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黃金煉成
沉重的眼皮經過一番爭扎最後還是勉強地撐開了一條縫隙，蘇摩茫然地望着白色的天花板，整整五分鐘，略微渙散的雙眸才從新找回了焦距。
“啊……已經是早上了嗎？”
起身來到窗前，拉起輕紗帘布，突然灑入的明媚陽光略顯刺眼，讓蘇摩不由得微眯起雙眼，卻也令眼前的世界鮮活起來。
遠處寧靜的小湖在這陽光下就如同一顆最為純凈的藍寶石般閃動着迷人的光彩，從湖畔的林間樹稍陸續傳來清脆悅耳的鳥鳴，林蔭間的碎石小道上是早起學員三三兩兩的身影，再遠處直入雲端的時鐘塔巍然依舊，只是落在蘇摩眼中卻似乎少了些往日的神韻，多了數分滄桑。
猛然深吸一口氣，清晨空氣中那獨有的一分沁人心脾的清新涼意將蘇摩殘餘的睡意一掃而空，渾身一陣神清氣爽。
“睡覺睡到自然醒，這種感覺已經多久沒有出現過了……”不知從何時起，蘇摩已經習慣了用冥想取代正常的睡眠，像昨晚那樣倒頭就睡的情況還是第一次。
為了應對隨時可能出現的突髮狀況蘇摩自從聖靈節之後已經整整五天沒有合過眼。即使他已經擁有了七級（成功開闢意識之海順帶的收穫）的精神力，但也快要到達極限了。
所以在確認目前的局勢后，心神放鬆之下蘇摩才會在菲利普老師的課上睡着。緊接着在意識之海真理之塔中待了十二個小時，蘇摩雖然恢復了所有精力，卻也被那些法書弄得頭昏腦漲，加上連日來身心的疲憊，才會從昨天傍晚一直睡到今天早上。
“這是真理，沒有絲毫的虛假，是確鑿之最確鑿的真理。”
輕輕地吟誦着，蘇摩伸出手，五指微張，像是要抓住什麼，但是什麼也沒發生。
“果然…不行嗎？”
蘇摩閉上雙眼，仔細地回想着昨天所閱讀的第一本法書《翠玉錄》的內容。
這是真理，沒有絲毫的虛假，是確鑿之最確鑿的真理。
要造出“惟一之物”的奇迹，須明白，那上界之物與下界相同，而下界之物也與上界無異。
那惟一的“始源”創造了萬物，所以萬物皆出自這同一之源。
“惟一之物”誕生於白晝黑夜並存之刻。
在無遠弗界之風中孕育，汲取大地精華而成長。
它是世界上所有奇迹之父，擁有全能的力量。
能分離出地水火風，也能讓精妙之物從粗糙之物中呈現出來。
從至低升向至高，亦可從至高墮降至低，積聚上界和下界的所有力量。
由此你將獲得全世界最卓絕的榮光，所有的黑暗都將從你身邊消散。
因為這是強大力量中的最強者，它能超越所有的精妙之物，也能滲透入所有堅固之體。
此亦為，現世絕對之理。
依循此理，從這“惟一之物”衍生出森羅萬象。
若能理解此理，就將承擔七重高天的三重角色，為完全、真實、至高之存在。
這就是有着鍊金術起源之稱的太古秘法之書一一《翠玉錄》，相傳為太古之世的第一位賢者赫耳墨斯所著，十三個簡短的單句蘊含了無限的奧秘和無限的力量。
雖然十億三千萬法書無所不包，涵盡世間萬象之理，但是以蘇摩現在的境界，也就只能接觸一些最為基礎最為簡單的內容。
但遺憾的是，就如《翠玉錄》一般，真理之塔中的十億三千萬法書最為基礎的那些恰恰也是最為高深的部分，至於中等難度的那些法書所涉及到的力量、法則和神秘的運用層次又絕不是現在的蘇摩所能夠理解的。
不過話說回來，十億三千萬法書本來就沒有一本是為蘇摩這種中階鍊金術士準備的。可以毫不誇張地說這其中隨意拿出的一本法書都足以讓聖域強者為之瘋狂，就算耗費畢生時光也不一定能完全理解。
至於通讀十億三千萬法書？如果蘇摩僅僅只是一名普通的中階鍊金術士的話，根本就不可能做得到。但是……
“真是遺憾哪，看來我以後的生活要和悠閑徹底告別了。”
嘴角浮起一抹說不清意味的笑容，蘇摩睜開了眼睛，左眼已然化為完全的緋紅，在瞳孔中隱隱浮現出一道漆黑光翼。
再度伸出手，五指微張，而後蘇摩捕捉到了……光。
蘇摩右手虛握，明媚的陽光一進入那塊區域就瞬間被扭曲、吞噬、分解、同化、融匯，而後是新生。
漸漸地蘇摩右手中出現了一個如小型太陽般的七彩光球。赤、橙、黃、綠、青、藍、紫，七色光華不住流轉，在其核心隱隱有一點熾白。
“嗯，果然如我所想的那樣……”蘇摩望着手中的七彩光球陷入沉思。
事實上記住十三句的《翠玉錄》只不過花費了蘇摩十多秒的時間，但是在真理之塔中待了整整十二個小時之後，即便有着意識之海強大的推演能力的幫助，蘇摩仍舊未能讀完《翠玉錄》。
不過他也已經有了些收穫，那就是眼前這個七彩絢麗的小小光球。
