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兩宗命案
這日入夜,蕭初鸞接到嘉元皇后的傳召,來到慈寧宮。
當然,也是為了慕雅公主的事。
聽完她詳略得當的複述,唐沁瑤了解了事情的始末,靜靜地沉思。
她不知,慕雅公主是否求過嘉元皇后,求嘉元皇后成全這樁婚事。
“楊晚雲那丫頭也真是缺心眼,不知楊家怎地教出這樣的女兒。”唐沁瑤低低嘆氣,“若非楊晚雲,這件事也不會鬧得不可收拾。”
“是。”
“這件事似乎並非表面看來的這麼簡單,文尚寢,你有何高見?”
“奴婢覺得這件事有幾個疑點,其一,公主和唐公子飲茶后昏迷不醒,很明顯,那茶水被人做了手腳,做手腳的人又是誰?其二,為何那麼湊巧,楊晚雲會突然出現,甚至硬闖呢?其三,楊晚雲胸無城府、大大咧咧,但也是大家閨秀,豈會不知輕重厲害?她卻在王府四處嚷嚷,有點兒不可思議。”蕭初鸞分析道,“娘娘,這件事確實不合常理,不過奴婢以為,當務之急並非追查什麼,最要緊的是公主的清譽。”
唐沁瑤頷首,“你說得對,這件事傳得街知巷聞,公主清譽有損,往後如何嫁人?”
蕭初鸞道:“娘娘英明。”
唐沁瑤站起身,看着案几上的青花樽,“公主對沁宇本就有情,哀家會成全這樁婚事。”
大殿傳來腳步聲,二人一同轉首望去。
宇文珏走進寢殿,步履輕捷。
一襲明黃色帝王常袍襯得他面如冠玉,俊朗矜貴。
蕭初鸞福身行禮,暗自思忖着他此時來慈寧宮應該為了慕雅公主一事。
皇上入夜前來,她應當立即告退,可是,每次見他,她總是希望他多看自己兩眼,總是為他而心潮起伏。
“皇嫂傳她來此,想必已知婥兒在燕王府發生的事。”他坐下來,面上喜怒不明。
“哀家已知。”唐沁瑤淡然道,“皇上既然來了,哀家便與皇上商量公主的婚事。”
“奴婢告退。”蕭初鸞垂首道。
“朕沒讓你走,不許走!”宇文珏語聲冷涼。
“是。”既是如此,她只能留下來。
唐沁瑤站在他身側,“皇上,事已至此,便為公主和沁宇賜婚,萬事以保住公主的清譽為先。”
他忽然扣住她的手腕,使力一拽。
她輕呼一聲,跌坐在他的腿上,礙於第三人在場,羞窘得面腮紅如染血。
宇文珏不理會她的掙扎,反而制住她的手,緊抱着她,“瑤兒,既然你這麼信任她,視她為心腹,她也知道你我之間的秘事,在她面前,你我又何必惺惺作態,故意疏遠?”
唐沁瑤羞惱地瞪他,“放開我……”
蕭初鸞只在最初看了一眼,接着立即垂首,心中夾雜着百般滋味。
“文玉致,抬頭。”他命令道。
“奴婢……”痛,再次攫住她不放。
蕭初鸞卻只能冷靜下來,搜腸刮肚地想着法子為嘉元皇后解圍。
他加重語氣,“抬起頭!”
