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舊友很危險

第七章 舊友很危險

司雨上了車,梅若庭更加得意,開始假裝無意中提起司雨的“婚姻問題”。當然了,他並沒有明說,只是說現在女人多難嫁,男人對年紀要求多麼高,好多二十齣頭的小姑娘都忙着相親了,大齡女——比如二十七歲的女人嫁人更難之類的話。司雨靜靜地聽着,基本上是一個耳朵進,另一個耳朵出。後來被他嘮叨得太煩,便忍不住轉守為攻:“女人難嫁,也是因為現在好男人太少了,好多男人連工作都找不到,自然不能談結婚。你現在的事業也算安穩下來了,也該趕快考慮結婚的事情了。”她的潛台詞就是與其關心我,還不如關心你自己吧,就你那外在和內在的水準,恐怕也難找到優質女吧!

“這個啊,”梅若庭驕傲地一仰脖子,“現在還不考慮,因為追我的女孩太多了。”

追?司雨差點兒笑出聲來,仔細看他卻不像在說謊。司雨獃獃地看着他,覺得他說的話簡直匪夷所思,仔細想了想后卻覺得他可能沒打誑語。現在有很多女孩,既無品位又無眼界,看到男人有一點點錢就貼過去,即使對方相貌醜陋內心猥瑣也無所謂。想到這裏司雨輕蔑地撇了撇嘴,心裏卻感到又沮喪又憤怒,都是一些女孩子不尊重自己,把女人在婚姻市場上的整個行市都帶衰了。

梅若庭見司雨的臉色晦暗,不由得更加得意,他肯定以為司雨在為錯過了他而黯然神傷呢!司雨猜到了他的想法,頓時無法再在車上待下去,立即要求下車。梅若庭得意地看着她,竟沒有阻攔她,大概覺得是時候讓她自己“反省”一下了。司雨大踏步離開了街邊,一陣疾走後才發現自己已經來到家門口,她看着家門發了一會兒愣,咬了咬牙並沒有敲門。她知道她現在的臉色一定很難看,她不想讓媽媽看到后擔心,便轉身下樓,回了婆家。她在房間裏坐下,忽然發覺身上濕膩黏人,不知何時身上已經積滿了汗水。天哪,身上怎麼會出這麼多汗?

司雨走進浴室沖了澡,出來后稍微定了定精神,覺得自己還是整理一下思路,再去問問那位醫生比較好,沒想到一掏口袋,竟發現那張名片不見了!

司雨摸着空空的口袋,一股涼氣從心底冒出來。糟了,大概是掉了,掉哪兒去了?難不成……她頓時感到頭頂上打了個響雷,驚恐地掩住了嘴巴。天哪,不會是掉在梅若庭的車上了吧?要是讓他知道她去找男科醫生諮詢,那還不丟死人啊!

司雨趕緊到處翻記事本通訊錄,找梅若庭的號碼。也許他還沒有發現那個名片,她得趕快到他那兒,不動聲色地把名片撿回來!

因為對梅若庭深深的厭惡,根本就沒留他的通訊方式,她只好拐彎抹角地問了同學,才找到了他的手機號。她拿到手機號后先定了定心神,努力調整呼吸,然後撥通電話,不動聲色地說:“你好,我是司雨,哈哈,你住在哪裏啊?到家了嗎?我好像把一個東西掉在你車上了,能讓我去找一下嗎?”

梅若庭沒有提異議,司雨立即打的去找他,第一件事就是審視他的表情。還好,他的表情很正常,不像是發現了司雨“丟人的隱秘”。梅若庭把司雨帶到了車庫,司雨一頭就鑽進了車廂。

“你丟了什麼東西啊?”梅若庭看似無意地問她。

“哦,是一個耳環。”司雨隨口回答,同時用身體擋住車門。她可不想在自己找到名片時被梅若庭看到。真是鬱悶,她就坐在這裏,怎麼沒有名片的蹤影啊?

梅若庭站在她身後,喉結異樣地抽動了一下,忽然從後面緊緊地抱住了她。

“哎呀,你在幹什麼?”司雨猝不及防,趕緊掙扎。

“你就不用再裝了!”梅若庭抱着她不鬆手。

“我裝什麼?”司雨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你今天來這裏,要跟我重歸於好,是不是?”

“你胡思亂想些什麼啊?”原來這傢伙還是自戀狂啊,司雨的下巴差點兒飛出去,同時更賣力地掙扎。然而,即便梅若庭“三根筋挑一個頭”,卻也是個男人,司雨一時半會兒掙脫不了他。

“你不用再否認了!”梅若庭動情地說,“我知道你心裏一直在後悔,每次看到我時,你的目光都是那麼哀怨,一定是渴望走進我的懷抱吧!沒關係!司雨!雖然你傷害過我,但是我原諒你!只要你向我真誠地道歉,我就原諒你!”