不要小瞧這個貌似除了絢麗迷人外毫無用處的光球，這可是足以令全世界所有鍊金術士為之震撼的……奇迹！因為它是一顆……真正的……太陽！
太陽，和黃金一樣，在鍊金術中代表着完全、完美，是最接近“惟一之物”的形態。自古以來太陽煉成（又被稱為黃金煉成）一直都是煉金界的最高難題之一，能解開這一難題的唯有傳說中的賢者才能做到。
傳說中賢者乃是成就世間所有一切善行之人，以凡人之身登臨天上之座，洞悉世間萬象之理，能行諸多不可思議奇迹之事，為鍊金術士的最高成就！
據不完全史料記載，萬年前的中古大煉金時代是鍊金術發展的最巔峰盛世，共有四位賢者並存於世，而傳說在中古之前、太古之後整整數千萬年的漫長時光中也就只出現過兩位賢者。
蘇摩雖然從《翠玉錄》中得到了一些啟發，但要說單憑這些就能掌握黃金煉成根本就是無稽之談。即使能夠完全通讀《翠玉錄》蘇摩也不太可能成為賢者。不過蘇摩還擁有傳說中的魔眼一一天禁之瞳。
天禁之瞳之所以能具現萬物最重要最基本的一點就是它能完全解析所見之物。蘇摩剛才就是發動了魔眼的部分能力解析了一縷陽光的全部信息，理解其中本質，這才能夠實現不完全的黃金煉成。
沒錯，蘇摩現在所理解的黃金煉成還不完全，嚴格來說他手中的七彩光球還不能算是真正的太陽，只是一個陽光聚合體而已。畢竟蘇摩只是解析了一縷陽光而不是整個太陽。當然蘇摩可不會為了掌握完全的黃金煉成就直接用天禁之瞳解析整個太陽，那樣做的惟一下場就是蘇摩的大腦會在瞬間被超越極限的龐大信息流燒毀，甚至於連靈魂能不能保持完整都是個問題。
不過現在這種結果就已經讓蘇摩相當滿意了，而且他也藉此驗證了心中的一些猜想。
“完全解析，完全具現，這種能力簡直就是……最完美的鍊金術！”
在真理之塔中除了一些基本的信息外，溟就再沒有對蘇摩透露任何和天禁之瞳有關的情報，不過從溟的態度來看不論是十億三千萬法書，還是意識之海都遠遠無法和天禁之瞳相提並論！
蘇摩猜測傳聞中隱藏於諾亞學院神秘空間中的無敵力量所指的應該就是天禁之瞳！
“嗯，雖然有必要熟悉這股力量，不過現在還有另一個更加迫切的問題急需解決。”眼中的緋紅漸漸淡去，蘇摩看着手中的七彩光球不禁有些頭疼。
兩三秒后蘇摩用空閑的左手將窗戶完全打開，右手用力一甩，七彩光球就如流星般飛快地劃過一道漂亮的弧線落進遠處的湖水中。
“嗤一一”
方圓百米的湖面瞬間升騰起無數蒙蒙水汽，蘇摩分明注意到在那個直徑幾厘米的七彩光球落下之前湖面就已經憑空向下凹陷了數米之深！
水汽在晨風吹拂下緩緩擴散，不多時就形成了一片籠罩附近千米範圍的白色濃霧。在霧氣飄散過來之前蘇摩就已經乾脆地將窗戶關上，只是右手的動作有些僵硬，掌心隱隱發麻。
所幸現在是清晨，附近又沒什麼人，加上學院中隨處可見的高大樹木的遮掩，應該沒有多少人會注意到這一陣突如其來的白霧，就算是注意到了也絕對聯繫不到蘇摩身上。
唯一有可能知道真相的也就只有和蘇摩同一宿舍的法魯卡斯了。不過現在這個時間的法魯卡斯嘛……
略微整理洗漱后，蘇摩來到樓下客廳，遠遠的就聞到了一股濃郁醇厚的香氣。
“嗯，今天是錫蘭紅茶嗎？”蘇摩坐到法魯卡斯對面，熟稔地給自己沏了杯紅茶，端在手中微微一晃。
只見藍白瓷的茶盞中，茶湯呈現出一種橙紅明亮色澤，湯麵上環有金黃色光圈。蘇摩微抿一口，茶湯初入口時略有些苦澀，隨即化為甘甜，滋味醇厚，透出薄荷、鈴蘭的芳香。
“嗯，不愧是錫蘭紅茶中的極品烏沃茶。”
對於蘇摩的稱讚法魯卡斯自始至終都沒有什麼反應，只是端着杯紅茶，懶洋洋地將整個人埋進沙發里，雙眼微盍，臉上神情恍惚，卻還記得不時地抿上一口手中的紅茶。
蘇摩微微一笑，對此已經習以為常了。
法魯卡斯有着非常嚴重的起床氣，每天早上的這個時間段整個人都會變得無比懶散，像這樣將自己扔到沙發中，不動彈，不說話，就如同一尊雕塑一般。用他本人的話說就是“現在靈魂出竅中，請勿打擾！”
不過蘇摩一直很好奇法魯卡斯為什麼每天都這樣早起，又怎麼能夠在這種狀態下泡出一杯完美的紅茶？或許這是一種類似於夢遊的本能行為吧，蘇摩只能這樣猜想。這種事情就算他將十億三千萬法書全部讀完恐怕也無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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