有輕易放過這些魔鬼,居然把裝滿大巫師的血液的容器扔向受傷的魔鬼,然後用鎖鏈把半空中的容器捏碎。當容器碎成一片,血液灑落在魔鬼們的身上時,天空的水瓶座標誌居然突然下沉!
司澤猛地從黑暗中竄出來,把靈氣注入掌心,猛地跳到半空上,像打樁一樣把水瓶座陣圖狠狠壓在魔鬼們身上!
陣圖的力量猛地吸走了受傷的魔鬼們。風翼見敵人勢力強大,惟有帶着可以逃走的魔鬼先行撤退!
看着敵人逃離,速度最快的司澤欲追上去,小桃卻猛地阻擋了他的去路,低聲說了一句:“別追,他是幫我們的。”
但他們目的達到了,他們想要的不是血樹,只是為了削弱賞金區力量,剷除魔鬼,給他們一個警戒,以免魔鬼吞噬吸血鬼,吸血鬼吸人血的情況繼續蔓延。
事後,小桃一邊收拾了大巫師的內臟,一邊跟大家解釋了風翼其實是在賞金區暗中幫助自己的人,但這一次的事件讓小桃不禁泛起了更多的憂慮。幻陌派風翼出現,有可能是已經對他產生了懷疑,如今風翼失敗而回,幻陌會不會生氣而殺了他?
大家好像沒有察覺到小桃的不安,橘子走過來的時候,第一時間便向日涼恭賀道:“日涼,你的能力原來這麼厲害啊!”
日涼尷尬一笑,語帶謙虛道:“其實沒有古寂,我也不可能發揮這麼大的作用。我真好奇,古寂你到底是人類還是精靈啊?怎麼可以這麼強大?”
古寂淡然一笑,再次模糊帶過,“靈力者。”
小桃見狀,為了不希望大家追問下去,立刻給古寂解圍,“現在剷除了幾乎七、八十個魔鬼,相信可以暫時壓住他們的氣場吧,那麼我們接下來怎麼做才好?”
古寂望向日涼,呼出意味深長的說話:“我們已經比較肯定血樹跟四位公主有關了,現在就得看看日涼怎麼做了。”
“怎麼做?”日涼一臉驚訝。
“最近夏雨瞳是不是經常給你報夢?”
日涼猛地點了點頭。
“那是因為她的靈魂已經被收集了大部分,其實我已經偷偷放在你的床底下了,最後一塊碎片,她很堅定不想復活,至於她能不能復活,或許就只能看你了。”
“那笨蛋!為什麼不肯復活?”日涼氣鼓鼓地責備一句,臉上卻佈滿了擔憂,不禁加快了腳步離開,彷彿想儘早回到白清泉跟夏雨瞳見面一樣。
大家在後面看着這個表面驕傲,內里溫柔無比的男子,都不約而同地偷笑了。
在白清泉等人冒着黑夜回白清泉的同時,風翼也帶着殘兵趕回賞金區第一基地。
幻陌對這件事十分緊張,居然就在大廳等待風翼的歸來,可惜,看見魔鬼們臉上的擔憂與恐懼,幻陌就知道結果是失敗了。
“大家別怕,我不會責怪你們的。除了風翼之外,其他人都回去休息吧。”向來笑裏藏刀,深不可測的幻陌再次呼出令人不寒而顫的說話,讓他們都戰戰兢兢,卻又不敢違抗主子的命令。
風翼向幻陌單膝下跪,首先領罪,“主子,風翼辦事不力,潰兵而回,請主子處罰風翼吧!”
“起來吧,我都說了不會責怪你們的。”幻陌彎起淡淡的微笑,把眼裏的陰森藏得十分完美。
“主子?”風翼愕然抬頭,慢慢站起來,心裏卻佈滿了擔憂和疑慮。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其實我早料到是一個陷阱,不過就是想知道主使是不是屍妃而已。這次辛苦你了,回去休息吧。”
風翼一直凝視着幻陌,卻沒有從他的表情里發現任何不滿,但當風翼轉身離去時,他總感覺到有一雙如刀刃般銳利的眼睛在背後盯着自己,可能隨時會給他的心臟刺上一刀!
