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流血的鏡面

22.流血的鏡面

阿龍等了很久,也沒見羅飛回來,看看錶,時間已經入夜了。是不是他在有意躲着自己?阿龍惱火起來,他再次拿出手機。

正要撥號,他的手忽然停住,因為電話上一點信號都沒有。皺皺眉,阿龍走向門外。剛跨出房門,信號立刻出現了,還非常清晰。心中一動,他馬上站住了,這種情況在研究所非常普遍。難道羅飛的電影娛樂間,居然和研究所的機密實驗室一樣,安裝了信號屏蔽網?

一種越來越深的不安,象一隻無形的巨手握住了他。盯着手機,阿龍覺得渾身在發僵。慢慢走回屋內,他反覆試了幾次,一點不錯,這房間確實是被嚴密屏蔽過的。仔細打量着房間的每一個角落,他深信這裏必有秘密。

首先他轉向那部手提電腦,想試着打開,可電腦是用指紋鎖閉的。阿龍又拿起茶几上的遙控器,結果發現,那個看似普通的遙控器,竟也是指紋控制的。四處敲了敲,有面牆的聲音發空,看來這間房的隱秘還真不少。問題是,他真想弄清楚嗎?

一下停住腳步,阿龍呆立了片刻,也許,他確實不該再探查下去。這麼想着,他不由自主的走向門外。腦子很亂,他的心很煩,他只想就此下樓而去,離開這裏,就當什麼也沒看見,什麼也不知道。

他剛走下樓梯,別墅的大門忽然從外打開了。滿身煙塵狼籍、一臉灰土的羅飛,疲倦的靠在了門上。

“你,你怎麼這副樣子?”阿龍驚瞪着他,羅飛的樣子就象剛從煙囪里爬出來,“你去哪兒了?”他不記得什麼時候見他這麼狼狽過。

隨手關上房門,羅飛腳步不穩的走向廚房,“剛去過火葬場。”他懶洋洋的說,依然是慣用的調侃口吻,不過他沒笑,他笑不出來。

打開冰箱,羅飛拿出兩灌啤酒,他想丟一罐給阿龍,可他沒力氣了,便放在餐桌上,自己揭開另一筒,一口氣灌了下去。

沉默的盯着他,直到他喝完,阿龍聲音低沉的開口了,“我想問你一些事。”

靠在餐桌上,歪着頭打量着阿龍,羅飛感覺身心都已透支到了極限,這個時候他編不出謊話來。

“不要問了,阿龍,”他直視着那雙陰鬱的眼睛,“你想知道的事情我不打算告訴你。”他看見阿龍的臉色越來越陰暗,但他依舊繼續說下去:“不介意的話,我想先洗澡。”說完他逕自走向浴室。

直直的盯着羅飛的背影消失在浴室門后,阿龍的心在慢慢收緊。他早知道他不會輕易說實話,但沒想到他會拒絕的這麼直截了當。他以為自己會感到憤怒,但奇怪的是他沒有,他只感到心底有個地方越變越冷硬。

也許,最好就這麼走吧,阿龍茫然移動着目光。忽然,他的眼睛定住了,他看見了羅飛想要給他的那罐啤酒,上面有個清晰的黑色手印。不知出於什麼心理,阿龍下意識的走過去,拿起了那個易拉罐,最後朝浴室看了一眼,他轉身走出了別墅。

聽到房門“砰”然一響,羅飛知道阿龍走了。他了解阿龍的個性,那不是一個輕易放棄的人,除非,他真正感到失望。

阿龍還會願意再見他嗎?他不知道,但也許不見更好吧,既然阿龍已經忘記,他不想他再卷進來。他現在已經意識到,他正在面對的,是多麼詭異而又強大的力量,在這種力量面前,他是多麼的無可奈何。

