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伽藍之座
“什麼？！”圖拉真毫不掩飾自己的驚訝，在得到蘇摩的肯定后這份驚訝就轉變為驚喜。
他不關心為什麼三個十六級的大魔術師都無法做到的事情，蘇摩這個只有六級的鍊金術士卻能輕易做到。硬要說的話蘇摩能夠出現在這裏本身就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此時圖拉真也只能慶幸剛見面時沒有直接動手，原本只是無心的偶然舉動卻為現在的僵局換來一個轉機。
世間沒有偶然，只有必然。蘇摩此時突然想起了這句話，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覺。但無論他怎麼努力回想都記不起是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又是誰對他說過這句話。
無暇細想，在圖拉真的催促下蘇摩指引着眾人朝某個特定位置行去，路上大致地向他們解釋了下自己的推測。
“解開謎團的關鍵就在於這些星辰的位置。”
“這並不是說要辨認星座方位什麼的，真正應該要注意的是這些星辰的軌跡！”
“軌跡？”圖拉真抬頭凝望漫天星辰，在那絢爛星光之後，他能夠隱隱察覺到那些星辰似乎微有移動，但又好像只是他的幻覺。
蘇摩不語，這些星辰確實在以某種特定的軌跡移動，只是速度緩慢得肉眼難以分辨。根據他的計算其中移動速度最快的星辰起碼也要數百年時間才能挪動一米的距離。再加上各色星光的干擾別說是圖拉真，就是換作聖域強者來也不一定能夠發覺出其中的奧秘。
蘇摩雖然不是聖域強者，但是卻擁有洞察類的魔眼。經過這段時間的實驗蘇摩發覺之前他的推測並不准確，他的魔眼並不是對這處空間完全無效，只是能得到的信息少得可憐，少得連他都不由自主地忽略過去了。
直到蘇摩隨圖拉真踏遍整個空間各個角落才在無意間注意到，原來在他的視野中每顆星辰都擁有一小段軌跡幻影，就隱藏在繽紛朦朧的星光背後。
這些軌跡看似雜亂無章，但是隨着時間的流逝卻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完整。也唯有現在正處於特殊狀態下的蘇摩那種堪稱非人級的分析能力才能從中找出規律。
每一段軌跡都是半徑不一的弧線，蘇摩通過模擬補完計算出了一個特殊節點，所有的星辰正是以這個節點為中心運轉。
以現在的情況來看這個節點是突破口的概率約有百分之五十三，蘇摩之所以將這個發現貢獻出來就是要讓目前的僵局出現一絲變化。唯有變化才可能有轉機，至少情況無論如何都不會比現在要糟就是了。
這個節點並不在神秘空間的幾何中心，而是有些許偏差。蘇摩一路不停地計算糾正終於將圖拉真幾人帶到正確位置上。
“接下來就看你們的手段了。”
圖拉真微微點頭，隨後閉上雙眼將自身靈覺提升到最高，雖然還不能和之前面臨突破時的神妙境界相提並論，卻也能夠隱隱約約感受到一絲絲晦澀至極的奇怪波動，也只有站在這個節點上才能夠勉強有所察覺。
雷加斯幾人將圖拉真圍在中心，為了防止干擾到圖拉真他們都將自身的能量波動壓至最低，但蘇摩相信一旦情況有變這四人絕對能在最短時間裏發出最凌厲的攻擊。
對於被排除在這個防禦圈之外蘇摩並不怎麼在意，有些百無聊賴的他不經意間仰頭打量着虛幻的星空。
然而就在這一瞬間，整個空間轟然震動，所有的星辰在剎那間綻放出十倍、百倍的耀眼光輝！所有人都下意識地緊閉雙眼，除了蘇摩。蘇摩第一時間的反應也是想要閉上雙眼，但是左眼卻突然不受控制，直接對上了這無比璀璨的一幕。
蘇摩只覺得左眼愈發灼熱，灼熱到連眼球都快要被燒化的程度。但是在這刺眼到足以讓普通人失明的強光中蘇摩左眼的視野卻變得無比清晰起來，就好像是眼前揭掉了一層朦朧的面紗一般。
無窮無盡的星光彷彿被什麼吸引吞噬般源源不絕地投入蘇摩的左眼。而此刻蘇摩的左眼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瞳孔中原本向外流散的纖維狀光束徒然改為向內流轉，加上那一圈圈不住收縮的漣漪，蘇摩的左眼現在看上去就像是個無底洞般盡情地吞噬着一切光線，以至於深紅的魔眼看上去卻是變成了一片詭異的漆黑。
不論任何色彩的星光一進入這片漆黑就會立刻被同化為比黑夜更加深沉的黑暗，在這黑暗無限深處又隱約有某種神秘力量正在凝聚。
圖拉真在異變發生的瞬間就反應過來，立刻半眯着睜開眼睛，四周那難以直視的強光令他雙眼微微紅腫灼痛。無視眼睛的不適，圖拉真迅速地掃視着四周，以求最快地掌握住當下的情況。
