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逼宮
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來回搓着手又擊打着拳頭,卻仍舊是一片焦頭爛額。
此時的太皇太后也不知道自己真的是青天白日之下見了鬼,還是說她這邊到底出了什麼紕漏,因何那一直被關在地下的人卻憑空羽化消失了?
太多的變數讓她渾身發抖,似乎殿外在此時真的就響起了那金甲武士的鎧甲聲,這讓她更加好比那耗子掉油鍋,全身都炸了毛。
“黃嬤嬤,你去看看,看看外面是怎麼回事?哀家怎麼聽着好像是,好像是有人闖進咱們韶華宮了?”
蹙眉眺望,緊跟着也是全身汗毛直立,卻不得已的朝着外面沖了出去,轉眼又哭喪着一張臉沖了進來。
“娘娘,不好了,怕是趙太后真的已經反水了,韶華宮已經被包圍了。”
“孽障,她怎麼能,她……”
“娘娘,您說現在該如何是好?”
“去,去把皇上叫來,把皇上叫來!”
已經語無倫次的開口,但那黃嬤嬤卻是衰敗的低垂着肩頭。
“娘娘,甭說奴婢去找皇上,只怕如今就連走出這韶華宮都已經成了問題了啊!”
聽到這句話,太皇太后更是寢食難安,她急忙自己衝到了韶華宮的門外,卻在那耀眼的光線下險些被那金燦燦的金甲晃瞎了眼。
看來趙太后那個女人說得一切都是真的了,她這是要把她們往死了弄啊!
忽而渾身癱軟,竟然直接就倒在了門檻之處。
黃嬤嬤眼見着,急忙沖了過去,大叫一聲:“娘娘,您可要挺住啊!”
挺住?還有什麼好挺住的?她是從一開始就走錯了一步棋,如今可是滿盤皆輸。
她以為淮玉死了,她這輩子就沒了希望,一股腦的將所有的怒火盡數發泄到了步非宸的頭上,可是她萬萬沒想到她這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卻偏偏讓那趙太後有了可乘之機。
如今再多的懊悔也是於事無補,她只能坐等自己的死期來臨,怕就是死後,上官家的列祖列宗也饒不得她這個千古罪人啊!
悲傷過度的嗚咽聲自殿內一路傳揚出來,此時正中規中矩守在院子裏面的眾人抬頭張望,卻不明所以,一個個表情有些古怪的看着那雙鬢斑白的太皇太后像是一個暮暮垂亦的老童在那裏不顧禮儀與風範的嚎啕着。
相反的另一方面,此時心頭也是一陣毛毛躁躁的除了太皇太后,還另有一人。
她急切的朝着宮門口瞭望着,似乎此時正在殷切的期盼着什麼,而後轉身又怒吼道:“一定要盯緊了太皇太后的韶華宮,絕不能讓步非宸出現,聽懂了嗎?”
洛嬤嬤趕緊轉身擺擺手,後面的人像是已經停了命令沖了下去。
“快了快了,只要哀家的漓兒進宮,一切大局已定,大局已定!”
“娘娘,那皇上那邊……”洛嬤嬤似是無意提及,卻讓趙太后猛然轉身看了她一眼。
是啊,上官扶蘇那個慫包如今怎麼樣了?雖說他即將下台,但是若能逼着他自行卸下禪位詔書,那豈不是更加兩全其美?
想到這裏,趙太后倏爾從城樓上又急匆匆的衝下來,朝着昭和殿飛身而去。
殿門緊閉,外面的人一個個守在那裏,不敢冒然進去,卻也不見裏面有人要橫衝直撞的出來。
隨着趙太后的到來,如今這裏的一切就變成了變化。
“皇上呢?他在哪兒?”
趙太后略顯急躁的嗓音,讓面前的眾人分別站作兩行,不動聲色。
“娘娘,皇上一直在裏面,不曾出來;咱們的人可是一直在盯着呢!”洛嬤嬤的話語讓她不自覺的鬆了口氣,這才局部朝着裏面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
沉重的宮門被人毫不客氣的從外面推開,房中猶如驚弓之鳥的一人嚎叫了一嗓子。
“誰?這是誰啊?難道不知道皇上在這兒,竟然如此放肆?”
趙太后聽着這夾槍帶棒不男不女的聲調,不覺冷笑着抬起頭說道:“一個閹人,在本宮面前竟然敢如此放肆?”
元培聞言緩緩抬起頭,卻是嚇得一激靈。
“太,太,太后,您怎麼來了?”
看樣子是嚇得不輕呢!這麼說來,那上官扶蘇是去了哪兒?怎麼不見蹤影?
趙太后眯縫着雙眼看向四周,而後冷聲呵斥道:“上官扶蘇在哪兒?”
竟然直呼皇上的名諱?那就算你是太后也是斷然使不得的。
元培想到這裏,再次大着膽子說道:“太後娘娘,皇上的名諱可容不得他人!”
