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甘願赴死
最後一筆,他划的極重。
何飛起身,李啟斛拿着聖旨,又檢查一遍,遞給孟清越,“這是朕最後能為他們做的了……”
“陛下!”何飛沉痛道。
李啟斛慢慢的躺了下去,“你們走罷!”
四周靜謐,惋惜的聲音響起,“你是個好人。”
“帝王之家,一個好人,是最差的評價……”這是李啟斛在世間的最後一句話。
他閉上了眼睛,彷彿安詳的睡著了,何飛緩緩的伸過手,他看着孟清越,驚恐的道,“陛下……駕崩了……”
“走,快走!”孟清越道。
何飛最後看了一眼那曾經意氣風發如今不成人樣的太子殿下,那曾被眾星拱月的人,不可一世、對太子妃始終如一的人,就這樣,在一個深夜裏,落寞的去了……
何飛隨在孟清越身後,總管看着二人出來,立覺情況不對,他沖了過去,一看龍榻上的天子,撕心裂肺喊道,“陛下!陛下!”
御林軍聽到了聲音,立馬趕了過來,孟清越和何飛只得拔腿就跑
“有刺客!”其中一人喊道。
孟清越和何飛只管往前沖,後面的人追的急,且追的人越來越多,走到花園處,孟清越一把拉住何飛往其中一個假山旁蹲着。
“你先走!”她把從懷裏抽出兩塊布帛,抽出一塊,遞給何飛。“切記,不要信任何人,一定要親自交到孟清歌手裏。”
何飛道:“不行!要走一起走!”
孟清越道,“只怕我走不了了,事關天下國命,你一定要送到他們的手上!”
“公主!”何飛依然拒絕。
孟清越歷聲道,“只要你把聖旨送到,我就不會有事!告訴我身邊那個叫做阿寂的護衛,不許亂來!”
何飛看了看身後的追兵,咬了咬牙,“不要硬來!”
孟清越已經不顧他的叮囑,迎着追來的御林軍沖了上去,一旁的何飛躲在哪裏,聖旨被他捏皺。
“給我拿下!”
孟清越不打算反抗,幾人沖了上來,把孟清越按住,吳青沖了上來,看清了她的臉,衝著一旁的侍衛道,“通知王爺!”
“是!”
抓到人後,吳青還不忘對着孟清越這個‘叛徒’奚落一番,“半夜三更,‘公主’好雅興!”
孟清越肩旁一松,將擒住她二人的手剝落,吳青伸手制止他們,“不必!量她也跑不了!”
她冷笑,“李譯成向你許了什麼諾,原本只聽君令的御林軍會叛變?”
吳青看着她,“你知道什麼!”
“怎麼,你還想說自己懷才不遇,李譯成給了你一個好機會么?”
李譯成來的時候,張狂興奮在他臉上顯露無疑,“何飛,居然是何飛讓你進了宮?”
孟清越冷哼一聲不說話。
“不管是誰,本王都會把他揪出來,抽筋……扒皮。”
“有這個閑心,王爺不如好好想想,如何抵禦都城外的十萬大軍。”
李譯成挑眉,“十萬?哪裏來的十萬?你那弟弟沒有和你說嗎?他怕益州城虛空無人把守,只調了七萬前來。”
孟清越道,“七萬!七萬亦足矣。”
“女人就是女人,殺得人再多又如何?你知道一座城有多高?攻下一座城又要多久?七萬將士的糧草從哪裏來?本王陪你耗,只要你耗的起。”
“女人?王爺有沒有數過,因為一個女人走到今天這一步,吃了多少虧?”
李譯成怒視着他,“你來找李啟斛做什麼!”
“又是紅雨么?下毒這種卑劣的事,王爺也開始做了,果然,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什麼你都甘願做。”
“本王不想再問第二遍。”
她癱在椅子上,“那我說第二遍,王爺,我手無寸鐵,你隨時可以殺了我!”
吳青拔出了劍,孟清越不屑的看了他一眼,“你以為就憑你,就能殺得了我?我在替你們王爺殺人的時候,你這條狗腿還沒長全呢!”
一聽這話,吳青忍無可忍,拔出劍就要砍去,李譯成喊住,“吳青,你先下去。”
劍停在半空中,“王爺……”
他盯着孟清越,“放心,一時半會,我們誰也殺不死誰。”
吳青瞪了孟清越一眼,退了出去。
“為了殺我,你不惜拉上整個益州陪葬。”
“又如何?”她不屑道。
李譯成忽然道,“你那丫頭死的冤枉。”
孟清越胸口有了起伏,像是強忍怒氣,“那女人不是一向囂張嗎?怎麼,如今害怕的躲在你背後不敢出來了?”
“你要是想要她,本王可以給你。”
“王爺還以為我們做筆生意就可以改變這一切嗎?”
孟清越道,“李譯成,我本就多餘的活着,我不像你,我不怕死,我也不怕這天下人死,你叫回了所有都城的眼線,加上皇宮內的所有御林軍,不過兩萬人而已,就算彭前幫你又如何?他的五千將士,兩萬五和七萬,你以為你抵擋得住?何況……”
她笑,“何況,你還有好幾個弟弟,似乎他們都不怎麼聽你的話,所以,讓我猜猜……派去和孟清歌談條件的信使被殺了吧?”
“那孩子像你,衝動,不顧慮後果。”李譯成沒有被她惹惱,而是露出遺憾的神色。
孟清越的姿態終於繃緊了些,“你敢動郡王妃一根手指頭試試!”
“別緊張,旁人不知道小郡王是郡王妃親生的,本王可不是那些蠢貨。”
“什麼條件?”
李譯成挑眉,“哦,公主,現在不是你同本王談條件的時候吧?”
這句話她曾經也說過,他學着紅雨那招,把孟清越的話原原本本的還給她。
孟清越道,“如果我有同等甚至更高於郡王妃的籌碼呢?”
李譯成不屑道:“何飛已經被本王抓了,你認為你的籌碼還有什麼用。”
孟清越看了他一會兒,雙目相對,過去重重浮現,她從李譯成眼裏抓到了一絲的破綻,“我還在王爺手下做事的時候,王爺曾經說過一句話。”
李譯成看着她,“難為你還記得。”
“王爺說,危急之時,誰也不要信。”
李譯成的臉慢慢拉了下來,果然,何飛已經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