雖然幻陌對他的態度依舊和藹可親,但風翼彷彿徹底看清楚幻陌的詭計。如果他真的像他嘴巴所說那麼重視自己的話,他明明知道是陷阱,又怎麼捨得讓愛臣冒險?
風翼恨透了幻陌,但最憎恨的還是自己,為什麼當初他竟然笨得去相信幻陌,害小桃現在處於萬劫不復的狀態?
當痛苦已經誕生了,如果就會胎死腹中。
4、
經過上次的對戰,幻陌好像收斂了一點,魔鬼們沒有再出來覓食,吸血鬼們的情緒也被控制住了。
古寂每用一次絕招,身體都會消耗很大的能量,幸好戰鬥之後讓世界稍微平靜了,他才有機會休息。
如今,大家都沒有出征,除了避免遭到賞金區陷阱之外,因為都把希望放在日涼身上。雖然沒有屍妃,但他們相信三大王族的力量也能夠與古寂王族決一死戰。
其實,最近夏雨瞳在夢裏出現的次數變得越來越少了,而床下的碎片也在一天一天地變少,儘管日涼已經用結界封鎖了,它還是會消失得無影無蹤。日涼開始懷疑,到底是夏雨瞳已經不愛他了,還是夏雨瞳真的害怕復活?但是,復活又有什麼可怕的呢?除了逃避自己他,其實日涼還猜得到夏雨瞳的憂慮,只是一直不想面對而已。
眼看夏雨瞳的靈魂碎片一天比一天減少,日涼不得不正視問題,儘管要面對的,是這輩子最嚴重的傷疤。
日涼帶着夏雨瞳的靈魂碎片,再次來到原來居住的城市。其實他從來沒有告訴沐家,失蹤的沐小軒已經死了,他一直路過也不願正視那棵紅得像血一樣的大樹,是因為他也不願意相信沐小軒已經離開了。
日涼把夏雨瞳的靈魂碎片放在沐小軒的樹根上,猶如一件祭品,而他,就像一個來拜祭的友人,這棵樹就是沐小軒的墳墓。
憶起昔日的點點滴滴,曾經平凡得自己並沒有察覺的幸福,如今卻變成了無盡的奢望。思念的淚水,從眼眶逐漸滑落,當液體降落樹根時,夏雨瞳的靈魂碎片卻像淚水一樣融化在樹根里。日涼頓時色若死灰,虛弱的雙手拚命挖着泥土,淚水不停滑落,淹沒了視線。他再也看不見夏雨瞳的靈魂碎片了,就連觸摸的機會也失去了……
什麼叫目斷魂銷,日涼再一次體驗到了。為什麼命運如此殘酷,誓要他連最後的希望也失去?
日涼不想責怪命運,但他無計可施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日涼終於站了起來,拖着沉重如山的身體回去白清泉。雖然他已經失去了生存的意義,但薄弱的理智告訴他,其實他還有利用價值的。拯救世界,也許也是夏雨瞳的理想。
回到白清泉,一個長發飄飄,華容婀娜的女子站在山頂上看着日涼,令脈搏細若懸絲的男子大吃一驚,精神彷彿突然回歸了,卻並不是興奮的感覺。
女子靜靜地看着日涼,眼裏露出莫名的哀傷與感激,卻百感交集,分不清那一種感情比較強烈,而日涼卻重足而立,久久未能回神。
半晌,當女子忍不住向日涼走近時,他才遲疑地回過神來,不敢置信地喃喃了一句:“熙妍?”
女子努力彎起苦澀不堪的嘴角,搖了搖頭,居然呼出奇怪的說話:“我不是熙妍,我是雨瞳。”
虛弱的聲音讓日涼差點聽不清楚,但敏感的字眼又讓他的神經變得尖銳起來!
