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利用王默帶來的資料,又加上網上查來的東西,石飛已經大致掌握了當年案子的情況。
黃英是當年幾百個民工的頭目,他代表着大家的利益去找莫強要錢,但是莫強貪污了公款,根本沒錢支付,兩人發生了口角上的衝突,這才釀成這個命案。
然而,通過王默送來的資料得知,王默當初虧掉的資金有三百萬,而民工有二百六十一人,一人工資七萬,總共一千八百多萬,莫強管着這筆錢,但是他死後,除去虧掉的三百萬,剩餘的一千五百萬卻不翼而飛了,這不禁讓石飛疑惑。
而經過調查,石飛還得知,兩年前該項目的民工中,就有徐永安。
石飛開車沿着北宮街走,看見那家電影院后,他開過去停了下來。
石飛沒有警察證,直接進電影室難免會受到服務員的抵制,為了順利辦案,他買了一張電影票。
在進放映室之前,石飛觀察了周圍的通路,在放映室的後面,還有一個通路,石飛順着這條路走過去,發現盡頭是一個廁所。
進入放映室后,過如王默所說,座位的擺放方式有些奇怪,在最後面,果然有一個鎖死的門。
石飛試着拉了一下,但是被過來的工作人員制止了。
“那位客人,你要做什麼?”,一個年輕的姑娘走過來。
“我看看這門能不能打開。“石飛說道,”是一直鎖死的嗎?”
“對啊,這門沒有用處,所以一直是關着着。”
“那既然沒用,當初為什麼要在這裏設計一個門呢?”
“這個你要去問當時設計的電影院的設計師,我不清楚。”
“那麼請問有設計師的聯繫方式嗎?”
姑娘有一種奇怪的眼神打量石飛:“您是來看電影的吧?”
“沒錯,但是因為職業病,看見不明白的事情總喜歡琢磨透。”
電影要開始了,服務員還有出去忙活,沒有繼續聊下去的慾望,於是說道:“聯繫方式我這裏沒有,你要是想問的話,就去外面找經理吧。”
看着對方離開的身影,石飛嘆了一聲氣,但是無可奈何。
電影是一部科幻片,石飛沒有一點興趣,忍着看完之後,他出門找到負責的經理。
“你好,我想調查一些事情,方便說一下設計這電影院的設計師的聯繫方式嗎?”
經理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被喊住后,她回頭看着石飛:“你想調查什麼事情?”
“我對你們電影院的設計很感興趣,想跟設計師交流一下。”
經理看着這個四十多歲的老男人,心想這個歲數了還玩設計?但是她也沒表達出來,只是說道:“你想找他啊,去精神病院吧。他早就瘋了。”
石飛驚訝:“這是怎麼回事?”
經理答道:“就在兩天前,他已經瘋了,現在進了精神病院。”
下午五點三十分,王默開車來到了廣成街,此處算是洛城的貧民區,附近幾公里內的建築除了年久的樓房,就是簡陋的不能再簡陋的平房。
農村的人口大量湧入城市,而城市的負擔有限,不得已把他們安排在了此處,住在這裏的大多是農民工,他的工資較低,而且沒有福利待遇。
王默家便是農村的,用幾年前的話來說,他是他們村第一個考上大學的人,而且上的還是警校,那在當時可是相當吃香,算是個國家機器的一份子,雖然小到連個螺絲釘都算不上。
黃燦燦的家就在此處,他的養父母經濟能力有限,雖然他們的夢想是在洛城買一套房子,但就眼下的房價來看,還是太痴心妄想了。
黃燦燦家是簡陋的不能再簡陋的平房,貧民區的房子規劃很亂,甚至就沒有規劃,房子的建造完全是自己的主意。
黃燦燦家平房的後面,就是一座古舊的老樓,它已經快到了使用年限,但是仍有幾個窗戶亮着燈光。
這便是王默一路走來的風景,道路狹窄並且毫無章法,他迫不得已把車停在了外面的停車場,徒步走了千米。
從趙曉曉那裏拿到黃燦燦家的具體信息,但由於太過複雜,王默最後不得已依靠了GPS。
王默此時已經站在了黃燦燦家的綠色大鐵門前,但是鐵門緊閉。王默看了看手錶,此時五點四十四分,黃燦燦剛放學十四分鐘,大約十分鐘后,對方就會出現在這裏。
十分鐘后,回家的黃燦燦發現了奇怪的一幕:一個二十多歲的男人站在自己家門前,賊眉鼠眼的四處打量。
黃燦燦被嚇壞了,她沒有立即回家,而是躲在了一處角落靜靜的觀察。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消失,王默有點等不及了,看看手錶,已經六點半,天已經黑了大半。
奇怪,按理來說黃燦燦早就到家了啊,她去了哪,難不成出了意外?
