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李青的過去

夜色漸漸降臨，季川拖着沉重的身子打開了房間的門，他甚至連客廳的燈都沒有開就直接倒在了床上，一整天的奔波讓他整個人都很疲憊。

藉著昏暗的床頭燈，季川盯着頭頂的黑暗深思，他做了警察這麼多年，破了不少的案子，也有很多案子變成了未結的案子，成了他心底的遺憾，但願這件事不會如此。

季川嘆了口氣從床上爬了起來，鞋底摩擦着地板在寂靜的夜裏格外的清晰，他轉身進了自己的書房，從一堆書中拿出了一個文件夾，裏面是季川記錄的他認為遺憾的案件，每當深夜感到孤獨的時候，他就會去翻看一下過去的案件。

一張照片從文件夾中滑落到季川的腳邊，季川彎下身想撿起來的時候，卻被照片上冷漠的少女給吸引了目光。

照片上，少女手拿着獎狀，一臉深沉的看着鏡頭。

季川還記得這個少女，那是跟吳耀合作的案件，案件解決的很順利，但他卻總覺得事情有蹊蹺，但由於當時的時間有限，他回去的時候早已經物是人非，事情也就耽擱下了。

他把照片翻了過來，在照片的背後，整整齊齊的寫着三個字，李冬青。

李冬青？李青之前的名字不就是李冬青嗎？

季川像是捕捉到什麼一般仔細的看着照片上的小女生，雖然與李青相差甚遠，但仔細看的話，似乎也還能看出現在的影子。

當年白律師的話又再次浮現在季川的腦海里，她可不像表面上那麼簡單。

季川的眼神變得不可捉摸，作為一個警察，他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麼危險，即使有明確的不在場證明，他想脫離證據只是單純的懷疑這個女人。

露娜發給她的短訊，她真的沒有看到嗎？他持懷疑的態度。

季川拿起沙發上的外套轉身出了門，他有些事情要跟問李青，不，李冬青。

李青疑惑着看着匆匆忙忙衝到她店裏的季川，他的胸口急促的呼吸着，欲言又止。

“季警官，這麼晚了，有什麼事情嗎？”

季川這才意識到，原來已經到了深夜，他竟然就這麼莽撞的沖了過來。

“要出去喝一杯嗎？”

李青在季川期待的眼神中點了點頭，她轉身把美容院的大門鎖上了，從休息間裏拿上大衣跟在季川的身後。

“季警官，你有什麼想問的，直接問就可以了。”李青低頭笑了笑，示意季川不要去在意什麼。

“聽說你之前改過名字嗎？李冬青？”

季川的話讓李青不自覺的笑出聲，聽說？他還真的不會撒謊，她之前的名字除了王威沒有任何人知道，怕是查過自己了吧。

“怎麼了？”季川不懂李青為什麼要笑。

“沒什麼”李青搖了搖頭，示意季川繼續。“是改過，有什麼問題嗎？”

“這個是你嗎？”季川把照片遞到李青面前，照片上的人讓李青的笑容凝固，她不必回答季川就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

李青沉默了片刻才從季川的手裏接過照片，勉強的露出了一個微笑，她的手指微微拂過照片上的女孩，頗為懷念的開口。“這張照片原來還存在，不過，這照片怎麼會在你手裏？”

“咳。”季川沒想到李青會直接承認，這份坦然讓他有些不知所措。“幾年前去過你們那裏，正好負責你母……繼母的案件。”

“她報警了？”這是第一次，他在李青的臉上看到可以稱之為諷刺的笑容，她好像總是溫婉大方的樣子，沒想到她還有這樣的一面。

“是你做的嗎？那場火災還有於福的死亡？”季川的話讓李青疑惑的抬起頭，於福是誰？那個男人嗎？

季川接下來的話，讓她確定了她的猜想。“我們在他的胃裏發現了滴水觀音的成分。”

李青沒有再回話，反而問了季川一個問題。

“如果我說這一切都是意外你會相信嗎？”

季川的反應讓李青微微思考了片刻，再抬頭的時候，這個女人已經換上了一臉禮儀的笑，她把照片還給季川。

“這些疑問還是季警官自己來解決吧，我還有事，先走了。”李青起身走了幾步，像是不甘似的回頭。

“季警官，當你開始懷疑一個人的時候，不管她說什麼，都像是在狡辯，這就是人心。”

所以，不要詢問我，自己去尋找答案吧。

“我會配合調查的。”留下最後一句話，李青直接離開了。

李青生氣了，看着女人的背影，季川的腦袋裏突然冒出了這樣的一個想法。

其實他還有很多話沒有問出口，他想知道不止是十年前的案件，還有韓澤的下落，然而現在的氣氛或許並不合適，就像是李青說的，這些問題應該是在調查中詢問的，不應該作為私人問題，是他逾越了。

在將季川扔在咖啡廳里之後，李青並沒有回去繼續工作，反而打了個車直奔酒吧。

現在的情緒，她需要放肆的傾瀉。

季川的話觸及了她隱藏了多年的回憶，那場火災還是發生了嗎？她還曾祈求過讓那場大火不要發生，畢竟是有父親和母親回憶的地方。

她喜歡把選擇丟給別人，所以離去的那天，她把這個選擇同樣丟給了翠蓮。

她沒有隱藏蠟燭，甚至時鐘就奇怪的擺在床上，為了讓別人發現異常，如果進去看一眼，哪怕是推開門從門縫往裏看一下情況，那場火災都可以避免，她給了她一天的時間，可是她沒有去看一眼。

於福的死亡？也在她的預料之外，他怕是在她離去之後去見過翠蓮吧。她做了大量的實驗，確保滴水觀音的量只能讓人輕微失明，並不會致命，她是想給翠蓮一個教訓的。

但她並不想再去思考於福的死亡是否會跟她有關係，即使有，也是一場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