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4章 我的愛也因你而存在(179)
等孩子醒了,就該給孩子餵奶了。
車子一路平穩的前行。
此刻她的心更是平靜,現在的這種感覺,大概就叫做:歲月靜好。
車子在十字路口等信號的時候,手機突然嗡嗡的震動了起來,蕭知意接聽電話,下一刻,臉色都有些變了,也不等信號變完。
車頭調轉方向,一腳油門,直接向醫院疾駛而去。
等她趕到醫院的時候,厲北陵躺在病房裏,一個知名的腦外科權威醫生,此刻穿了一身病人服,躺在病床上,怎麼看怎麼覺得奇怪。
何況他看起來也完全不像個病人的樣子,神色如常,雙眸如星,唇角還是那一抹淺顯的笑。
“你怎麼來了?都告訴過他們不要多嘴,還到處去宣揚,以為是什麼好事情呢。”厲北陵笑着聳肩。
而此刻,蕭知意真的一點也笑不出來,可是又不能在他面前哭。
只能顫聲詢問道,“厲叔叔和阿姨呢?”
“哦,我讓他們回去了,呆在這裏也無濟於事,還礙手礙腳的。”厲北陵回答,不甚上心的樣子。
蕭知意的頭微微低垂下來,雙手交疊在身前,十指緊緊的相握着,聲音顫抖的更厲害了,“怎麼,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呢?”
厲北陵也是一臉的無奈。
大概他掩飾的太好了。
蕭知意居然從他的那張俊臉上,找不到任何類似悲傷或絕望的情緒。
“命不好唄,這種醫療事故發生的概率幾乎等於雷劈的概率,都被我趕上了。”
今天上午他有一台腦腫瘤摘除手術,而手術的病人是一位愛滋病患者。
手速進行的非常順利,但即將結束的時候,由於助理醫生的疏忽,病人用過的剪刀掉在地上,扎到了厲北陵的腳。
雖然做了阻斷治療,但仍然有被感染的概率,檢驗報告要一周后才能出來。
如果被感染,那就等於間接宣判了死刑。
蕭知意沉默着,什麼都沒說,但視線卻有些模糊了。
“蕭知意,我還沒死呢啊,你可別哭。就算真的被感染了,也不會馬上就死。如果維持的好,十年以上的存活率都是可能的。”厲北陵的語調很輕鬆,好像被感染的人並不是他一樣。
蕭知意仍不說話,貝齒緊咬着薄唇。
她可沒有那麼樂觀!
就算愛滋病人不會馬上死人,就算他的壽命還很長。
但厲北陵的人生,終將從此被打亂了,他還沒有結婚生子,他的人生才剛剛拉開序幕,就這樣被無情的掐斷,上蒼對他何其殘忍啊。
“感染的概率有多大?”蕭知意問。
“不好說。不過你知道,我這個人的運氣一向不太好的,這麼低的事故發生率我都趕上了,其他的,我還敢想嗎?”厲北陵身體懶懶的靠着病床,仰頭看着頭頂的天花板,唇角漸漸的揚起苦笑,“其實,現在感覺也挺好的,好久都沒有像現在這樣放鬆過了。”
自從拿起了手術刀,他感覺自己就像個醫療器械一樣,每天都有做不完的手術。
其實,厲北陵的人生,本來就是蒼白的。
蕭知意是他生命中出現過的唯一色彩,可這抹色彩卻裝點了別人的夢。
如果真的被感染,厲北陵覺得,對他來說或許也不是壞事,有生之年,他終於可以好好的享受人身了,去他不曾去過的地方,看遍世間最美的風景。
然後,安靜死去。
“怎麼沒請人照顧你?”蕭知意的情緒總算平靜下來,溫聲詢問。
而她話音剛落,病房的門就被人從外推開了,溫暖走進來,手中還拎着食盒。
蕭知意後知後覺,看來她是白擔心了。
“你好。”
溫暖淡淡的笑,把食盒放在一旁,精緻漂亮的臉蛋上,神情比厲北陵還要從容淡漠。
蕭知意總算是懂了厲北陵評價溫暖的那句:讓人看不清。
發生了這麼大的事,連蕭知意這個局外人都忍不住想哭,而溫暖表現的確是如此的淡定,讓人才不透她心裏到底在想着什麼?
如果不在乎,她沒必要守在厲北陵身邊,但如果在乎,又怎麼會如此的平靜?
的確是一個讀不懂的人。
有時候單純的像個孩子一樣,有時候又深沉的像個謎。
這並不是厲北陵喜歡的,大概身為醫生的緣故吧。
他喜歡一切都是透明的,連人心他都要剖開看個清楚,而看不清的心,他怎麼會要?
“你們先聊,我正好要去一趟醫生辦公室。”
溫暖淡然的說了句,然後就轉身離開。
蕭知意有些尷尬,好像走的應該是她這個電燈泡才對。
“溫暖應該會把你照顧得很好的。”
“溫大小姐會照顧人?不太敢期待。“厲北陵失笑說道,“其實,我根本不需要人照顧,她留下大概是我媽的意思吧,趕都趕不走,都快煩死了。不過等我確診,她也該離開了。總不會嫁給一個愛滋病患者吧。”
“北陵,別說這種話。“蕭知意打斷他的話,心裏突然很憋悶。
厲北陵聳肩,總是那幅欠扁的滿不在乎的模樣,“我是學醫的,習慣把最壞的概率算的最大化,這樣當最糟糕的結果出現的時候,就不會無法接受了。”
蕭知意從病房走出來的時候,眼眸還是濕的,推開病房的門——
就看到溫暖坐在病房外的長椅上,雖然她的動作很快,但蕭知意還是看到了她擦眼淚的動作,其實,這個女人並不似她表現出來的那麼不在乎。
蕭知意走過去,輕輕的拍了下她肩膀,溫聲說道,“別太擔心了,北陵會沒事的。”
溫暖蒼白的唇片輕抿着,笑意說不出的苦澀。
“你不用安慰我,傷口直接接觸病原,感染的概率會非常高,我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所以,無論結果是什麼,我都能夠接受。”
蕭知意看着她那張蒼白而堅定的臉,一時間有些迷茫了。
溫暖和厲北陵相識也不過是月余的事情,即便是一見鍾情,感情也不至於深到生死相許的地步吧?!
這個溫暖,真的就像是迷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