不得已,她緩緩抬頭,目光不敢落在他們身上,眼角餘光卻也看見了親密的一幕。
宇文珏緊抱着唐沁瑤,角噙着若有若無的笑意,分外冷酷。
唐沁瑤眉尖緊蹙,又羞又窘又惱,臉腮紅得欲滴下血珠。
掙扎無果,索性放棄了。
蕭初鸞明白,他這麼做,有意在宮人面前卸下嘉元皇后高貴的面具與冷傲的心性,讓她服軟,不再冷顏相對。
只是片刻,她復又垂首,心痛得四肢百骸隱隱發顫。
“瑤兒,你不是想談談婥兒的婚事嗎?”宇文珏沉聲道。
“皇上還是不許公主下嫁沁宇?”唐沁瑤冷眨美眸,“哀家知道,你之所以反對這樁婚事,是因為,一旦唐氏與皇室聯姻,權勢更大,威脅皇權。”
一語道破天機。
蕭初鸞終於懂了,皇上不願慕雅公主嫁給唐沁宇,是忌憚唐氏的權勢因此而增長。
他溫柔低笑,“最了解我的人,還是你。”
唐沁瑤氣憤道:“既是如此,皇上又何必寵幸雅兒……又何必對哀家……”
“在我心中,你不一樣。”宇文珏出其不意地在她腮上偷吻一記,“為了你,萬事可商量。”
“皇上意欲何為?”她聽明白了這話的弦外之音。
“我應允這樁婚事,你要開開心心的,還要為我生兒育女,如何?”他提出條件,卻以深情款款的模樣提出。
蕭初鸞微驚,想不到他為了嘉元皇后可以做出這麼大的讓步。
當著女官的面,宇文珏輕吻着她的耳珠,沉醉於心愛女子的溫香軟玉之中。
嘉元皇後面紅耳赤,卻也沒有閃避。
蕭初鸞低垂了眉睫,心中劇痛。
親眼目睹喜歡的男子與別的女子恩愛纏綿,世間殘忍的事,都讓她碰上了。
皇上下詔,賜婚慕雅公主和唐沁宇,婚期由禮部擇定佳日。
然而,皇上又給宇文婥下了一道禁令,大婚前,不可私自出宮,不可與唐沁宇私自相見,否則,後果自負。
為了能夠嫁給喜歡的男子,她只能忍了。
這道莫名其妙的禁令,蕭初鸞也弄不明白。
為了弟弟的幸福,嘉元皇后委屈自己,在皇上面前強顏歡笑。
這半個多月,蕭初鸞瞧得出來,嘉元皇后並不開心,愁緒堆疊於眉心。
愛一個人,並不表示就能夠完全接受他的情意,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寵愛。
因為,會有人倫的阻礙與良心的不安。
這日,夕陽正好,晴燦的晚霞給朱紅的宮牆鍍上一層血紅之光。
蕭初鸞前往皇宮西北角,來到一處人跡罕至的宮道,看見唐沁宇已經等候在此。
“文尚寢。”身穿一襲指揮使服色的唐沁宇拱手以禮。
“唐公子。”她淡淡一笑。
“近來公主可好?”
“還好。”
她從袖子裏取出一封書函,遞給他,“何時來取回信?”
他警惕地望着四周,將書函放入懷中,“還是明日這個時辰,文尚寢,總是麻煩你,真抱歉。”
這是第三次為慕雅公主和唐沁宇傳遞書信了。
蕭初鸞笑道:“唐公子客氣了,我該走了,唐公子小心。”
唐沁宇點頭道:“你也小心。”
二人分道揚鑣,夕陽將他們的背影拉得長長的。
拐了兩條宮道,她突然止步,側首望去,宮道旁的樹叢里,躺着一人。
那人的頭歪向外側,面龐呈現為青黑之色。
尚食局的譚司膳怎會躺在這裏?她暈倒了還是……死了?
猶豫片刻,她走上前,察看譚司膳的鼻息。
猛地縮回手,譚司膳毫無鼻息,身上還有餘溫。
蕭初鸞驚得呆住,她為什麼死在這裏?為何這麼巧就撞上了?是否應該避開?
呆了須臾,她急忙站起身,舉眸四望——
巧的是,兩個侍衛看見了她,走過來,喝道:“發生了何事?”
