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臣玥,別對我那麼殘忍
林長情帶着林深深回了臨南岸,回去的路上,他能想到的甜品店都已經關了門。
回來家,雖然時間過了,但是林長情是第一次陪林深深過生日,他還是想補給深深一個蛋糕。所以半夜的時間,男人捲起衣袖進了廚房,去給林深深做。
林深深進了門,就上了樓,大概十分鐘所有,他的準備工作做的差不多的時候,小糰子蹬蹬蹬的跑進了廚房,她的眼睛睜的大大的,裏面噙着眼淚。
“爸爸,媽媽呢?”
林長情的動作頓住,他抿着唇瓣,努力的去壓抑自己心裏波瀾,但是無可避免的還是泄露出來幾許。
林深深沒有得到回應,眼淚忍不住落了下來,她嗚嗚嗚的哭的委屈:“爸爸,你跟媽媽又吵架了嗎?你今天說要帶媽媽一起去接我,但是你卻一個人去了。我媽媽呢?”
“你們有吵架了,又要分開了?”
“沒有。”林長情擦了擦手,在林深深面前蹲了下來,伸手拭去了她臉上的眼淚:“我們沒有吵架,但是深深,你今年的生日只有爸爸,爸爸給你做個蛋糕怎麼樣?”
“你們大人……都是騙子。”林深深咬着下唇:“你騙我,媽媽也騙我?你們都不想要我這個小孩兒。不然你們根本不捨得讓我等到那麼晚。”
“媽媽也不捨得在我生日的時候,不出現不見我。”
“她不要我了,是不是?”
林長情的呼吸彷彿被林深深掐斷了一樣,半晌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咬了咬唇瓣,低聲說:“不是深深,你聽我說,你媽媽她生病了,她今天晚上沒來接你,包括爸爸來晚的事情,都是因為這個。”
林深深抽了抽鼻子,低聲問:“爸爸,你知道了媽媽生病了?”
“是,爸爸知道了。”
林長情就算是蹲着也比林深深高,小糰子仰着頭,專註的看着他,說:“我不想要蛋糕了,爸爸,我們去找媽媽,好不好?”
林長情的動作停住,他低聲說:“爸爸想吃蛋糕,深深能幫爸爸做嗎?”
時間已經超過十二點了,蛋糕還沒有開始做,小糰子答應到做好,過了一個多小時,兩個人都沒有吃多少,林長情把她哄睡之後,坐在深深的床邊,盯着她一張酷似臣玥的臉發獃。
過了幾分鐘,林長情給劉沁發了一條短訊,問她臣玥醒了沒有。
這條短訊石沉大海,夜色漫長,林長情無比煎熬,更是第一次這麼痛恨自己。
如果三年前,他沒有忽略她忽略的那麼厲害,是不是臣玥就不會有今天?
他們會不會兒女雙全,會不會沒有那麼多的阻礙,至少,他不至於在知道臣玥生病之後,連想給她診治一下的機會都沒有。
他的煙癮犯了,他捏着一支煙,下了樓,站在別墅門口無邊的夜色里,一根又一根的抽。
煙蒂最後,落在他腳下一地。
……
臣玥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四點鐘了,她躺在卧室里,房間裏燈火通明,臣南顏也在,大概是太困了,他、劉沁都睡着。
臣玥掐了掐眉心,叫醒他們,再三強調自己沒事之後,讓他們回了房間。
等人都走了,她才發現了異樣,她暈倒了,或者說出了這麼大事情之後,林長情竟然不在?
大抵是又一次清晰的面對了死亡,她心裏很脆弱,對林長情的想念也非常的深,遲疑了好久,她才摸出來手機,給林長情打電話。
電話剛一通,林長情就接了起來,他的聲音嘶啞:“喂。”
“阿情,你在哪兒啊?”
“臨南岸。玥玥,你身體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林長情的聲音很乾澀,臣玥聽出來了,心裏的思念和委屈突然變的不敢說出來了。
她舔了舔唇瓣,小聲說:“阿情,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有睡啊?”