“放肆,你一個奴才也敢教訓哀家了?看把你能的!來人,還不將他給哀家拖下去……”
話音剛落,就聽見內室傳來遲緩的腳步聲:“慢着!”
似是千呼萬喚之間終於出現,趙太後分明就是得意的看向了對面之人。
“上官扶蘇,你終於出來了呢!不然哀家還以為你是被嚇得尿了褲子呢!”
“母后,你這般說話,若是被旁人聽見,可是有傷大雅呢!”
到了這個時候還不肯與自己示弱?上官扶蘇還真以為自己是什麼能人嗎?
趙太后心中愈發的厭惡,隨即勾起嘴角冷笑道:“皇上,到了這個時候你竟還敢在哀家面前逞威風,哀家都不知道是該為你的勇氣可嘉而鼓掌,還是該對你的愚蠢而感到可悲。”
“母后想要怎樣都隨便,畢竟那可是你自己的想法。”
說話間,上官扶蘇已經穩坐龍椅上面,抬起頭看向那一臉瑟縮之態的元培。
“還愣着做什麼?還不給朕看茶。”
看,看茶?對,對,皇上要喝茶,而他是伺候皇上的奴才,就該為皇上看茶。
想到這裏,元培顫抖着兩條小腿兒朝着台階上面走了幾步。
“呵呵,不知可謂,果真是愚蠢如豬,你倒是一點兒也不像你父皇那般精明,果然是下賤胚子生得孩子成不了……”
得意洋洋的呈一時口快,卻不料倏爾貼着臉頰嗖的一聲飛過一樣東西,些許的冰冷水點飛濺到了臉上。
趙太后震驚之餘,慢慢的伸出手抹了一把臉上,結果全是一手的烏黑墨汁。
耳邊嘈雜的聲響撞在門扉上面又發出巨響墜落在地。
趙太后側目,一眼看到那上好的硯台在門扉上留下的濃墨手筆,又看到那可憐的硯台此時正孤零零的倒在地上。
“上官扶蘇,你竟然有意要加害哀家,你如此不孝,難道就不怕天打雷劈?”
“不孝?不知你這句話從何說起?說起孝道……你既未生我,又未養我,朕與你何來的孝道可言?再者說……若朕真的連一點兒禮義廉恥都不懂的,剛剛那東西就不會是落在門板上面,該是砸在你的臉上吧?”
要不是眼下這個節骨眼兒讓人緊張的連一點兒其他的心情都沒有,元培還真想要仰天大笑幾聲。
看着趙太后那一臉被懟得生無可戀的表情,上官扶蘇又輕聲開口道:“不知母后今天來這裏做什麼?”
“……做什麼?上官扶蘇,這人要是就想着裝死,那可還真是沒有其他法子了。你會不知道哀家今天為何而來?”
“朕的確不知,還望你賜教呢!”
一面是氣勢洶洶,另一邊卻又一臉鄙夷譏笑,來回來去之間總是讓人感到一股勢均力敵之意。
趙太后終於在這漫長的煎熬之中按耐不住,她朝前走了幾步,徑直站在了上官扶蘇的近前。
“上官扶蘇,實話告訴你,若是想要活命,你今天最好就把禪位詔書留下來。”
“放,放肆!”元培一聲驚叫,打亂了趙太后所有的步調,她不覺惱火的轉身惡狠狠的盯着元培。
“你這個該死的奴才,竟然敢對哀家大呼小叫了?我看你就是不想活了是不是?”
元培卻首當其衝的來到上官扶蘇的切近,高抬着頭看向了趙太后。
“太後娘娘,你可知你剛剛說的話那可是大逆不道的罪過,難道你就不怕皇上降你的罪?”
“嗤嗤!”掩嘴兒一陣輕笑,柳葉彎眉將眼神在上官扶蘇與元培之間來回來去的兜轉了一圈兒之後,卻忽然就抬起手,朝着元培就是一耳光。
“狗奴才,你以為你還能替他撐腰了?告訴你,識相的滾一邊兒去!上官扶蘇,若是想要留你一條性命,就快點兒把禪位詔書寫出來。”
自視過高,但不料換來的卻是上官扶蘇的一陣陣冷笑,他此刻倒是果真識相的提起了手中的毛筆,卻是低聲又問道:“母后想要這禪位詔書?就不知是用來作甚的?難道說你是想要自立為帝?滅了我上官一族的天下?”
被他臉上如此輕快的表情看得有些汗毛直立,心頭亂顫不已;剛剛她才說眼前的上官扶蘇與先帝不甚相似;可如今看到他這一抹笑容,卻又是出奇的相似。
嚅囁着嘴唇,許久過後,這才看到上官扶蘇筆下已經暈染了一片,她有些急躁的開口道:“禪位詔書,你到底是寫,還是不寫?”
越是看到她焦急的表情,上官扶蘇反而心情好似越加的愉悅,他冷冷的放下了筆,低聲說道:“不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