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彈盡糧絕
“將軍,剛剛的聲響就是糧草那邊傳來的,如今已經是火海一片,咱們的糧食都成了焦炭了。”
糧草,他們如今唯一的救命稻草,王玉元此時力求保持冷靜,顫聲指着那邊叫道:“那幾個運送糧草的人,快,抓起來。”
抓?現在到哪兒去抓?軍中已經大亂,而且那群人穿得又跟他們一樣,到哪裏去找人啊?
看着他們還傻愣愣的站在當場,王玉元氣急敗壞,大吼了一聲:“還不快去守住城門,他們此番的目的就是為了要打開城門,放步非宸的人馬進來啊!”
這句話總算是有人聽明白了,慌了手腳一般朝着那邊就沖了過去。
在看着眼前無人之際,王玉元終於忍不住,一口心頭血嘔了出來。
他顫抖着手指抹掉了嘴角的鮮血,抬起頭看着不遠處的火光衝天,雙手激烈的捶打着門框。
“步非宸,步非宸,好你個奸詐狡猾之輩啊!你這是要趕盡殺絕啊!”
而此時一直站在營帳之中的步非宸,卻在聽到外面的嘈雜聲,立刻號召兵力,權力向楚國的軍隊發起了進攻。
不知道是不是連老天爺覺得楚國將要滅亡,接連下了三天的大雪突然在這個時候停了下來。
沒有的視線上的障礙,步非宸所率領的熙國將領很快就在城門口與王玉元的人展開了交鋒,最終卻因為城中衝出來的人將城門大開,步非宸已經沖了進去。
就在這迫在眉睫的時候,裏面卻又衝出一隊人馬,與步非宸在城門交兵,坐在馬背上的步非宸冷眼看着對面朝著自己瘋狂進宮的王玉元,忽而勒緊馬韁問道:“王玉元,楚宏浚究竟有什麼值得你這般為他拚命的?”
王玉元揮舞着手中的大刀,整個人氣息微弱的看着對面,聲音有些彈盡竭慮般的沙啞。
“保家衛國乃是忠臣所為……”
“哧,忠臣?難道王將軍到了如今還看不明白眼前這所有的局勢?楚國將亡,哪裏還有什麼忠臣?”
“你放肆,竟然敢出口妄言,黃口小兒終究要為這句話付出代價。”
“代價?恐怕這句話要留給你自己了。”
“你什麼意思?”
“王玉元,所謂的忠臣,你覺得楚國蘇家如何?”
像是被一道驚雷劈得外焦里嫩,王玉元整個人愣在當場。
“蘇家一門忠烈,可是到了最後卻被楚宏浚以叛國罪抄家滅族,我問你,天理何在?公道可在你們的心中?你們可曾有一人為他們說了句公道話?”
“那,那是因為皇上已經找到了蘇家叛國的罪……罪證!”
似乎這話說的有些太過言不由衷,連王玉元自己都覺得有些心虛。
“王玉元,你就這麼想要為楚國陪葬?”
“一派胡言,步非宸,你休想在這裏蠱惑人心,想你小小年紀,與那熙國的皇帝加起來也不過就是我國皇帝的年紀罷了,兩個稚子又能奈我何?”
步非宸聞聽此言,猛然間將手中的寶劍遞到了左手上,右手從腰畔上飛出一鞭,直直的扣在了王玉元的手腕上,一個用力將他整個人從馬背上拽了下來。
身側有人衝上前去,一把鋼刀架在他的脖子上,猛然朝着對面身側紛亂的人群喊道:“楚國的人還不住手嗎?你們的大將軍已經被我們拿下了。”
這句具有極強震懾性的話語讓此時仍舊在做困獸之鬥的楚國人一下子都愣在了原地。
“王玉元,被我這個黃口小兒拿下的感覺如何?”
步非宸冷笑着坐在馬背上,極度鄙視的盯着身下之人。
誠然此時已經氣得渾身發抖,但王玉元卻更多的震驚的看着面前的步非宸。
“你……你,蘇,蘇家與你有什麼關係?”
步非宸聞言微微眯起眼眸,冷冰冰的看向他。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剛剛的鞭法,它,它像極了……”但後半截的話卻又不敢說出聲。
步非宸涎着嘴角微微挑眉:“像極了你們楚國的蘇如煙是嗎?”
“你,你怎麼會知道先皇后的名諱?”
按照道理來說,蘇家滅亡的時候,這熙國的攝政王還是個尚未斷奶的娃娃,他怎麼會知道這個在楚國被列為禁忌的名諱呢?
步非宸森然一笑,忽然彎腰對着王玉元的臉看了幾眼,滿臉笑容的小聲在他耳邊輕聲嘀咕了一聲:“王玉元,若我說我是要替蘇家報仇,你相信嗎?”
