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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園意外

啊?嘴裏的包子‘咚’掉到桌子上,寶妹不確定的問:“回家?你是說不逛了?”

“對,趕明兒逛。”

“哦。”寶妹破天荒的沒反駁。御哥反倒覺得渾身不自在,略一伸頭,“你居然沒哇啦哇啦亂叫,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我從金星來的,太陽當然從西邊出來。”寶妹一臉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御哥又敲了她腦袋瓜一下,“沒事竟說胡話,二十八星宿上住的都是神仙,你是神啊還是仙啊?”御哥無奈。

寶妹眼珠一翻,“沒有文化的人。”

“你說誰?”

“你。”

“我沒文化,你有?好,你給我背三字經,最簡單的。”

寶妹一愣,她從小學A、B、C,幾時學過三字經,一時答不上來,御哥得意的哼了兩聲,果然女子無才便是德,寶丫頭一定沒認過字。

大街小巷,老幼婦孺都能朗朗上口,她卻答不上來,看誰沒文化。他沒想刁難她,隨口一說哪成想她答不上來。他一想算了,和一個小丫頭較什麼勁兒,寶妹卻蹦出一句話。

“人之初。”

“嗯,對,然後呢?”

“性本善。”

“然後?”

“性相近。”

“繼續。”

“習相遠。”

御哥微笑,等她繼續。

“揣好錢。”呃?

“吃飽飯。”

一隻烏鴉從御哥的腦門前飛過,留下一排黑線。

“噗——”一口茶水噴出來,樓清儒笑出聲,這女娃有意思。

御哥和寶妹齊齊的扭頭瞪了一眼。

寶妹心想,你誰啊,笑話我。

御哥心想,我閨女,你笑什麼?

轉過頭,御哥暴跳:“你這也叫三字經?”

“不然呢?三個字,沒錯啊,你出門吃飯不帶錢?那這包子錢誰結?”寶妹存心狡辯,手還點了點桌子上的空籠屜。

一旁伺候的小二着急了,心想可別碰上吃霸王餐的,雖然包子錢不值多少,可收不上錢老闆得從他的工錢里扣,昨天剛扣了10文錢,今個兒老天爺行行好,別讓他倒霉了。

御哥咬牙眯眼,冷笑道:“我當了你,付包子錢。”眉梢挑釁的動了兩下。

“你想當還沒人買呢!”

“我可以買。”見他們倆你來我往,樓清儒忍不住笑聲插了一嘴。

“沒你的事兒!”兩人異口同聲,說完扭頭看向樓清儒。

“你誰啊?”御哥上下打量,青衣布袍、眉清目秀,比他多了幾分書卷氣,眉宇間又含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怪異的男人,明明笑臉相迎,他怎麼覺得身上颳起一陣涼風。

“樓清儒。”含笑斂眉,笑容和煦。

“不認識。”

御哥扔了些碎銀放在桌子上,“走啦,回家。”說完無禮的連再見都沒說就出了店門,寶妹看了一眼,匆匆跟出去。

樓清儒手撥茶杯低聲淺笑,“以後會認識的。”

習慣性的摩挲着小指,他和那女娃一定有干係,不然她身上怎麼會有他自己下給自己的毒線?

御府涼亭,一男一女專註對弈。

昨日遊園沒盡興,兩個人半道返回宅院,正好聽說御哥的二哥,當朝駙馬爺回府和老爺子喝酒,領着寶妹去問了聲好,認個臉兒熟就回他的東廂閣。

待他們走後,駙馬爺不解的問父親,這女娃是何人?

御老爺捻着鬍鬚慢聲道:“那渾子收的養女。”

“養女?”駙馬爺吃驚,不確定的問:“不是侍妾?”御哥今年弱冠,按常人家早就該娶妻納妾了,可他整日遊手好閒,喜好玩耍遊逛,但凡官商裏面說的上話的朋友,只要有及第的未出閣的閨女,御老爺總是笑呵呵的登門去提親,卻氣呼呼的撩袍子沖回家,然後站在書房裏大罵。

狗眼看兒低,誰說我家御哥是扶不上牆的劣子!

沒眼光的一群混蛋!

這麼大一塊金子擺在面前居然說是冒牌貨!我呸!

每次都是叫來管家,高聲怒吼:把聘禮給我翻倍!

他就不信了,他把一座金山砸在人家門檻上,還不能把門檻給砸粉碎它。

於是乎,給御哥籌備的聘禮成倍成倍的往上翻,可是能提親的人家是成倍成倍的往下減,人家惹不起躲得起,為了不嫁進御家,早早的尋了門當戶對的人家抬了花轎擺了宴席,洞房花燭夜去了。

惟獨這御府東廂閣的房子壓根就沒見過紅色的布,連個線頭都找不到,就更別提大紅的喜字了。

氣的御老爺這兩撇鬍子是吹上去,掉下來,再吹上去,再掉下來。

御哥總是一臉‘你操哪門子心,好好養老得了’的表情,御老爺就暴跳。

“你懂不懂什麼叫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御哥狂點頭,“懂啊!”不就是想要個小土豆么。

御老爺唾沫星子亂飛,“你懂個屁!你懂你不給我取老婆生孩子,成天跟一群狐朋狗友尋歡作樂,你要尋歡作樂也就罷了,你看看人家杜家莊的小兒子,人家就是去煙花柳巷風流也能搞大花魁的肚子,你行嗎?”