把噴淋開到最大,羅飛精疲力竭的靠在浴室的牆上,任冷水從他身上衝下一道道污跡。對面的鏡子,映照着他的身體,他分明看見自己的皮膚,已經和平時大不一樣。

由於經常游泳,他的皮膚在夏天一直是健康的棕色,但現在,卻白了很多,甚至還微微泛着淡青的光澤。慢慢走到鏡子前,他握緊了拳頭,猛的,他一拳砸在鏡子上。

一聲脆響之後,鏡面出現了一道長長的裂口,看到鮮紅的血滴順着裂口流下,他才感到了手上的疼痛。看着自己在鏡子中被血痕分開的影像,羅飛陷入了深深的憤怒和無奈。

他是在車裏醒來的,而那座焚燒倒塌的小屋,就在他的面前。當他意識到自己沒有死的時候,他一點點也沒覺得慶幸,很顯然,那是有人在第二次操縱他的生命。這種被人肆無忌憚的擺佈,徹底的激怒了他。

究竟是誰,是誰在背後導演一切?那個人到底想對他做什麼?

“鈴……”扔在衣堆里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羅飛站了一會兒,才關掉淋浴拿起電話。這手機這麼經燒嗎?這不符合他的電子學知識。

電話上是個陌生的號,接通之後對方沒有馬上開口。

“說話。”羅飛厭倦的說,他相信這決不是個善意的問候。

“我想見你。”對方的聲音非常陰冷,這聲音卻讓羅飛幾乎跳起來,他差一點就喊出了對方的名字,那是傑克。

“你是誰?”壓抑着情緒,他裝做隨便的問,他要知道傑克都記得些什麼。

“明晚8點,文明路祥福酒樓,我來找你。”傑克繼續冷冷的說。

“你是誰?”羅飛不動聲色,接着問。

“我有KG的W—78號檔案。”說完這句,傑克就掛了。

聽着手機里的忙音,羅飛不由深鎖起眉頭,他不會聽錯,那個人就是傑克,但他確實聽不出來,傑克的記憶是否正常,也就無法推定,傑克和那幕後操縱者,是否有關係。

更為奇怪的是,傑克怎麼會有W—78號檔案?那份檔案他明明早已銷毀了,不可能有人得到,那是他在KG的歷史。

星星點點的光,東一簇西一簇的移動着,使這片原本黑暗的領域,熱鬧的有些不正常。各種型號的小飛船,全都伸出了各式各樣的炮口。為數不多的中型艦,還張開了重彈發射架。船與船之間保持着警惕,各自在小範圍內緩慢的游弋。

所有的船隻都謹慎的守望着前方,那裏軍團的艦隊佈置的象張大網,網着一片鬼火般的光點,和那後面的無盡黑暗。

“怎麼還沒有動靜?”林肯頓煩躁的在船艙里走來走去,“那船上的人打算死在黑洞上嗎?”

費恩沒有接話,他聳着額頭盯着探測屏,臉色陰沉。他們在這裏等的時間已經不短了,但被層層包圍的那艘飛船,卻始終沒見有任何舉動,聞訊趕來的各類船隻則越聚越多。

“又來了幾個,”徒特指着屏幕上新出現的幾個光點,叫嚷起來,“方向好象衝著我們。”

“排列很亂,不過船不小,象是笛特流浪者,”費恩看看探測數據,對按着武器盤的魯博森說,“我們最好避開,別惹他們,向西闌那邊靠。”

“這兒都快擠滿了,可惜軍團太狡猾,”魯博森一邊轉向一邊抱怨着,“他們不願先進攻。不知道他們跟薩普石比起來,實力相差多少。”

“不會太大吧,”徒特滿懷希望的說,“七星聯盟的星球不是一直很安全嗎?這說明他們有實力對付那些石頭。”打擊那群惡魔生物,是他最關心的事。

“不一定,”費恩謹慎的搖着頭,“石群並沒有大規模攻擊過他們的星系,他們能保有星球完全是僥倖。”

“真奇怪,”魯博森回頭看着費恩,“朗敦星系和普蘭星系的人口太多,範圍又大,打起仗來沒什麼優勢,您說,為什麼薩普石不攻擊他們呢?”