身子抖了一下,王玉元抬起頭滿眼不敢置信的盯着面前之人,他張着嘴卻又搖了搖頭。
步非宸隨即收了手中的鞭子,轉身下馬,看向楚國那群已經被嚇破膽如今畏縮在城門裏面。
蹲在地上,步非宸看上去十分親昵的將王玉元從地上拉了起來,並親自將他身上的積雪清掃乾淨。
王玉元像是沒有弄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的時候,步非宸又開口道:“王老將軍,本王可是十分敬佩你的,而且本王也知道你一向都是個知恩圖報之人,今天,本王就先行離開了,至於咱們說好的約定,本王相信你一定不會敷衍本王的。”
說完這些話,步非宸已經轉身再次上馬,在兩隊人馬都震驚的掉了下巴期間,鳴金收羅,折返自己的營地。
這一下,不僅僅是楚國的人已經丈二和尚,就連一直心潮澎湃的熙國將領也是豆大的眼珠子恨不得掉在地上。
但步非宸卻又在此時調轉馬頭,寒峭着眉眼開口道:“怎麼還不走?難道本王的軍令你們也想要違反了嗎?”
攝政王的軍令如山……哪個又敢不從?雖說如今是十分喪氣這塊已經到手的肥肉就這麼飛了,但是終是無力反駁,熙國人馬退了下去。
王玉元整個人還矇頭轉向的看着身下的皚皚白雪,就聽見背後有人斷喝一聲:“王玉元,你投敵叛國,罪不可赦……”
渾身氣得一抖,王玉元轉身就從地上爬了起來,朝着那人吼道:“一派胡言,老朽對皇上的忠心日月可鑒!”
“那既然如此,你說說剛剛那步非宸說的約定又是怎麼一會兒事?”
他要是知道是怎麼一會兒事,也不至於會如此焦頭爛額了。
王玉元從地上爬起來,又看向四周,此時那不確定的眼神讓他倍感心驚;似乎在這一瞬間,他看到了多年前蘇家人在朝堂上面的絕望。
這一刻,他似乎感同身受,卻又哆嗦着說道:“別,千萬不要中了步非宸的圈套,這一切都是他的反間計。”
是嗎?眾人此時似乎心中還有些猶豫不決,而突然有人喊道:“王將軍,不管怎麼樣,如今咱們的糧倉被燒了,將士們在沒有任何可以吃的東西了,這可是你指揮不當的後果。”
為何又要將這莫須有的罪名扣在自己的頭上?分明就是因為有人不聽他的指令,輕易派人出去才會演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王玉元陰沉着一張臉,轉身吼道:“來人,將副將給我拖下去就地正法。”
那名副將先是一愣,隨即就被人給輕易的扣押起來。
“王玉元,你想要做什麼?你自己無能,卻想要將罪名扣在我的頭上?我不服!”
“住口,若不是你指派手下人私自出城並輕易相信了那群送糧草的士兵,咱們又怎會傷亡如此慘重?”
“你。你胡說,我這麼做還不都是因為咱們的將士着想,若是糧草再不到,咱們根本就無法與熙國繼續抗衡下去。”
“閉嘴,你違抗軍紀,才招致的殺身之禍,若是本將軍今天不嚴懲你,難道他日不會有其他人也跟着爭相效仿你……”
說完這句話,王玉元已經下了死命令。
那副將此時滿臉的驚魂未定,一邊掙扎着一邊又是滿臉懊喪的看向遠處,似乎想要說些什麼話,卻又不敢當面說出來。
直到被人押到了刑場上面,那人在萬分絕望下面突然朝着四周喊道:“你們千萬不要再相信王玉元了,他早已被步非宸收買,今天這一切都是他們兩個人在演戲。”
“放肆,你竟然敢詆毀老夫的清譽,老夫絕對饒不了你。”
眼見着王玉元已經是氣急敗壞,那人卻又突然大笑出聲,接着一手指向了王玉元。
“還有,還有你們以為他說的什麼補給馬上就要到了?我告訴你們,根本就什麼都沒有,皇帝早已將這裏拋棄了,你們全都等着替我陪葬吧!”
話音剛落,王玉元着實是已經忍不住,自己抽刀親自上前,一把就將面前之人戳了個透心涼。
眼見着那人脖子一歪,死屍栽倒在地,眾人驚嚇的倒退了數步。
“在軍中煽動謠言,意圖造反,這就是下場。”
說完這句話,王玉元再次用靴子擦拭了幾下那人身上的血跡,這才轉身,卻又好像是丟盔棄甲急於逃離現場一般的落魄模樣。
謠言就像是那穿牆的風,一旦有了縫隙之後,很快就會遍佈天下。
雖說王玉元殺了那副將,但是很快的他就發現自己的軍心已經開始一點點的潰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