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7章找死的是你
回到翠濃雅集,鳶夜來和拓跋涵待了小半個時辰,吃了早膳,確定她沒事了才離去。
折騰了一整夜,花腰倦怠得很,睡了一個時辰才醒來,賴在床上想了很多事。
昨夜那怪病委實奇怪,是溫柔郡主的手筆?還是跟周子冉有關係?
無論如何,這兩個人是她的死敵,不鬥個你死我活是不會罷休的。
這會兒,她們應該急於知道她是不是一命嗚呼了,那麼,她就應該讓她們知道,她沒有死,活得逍遙自在。因此,她叫上輕雲、蔽月,到熱鬧的街市逛逛。
正是午膳時分,花腰主僕三人正要走進鳳凰樓飽餐一頓,卻看見街道一旁停着一輛馬車。這馬車初見並不奢華,再見卻覺得不一般,其所用所飾皆是上好的東西,應該是官宦人家的馬車。
馬車停在鳳凰樓一旁,想必是來買吃食,打包回去。
冷風吹拂,車窗的帘子微微掀起,花腰望過去,驚得睜大眸。
馬車裏那女子的鵝蛋臉太熟悉了,秀眸幽深似古井,面容清冷如霜。
王昭儀!王悠然!
王悠然也看見了她,連忙拉好車窗的帘子。
花腰尋思,拓跋涵火燒錦繡宮,燒死所有人,但王悠然並沒有死,難道是他使了一招偷龍轉鳳?
輕雲、蔽月提醒她進去,那馬車的車夫卻走過來,道:“公子,我家主子有請。”
花腰走過去,進了馬車,似笑非笑地盯着她,“不知小姐有何指教?”
還真是王悠然!
她恢復了閨中小姐的裝扮,着一襲水藍色衫裙,淡雅如菊,容色淡漠。
“公子可曾聽聞,南國侯夫人美艷不可方物,已成京中不少權貴公子的獵物?”
“當真?”
花腰心頭一震,沒想到她會直接這麼說。
王悠然語聲輕緩,“興許公子現在趕去還來得及。”
“在哪裏?”花腰真心急了,不,是這具身體的本能反應,急了。
“在這洛陽城,誰家最有權勢?”
王悠然緩緩眨眸。
花腰抱拳:“多謝告知,日後定當登門拜謝。”
下了馬車,她叫上輕雲、蔽月,匆匆趕往周家。
不!周家人應該不會把人帶到周府,因為動靜太大!
別苑!
她記得周揚提起過,周家的別苑在南郊,於是,她租了一匹馬,和蔽月趕去周家別苑。
問了人,花腰找到周家別苑,從西面飛上牆頭,進入別苑。
這座別苑並不大,但佈局頗為精巧,園藝、環境休整修整得處處是景。她和蔽月深入腹地,踏入龍潭虎穴。
別苑不見一個人影,安靜得仿若一座墳墓,她們往後院廂房去找。
花腰對周家的人事有所了解,鄭國公周大人有三子四女,長子周興乃周夫人所出,次子周揚、三子周處皆是庶出。鄭國公的弟弟周二爺有四子三女,周二爺一向風流成性,上樑不正下樑歪,四個兒子都承襲了他的“優點”,無不是紈絝子弟、風流公子。
她不知是哪位周公子把花瓊擄到這裏,走一步算一步了。
其實,這會兒她覺得過於衝動了,但那會兒這身體的本能反應便是如此,她想也沒想便來了。現在細細想來,她覺得不妥,會不會是王悠然騙她?還有,她容貌大變,王悠然如何認出她?就算認出來了,王悠然與她並非朋友,為什麼告訴她這件事?王悠然是閨中女子,為了避免身份暴露,應該不常出門才是,又是如何知道花瓊被周家的人擄了?
不過,她出來閑逛,去鳳凰樓是興之所至,與王悠然相遇是偶然,若說王悠然有意設局,只怕沒這本事吧。
既然來了,斷沒有撤退的道理。
忽然,寂靜中響起一聲凄厲的尖叫。
花腰和蔽月對視一眼,往發出叫聲的廂房奔去。
“放開我……求求你……饒了我……”
房裏傳出凄慘的求饒聲、嚶嚶哭泣聲,花腰認得,的確是花瓊的聲音。
花腰對蔽月示意,二人一起抬起右腿,狠狠地揣向房門。
砰的一聲,房門開了,房裏的男人震驚地轉頭看來。寢榻上,花瓊花容失色,涕淚不止,髮髻凌亂,衣衫不整,分外可憐。
那光着上身的男人從寢榻下來,滿目凶厲,對這兩個擅闖的小子怒喝:“臭小子,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是不是不要命了?”他手臂一揮,“馬上給我滾!”
“這女人,本公子看上了,還請周公子相讓。”花腰雲淡風輕地說道,好似在說一件雞毛蒜皮的小事。
“你找死!”周公子咬牙切齒,作勢就要打過來。
“找死的是你!”她陡然怒喝,語氣凌厲至極。
他愣住,被這矮小的公子霸道的氣勢震住了。
蔽月連忙過去,手腳敏捷地為花瓊穿衣,帶她離開寢榻。
花腰的瞳眸閃着寒芒,寒氣迫人,“皇上看上的人,你也敢碰?”