“天哪……”司雨覺得自己都要被雞皮疙瘩淹死了。

司雨感覺梅若庭摟在她腰間的手有往她胸部移動的趨勢,趕緊用力去撕掰他的手:“你別這樣!我已經結婚了!”

“結婚?哈,跟誰?”梅若庭竟是一副不相信的樣子,“我剛走幾個月,你就結婚了?是前面有鳳凰肉吃啊,還是後面有鬼追着?”

司雨被梅若庭不屑的態度激怒了,大聲說:“我和雷耀結婚了!”

“哈?”沒想到梅若庭聽到這話后竟然笑了出來,“你和雷耀結婚?開什麼玩笑啊?”

“什麼叫開玩笑?我就是和雷耀結婚了!”司雨全身的血都湧上了頭頂,幾乎氣得要噴火,怎麼?我跟雷耀結婚就這麼不可信嗎?

“哈哈哈!”梅若庭笑得更厲害了,“你要是能跟雷耀結婚,我就能跟安吉麗娜·朱麗結婚!”

“你……”司雨氣得發暈,豁出去跟他死掙。

“好了好了,你就不要再說那不着邊的謊話了。”梅若庭死死地抱住她,用安慰和調侃的語氣循循善誘,“我知道你是臉上過不去,沒關係,我們什麼都不用多說,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從今天開始起我就是你的男朋友。啊,你要是急着結婚,也沒關係,我也不學那些人,搞什麼試婚、訂婚亂七八糟之類的,我明天就可以跟你領證!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你可不要再猶豫了,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

“去你的!”司雨憤怒到了極點,什麼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什麼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啊?她正要用指甲摳他的手,忽然感到他的手鬆了。

司雨訝異地回過頭來,赫然發現梅若庭正尷尬地張着雙手,訕笑着看向車庫的門口。司雨立即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戰戰兢兢地往車庫門口看。

啊!還好,站在門口的不是雷耀,也不可能是雷耀,雷耀和梅若庭根本沒有交集,更不能知道她到梅若庭這裏來了,那這是誰,啊!是個女人?還以一副憤怒的神情看着梅若庭,一副要問責的樣子。

司雨忽然感到了一股火灼般的憤怒,臉頓時漲得血紅,難道這個女人是梅若庭的愛人?!梅若庭這渾蛋,都有愛人了,還想誘惑她,是不是一開始就打算玩她?他以為自己是什麼東西啊?

那女人氣呼呼地走來,走到梅若庭面前,抬起手準備打他,最終卻沒有打下去,又轉過身來想撕扯司雨,司雨卻早已跑了出去。她在街上衝刺般地狂跑,感到腦子都要炸掉了,什麼跟什麼啊?竟然搞得像跟梅若庭偷情,然後被他女朋友發現一樣,還有比這更冤屈、更丟人的嗎?她怎麼這麼倒霉啊?!

憤怒、難堪加上狂跑,回家后司雨的身上又濕透了,司雨罵了句“倒霉”,鑽進浴室里洗澡,洗着洗着覺得口渴難忍,出來后不擦頭髮就抱着水杯喝水。

一個人不聲不響地走過來,把手裏的一個東西輕輕地放在司雨面前。司雨光顧着喝水,沒有發現。喝完之後一抹嘴,忽然看到視野邊緣有個東西,定睛一看,頓時差點兒把水噴出來,這、這不是那個醫生的名片嗎?怎麼會在這裏?

司雨朝旁邊一看,頓時感到腦中一陣酸麻,回過神時已經跳了起來,站在她身邊的竟然是雷耀!

天哪!不管雷耀正不正常,她不問他就去找醫生諮詢都是件很冒失的事情。如果雷耀沒有病,她這樣做,無疑是對他最惡毒的質疑!一想到這裏司雨不禁抖動起來,嚇得腦子一片空白,一時竟緊張得看不清雷耀的表情。

雷耀的表情倒很淡定,不像是發怒或是發過怒的樣子。司雨稍微冷靜了一下,傻傻地朝他笑了笑,剛一咧開嘴就覺得自己傻透了,這是什麼意思啊?是表示自己沒心沒肺還是不以為然啊?

見她笑了雷耀也苦笑起來,尷尬地揉了揉鼻子:“其實我一直在等你問我來着,沒想到你一直沒有動靜,我還一直以為你不在意,沒想到你還是挺在意的,為什麼不問我呢?”

司雨像被人打了一錘,臉“唰”地變白了。雷耀這句話讓她徹底陷入了被動。但她現在已經來不及糾結這個,她現在只關心雷耀晾着她的真相!