既然上蒼有意讓她撞上,她逃不掉了。
於是,她詳述發現譚司膳屍首的經過,這兩個侍衛聽完后,立即押住她,喚來其他的侍衛,將此事上報。
譚司膳莫名其妙的死,在後宮引起轟動。
宮人議論紛紛,妄加猜測,有人說譚司膳去年害死了一個女史,肯定是那個女史的冤魂回來索命;有人說後宮時常失竊,一定是妖魔鬼怪又回來了,譚司膳一定是被妖魔鬼怪害死的;有人說發現譚司膳屍首的是文尚寢,肯定是她害死譚司膳的。
因為此案涉及六尚局,侍衛上稟中宮,楊晚嵐命安宮正和莫尚宮聯手追查。
有人檢驗過譚司膳的屍首,卻查不出具體的死因。她的身上並無明顯的傷痕,雖然面呈青黑之色,但是五臟六腑並無中毒,咽喉也沒有中毒,實在不可思議。
在宮正司的囚室,安宮正和莫尚宮審問蕭初鸞發現譚司膳屍首的經過。
她將事實和盤托出,只隱瞞了去皇宮西北角的真正目的。
莫尚宮揪住這點,說她有所隱瞞,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換言之,她就是殺譚司膳的兇徒。
蕭初鸞竭力辯解,莫尚宮一口咬定她是殺人兇徒,要將她收押監牢。
安宮正卻持不同的意見,說發現屍首的人未必是兇徒,雖然她有所隱瞞,有殺人嫌疑,但是也不能說她就是真兇。
莫尚宮和安宮正各執一詞,爭執不下。
蕭初鸞覺得,莫尚宮故意針對自己,執意要將自己定罪。
也許,莫尚宮受了某人命令,對她暗下殺手。
慕雅公主突然駕到,二人立即迎接,躬身行禮。
蕭初鸞抬首看向公主,不明白她為何來到宮正司。
宇文婥輕輕挑眉,露出一抹淡渺的微笑。
“放了她。”她坐在首座上,傲然下令。
“公主,文尚寢是殺人疑兇,不能放。”莫尚宮不卑不亢地說道。
“放肆!”宇文婥嬌斥,“本公主說她不是疑兇,她就不是!”
“公主,皇後娘娘命奴婢二人審理此案……”安宮正慎言道。
“放了她!”宇文婥再次重聲道,美眸微眯,“本公主想去皇宮西北角放紙鳶,命文尚寢先去瞧瞧那裏是否寬闊,順便命她為本公主采一種小野花,這就是你們想知道的真相。”
蕭初鸞一驚,想不到公主為了她而撒謊。
安宮正恭敬地問道:“既然文尚寢奉公主之命辦事,為何不明說?”
宇文婥鄙夷道:“本公主要她保密,她就要保密。”
莫尚宮道:“公主,文尚寢奉公主之命辦事,也有可能在遇見譚司膳之時下毒手。”
宇文婥冷哼一聲,“那你們說,文尚寢有何理由殺譚司膳?又是如何殺人的?”
二人說不出話來。
“既然說不出來,那文尚寢就不是真兇。”她示意曉曉扶蕭初鸞起身,訓斥道,“你們不去追查真兇,卻在這裏盤問無關緊要的人,這樣就能查出真兇?笑死人了。”
話落,她離開宮正司的囚室,曉曉扶着蕭初鸞一起離開。
蕭初鸞不明白,為什麼最近宮中總是發生命案。
追查三日,總算有點眉目。
譚司膳死之前,有宮女看見她在英華殿附近出現過,而且看見她與莫尚宮在宮道上說話。
換言之,譚司膳生前最後接觸的人,是莫尚宮。
於此,莫尚宮由追查兇案的人,變成有殺人嫌疑的疑兇。
莫尚宮說,她確實去過英華宮,因為唐美人傳召她;不多時,她便從英華宮回六尚局,碰見譚司膳,聊了片刻便分道揚鑣。
雖然她言之鑿鑿,卻無法為自己洗脫殺人嫌疑。
因此,負責稽查兇案的,只剩下安宮正。
這日午後,蕭初鸞接到燕王耳目的傳話,手持腰牌從神武門出宮,走了兩條街,拐到一條僻靜的街,進入一戶小院。
宇文歡已等候在此,煙色輕袍、流光玉冠襯得他風儀軒舉,比以往多了三分疏朗之氣。
她福身行禮,知道他要她來這裏見面,是因為眼下不適宜在宮中碰面。
“你頗得嘉元皇后信任,時常出入慈寧宮,可查到什麼、看見什麼?”他嗓音冷沉。
“近來皇上去慈寧宮的次數,相較以往,多了一些。”她斟酌道。
“如若你得到的只是這些,本王又何需你這個耳目?”他的怒氣很冷。
“奴婢還沒說完,就奴婢所查知,這陣子皇上每次來慈寧宮,心情頗好,嘉元皇后……似乎強顏歡笑,只是應付皇上。”蕭初鸞不想將所知道的和盤托出,畢竟嘉元皇后是真心待她的。
“皇上每日都去慈寧宮嗎?”
“每隔一日去一次。”
“皇上是否留宿慈寧宮?”
“這……奴婢不知。”
他在宮中的耳目查到了什麼?他又知道多少?她如何應對?
