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心裏有一點甜
已經是夏末了……
我深深吸一口氣,但願屬於我的收穫季節已經不遠了。
今日,我覺得天特別藍、雲特別白、陽光特別明媚、風特別溫柔……
一切的一切,彷彿突然被美化了,過濾了,只留下最動人的一面給我看!
到了公司,平日局促的辦公室也變得可愛起來。
沒想到我的愛情原來就藏在這狹小空間。
我心情大好,樂意對每個同事獻上友善笑容。
劉韻芝有一點鬱悶,情緒十分低落。
我不敢太張揚自己的喜悅,但確實掩飾不住,於是只好化作愛心——多管閑事!
“劉韻芝,你怎麼啦?”我輕輕問。
“我決意離開他,先只是冷淡了他幾日,沒想到轉眼他用更快速度離開我!”她聲音里滿是不甘。
想到多少因為我,讓她現在處於這種低靡情緒,決定好人做到底,將她自情緒低估帶出。
“我忍受不了了!”她撅撅嘴巴:“我想去把他找出來痛罵一頓。”
我看她一眼,“萬萬不可,否則與無知婦孺有何不同?小心苦心經營之形象毀於一旦。”
劉韻芝皺起眉頭問:“我可不可以例外?”
“不可以!江湖名聲掃地,門前更無問津之人!人人知道你甩不掉,誰還敢同你往來?”
劉韻芝漸漸開始被我的話套住:“豈非只有憋死一條路?”
“所以要找一個身段健美的英俊男伴。”
“你說什麼?”她有些吃驚。
“年輕、英俊、柔軟的發角、普通白襯衫也能穿得瀟洒不羈,愛笑,會得接吻,有幽默感、懂得遷就女性……即便分手,你也享受過了,不虛此行。”
“以芳姐,我從不對男人有如此非分之想。”
我輕輕笑起來反駁:“為什麼不能?”
劉韻芝中規中舉回答:“我同大多數女子一樣,要求男方學識好、有愛心、以及事業有基礎、年紀大些也無妨。”
“笨女人,這些條件我們自己已經俱備!”
劉韻芝開始覺得我說得有道理:“是嗎?”
“我為什麼不能要求他有一雙深情的眼睛,V字型身段,頎長雙腿、性感的嘴唇?連著名的王菲也說:反正男人都花心,不如找個年輕好看的!”
“言之有理。”她也笑起來,似乎心情也好起來。
“所以——女人為什麼要同禿頂、大肚腩、雙下巴的男人在一起廝守終身。”我繼續胡說八道。
“我最怕男人禿頂。王維峰已經有此種跡象!”劉韻芝突然笑出聲。
“乘他頭髮還沒掉光,分手才是明智。”我趕緊補充。
劉韻芝咬着嘴唇,眼睛發亮:“會不會太殘忍一點。”
“相信我,男人一發覺女伴有什麼差錯,立即棄若草履。今次,他主動疏遠你,你還省去許多麻煩。若鬧得天下人都知道,你同有婦之夫糾纏不清,你才顏面盡失!
劉韻芝點點頭,忽然問:“你找到你所要的伴侶沒有?”
我笑笑不答,忽然想起趙起超英俊的面孔,耳根不由自主有些發燙。
“先把經濟搞起來,到時要什麼有什麼。”我對劉韻芝擠擠眼睛。
她徹底放開懷抱:“對,窮心未盡,色心不可起。”
我們倆正說得起勁。
忽然有人捧了一盆鈴蘭進來。
鈴蘭這種花,俗稱谷中百合,花白色而細小,只只像鈴,也像小鍾,很香,沁人心脾,有一種法國香水,便純用鈴蘭製成,非常茫然及幽遠的香,若有若無,但是太高貴,不容易接近。
那些小小的花鐘,一串串,彷彿可以摘下吸其中的花蜜。
全辦公室女同事包括我,全都艷羨地看着這盆花,不知道那位幸運兒是這鈴蘭的主人。
哪送花的小夥子,走到辦公室中間問:“請問那位是周以芳小姐?”
我站在那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劉韻芝趕緊指指我。
小夥子將我放到我桌上,請我簽收。
在眾人羨慕的眼光中,我手忙腳亂找出筆,簽上自己的名字。
花束中,插了一張小小淡水藍的卡片。
我連忙打開,上面用藍色墨水筆寫着:晚上與我跳舞可好?