“我在等你。”
這四個字,讓臣玥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其實她知道,臣南顏和劉沁守在她的房間的最大的原因,其實也是因為害怕今天晚上等不到她醒來。
她心裏很難過,但是同樣的,也無能為力。
“玥玥,我要跟你坦白一件事情。”林長情說這句話的時候,氣息不穩,甚至音調都變的暗沉:“你昏迷不醒的這段時間裏,我媽模仿我的字跡在離婚協議書上籤了字,給我辦理了離婚證。”
臣玥的呼吸屏住,隔着屏幕,她彷彿聽到了林長情略微帶着的壓抑情感的聲音。
她突然紅了眼眶,因為林長情問了她一句:“能不能再跟我補一個。”
這句話,她回答不了。
林長情的聲音卻沒有停止,平板毫無波動的說:“我不夠好,三年前沒有好好珍惜你,讓你受了那麼多委屈,甚至你回來了,我對你橫眉冷對,我媽還百般阻撓我們在一起,但是我不想跟你離婚。”
“臣玥,你不要拒絕我,不要對我這麼狠心,不要三年前留下一張離婚協議,荒廢我們之間最珍貴的三年之後,再因為我媽的選擇,讓我一無所有。”
“我知道錯了,你對我的懲罰已經夠深了,我知道你還愛我,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臣玥泣不成聲,在電話里哭的肝腸寸斷,任由林長情怎麼哄,都抑制不住她的眼淚。
一牆之隔,臣南顏聽見臣玥的哭聲之後,就大步去了書房,他從書房裏抽出來好幾個筆記本,裝在一個檔案袋裏,闊步下了樓。
迎面撞上了倒了一杯水,從廚房裏出來的劉沁,臣南顏停下腳步,將檔案袋塞到劉沁的懷裏,冷聲說:“給林長情送過去,立刻!馬上!”
劉沁不知道裏面裝的東西,臣南顏的樣子太可怕了,她連衣服都沒敢換,把水杯放到桌面上,拿上車鑰匙就除了別墅,讓人把檔案袋給林長情送過去。
這個時候,臣玥還不知道臣南顏的做法,她哭的抽抽噎噎的,小聲說:“阿情,我好想見見你,我想去找你,可以嗎?”
“別。”林長情阻止了她:“你好好休息,天亮了我去水岸香榭看你。”
“我哥肯定知道了,他把你趕走的對不對,阿情,你怎麼進來?我去找你是……”
林長情的音調低靡:“還有深深呢,她一定有辦法帶我去見你。”
臣玥很思念愛人,林長情也格外珍惜他們之間的一分一秒,但是她的身體不太好,昏昏沉沉的有了睡意,林長情在電話里聽着臣玥的呼吸聲,在臨南岸的大門口做到了陽光破曉,都沒捨得放下手機。
後來,臨南岸的別墅門口,開過來一輛車,林長情認識司機,是水岸香榭的人。
那人下來之後,遞過來一個檔案袋:“林少,這是先生讓我送過來的。”
林長情接過,看着人又把車子開走之後,才撕開檔案袋,將裏面的東西打開。
是臣玥的日記本。
他從來不知道,臣玥竟然還會有寫日記的習慣,從第一本開始,他一張張翻過去,從看臣玥的日記開始,見證了一點一滴她的成長。
直到翻到三年前的日子,林長情看着看着,眸底滲出無數的血絲。
4月3號0點18分,有雨。
睡不着。
今天在醫院,林醫生親手打掉了我們的孩子。他來之前我一個人在產房,周圍都是大着肚子等待迎接新生命的產婦,只有我,穿着無菌服,是去打胎的。
我很難過,想跟寶寶一起去死。
可是林醫生讓我嫁給他的時候,我又對這個世界有了一點期許。
對不起,寶寶。媽媽愛你,但是……媽媽也很愛爸爸。
4月11號12點20分。晴
我嫁給林醫生了,嫁給了自己想要嫁的人,但是我哥走了,他不祝福我,登記結婚的之後,我就給他打了電話,想要跟他分享一下我的喜悅,但是他沒有接電話,我只想跟他要一句祝福。
4月21號0點22分,陰
林醫生值夜班,我很害怕,我從來沒有一個人生活過。林醫生走的時候囑咐過我,讓我不要吃太多東西,可是我吃了冰箱裏所有的東西,要等天亮之後,去把自己的吃掉的東西全部補上,不能被林醫生髮現。
5月7號17點29分。晴
今天去了林醫生的醫院,林醫生把自己的衣服給了他的同事,送她回家,跟她吃了早點,他並沒有避諱這件事,但我無可避免的吃了醋。
也第一次發現,可能哥哥說的是對的,我對林醫生來說,是個負擔,是個累贅,是個丟不掉的燙手山芋。
林醫生很累,我什麼都不會,給不了他幫助。
6月1號3點40分,晴
兒童節。那個跟林醫生吃早點的小護士救了林醫生,我從來就沒見過跟林醫生那麼合適的人,醫院裏碰見的那兩人小護士說的對,碰見我,林醫生倒了八輩子的血霉了。
林醫生今天心情不好,跟我發了很大的脾氣,他一定是討厭我了,嫌我笨,做出來的菜都黑黑的,我有一個秘密,那些黑黑的菜都被我吃下去了。
他不喜歡浪費的姑娘,我不能做他不喜歡的姑娘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