“誰知道那些石頭在想什麼,”林肯頓隆隆的大聲叫着,“我懷疑那些低等生物連思維都沒有,只是象昆蟲一樣憑本能攻擊。”

徒特聽了不禁搖了搖頭,他看出魯博森也是不以為然,不過他倆都不想跟老頭爭。

“嘀,”通訊器忽然響了一聲,西闌的影像投射出來,“外圍有大批石群正在接近,”他的樣子看上去有些緊張,“它們可能會發動襲擊。”

“準確嗎?”費恩一下也緊張起來,“在什麼位置?”

西闌隨即把一組數據傳了過來,“已經很近了,我們四人的意見是退到外圍去。”

“退到外圍?”林肯頓立刻瓮聲瓮氣的反對,“現在船隻越來越多,退出去容易,再進來就難了。你從哪兒弄的數據?你的船探測不了那麼遠。”

西闌冷冷的哼了一聲,沒有回答,他的影像消失了。

叫斯坦的老頭出現在通訊器上,他高高的聳着額頭,“林肯頓,現在不是鬧意見的時候,你們打算跟石群交火嗎?如果是那樣,我們先撤了。”

林肯頓很惱火的瞪着眼,但沒說話。

“一起撤吧,”費恩接了上來,“我們跟在你們後面。”

斯坦的影像消失了,魯博森回到駕駛台前,林肯頓依舊氣呼呼的不說話。

徒特卻叫了起來,“我們為什麼不跟它們干?這裏這麼多船,怕什麼?”

魯博森也立即回過頭來,臉上又緊張又希翼的樣子。

費恩看看他們倆,嘆了口氣,“你們知道什麼,這裏的船雖然多,全是一盤散沙,不管用的,撤吧。”

“西闌這小子,一定是從七星聯盟那裏得到的消息,”林肯頓獨自盯着探測屏,“軍團的位置在變,他們也不想交火。”

跟着西闌撤出了挺遠,費恩讓魯博森停下了船,這裏已經是這片包圍陣的最外緣了,所有探測到的船隻都在他們的內側。

“你說石群什麼時候會來?”徒特擔心的問魯博森。

“我想……看!”魯博森忽然指着望遠屏叫了起來,一團遙遠模糊的光爆,出現在屏幕一角。

徒特也見到了,趕緊快速調着按鈕,想讓畫面清晰些,慌亂中卻轉錯了方向,反而什麼也看不見了。

“讓我來。”性急的林肯頓一把推開徒特,自己來弄控制板,很快,一片紛亂的火光就出現在了屏幕上。

雖然隔的比較遠,具體的戰事看不大清,但畫面上的景象已足夠觸目驚心。原本平靜的星空,就象有股狂潮卷過,一簇接一簇的光爆,毫無停滯的從包圍圈外向內延伸。他們撤退前所在的位置,此刻已經變成了一片火海。許多在火中掙扎的小船,就象在油鍋中翻滾的浮沫,轉眼就破碎四散。只要在這片狂潮範圍內,幾乎就沒有船只能逃逸,不斷有些被擊中的小艦艇,象燃放的焰火一樣,邊逃竄邊爆炸。

盯着屏幕,船艙里一片安靜,徒特能感到自己腦後的鱗在劇烈的波動,也能聽到其他人粗重的呼吸。

半天,還是林肯頓低聲咕噥了一句,“幸虧我們跑得快,不然就慘了。”他已經忘了剛才對西闌的惱怒,“這些生物簡直……簡直就是魔鬼。”

魯博森和徒特不由對視了一眼,都說不出話來。他們現在才明白,那種生物的力量,確實不是單憑衝動就能對抗的。

但有一個人此時沒有逃,相反,他還駕着飛船不遠不近的跟在石群後面。這個人就是凱爾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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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羽傳說之正負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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