並沒有署名。
我鬆一口氣!
是誰呢?
微笑從心底擴大到面部、整個眼睛都藏不住了,流瀉出來——是趙起超!
並沒有電話跟過來表功。
做得那樣自然大方。
但是完全滿足我的虛榮心。
以前,李銘泊不是沒有送過花與我,但是從來沒有送到辦公室這樣明目張胆,而且永遠是單一的白玫瑰。
雖然白玫瑰是我的心頭所好,但是太過千篇一律,未免乏味,缺少新奇感。
而且,再好的玫瑰,剪下來,不過只能開幾天。
而這盆小小鈴蘭,除了極具品味、獨特新鮮,還勝在它是活的,有生命的!
趙起超不是沒有花心思的。
我心裏有一點甜!
接着,整間辦公室都傳遍了——有人追求周以芳。
劉韻芝羨慕地調侃我:“以芳姐,難怪你有剛才的論調?想必是找到了最佳人選,還這樣肯下功夫追求你!”
我攤開手:“你不覺得?我的春天來得晚了些!”
“晚到總比不到好!”她笑起來。
整整一天,鼻端聞到淡淡鈴蘭的香氣,整個人好似踩在綿軟雲端,有種極端不真實的感覺。
幾次想打電話給他,確實這一切不是夢境。
可是都生生忍住。
戀愛開頭的時候,矜持好像還是要有一點的。
快下班的時候,終於接到趙起超的電話。
“一起晚餐好嗎?他氣定神閑。
“不是跳舞嗎?”我不由自主笑起來。
“小姐,總要吃飽了肚子才運動吧!”他聲音里是揶揄。
“好!”我爽快答應。
“我已經在樓下等你!”他輕輕說:“但別讓同事看見,小心你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我笑起來:“哪你還來?”
“為什麼不來?我們光明正大!”他也笑。
是,我們光明正大!
我喜歡這種感覺。
陰暗處呆太久,終於可以出來晒晒太陽。
看見就看見,有什麼好怕!
我取出粉盒,仔細補過臉上妝容,然後輕快地下樓。
上了車,我笑起來:“這麼好,管接管送?”
“當然,我現在唯一工作是好好伺候你!”他伸過手握一握握的手。
“怎麼這麼好?”
“因為還在試用期,以後過關了,自然會鬆懈,現在還是追緊一點比較好!”他捧起我的手,輕輕吻我指尖,酥麻電流立即由指尖流竄至心尖。
我微笑不語,也許這是大實話。
沒有人能永遠保持激情濃烈,遲早會倦一點、淡一點。
所以,乘剛開頭,好好享受激情。
他請我到科華北路一家名為“香草天空”的西餐廳吃飯,點最好的肉眼排。
整個過程,他一直小心伺候,讓我覺得自己簡直是公主。
我一直以為只有18歲美少女,才有當公主的資格。
今日趙起超讓我重新領會到少女時代的嬌矜。
飯後,他送我回家換衣服。
打開衣櫃,我挑出一條露背細弔帶的肉色細紗裙,上面釘滿許多亮片與細珠,燈光下可以閃爍耀眼光芒。
這是我專門為到夜店跳舞買的跳舞裙,可惜,一直沒有機會穿,漸漸年齡大了,嫌它太過招搖,便擱置在衣櫃裏,成為擺設。
今日,終於可以派上用場。
我選了一雙低跟的合腳的鞋。
將頭髮放下來,卷一卷,浪漫地散開。
然後,把口紅換成玫瑰色,整張臉都亮起來,襯得皮膚雪白。
彷彿換了一個人。
下樓,趙起超輕呼一聲:“你穿成這樣,我怎麼帶你出去?”
我愣住。
他壞笑着說:“女伴太漂亮,會有人跟我搶的!”
我沖他嫣然一笑,鬆口氣,還以為他又要洗刷我。
然後他裝出魂魄出竅的樣子:“今晚我賺到了。”
我伸手點點他額頭:“哪你要小心了!”
很多年沒有去迪吧跳過舞。
走進喧鬧的音樂聲中,我幾乎有些不適應。
看到酒吧里形形色色的年輕男女,我真擔心自己會顯得格格不入。
可是趙起超,真是體貼入微。
他似乎猜到我心意,指着鏡子讓我看——迷幻蒙昧的燈光下,只覺得我明眸皓齒,年輕而艷麗。
我放下心來,由他帶着我跳舞。
漸漸進入狀態,汗水流下來,晶瑩剔透,我覺得自己忽然間年輕了好幾歲。
趙起超是極佳舞伴,一直陪着我盡興跳舞。
間或,將嘴巴湊到我耳邊說話,呼出的氣息,令人耳根發麻,背脊發酥。
這一晚,我們一直跳舞至深夜!