“雨瞳?你說你是雨瞳?但怎麼……怎麼樣子是熙妍?”日涼有點搞不懂這個狀況,猶如歷史重演了一樣。
“熙妍死了……她臨死之前,把身體讓了給我。”夏雨瞳哽咽的聲音響起,熟悉如當初愛哭的女孩,卻添上了幾分滄桑,“她再次遇到山泥傾瀉,很巧吧?原來這是命運之神早已安排的結局。熙妍臨死之前見過命運之神,是命運之神給以四大吸血鬼王族的公主的殘酷命運,命運之神為自己過去做過的事後悔不已,如今無法回頭,為了贖罪,只能給尹熙妍最後一個願望。尹熙妍希望自己死得有價值,希望可以幫助你,於是命運之神告訴了她,你最近的煩惱,尹熙妍便在一念之間決定了把自己的身體讓給我。你知道嗎?站在雲層裏面,我把世界看得很一清二楚,我預知得到熙妍的死,但我無法阻止。古寂和小桃來帶走了我的靈魂碎片,我以為只要堅定不復活,熙妍就不會死,但原來一切都是改變不了的。”
駭人聽聞的故事,讓日涼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只能目定口呆地愣在原地。
這是一個多麼諷刺的命運,來懲罰他變了心,懲罰他的自私,懲罰他的殘酷。
“涼,我們進去吧,我知道你們的狀況其實很急的,賞金區隨時會發動攻勢。”久未見面,夏雨瞳的心居然沒有他的存在。
日涼真的無法接受這個冷漠的夏雨瞳,不禁猛地跑上前,突然從後面把她抱緊了。
“涼,不要這樣,我對不起小軒,對不起熙妍……”一個比一個殘酷的名字響起,日涼的溫柔被活活扯開了,卻沒有力氣再去抱緊深愛的女子。
命運之神,他到底是一個何等殘酷的神?為什麼偏要叫人活得生不如死?
夏雨瞳大家見面,白清泉等人都為此感到十分高興,猶如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但古寂和小桃卻不約而同地對望了一眼,他們記得之前在幻影裏面看見的女子不是這樣子的,如果不是日涼也認為她是夏雨瞳,二人也不會信任這個相貌大大改變了的夏雨瞳。
收起了疑惑,古寂便開始跟大家商量計策:“幻陌最近沒有動靜,其實這樣很奇怪,我跟他有過來往,我認為他不是一個會認輸的人,所以我更加擔心他正在密謀對付我們。現在夏雨瞳已經復活了,那就是說三大吸血鬼王族都全在這裏。我問你們一句,有信心帶動吸血鬼崛起嗎?”
古寂掃了她們一眼,伊雪熙首先說道:“當初我們把黑夜流沙帶到純吸血鬼王族,也就證明了我們是純吸血鬼王族的敵人了,更何況純吸血鬼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相信已經全被黑夜流沙淹沒了。”
“沒關係,消失了也好,起碼不是我們的敵人。”古寂依舊保持樂觀,再望向橘子。
“我沒有問題,現在血花王族是由夜統領的,我相信夜也會同意我的做法。”
“太好了!九宮王族呢?”古寂再望向夏雨瞳。
“我沒有回過魔界跟九宮王族接觸過,但我會努力的。”
“別太擔心,古寂王族的魔鬼一直有吞噬吸血鬼的習慣,相信九宮王族也對古寂王族存有恨意。”
“但是古寂王族一向很神秘,我們都不了解古寂王族,也不知道幻陌的實力,更加猜不到當我們戰鬥的時候,屍妃會不會出現幫助古寂王族。”司澤還是有所擔憂。
“這個你們就不用擔心,幻陌最強的助手大巫師已經死了,詭計和陣圖方面的問題他是少了一塊,而我跟幻陌以前也有過來往,對他的能力算是了解。至於屍妃方面,你們就更加不用擔心,她當初選擇毀滅自己的王族,也是因為討厭魔鬼殘殺自己的同類,其實她比普通吸血鬼更憎恨幻陌呢!如果你們相信我的話就出發吧,不相信也沒關係,可以繼續調查。”
話音落下,大家也沒有任何怨言,帶着自信的微笑轉身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