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已成定局
李譯成第一次看到有人這麼認真幼稚的起誓，他那冷峻剛毅的臉滿是堅定，看起來既天真又可笑，或許，青衣就喜歡這樣。
李譯成不會寄望這個侍衛會為了孟清越而把孟清歌的人頭帶給他，他現在誰也不信。
李譯成沒打過什麼真正意義上的仗，孟清歌進軍前，他還在和為皇位絞盡腦汁，他還在想盡辦法拉攏朝中每一個對他有益的人，此刻他坐鎮宸殿，像個君王，像個將軍一樣的指揮士兵。
而這一切，是曾在他手下為他效命的一個死士引起的。
原本，他只要靜靜等待，等待李啟斛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等君父看透了李啟斛的本性，知道李啟斛這個人難堪大任，而他只要再加一把柴，兩個年幼的弟弟和一個膿包李啟越，拿什麼和他斗？
原本，他可以兵不血刃的帶上王冠的……
而此時，拿到李啟斛最後一道聖旨的孟清歌，正在攻打朝正關。
李譯成沒打過仗，十七歲的孟清歌也沒有。
但他們有一種天生的軍事敏銳度和才華，他們掌握着自己最忠心的部隊，並能把他們當做自己的手腳，信任、靈活的使用。
過去的二十年裏，孟絳一直追求和平，但從未鬆懈，他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天，他一直在準備，他死前，為益州，為自己的兒子留下一支精壯、強悍的軍隊。
派去的探路眼睛已經探明了朝正門的形勢，地理狀況，在確定可以用攻石機攻打的時候，孟清歌迅速做出判斷：八千士兵，進攻！
城牆上看似烏泱泱的人在孟清歌眼裏看來，都是李譯成虛張聲勢，煙塵四起，無數的士兵涌了進去，一座城，最堅硬宏偉的就是它的城牆，它高百丈，厚數十丈，城門是用厚實木造成，實木門后鑲砌着堅硬的鋼板，士兵們要想進城，除了撞破那狹小堅硬的門，就是爬上又高又滑潤的牆，總而言之，攻打一座城池絕非易事，可孟清歌不在城外，他在城內，拿着當今陛下的聖旨。
都城內，只有幾堵矮矬矬的城樓和不堪一擊的臨時軍隊。
李啟斛臨死前給李譯成下的絆子是：逆賊作亂，朕封益州郡王為護國將軍前來護駕，爾等不得阻攔，速開城門，放郡王入都，另，逆臣犯上作亂，罪不可恕，朕授權鎮國將軍，平定叛亂后，將其等叛賊誅殺，並國相的身份輔助新君治理天下，郡王忠心可嘉，年少有為，十公主嘉興公主蕙質蘭心，豆蔻芳華，朕將賜婚此佳偶，願公主護國將軍、國相，百年好合，諸神在上，神明見證，祁國君主令。
李啟斛信不過外人，要不是自己的親妹妹已經成婚生子，他絕不會在乎他們差了多少歲。
孟清歌是陛下親封的相國，是公主的駙馬，是救陛下、都城於水火的英雄。
士兵們歡呼雀躍，一支以正義之名，得到天子允許的軍隊，他們橫衝直撞，英勇殺敵，他們掃除眼前一切的障礙。
很顯然，相比較孟清歌的勇，曹市沒有做好準備，他計劃的埋伏關門打狗甚至都沒來得及實施就被破了城樓，他儘力了，他無法抵擋住勢如破竹、準備多年只為一戰的軍隊。
沒有戰爭是不流血的，沒有戰爭是仁慈的。
戰爭里，誰也不要擁有感情，除非你想死。
孟清歌踏過屍體，曹市的人頭掛在長槍上，地上是一灘碗大的血，每一滴都滴在同一個位置。
“王爺，朝正門破了……”
僅僅一個時辰，朝正門就破了，李譯成問道，“我們的人呢？”
“……都沒了。”
“什麼叫都沒了！”
那報信兵還沉浸在幾千人一個時辰死盡的恐怖場景里，都知道，兩國交戰多年，可誰也沒有想到，祁國最中心，繁華榮耀的都城，也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曹將軍呢？”
“……益州的人砍下了他的掛在城牆上。”
孟清歌向他在示威，李譯成罵道：“混賬！”
派過去的信使一概殺掉，孟清歌完全不理會李譯成開了什麼條件，有什麼好處，也不在乎孟清越的生死，孟清歌帶着他強壯的軍隊橫驅直入，輕易擊垮了李譯成外面防守的軍隊。
李譯成無數次試圖避免這場戰爭，無論他佈置任務有多堅定，他心裏都有個聲音：放棄吧，這是一場註定會輸的戰爭，放棄吧，從孟清歌坐上郡王之位開始，他就已經輸了。
放棄，這兩個字對李譯成是多麼大的恥辱，論武功、樣貌、才學、計謀，他那點比其他皇子差，可一句天命，一句註定，他就只能是成王，皇帝厭煩得女人
他不甘心，不甘心這一切是毀在一個女人手裏。
也不甘心，聰明無雙的自己會失敗。
李譯成道：“殺了那個女人，馬上！本王要把她的頭和曹市一樣，高掛在所有人的頭頂！”
“王爺……”吳青雖然恨那個女人，還有一絲理智尚存，“她是我們……”
“最後一張牌？我們送去多少信使？回來的有幾個？你以為她的那個啞巴男人會真的乖乖把孟清歌的頭砍下來嗎？本王看着她長大，太清楚她是怎樣的一個人，她做好了會有今日的打算，所以她要李啟斛的旨意，她要保住益州的人，以便益州的人甘心為她賣命，她給了那群人一個叫做‘正義’的借口！那時候，本王就不該留她們活口！殺了她！就說李啟斛是她所殺，砍下她的頭，掛起來！讓他們都看到，背叛本王是什麼下場！”
李譯成終於，失去了理智。
他說的沒錯，阿寂怎麼會去砍他的頭，要不了一個時辰，他就會直穿崇文，七萬軍隊，就算一換一，戰死兩萬，還有五萬，五萬人湧進皇宮，那將是怎樣的畫面。
阿寂將李譯成派去‘監督’他的人已經殺了，阿寂‘屬’下們也混進了皇宮和阿寂會面。
阿寂吩咐，“我要看到她毫髮無損！”
不過，有人似乎先他一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