可是第二日從床上爬起來,依舊不覺得疲累。
彷彿忽然被某種神奇力量附身,有無窮精力可供支配。
可以不眠不休,專職談戀愛!
每天除去上班時間,我的生活都被趙起超安排得滿滿的。
他甚至帶我去遊樂園坐過山車——看我嚇得驚惶失措、臉色慘白,不住尖叫,他便得意非凡。
晚上看電影,我們為了看恐怖片還是愛情片僵持不下。
坐在漆黑電影院,我將頭輕輕靠在他肩頭,握緊他的手,對自己說:“不會再一個人看電影,淚流滿面了……”
握住他的手,我覺得空前的安穩。
我知道,他是存心拋下一切來陪我共度餘生的。
我們都知道,這樣的好時光,對於我們來說也許是最後一次。
因此分外珍惜和感激。
一個月時間,轉眼過去。
可惜,在我彷彿不過是一秒鐘那般長。
大抵快樂的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簡直逝如閃電。
我和趙起超的感情也突飛猛進,一日千里。
這一天,他照例到公司樓下接我下班。
我一上車,便興緻勃勃問他:“今日有什麼好安排?”
他攤開雙手:“沒有了!”
“啊?”我看着他,詫異不已。
“你看,今天正好我試用期滿。如果你覺得我以往提供的服務還算合格,想餘生都享用,那麼請為我轉正。如果不行,我只好引咎辭職!”他笑得那樣得意,幾乎有點奸詐!
我歪着頭想一想:“行吧,既然我工作的時候你沒有多加留難,還替我升了職,我也為你轉正好了!可是若以後表現不好,隨時有可能下崗或者被炒魷魚!”
他笑起來,露出招牌白牙齒:“哪轉正了,可不可以打賞一個吻?”
“不行!哪是要到另一個級別才能做的事情!”我笑起來!
他聳聳肩膀:“你會繳械投降的!”
“接下來有什麼好去處?”我故意岔開話題,我和趙起超還沒有好到談論那些令人血脈膨脹的話題的地步。
“跟我來吧!”
“不會賣了我吧?”我開玩笑說。
“除了我,誰還肯要你?”
……
和趙起超在一起,永遠有斗不完的嘴。
吃過飯,趙起超將車開到棕北一個住宅小區樓下停住。
趙起超看着我,我也看着他,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帶我來這裏。
“小姐,請移玉架!”他做一個邀請的姿勢。
我狐疑地望着他。
他一把拽住我的手,領着我進入一個單元,乘電梯上樓。
到19樓,他掏出鑰匙打開其中一扇門。
我來不及反應,他已經擁着我進去。
“這裏是你的家啊?”我滿臉疑惑。
“笨人!當然是了,不然你以為我帶你去別人家啊!”他眼睛裏滿是笑意。
“哪我要好好參觀一下了!”我拖着他,在房間裏四處轉悠。
少說也有150平米吧。
房間寬敞、明亮,有偌大的落地玻璃窗。淡淡夕陽的餘暉透進來,很有點情調。
房間擺設極之簡約,不過米白與咖啡二色。
而且,收拾得相當整潔。
我抬眼望他:“看不出來,你一個大男人,還蠻愛乾淨!”
他輕輕吻了吻我頭髮:“那是當然,比你家整潔多了吧!”