“我其實也想問來着,只是問不出口。”司雨一面低聲說一面驚惶地偷看他。

“哦。”雷耀晦澀地笑了笑,牽過她的手,放到手心裏,鄭重地握住,“是的,這的確不好問,其實我也有錯,我該一早告訴你的,只是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

司雨心頭一涼,心跳的速度猛地到達了極限,他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想說他在結婚前夕遇到了什麼意外,導致……

雷耀見她一副極度恐懼的樣子,愣了一愣后苦笑道:“哦,我明白了,你是不是以為……放心,沒那回事兒,我的身體沒有問題。”

司雨猛地鬆了一口氣,身體軟軟地幾乎要往下癱,但心裏仍有一根弦繃著,不是身體的問題,那是為什麼?難道真是嫌棄她?

雷耀看出了她的心思,笑容愈加晦澀,輕輕地咬了咬嘴唇:“這是一件挺複雜的事情,我要慢慢跟你說,你聽過之後,一定覺得我很封建,或者是個老古董。”

司雨越聽越迷糊,愣愣地看着他:怎麼還和封建搭上關係了?到底是什麼事啊?

“其實……”雷耀遲疑着開了口,“我們家祠堂里供着的爺爺的牌位,不是我的親爺爺,我奶奶是帶着我爸爸嫁到我爺爺家的,我的親生爺爺另有其人。”

“哦。”司雨低低地應了一聲,依舊是一頭霧水,爺爺輩的事情啊,隔得好遠,這和他又有什麼關係呢?

“我奶奶改嫁的時候我爸爸還很小,但是父子親情是剪不斷的,所以他還偷偷地和親生父親保持聯繫,並時常和他見面。後來兩個爺爺的家裏起了糾紛,奶奶又是因為和親爺爺鬧了矛盾,含恨改嫁的,所以和親爺爺接觸就成了這邊的禁忌。父親只好盡量減少和親爺爺聯絡的次數,但我那時候還是見過他幾次。”說到這裏雷耀頓了頓,露出難過的神色,“和我奶奶描述的不同,我的親爺爺其實是個很慈祥的老人,按理說人的年紀越大,對以往的仇恨就應該越淡漠才對,但不知為什麼,隨着歲月的流逝,奶奶對親爺爺的仇恨反而越來越深,考慮到奶奶的身體狀況,我們誰也不敢在她面前提起親爺爺的事情,更別說公開和他見面,做和他有關的事情了。”說到這裏雷耀露出了忌憚的神色,司雨則表示理解地點了點頭。她見過雷耀的奶奶,住在郊外的別墅里,由很多用人伺候、療養,脾氣古怪得要命,活像一個老巫婆。說真的,司雨真不想用這個詞來形容自己丈夫的奶奶,但是除了這個詞實在找不出更恰當的詞來形容她,她就是像個老巫婆,非常非常像,如果忤逆這個老巫婆的意思,天知道她會怎麼大吵大鬧。

雷耀苦笑了一下,眼圈微微有些泛紅:“就在我臨近結婚的時候,我的親爺爺死了,雖然在現代社會,因親人逝世而禁止嫁娶的習俗已經不復存在,但我就是無法裝作不知道,他是我的親爺爺,我卻沒有為他做過任何事情,所以就格外地想為他守孝。然而那個時候婚期已近,奶奶依然很恨他,如果我提出推遲婚期,奶奶肯定會大吵大鬧,對你也不公平。所以我就沒有吭聲,但之後一直有負罪感……”說到這裏他難堪地清了清喉嚨,聲音反而更含混,“我知道這樣對你很不公平,也知道我這種想法在現代人看來一定很荒唐,所以就沒好意思對你說,只是小心翼翼地看你怎麼做,然而你一直都不是很積極,我就一直逃避到了現在,也不好提起這個話題,就一直等你問我。沒想到你這麼在意,竟然還去……歸根結底還是我的錯,對不起!”他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地偷瞄她,就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你不用跟我道歉,我也有錯……”司雨紅着臉說道,感到十分為難。她知道雷耀的話還沒有說完。他一定不是只想徵求她的原諒,一定還希望她能配合他守孝。她知道無論如何自己都不能拒絕他,不管她多麼不願意,多麼愛他。她想如果因為自己的原因,阻止雷耀為他親爺爺守孝,那就顯得太不懂事了。

“你就儘管為爺爺守孝吧,沒有關係。”司雨異常艱難地吐出了這句話,“這是天理倫常,我理解,你不用擔心,我會慢慢地等。”

“謝謝你!你真善解人意!”雷耀感激地握緊了她的手。

司雨勉強地笑了笑,又不甘心地補了一句:“沒關係,反正你守孝的時間一定不會太長的,對吧?三個月?”

雷耀的臉色瞬間僵硬,神情又變得晦澀起來:“放心,我會掌握分寸的。”

“哦。”司雨沒想到自己一不小心又造了次,紅着臉點了點頭,心裏卻格外不放心,看他的意思,難道不是守孝三個月?還打算守一年或者更長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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