御哥磕着瓜子,吐出瓜子皮,呸。搖頭,“我不行。”

御老爺看他那弔兒郎當的樣就想上前抽他。

御哥笑眯眯的往旁邊一跳,“我不行有行的啊!”他可是老小,上面一群,傳宗接代的任務哪輪得到他?

“誰行?”御老爺哼道。

“我大哥。”“你大哥出家了,你個混球,哪壺不開提哪壺。”

“我二哥。”“我看你是活膩歪了,你公主嫂子到現在沒懷上,話讓你二哥聽了去,皮扒了你。”

“那我三哥總行吧?健健康康的。”“你三哥在邊防打仗,你去把他弄回來我就不逼你。”

御哥心想,開什麼玩笑,三哥打仗是皇上派出去的,我是誰?天皇老子啊!我讓他回來,還不如我滾過去呢,順便逃難,逃逼親的難。

“我四哥。”他無語了。“你四哥死了。”御老爺當場老淚橫流,他的兒啊,白髮人送黑髮人,他活的憋屈啊!

御哥一看,撒腿就跑,慢一步肯定被老爺子當場活捉不哭到後半夜不會放過他,他也不敢再提他五哥了。

天生絕頂的經商料,不愛女裝愛男裝,守着一個清秀的未來狀元郎,鐵了心的斷子絕孫。

有時候御老爺在前廳罵,御哥就在書房裏罵:“一、二、三、四、五,全是紙老虎,老婆孩子搞不到,破爛攤子讓他挑!”

他才不挑呢,花街柳巷,美女好酒,吟詩作樂,歡暢歡暢。

就因為他這態度,所以沒有人家敢把閨女嫁他,御家給的聘禮是多,多的晃花了眼,可是一想要御家小兒敗家的速度,全都一個腦袋翻來覆去的撥浪,金山銀山也不夠他敗的。

為了御哥的親事愁的不行的御老爺聽二兒子這麼一說,心思翻了個個兒,眼珠一轉尋思,機會不錯。

那寶丫頭,性子雖然活潑的有點過了頭,但是配御哥的性情恰好,那丫頭機靈,碰見他,三兩句話就哄的他十分開心,要是嫁給御哥,他還能得個開心果。

御老爺哈哈大笑,“你這話提的好,爹爹我今兒高興,今夜就別回去了,老爹把酒窖里的陳年佳釀拿出來,你陪我喝個一醉方休。”

駙馬爺連聲道好,老爺子藏的酒,出了名的香,今天他不但要一醉方休,嘗個痛快,明日走的時候順便搬兩壇走,回家討好他那貪酒的公主夫人。

回到東廂閣的御哥和寶妹,無事可作,御哥叫下人拿來棋盤,得意洋洋的讓寶妹跪地磕頭奉茶拜他為師,寶妹連哼三聲,摸着棋子擺了一副棋,指着上面抬起下巴。

“你解出來我就拜你為師,解不出來你拜我!”

御哥以為寶丫頭不識字,也斷然不懂棋,沒曾想她先將他一軍,牛氣一衝御哥撩袍子坐下來開始研究,兩根修長的手指捏着黑子在棋盤上空晃悠了半天也沒找到下腳的地兒。

屋外公雞打鳴,天都亮了,他還在坐在棋盤前奮戰,寶丫頭睡眼惺忪的起床站在他旁邊,打了個哈欠,“得了,解不了就算了,你是我爹,我怎麼可能收你當徒弟。”

“你閃開。”他非解出來不可。

“有骨氣。”寶妹豎起大拇指,轉身出去洗臉,順便跳一跳健身操。

丫鬟巧兒端了早茶過來,見大清早的,小小姐一會兒站一會蹲,舉舉胳膊抻抻腿,動作很怪異但是看起來很是流暢,一時着迷愣在旁邊,寶妹做完最後一個動作,長吐了一口氣,扭腰回身往屋子裏瞅了瞅,笨爹爹還在奮鬥呢,捂嘴偷笑了一下,回身深吸一口氣,突然仰天大叫一聲,震的屋瓦嗡嗡直響。

巧兒嚇的一哆嗦,御哥正全神貫注的思考路數,被她這一叫驚的不小心碰亂了棋盤,什麼思路,全忘的一乾二淨。

寶妹喜滋滋的跳進來,諂媚的把一張臉湊到他跟前,哀求道:“小爹爹,別想了,我們去逛街吧?”

御哥瞪她一眼,“你給我老實兒的獃著,我滅了你這盤棋再說。”

寶妹上前一頓亂撥,“不許下了,下一輩子你也解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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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個爹地一個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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