在看見蘇摩左眼的詭異狀態時，一直都是從容自若的圖拉真第一次變了臉色，心中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魔眼反轉！
這是一種極其罕見的類似於走火入魔一樣的進化，越是高等級的魔眼成功的機率越渺茫。一旦成功的話就會如不死鳥涅磐般獲得堪稱逆天的力量。但是失敗的下場也極其嚴重，從靈魂到**都會被完全徹底地抹殺掉。
在至高神教會的隱秘檔案館裏圖拉真就曾看到過相關記載。在過去萬年間總共發生過三起魔眼反轉的事例，只有一人成功了，而且是最高級的寶石魔眼的反轉！
這份資料在隱秘檔案館中被標註為圖拉真從未聽聞過的暗黑等級。原本他只知道隱秘檔案館最高等級的機密為白金等級，直到他成為第七騎士后才知道在那之上還有一個暗黑等級，代表着一一禁忌。
在真正成為封號騎士之前他也只能查閱極少的一部份暗黑級資料，但就是這些遠未觸及核心內容的隻言片語就已經完全顛覆了他二十年來的人生認知。
圖拉真神情複雜地望着渾然無覺的蘇摩，作為略知那段塵封隱秘的人，無論是理智還是直覺都在提醒他，必須立刻出手。不是制止蘇摩，而是擊殺！魔眼反轉不可逆，不可停止，只有這個方法可以將其打斷。
雖然這次的任務極其重要，但圖拉真卻沒有半分猶豫。哪怕是拼着這次任務失敗的結果，也絕對不能讓這世上再出現一個反轉魔眼成功的禁忌存在！
“動手！”
圖拉真低喝一聲，身邊的雷加斯四人雖然還未完全適應驟然的強光，但是在無數次生死遊走間磨礪出的默契和本能還在。明白圖拉真的意圖，四人立刻毫不猶豫、毫無保留地對蘇摩展開了最凌厲的攻勢。
濃郁如焰的金黃色鬥氣瞬間爆發，兩名大騎士幾乎如瞬移般出現在蘇摩左右兩側，已是長劍在手，一橫一豎兩記蘊含磅礴鬥氣的極速斬擊封鎖住了蘇摩的所有閃避空間。
正面的圖拉真沒有爆發鬥氣，只是凌空虛踏一步，如摺疊空間般出現在蘇摩面前，右手前伸、虛握，掌心憑空冒出一柄金色長劍直刺蘇摩咽喉。竟然是鍊氣成劍，劍如實質！在這瞬間圖拉真展現出了無限接近聖域的十六級巔峰的絕頂實力！
這一刻蘇摩陷入了必死之境，圖拉真三人已經是全力甚至超常發揮，這種局面就算換作是普通聖域也難以做到全身而退。更何況還有那兩名大魔術師，他們周身瀰漫著肉眼可見的強大魔力波動，顯然是在準備某種威力驚人的魔術。兩名十六級大魔術師聯手發出的大魔術，威力恐怕已經不比一般魔法遜色多少了。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時間突然靜止了。
蘇摩左眼中的纖維狀光束瞬間全部被吸入瞳孔中心，下一剎那在那瞳仁無限深處猛然爆發出一道漆黑的光。那道光兩端不住扭曲着，最終舒展開來，直如一對漆黑羽翼，降下、遮蔽……
赤眸黑翼！！！蘇摩眼前的世界已然完全不同。
諸天眾星環繞左眸，化作一線線弧形流光，無數弧光漸漸勾勒出一圈圈完整的圓，無數的圓又無規則地翻轉化作一個朦朧球體，而蘇摩就正好處在這個球體的中心位置。
蘇摩目光稍沉，眸中雙翼微微振動，就如破繭之蝶般瞬間突破了這個球體的束縛，望見了一處無限廣闊高遠的世界。
那是真正的虛空、星海，到處是一片死寂蒼涼，冰冷的星光、無盡的黑暗、還有那無處不在，撕裂空間、粉碎星辰的狂暴波動……
蘇摩左眼中的緋紅愈盛，漆黑愈沉，無垠星空在其眸中不住地旋轉、縮小。他彷彿在以超越所有極限的速度無限遠離、不斷突破。終於，他的目光觸及到了無垠星空之後的真實。
那是一個難以用言語形容的偉大王座，深沉的淵面為座，清亮的諸天為布，其上點綴有無數璀璨星辰，周圍飄繞着條條朦朧彩色光帶，竟是由一個個空間組成的位面之河！
蘇摩的思維在這一刻完全停滯。這是遠遠超越人類認知範圍的存在，人類渺小的感受根本不能反映其億萬分之一的真實！
然而在那極大至偉之座上卻端坐着一道人影。人影斜歪着頭，以右手支撐，面容身影都隱藏在無數層疊的世界之後，顯得虛幻不清。唯有一雙蘊含黑翼的赤眸正好與蘇摩視線相對。
“世間沒有偶然，只有必然。”
那人開口，聲音彷彿從無數時間空間斷層同時降下，引得諸天眾星各個位面一陣震動。意想不到的話語也另蘇摩從極度的震撼中清醒過來。
“歡迎來到九淵七天……伽藍之座……蘇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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