王默開始胡思亂想,他正想通過警察局的同志調查附近有沒有出現交通事故時,遠處有人來了。是一對夫婦。
王默並不認識他們,夫婦也不認識王默,但是夫妻倆非常納悶,這人站在我家門口乾啥。
王默眼睛直直的盯着夫妻倆,對方走過來問道:“你找誰?”
“我找黃燦燦”,王默明白了,這是他的養父母。
夫妻倆看見緊閉的大門,奇怪道:“都這麼晚了,燦燦早該放學了,這孩子是去了那了?”
燦燦的養母問道:“你是誰,找燦燦有什麼事?”
“我是本市的警察,叫王默,今天來找燦燦是因為有些事想調查一下。”
燦燦的養母緊張了,小心翼翼的說道:“是他爸爸的事?”
“是別的事情。”
這時候遠處角落裏走出一個小小的人影,三人一齊看過去。黃燦燦喊道:“我在這兒”。
燦燦的養父把王默請進屋,燦燦拿了幾個板凳出來,燦燦的養母則是去把剛拎回來的白菜洗了,準備做飯。
幾個人坐好之後,王默問黃燦燦:“你是一直在那吧。”
燦燦瞬間臉紅:“啊……,你怎麼知道,你看見我了?”
王默搖頭:“你走出來的時候我才知道,要是之前就知道,我就直接去找你了。”
“你怎麼躲那不回家。”燦燦的養父說道,面露嚴肅。
“我以為他是偷孩子的”,燦燦小聲說道,“你們不是常告訴我,不能跟陌生人說話,他一直站在咱家門口,我以為他是壞人。”
王默哈哈大笑,燦燦的養父則是面上尷尬。
嘩啦的水流聲止住,養母把白菜從鐵盆里拿出來:“平時就這麼告訴她的,我們這裏比較亂,前一陣就有個孩子被人抱走了,比燦燦小不了幾歲啊。也是老天保佑,那孩子又自己回來了。”
“這裏的治安這麼亂嗎?”王默問道,他沒聽說最近有兒童綁架案。
燦燦的養父嘆了一聲,用他那河北腔說道:“俺們這地方不好,人也多,比較亂,警察也不願意管,已經被偷了好幾個孩子了。”
這句話讓王默臉上無光,他說道:“這是我們的問題,我回去告訴警長,看能不能多派些警察過來。這裏的環境比較複雜,難以管理,要找人想個好辦法。”
養父說道:“那就多謝謝警察同志了。”
聊完這一話題后,王默又看向黃燦燦,從手機里找出一張圖片,問道:“燦燦,你認不認識這個姐姐?”
黃燦燦看了一眼便說道:“不認識”。
“哦?那你認不認識一個叫庄曉寧的人。”
燦燦還是搖頭。
王默沉思片刻,說道:“你認識張南風嗎?”
“認識啊,南風哥哥經常來看我啊”,燦燦十分激動。
王默終於吃了一顆定心丸,“那你說說,你是怎麼認識張南風的。”
“也沒有什麼,就是那天他來我家要水喝,我給他了,就認識了。”
“要水喝?”
