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密室,石棺
“嗤一一!”
冰冷的劍鋒險險地停在菲奧爾喉間,於皮膚上留下一道淺淡紅痕。
傑克收劍,長吐了口氣,意外道:“怎麼了,菲奧爾?在戰鬥中走神可不像你啊!”
菲奧爾沒有說話,毫無表情的臉上看不出有什麼反應。對此傑克早已習慣,隨手挽了個劍花,躍躍欲試道:“再來嗎?”
自從得到菲奧爾所傳授的修鍊劍意的劍道秘典后,傑克就廢寢忘食地全身心投入到修鍊之中,一有時間就待在練武場或獨自琢磨苦練或拉着菲奧爾切磋交流。
這些天下來傑克已經大致掌握了高階的力量,鬥氣的靈敏度、爆發力、運行速度比之前都要高出一個台階,甚至身體素質也有大幅提升。
但是對於劍意的感悟傑克卻一直沒有什麼進展。就如菲奧爾所言,這部劍道秘典注重的是一往無前的決絕,並不適合傑克那種堂堂正正的大氣劍道。
即使是這樣,傑克的武道之路也是前所未有的寬闊起來,每一天都在穩定地進步着。雖然這點滴的進步看似微不足道,最終卻是能夠匯聚成蛻變的狂風!
“今天就到這裏吧。”菲奧爾眼中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毅然,轉身離去。
傑克站在原地,隱隱覺得菲奧爾有些奇怪,卻也沒放在心上,全神貫注地獨自訓練起來。
十個小時后,大廳。
“什麼?菲奧爾失蹤了?!”斐洛驚訝道。
“嗯,”蘇摩面色平靜,道,“從上午起就沒有看到他了。”
“會不會是跑到什麼地方閑逛去了?就像某人一樣。”法魯卡斯靠在沙發上斜睨了旁邊的克勞澤一眼,懶洋洋道。
克勞澤回以一記白眼,而後沉吟道:“至少我沒有碰到過他。”
“這種可能性不大,而且我也讓塞巴斯蒂安問過村民了,都沒有見過菲奧爾。傑克,”蘇摩轉向傑克問道,“這幾天你們不是都在一起練劍嗎,他有沒有露出什麼奇怪的舉動?”
“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啊!”傑克努力回憶道,“真要說的話也就只有今天早上他在戰鬥中走神這一點有些不尋常……”
“不,不只是這樣,”斐洛突然道,“你們有沒有發現菲奧爾最近開口說話的次數要比以往多很多。”
蘇摩、傑克、法魯卡斯同時一愣,立刻意識到了其中的不對勁。
“斐洛、法魯卡斯、傑克,你們先到房子各處搜索一下,克勞澤和莉莉斯就呆在這裏……”
“喂喂,這麼有意思的事情怎麼能少得了我呢?至於安東尼叔父,你就和莉莉斯留在客廳好了。”克勞澤打了個響指,不容置疑道。
“蘇摩……”莉莉斯欲言又止,臉上滿是掩飾不住的擔心。
“放心,不會有事的。”蘇摩起身,“那麼就各自行動吧,若是有什麼發現的話務必第一時間通知附近的人。塞巴斯蒂安,跟我來。”
走到一處僻靜地方,蘇摩突然停下腳步轉身冷冷注視着塞巴斯蒂安:“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塞巴斯蒂安低頭,恭敬道:“怎麼會呢?”
視線在塞巴斯蒂安那副蒼老面容上停留了數秒,蘇摩沒有看出什麼異樣,最後淡淡吩咐道:“把這棟房子的建築資料以及米蘭家族的機密文件送到書房來。”
“是,少爺!”
書房。
蘇摩手指輕輕敲擊着桌面,心中思緒轉動,飛快地分析着整個事件。
菲奧爾的突然失蹤大概可以分為三種類型,一是遇到未知危險,二是暫時被困,三是不告而別。而這其中又可細分出數十種可能性較大的情況,即便蘇摩利用手上掌握的情報進行排除后也還是有十種以上的可能存在。
拿撒勒不過是個普通的偏僻村莊,周圍的山區里也只有尋常的野獸而已,換言之,正常情況下以菲奧爾的實力是不能遇到什麼危險情況。
但是斐洛的話提醒了蘇摩,菲奧爾這些天的反常舉動表明他似乎遇到了某種特殊事件,而其他人卻對此一無所知。
。,!
目前已經可以基本確認菲奧爾並未離開這座宅邸,……
密室?暗道?又或者是什麼隱秘法陣?但只要不是像諾亞學院那種另闢空間的情況,就必定會留下痕迹。而且如果這座宅邸真的存在問題,那麼過去千年間很可能發生過類似事件,這些就是蘇摩所要尋找的線索。
蘇摩身前的書桌上攤開着五六份建築構造圖紙,但最早的原始圖紙已經佚失,這些都是後來數次翻修所整理留下的資料。
默默計算片刻,蘇摩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完整的府邸模型,卻沒有找到異常之處,隨後又拿起堆在另一邊的文件書籍,一目十行地飛速翻閱起來。
忽然蘇摩的動作停了下來:“找到了!”