突然,她腰間一緊,是宇文歡的鐵臂纏上她。
他一臂攬緊她,一掌扣住她的下頜,“莫以為本王不知,皇上每隔一日去慈寧宮,在慈寧宮留宿過三夜,你深得嘉元皇后器重,又怎會不知?”
她恍然大悟,原來,他只是試探她,試探她的忠心。
“奴婢會密切注意慈寧宮的動靜,不讓王爺失望。”她不明白,既然他已在宮中布下耳目,又何須她這個沒用的耳目?
“你以為你還有機會嗎?”宇文歡的黑眸陰鷙如鷹。
“王爺,奴婢一定不負所望。”蕭初鸞看見他眼中閃過的異光,駭然道。
他冷寒道:“本王已給過你機會,是你不珍惜。”
不祥之感迅速升騰,她急急道:“王爺再給奴婢一個機會……王爺……”
他眼角的笑意邪惡得令人害怕,“你喜歡在青樓伺候那些有怪癖的大爺,還是喜歡在這裏伺候本王的手下?哦,對了,假若本王的手下看中你,倒有可能娶你進門。”
她求道:“不要……王爺再給奴婢一個機會……奴婢一定謹慎細心,一定查到王爺想要的。”
宇文歡稜角分明的唇緩緩勾出一抹冷冽的笑,挑開她的衣襟。
衣襟微敞,露出貼身的翠綠抹胸。蕭初鸞驚得雙臂抱胸,步步後退,戒備地瞪着他。
“本王對你沒興緻。”宇文歡靠近她,“不過你到底是妙齡女子,本王的手下會憐香惜玉的。”
“不要過來……”她退到牆壁,已經退無可退,“奴婢保證,對王爺忠心耿耿……永不變節。”
他輕而易舉地扣住她的兩隻手,扣在她的身後。
她的聲音已有哭腔,“你的保證,於本王來說,根本無用。”
多少女人爭先恐後地爬上他的床榻,得到他一夜恩露,她卻不是,嚇得步步後退,驚慌失措。
她越閃避,他越想靠近她;她越是抗拒,他越想戲弄她。
宇文歡吻下來,燙在她滑膩的雪頸上。
還沒吻上,肩膀一痛。
他立即抬首,推開這個瘋狂的女人。
蕭初鸞咬他,逼得他放開她。
“你竟敢咬本王?”雖然不是很痛,但是他氣得想打她一頓。
“奴婢……只是……”她心慌意亂地解釋着。
他扼住她的咽喉,“本王警告你,下不為例。”
須臾,他鬆開她的脖頸,她的眸中猶有驚懼,淚光搖曳。
失魂落魄地回到六尚局,蕭初鸞疲倦地躺在床上,遊走於四肢百骸的驚懼慢慢消散。
女史阮小翠敲門,說莫尚宮召集各局主官商討要事。
於是,她前往尚宮局議事大殿。
議事大殿卻沒有人,她問了一個女史,前往莫尚宮的廂房。
房門虛掩着,她稍微一推,就推開了。
還是不見莫尚宮,蕭初鸞覺得事有蹊蹺。
忽然,她看見了一隻手。
床榻旁的帘子後面,藏着一人,靠牆而坐的莫尚宮。
她伸指查探莫尚宮的鼻息——已經死了。
為什麼?
她震駭不已。
冷靜!冷靜!冷靜!
莫尚宮為什麼無緣無故地死了?
與譚司膳一樣,她的臉呈現為青黑之色,身上沒有血跡,似乎也沒有明顯的傷痕。
奇怪了,難道莫尚宮和譚司善的死法一樣?是被同一個人謀害的?
“啊——”
一聲尖叫,在蕭初鸞的身後突兀地炸響。
她猛地回首,看見一個穿着女史衫裙的人奔出去。
從那人的背影看來,應該是時常跟在莫尚宮身旁的萬紅。
糟糕!