周公子驚愕,“你是宮裏的公公?”
她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瞳仁急劇收縮,“再敢動她一根毫毛,小心你的腦袋!”
蔽月帶着花瓊退出廂房,花腰緊隨其後,卻見周公子衝過來。
“皇上看中的人又怎樣?我是周家的人,就算我要皇上那寶座,也是手到擒來!”他的語氣狂妄得無法無天。
“憑你這句話,足以誅九族!”她輕蔑道,真是蠢貨!
周公子使出一招“黑虎掏心”攻向她,花腰迎上去,輕輕鬆鬆地就制服他,將他踹了個狗吃屎。
她迅速撤離,看見蔽月與花瓊已經往外跑了一段路,便追上去。可是,一股詭異的風聲自天而降,確切地說,是十個青衣人從暗處飛出來,裹挾着一股剛猛的冷風。
蔽月回頭,看見主子被十個青衣人包圍,想回來助主子一臂之力。
花腰喊道:“速速帶她離開!不許回頭!”
蔽月知道主子的本事,狠狠咬牙,決定先帶花瓊離開這是非之地,再回來找主子。
周公子不見了,只剩下這十人。他們手持長劍,群攻而上,花腰彈身飛起,天蠶冰絲飛旋成一個圓圈,以橫掃千軍之勢開場,霸氣凌厲至極。
當下,五人倒地身亡。
剩下的五人震驚不已,沒想到這細細的絲線這般厲害。他們用長劍斬斷絲線,卻毫無作用,反而被反彈出去,摔在地上。
她騰挪跳躍,穿梭在劍叢里,猶如一條魚兒,遊刃有餘。天蠶冰絲猶如一條吸血、吃人的怪物,在半空浮遊,咬到人便是死路一條。她突然射出兩枚銀針,最後兩個青衣人倒地不起,死了。
花腰狂奔離去,跑了一陣,卻瞥見花瓊被一個男子拖着進了一間大屋。雖然只是一瞬間,但她看得清楚,那女子是花瓊無疑。
蔽月不是帶花瓊走了嗎?難道花瓊又被抓回來了?
花腰跟過去,走入那間大屋,驟然而來的黑暗令她一時無法適應。她迅速閉眼,又立即睜眼,全身綳得緊緊的,每一處毛孔都處於戰鬥的狀態。
她的夜視能力很強,即使屋裏黑暗,但也看得出大概。這是一間寬敞的屋子,有三四間那麼大,空蕩蕩的,沒有任何傢具、擺設。一走進這大屋,便有一股陰森的寒氣撲面而來,詭譎的氣息繚繞在四周。不過,再兇險、再詭異的環境,她都經歷過,這麼個黑屋,太小兒科了。
她靠着牆,伸手觸摸,冰寒得很。這是銅牆鐵壁,入手皆是刺骨寒氣,堅固無比。
摸到一個略微凹陷的地方,她暗道糟糕,全身的毛孔都豎起來了。
下一瞬,一片死寂中響起“咻咻咻”的聲響,羽箭如蝗蟲般疾速朝她射來,密密匝匝。她急速地騰挪跳躍,身子靈巧至極,避開羽箭。
羽箭從耳邊、頭頂、指尖和身旁擦身飛過,兇險萬分。
這是機關陣!
第一關羽箭陣,花腰毫髮無損,呼吸微促。
她不再觸摸牆壁,不過躲在暗處的人不會放過她,會繼續啟動機關殺她。
黑暗中,她的眸子黑亮如星辰,閃爍的寒芒是這暗黑世界裏唯一的光亮。。
詭異的聲音再次響起,飛刀如雨,從四面八方飛來。只要被飛刀割破皮,便不可能離開這裏。因為,每一把飛刀都淬了劇毒。她身輕如燕地飛躍,有幾把飛刀尤其厲害,循着她的方位飛來,長了翅膀和眼睛似的,她到哪兒,就追到哪兒,緊追不放。
花腰冷冷地勾唇,天蠶冰絲飛出手,內力灌於上面,如蛇遊動,飛刀不是被天蠶冰絲卷落,就是被捆住。
飛刀陣結束!
由於飛刀的追擊,她被迫站到了黑屋中間,緊緊抓着天蠶冰絲,鋒銳的目光掃來掃去。
這邊廂,她獨闖機關陣,歷盡兇險,那邊廂,鳶夜來派人請來溫柔郡主。
拓跋思薇得知是鳶夜來有請,精心妝扮了一番,來到丞相府。
王管家引路,帶她到書房。
她打量着書房,心中竊喜。鳶夜來在書房見自己,而不是廳堂,說明他有要緊的話跟自己說。
卻不知怎麼回事,青天白日的,書房在眨眼之間暗下來,黑如子夜,伸手不見五指。
她嚇了一大跳,心砰砰地跳動,雙目好像被蒙上了黑布,無法適應。
“有沒有人啊?”
“喂……有沒有人?”
“鳶夜來,快出來!我好害怕……”
周遭靜悄悄的,只有她自己顫抖的聲音。
太奇怪了,這是白日,為什麼屋子裏沒有一絲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