這是數百年前米蘭家族某任家主的私人日記,後面的幾頁已經被撕扯掉了,只殘留着一小塊碎片,上面用極其潦草的字跡寫道:
“……每一天每一天每一天……夢魘不斷重複,黑夜白晝顛倒,殘酷的地獄……神啊!請稍微垂顧您的卑微信徒吧!使我能藉著您的榮光脫離魔鬼的陰影……這一切必須要結束了,往複的惡夢,或是我的生命……”
日記上的潦草字跡就到此為止,但字裏行間所流露出來的情感,從初始掙扎的痛苦,直到最後絕望的癲狂卻是讓人觸目驚心。
蘇摩微微皺眉,記下了這位家主的名字,而後在一旁的書架上搜尋這位家主生平的相關記載。很快蘇摩找到了想要知道的情報,這位家主在生前的最後一段時間突然精神失常,不久后便在黑塔中自殺身亡。
黑塔,位於主宅正北方三百米處,是一座通體灰黑的六層塔樓,已被廢棄許久。蘇摩心中迅速浮現出相應的平面地圖,找到了黑塔的位置。
略微猶豫了下,蘇摩最終還是決定暫時不通知其他人,只是帶着塞巴斯蒂安悄然前往黑塔所在。
由於年久失修,黑塔已經倒塌大半,僅剩下底層還勉強保持完好。踏過一片殘垣斷壁,蘇摩和塞巴斯蒂安進入到黑塔內部。沿途蘇摩發現了一些細微痕迹,證明了近期曾有人到過這裏,但所有的痕迹到了塔樓內部卻突然消失。
“果然是密室嗎?”
蘇摩的左眼驀然化為一片緋紅,將這方圓三十多平方米納入視線範圍。瞬間各種各樣的龐大信息沿着神經傳導入大腦,但這點信息衝擊還在蘇摩的承受範圍之內。
眼中緋紅消失,蘇摩抬腳輕踏,已是發動鍊金術將隱藏在地底的機關破壞掉,隨後他身前的地面悄無聲息地向兩邊分開,露出了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台階暗道。
“塞巴斯蒂安!”
“是,少爺!”塞巴斯蒂安右手按在胸前行禮道,卻是又恢復了那副年輕面容,當先走下暗道。
蘇摩和塞巴斯蒂安順着台階一路蜿蜒而下,片刻間就已深入到地下百多米處,最後來到一扇灰白色石門前。
粗糙的石門上刻有三列暗紅文字,似是用手指蘸着鮮血書就,筆鋒開闔縱橫,入石三分,暗含着睥睨天下的凌厲劍意。蘇摩稍微凝神注視這三列血字,就彷彿看到一把絕世寶劍以開天闢地之勢直斬而下,心神不由一黯。
回頭!回頭!回頭!一連三個觸目驚心的暗紅血字似是在勸戒,在警告,在阻攔,彷彿石門之後便是萬劫不復的深淵地獄。
塞巴斯蒂安唇角浮起一抹淺笑,取下右手的白色手套,抬手按上石門,輕輕推開,毫不猶豫地邁步而入。
“這是?!”緊隨其後的蘇摩看清石室內的景象不由眼神驟縮。
石室內部是一個三角椎狀空間,地板光滑如鏡,加上其中的倒影正好組成一個邊長十米的正六面體。
在這個正六面體中央有着一座墨色石質的圓形祭壇,祭壇的周圍環繞矗立着六根石柱,恰好分屬於一個六芒星陣的六處頂點。
在那通體墨色的祭壇之上靜靜躺着口兩米長的漆黑石棺,石棺表面死死纏繞着無數手腕粗的鐵鏈,這些鐵鏈的另一端則是牢牢地鑲嵌在六根石柱中。
石柱、祭壇、鐵鏈、石棺、六芒星陣、六面體空間!
那些鐵鏈上不時有泠泠毫光流轉閃現,就連空氣都彷彿有些粘滯,蘇摩能夠感受到這間詭異的石室中所散發出的淡淡壓迫感,而這壓迫感的源頭就來自於祭壇中央的石棺。
“這是六星縛魔陣。”
開口的既不是塞巴斯蒂安,也不是蘇摩,而是翹腿坐在那邪異石棺之上的……菲奧爾。
菲奧爾嘴角噙着絲淡淡微笑,平靜的棕灰雙眸深沉如海,從容自若地望着蘇摩和塞巴斯蒂安:“呵,就算看到我留下的警示,你們卻還是堅持自己的選擇嗎?”
“好奇?自信?還是因為那所謂的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