她不會再次被指為殺人疑兇吧。
此時離開,反倒顯得她做賊心虛了。
不多時,安宮正等人匆匆趕來,察看屍首與房間。
之後,她問蕭初鸞為何會在這裏,蕭初鸞如實道來。
“莫尚宮沒有召集我們商討要事,倘若文尚寢說的是實情,我為何不知?”羅尚食尖酸刻薄地說道,看向別人,“安宮正若是不信,問問其他人好了。”
“我也沒有聽說莫尚宮召集我們商討要事,文尚寢,是否傳話有誤?”李尚服道。
“是女史阮小翠傳話的。”蕭初鸞辯解道,察覺到事態的嚴重。
“無人聽說莫尚宮召集我們,其實這件事很簡單,這只是文尚寢為自己脫罪的借口。”羅尚食的聲音很刺耳,“安宮正,趕緊把她抓起來關在大牢,不然她害死一個又一個,下一個不知道是誰。”
安宮正不悅道:“此案非同小可,要上奏皇後娘娘,請皇後娘娘裁奪。”
莫尚宮的死,再次驚動了東西十二宮。
楊晚嵐命安宮正徹查,讓大內總管劉公公派人協同追查真兇。
譚司膳與莫尚宮的死,蕭初鸞都是第一個發現屍首的,不可避免地成為疑兇,收押監牢。
再次在監牢遇上劉公公,蕭初鸞知道,難逃大刑伺候。
收押當夜,劉公公便“駕臨”大牢,提審她。
問不到三句話,他就命手下搬出刑具,要夾斷她的纖纖十指。
她知道他的為人,懶得辯解,懶得喊冤枉,只能咬牙挨過今夜的酷刑。
這次會不會像以往數次那麼幸運,有人來救她?
咳……為什麼她總是這麼倒霉,一而再、再而三地捲入命案?
刑具夾着她的十指,兩個公公擺好架勢,咬着牙關用力地拉。
疼!
刑具慢慢收緊,十指疼得好像已經斷了,不再是她的手指了。
十指連心,她疼得心口抽痛,全身冒汗。
公公更加用力,她幾乎痛昏過去。
“公主駕到——”外面傳來通報聲。
十指上的痛頓時減弱,蕭初鸞看着破皮的手指,淚珠滾下來。
宇文婥步履匆匆地趕到,看見她被夾傷的十指,氣得破口大罵:“狗奴才!你竟敢用刑!”
“公主,犯人不肯招供,奴才只是給她一點顏色瞧瞧,嘗過痛的滋味,她就會招供了。”劉公公皮笑肉不笑。
“你這麼想嘗嘗痛的滋味,本公主就讓你嘗嘗!”她惱怒道,當即命人給劉公公用刑。
“公主,奴才是奉旨辦事呀。時辰不早了,您還是回殿歇着。若有疑問,明日一早再向皇後娘娘問個明白。”劉公公笑道,一臉的奸詐。
“啪”的一聲,耳光的聲音極為清脆。
宇文婥不由分說地甩了劉公公一耳光,怒道:“本公主的事,你一個狗奴才也敢管?”
劉公公低垂着頭,目光忿忿,“喲,公主何必動怒?奴才只是奉命行事……”
她黛眉微揚,“萬事有本公主擔待,今夜本公主絕不會讓人動她一根毫毛,劉公公還是早點回去服侍皇兄。”
劉公公掩飾了眼底的陰鷙,帶人離去。
在曉曉的攙扶下,蕭初鸞站起來,“謝公主救命之恩。”
宇文婥掃了一眼她的手,“可惜還是來遲了一步,否則你的手就不會被那狗奴才弄成這樣了。”
手指真疼啊,蕭初鸞強忍着,“公主莫擔心,過幾日便好了。”
“你放心,我會儘快查明真相,還你清白。”
“公主也會查案嗎?”
“我在江南遊玩時,曾涉嫌一樁命案,親眼目睹提刑大人查案,多多少少了解一點。”
“但是,這兩樁兇案已交由安宮正和劉公公追查……”蕭初鸞擔憂道。
“無妨,我是公主,誰敢對我怎樣?我協助查案,他們也不敢有微詞。”宇文婥不屑道。
“公主為何相信奴婢沒有殺人?”
“你為什麼殺人?怎麼殺她們的?”宇文婥頭頭是道地說道,“查案,首先要查出死者的死因,接着推測兇徒殺人的緣由,並且找到殺人的兇器。眼下就連譚司膳和莫尚宮怎麼死的、被什麼兇器所傷都沒查出來,怎能對你用刑?但是我相信你沒有殺人,不為什麼,我就相信你。”
“謝公主。”蕭初鸞誠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