我頓時直翻白眼,又揶揄我。
陽台外,有一段木樓梯,順着爬上去,又是另一番光景。
這是一個非常開闊的屋頂花園——
中間是一間原木和玻璃搭成的陽光房,玻璃牆上是白色窗帘。
房間裏,放張電腦桌,一部電話,一個櫃式空調、一張舒服鬆軟的米色沙發,還有一大排書架,密密麻麻擺着書,佈局清爽乾淨。
陽光房的旁邊,是一個由葡萄、七里香、薔薇、紫藤、金銀花……搭的一個芬芳四溢的涼棚。
葡萄已經累累掛滿枝,只是還是青綠色,距離成熟尚有些時候。
粉紅色薔薇與雪白七里香一大蓬一大蓬,開得正盛,加雜着黃白二色的金銀花,簡直就是香飄十里,芬芳得讓人可以醉掉,我深深吸一口氣,肺里都是甜香。
可惜紫藤已經有些敗了,但沒有關係,明年還可以再開。
園子四周有8棵櫻花樹,春天開花的時候一定十分壯觀。
涼棚下,擺兩把竹編的躺椅。
整個屋頂儼然一個獨立私密的天地。。
“喜歡這裏嗎?冬天,我們可以躲在不透風的房子裏,曬太陽、看書、聽音樂,上網、睡覺,或是賞雨觀星。夏天,可以躺在涼棚下,吹晚風,聞花香,吃冰凍西瓜,西瓜瓤里,放少許桂花酒……”他輕輕在我耳邊描述,想不到他這樣懂得享受。
多麼愜意,一定是人間天堂。
“想不到,你把這裏打理得這樣好!”我羨慕地看這趙起超。
“由專人打理,我只負責出錢!”他笑起來:“若讓我打理,這些花肯定活不到明年夏天!”
我笑起來:“你的冰凍西瓜和桂花酒呢?”
他抓抓頭:“糟糕……忘記準備!”
我故意裝作生氣:“哪你還邀請我來,一點誠意都沒有!”
他拍拍我:“等我!”然後轉身下樓。
我不由自主坐到藤椅上,閉上眼睛,全身心都浸淫在花香中……
待我再睜開眼睛,趙起超已經站在我跟前了。
我面前放着一張摺疊的白色的小方桌。桌上放着一隻冰桶,碎冰上斜躺着一瓶香檳,兩個鬱金香形的高腳水晶杯和一盤十分新鮮的水果沙拉放旁邊。
關於香檳,我唯一知道的是,法王路易十五的女友龐巴度夫人曾留下一句名言:“香檳是讓女人喝下去變得漂亮的唯一一種酒。”
我拿起酒瓶看了看——是1993年DomPerignon粉紅香檳。
我接過趙起超遞過來的杯子,喝下一大口:整個味蕾立即復活,酒香濃郁,帶有着新鮮的花香、桃子、草莓、橘子的香氣,口感輕盈宜人。
“你真是大手筆,平時家裏居然存着這麼好的酒!”我貪婪地又喝了一大口。
趙起超哭笑不得地看着我:“小姐,這是專門為你準備的,你領點情好不好?”
“太奢侈了!”我眯着眼睛享受醇和輕逸的酒香:“但我喜歡!”
趙起超走到玻璃房內,放一張NoraJones的碟,舒緩的爵士樂調月光一樣流淌而出,他坐下來與我一同對飲。
漸漸,天色暗下來。
遠遠望下去,遠處一片璀璨的霓虹,迷離得似另一個世界。
抬起頭,墨藍色的天穹上,是一片朦朧的星光,似乎觸手可及。
趙起超站起來,邀我就着星光跳一支舞。
他的手輕輕扣在我腰上,將我拉入他的懷中,我們跟着音樂輕輕搖動……
他望着我,眸子裏一片深情,似一譚映着星光的清泉,將人忍不住縱身其中,就此沉溺下去……
我望進他的雙眸,頓時一片眩暈,心跳不自主加速,我趕緊閉上眼睛不敢再與他對視。
樓頂的風很大,輕輕吹過,帶着夏的氣息……
花香越來越濃郁……
他的懷抱是寬厚而溫暖的……
他的手,貼着我的腰,將他掌心的溫度傳遞出來……
然後,他的唇印上我的唇……
是溫存而細膩的吻,漸漸加深、用力……越加纏綿……
我心跳加速,彷彿置身雲端……
似乎靈魂也被他吸走……
“晚上不走,好嗎?留下來……”他輕輕咬着我的耳墜蠱惑我!
旖旎的氣氛,讓我不忍心說不!
忽然,電話鈴聲大作……
趙起超繼續吻我。
“電話……”我喘着氣說。
“不理它……”
可是,電話不依不饒地響着。
“電話!”我清醒過來,輕輕推開趙起超。
他眉頭皺起來:“誰這麼煞風景,不識趣?”
然後他走過去,接電話。
很快他又走出來。
但是電話又一聲聲響起來,靜謐的夜晚顯得尤其響亮,幾乎連沉睡的靈魂都可以被嚇醒。
無奈,趙起超又跑過去接電話。
我跟過去,聽見他說:“對不起,我們已經沒什麼好談的,你好好生活好嗎?”