“對啊”,燦燦點了點頭,“他說他口渴,有沒有帶錢,當時我在家,他敲門我就打開了。”
事情似乎有點簡單,非常俗的理由。
“他說他來這裏做什麼嗎?”,張南風是大學生,北雲大學距離這裏十多公里,他不可能會平白無故的跑到這裏。
“說了,好像是迷路了,應該是這個。”燦燦說道。
這個理由也異常的簡單,“那他說他要去哪兒,才在這裏迷路嗎?”
“沒有誒,我沒有問這個。”
“你們是哪一天認識的,也就是哪一天他來的你家。”
“好像是半年之前吧,五六月份,具體我也忘了。”
“之後他就經常來看你?”
“對啊,南風哥哥可好了,每次來都會帶一些吃的。”
王默想到張南風的經濟狀況,從北雲大學到這裏,另外還要帶吃的東西,張南風不會做這些事情。那驅使他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麼呢,是什麼事情就算是花錢也要來。
張南風認識黃燦燦時,黃燦燦的父親已經是逃犯了,他們接觸的幾率非常低,但也不是沒有可能。有沒有可能張南風與燦燦的父親有關係呢?
王默十分苦惱,這又開始從頭推了,最開始懷疑張南風的原因就是懷疑他與逃犯有關係,轉了一圈又回來了。
“張南風一般是什麼時候來,大約每隔多久來一次?”
“每次都是傍晚來吧,隔多久,應該是每周來一次,一般是周末,哪一天說不準,有時候有事也不來,也不是每周都來。”燦燦的養父說道。
“張南風每次來都做些什麼?”王默問。
“也沒有幹什麼,就是一起吃個飯,陪燦燦說說話。”
王默想問的問題已經全問完了,燦燦的養父想留他吃飯,但是王默以警局有事拒絕了。
問話結束時已經是快七點,天早就黑了。王默走在貧民區的彎曲小道上,路邊的圓頭燈照不清他的臉。
黃燦燦這裏沒有問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唯一值得繼續探索的就是張南風來當初這裏以及繼續出現在此處的目的。
根據王默對張南風的調查,他應該是一個出身貧寒但是又極度反感貧窮的人,從他的穿衣打扮,生活習慣就看的出來。但一直有個問題困擾着王默,寫編程兼職難道就這麼賺錢嗎?
就算是錢的來源沒有問題,張南風又為什麼會對一個上小學的小姑娘上心呢,他來這裏究竟有什麼目的。做一個假設,張南風第一次出現在這裏就是為了認識黃燦燦,所謂的要水喝只是認識的方式,順利的認識之後,他就可以藉助關懷黃燦燦的理由出入這裏,以達到某種目的。
如果這個猜想沒錯,那下面可以分成兩個方向。一是張南風的目的在黃燦燦身上,這個非常好解釋,因為他每次都是直接到黃燦燦的家中,並且與黃燦燦說話,聊天以傳遞某些信息。第二種就是張南風的目的在黃燦燦家的附近,借口訪問黃燦燦只是個掩蓋的幌子,當初認識黃燦燦也是偶然,每次出入黃燦燦家前後,張南風都會去某個地方。
但是仔細一想,第二種可能性是有前提的,就是張南風被人監視了,他要藉助黃燦燦麻痹對方的視線,而從達到真正的目的。這個前提就是錯的,因為距王默所知,警察並沒有監視張南風,至於其他組織更不可能,王默查過他的資料,張南風沒有與其他任何組織接觸的痕迹。
再想設想的第一種方向,張南風的目的在黃燦燦身上。而黃燦燦的資料就像一張白紙,唯一值得注意的,就是他的逃犯父親,那麼結果就出來了,張南風找黃燦燦的目的就是聯繫逃犯。
哎,哎,王默不知道何時自己的注意力又跑到張南風身上了,今天來的目的就是問庄曉寧,結果沒找到線索,反而把時間浪費在了張南風身上。
黃燦燦的話應該沒有錯,既然張南風沒有帶她來,那麼線索又斷了,王默的設想再一次化為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