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這裏不歡迎你
景墨淡淡道:“戰場上受了傷,只得先回來了。”
“那將軍也該知會下官一聲,畢竟將軍身份不一樣,卻住在這麼一個地方……”
這破舊的院子,怎麼看也不像是正五品官員的住所。
“我愛清凈慣了,不喜歡別人打擾。這地方,也算是別有一番趣味。”
“如此。”張文臣笑了笑,繼續跟他攀扯,說起家常話短,景墨倒是不吝嗇開口,可一旦牽扯到其他,他的嘴就像被縫住了一樣,一句話也不說。
張文臣心中氣惱,覺得這人太過傲慢,根本就不將他放在眼裏,雖然他只是一個七品縣令,但也是京中大族出來的,儘管是個庶子,但在這麼一個小地方,誰也不敢怠慢他。
“縣尊若是無事的話,不如就先回去吧。我這些天有些忙,要忙着娶親,不能招待縣尊了。”
張文臣聽陳捕頭說起過那沐惜月,很是瞧不上。
“有句話,我想勸勸將軍,那女子畢竟不好,將軍若要娶親,當另擇佳人才是。張某認識不少富貴人家的小姐……”
“我只是個粗人,過不了那富貴日子,縣尊費心了。”
張文臣聞言皺了皺眉,眼底閃過一絲輕蔑之色,這麼不上道的人,他還是第一次見,說什麼負傷回鄉,只怕是犯了什麼錯,那將軍的封號怕也有些貓膩!
將近黃昏,張文臣一行返程回縣衙。
景墨回了堂屋,老景頭表情複雜的看着他,猶豫半晌,說了句:“辰兒,你是不是……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爹說些什麼?兒子怎麼聽不懂。”景墨笑了笑,“兒子如今沒什麼追求,就想過安生日子,以前的事,都過去了。”
老景頭嘆了口氣,“這麼一鬧,安生日子哪還能過得下去,要不,我們從這裏搬走,再尋一處地方生活?”
景墨剛想開口,突然聽見門口有動靜,轉頭一看,見是沐惜月。
“你回來了?”
沐惜月笑着走了進來:“你們要搬家了嗎?”
老景頭剛想開口,景墨就搶先道:“沒有的事。在這裏住的好好的,做什麼搬家?”
老景頭於是閉了嘴。
景墨又道,“你累了吧,先去洗洗臉。我看你身上衣服也髒了,你好像沒有多少換洗衣物,明日我帶你去鎮上,買些好的衣服。”
沐惜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心裏一陣感動,轉而笑着道:“我今天在山上采了不少的草藥,都是好東西,留下一些自己用,剩下的正好拿到集市上賣了,也能得些銀錢。”
住人家的房子,吃人家的東西,怎麼還好意思再花人家的錢,也不知道這些草藥能賣多少,不過有總比沒有的強。
第二日兩人起了個大早,趁着村裡人的驢車去了鎮上,先找了一家葯堂去賣草藥,沐惜月不知道是什麼價位,全靠景墨講價。
她發現,這男人要是願意的話,也是能說很多話的,至少他講價就是一把好手,那葯堂的東家一臉便秘的樣子,她出去的時候,手裏就多了六十個銅板。
雖然不多,但蚊子肉也是肉。
她滿心歡喜的跟着景墨到了一家成人衣鋪,鋪子裏的衣服五顏六色,什麼款式都有,男人道。
“你先看着,不要亂走。我去買些別的東西,你要是看上哪件,就先跟店家說,等我來了再付款。”
沐惜月點了點頭。
他走了之後,她在鋪子裏看來看去,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一道女子的聲音:“你怎麼會在這裏!”
她覺得這聲音耳熟,回頭一看,見是沐如雪和王成泉,兩人正厭惡的看着她。
喲,冤家路窄啊!
“這話怎麼說的?”她挑着眉頭道,“你能在這兒,我怎麼不能在這兒?這鋪子是你家開的不成?”
“哼,這可是鎮子上最好的裁衣鋪,你身上有錢嗎?買得起嗎?”沐如雪嘲諷道。
“怎麼說呢。”沐惜月晃了晃手裏的錢袋子
“再過幾天,我要的東西若是還沒有到我的手裏,那我就只能告上公堂了。到時候,說不得我和你爹娘,就要在衙門見面了。”
“你!”沐如雪咬緊牙關,惡狠狠的看着她,“你休想,沐惜月,你也是做女兒的!我爹也是你爹,你……”
“侵佔妻子嫁妝和田地,虐待女兒,這是當爹的!”
見她還要開口,冷笑道,“你最好小聲一點,不然鬧起來,這裏所有的人都會知道你爹是個怎樣狼心狗肺的人物!”
“你!”沐如雪氣急敗壞,見周圍的確有很多人,不少人都奇怪的看着她們,只得咬着牙,放低了聲音。
“你已經在我的成親禮上鬧了一次,叫人看盡了笑話,你究竟還要鬧到什麼時候?”
“鬧?”沐惜月唇角掀起。
“若不是你未婚先孕,我如何能鬧的起來?你大可以再跟我糾纏試試,我讓全縣城的人都知道你的破事兒!影響了王成泉這個秀才公的前途,可不怪我!”
沐如雪氣的渾身發抖,揚手要甩她耳光,卻被王成泉一把抓住,憋屈着離開。
沐惜月一聲冷笑,接着去挑衣服,冷不防身邊多了一個人影,她嚇了一跳,拍着胸口道:“你嚇死我了,都不出聲的嗎?”
低頭一看,見他手裏提着不少東西,問道:“你買了些什麼?”
“一些吃的,用的。”
他沉默了一會兒,又接着道:“還有成親用的東西。”
沐惜月:“……”
成親?什麼成親?誰要跟誰成親?
她後知後覺,半晌才反應過來,“你什麼意思?”
景墨靜默不語。
“你,你不會是說……你要跟我……”
男人用眼角餘光瞟了她一眼,道:“我們不是說好要成親的嗎?”
“什麼時候說……”沐惜月話說了半截,立刻就想起之前幾天說的話,她不止跟繼母說要成親,跟媒婆也說了,就是剛才,還跟沐如雪重複了一遍。
“是要做戲給他們看嗎?”她道,“其實不用這樣的,等我的傷好了,離開這裏,你尋個借口,說我病死了,別人也不會深究,何必還要這樣?這對你的聲譽也不好。”
二婚的女人不好嫁,二婚的男人除非特別優秀,不然好人家的女兒也看不上啊。
景墨沒有理她,對着鋪子裏的夥計道:“有沒有大紅的喜服,成親用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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