不用猜,我知道是張薇薇。
然後他又掛了電話。
他對我苦笑一下:“不明白她為何如此執迷不悔?”
“因為你太過有魅力!”我取笑他。
“哪我能迷倒你嗎?”他拉我坐到沙發上。
我望着他的眼睛,又有些目眩神迷。
他輕輕把我放到在沙發上,吻我的眼睛、鼻尖、嘴唇……
電話又響起來,他跳起來耐着性子地接過電話:“是,我的確不方便接電話……
我聽到話筒那邊傳來很大的哭泣聲。
趙起超不由得放低聲音:“別哭了好嗎?”
我皺皺眉頭。
他打算在我的面前哄前女友嗎?
我有些惱怒,想拂袖而去……
可是,慢着!
這豈不是顯得我很沒度量?
電光火石間,我明白了張薇薇的用意。
我才不要上當,為了她這種小伎倆,破壞自己在趙起超心中沉穩大度,明白事理的好印象。
我吸一口氣,決定忍下來。
我靜靜在一邊陪着趙起超。
見他勸得嘴巴都幹了,還特地為他倒了杯香檳潤嗓子。
他感激地握住我的手,輕輕吻了吻我的指尖。
我知道,他是感激我的大度和寬容。
天知道,他那麼溫柔地對張薇薇細心勸導,我已經氣的渾身冒火了。
也許,還有餘情吧?
想到這裏,我心裏突然覺得十分不舒服。
第一次覺得,趙起超對於我來說已經十分重要,如果現在有人跟我搶,我想我是再也不會退讓了!
這樣好的人才,到那裏再去找一個?
我決定和這個小黃毛丫頭,斗一斗!
而且,我勢在必得!
她那些小伎倆,姐姐我早在若干年前就不屑使出來了!
於是,壓下所有火氣,我輕輕說:“你要不要過去陪陪她?”
趙起超愣一下,沖我搖搖頭,低聲說:“不太方便了,我已經和她沒什麼關係了!”
“可是,看樣子,她很傷心!”我故作同情。
其實,她那裏值得同情?
已經被人拒絕了,還不懂得適時離場,速速找台階下,非要丟光顏面才知道進退。
就像一些演員,戲分演完,還死賴在台上不走,非要換來噓聲一片,才曉得這舞台已經不屬於自己。
“沒關係,你再勸勸她!”
好不容易,放下電話。
我們剛坐到一起,鈴聲又響起來。
趙起超無奈地看着我:“今天晚上,恐怕她是不會放過我了!”
果然,接起電話,我聽見話筒那邊,張薇薇誇張地哭泣着,用十分虛弱可憐的聲音說:“我還是很難過,我平靜不下來,我覺得我快死了,你再和我說說話好嗎?”
趙起超望着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我知道,她這次是徹底顛覆以前兇悍的形象,準備走“柔弱”路線,很多男人都吃這一套。
我聽見自己微笑着,平和地對趙起超說:“你多陪陪她吧,今天晚上的約會到此為止,我先回家,我在這裏,你也不方便講電話。”
“你生氣了嗎?”趙起超有些着急,趕緊掛了電話。
我淡淡說出自己的觀點:“怎麼會呢?我也失過戀,我知道她的心情,她現在很脆弱,若你絲毫不理她,未免顯得太過無情。可是,若讓我整夜聽你和她講電話。我又受不了,愛情畢竟是自私的,所以我還是迴避一下。半點生氣的意思都沒有!”
趙起超一把擁住我:“以芳,你說出了我的心裏話。是我主動離開她的,其實她並無過錯,我不能做得太絕情!”
我微笑不語。
“以芳,我真的沒有選錯你!”他鬆一口氣。
他送我到門口:“今天晚上,真的很不好意思!”
“沒關係,光前半段,已經夠我回味整晚!”我轉過身,輕輕吻他面頰。
他拉住我,不捨得放手。
可是……電話又響起來,簡直聲聲奪命。
我看見趙起超的眉頭皺的更深、不耐煩的情緒終於掩飾不住。
我心裏暗自好笑——凡事適可而止,太過痴纏,不知尺度,只會讓對方覺得厭煩頭痛。
我知道,趙起超大抵對張薇薇唯一的好印像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