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撲朔迷離
在馮開林的辦公室里,肖遠山和唐楚坐在沙發上,肖遠山惟妙惟肖地向馮開林模仿唐楚在會議室的樣子,馮開林看后大笑不止:“老唐啊老唐,你不該幹警察,該去演戲啊,這老實人的模樣,唬起人來還真是有一套。”
唐楚苦笑了一下:“你們還笑,現在我可是成了專案組的眾矢之的,估計小邢把我恨死嘍。”
馮開林收起了笑容,長長地嘆了口氣:“歐陽這一步棋也太狠了,這是把我們三個架到火上烤呢,那幫子小年輕一定會認為是我馮開林為了給上面一個交代,拿歐陽來開刀祭旗呢!”
歐陽雙傑把自己關在了辦公室,邢娜輕輕敲了敲門,很久之後歐陽雙傑才把門打開,他看着邢娜:“有事兒嗎?”
邢娜進了辦公室,關上了門:“中午為什麼不去吃飯?”
歐陽雙傑搖了搖頭:“不餓!”邢娜說道:“就因為一個副組長嗎?歐陽,你不是那樣的人,不應該因為一個副組長的位置,你就輕易沮喪、頹廢!”
歐陽雙傑淡淡地說道:“你覺得我是因為副組長的位置嗎?我沒去吃飯是因為我真的不想吃,而且我正忙着呢。”說完他走到了白板面前,目光又落在白板上的內容里。
邢娜看了一眼,原來歐陽雙傑還在研究案子,她皺起了眉頭:“他們都那樣對你了,你還這麼拼做什麼?”
歐陽雙傑也不看她:“我現在還是專案組的成員,破案仍然是我的首要工作,雖然我現在不是組長,也不是領導了。可是我有責任,有義務,為破案盡我的全力。”
邢娜沒有再說話,歐陽雙傑這才轉過身來面對邢娜:“小娜,你要記住,我們是警察,在工作中,千萬別摻雜太多的個人情緒,知道嗎?”
邢娜點了點頭。
下班的時候邢娜上了歐陽雙傑的車,整個下午她越想越覺得不對,可是什麼地方不對她卻說不上來,她的心裏藏不住事兒,所以一下班她就追上了歐陽雙傑,上了車。“我想去吃鐵板燒!”邢娜嘟着小嘴,歐陽雙傑微笑着發動了車子。
車子駛離了市局,邢娜才問道:“歐陽,你老實告訴我,這是不是你們的陰謀?”
歐陽雙傑愣了一下:“陰謀?什麼陰謀,我們能有什麼陰謀啊?”
邢娜看着他:“別不敢承認,反正我就覺得不對勁,好端端的怎麼一下子就把你的副組長給撤了!”
歐陽雙傑沒想到這妮子竟然嗅出了什麼氣味,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呢?是不是有誰和你說了什麼?”
邢娜搖了搖頭,歐陽雙傑說道:“這事你和誰議論過啊?”邢娜說沒有,她是自己琢磨出來的,歐陽雙傑瞪了她一眼:“沒事兒你瞎琢磨什麼呢?老實告訴你吧,市裡給馮局施加了很大的壓力,為了給市裡一個交代,他必須找個人來負責。唐局和老肖都不適合,所以就是我嘍,他們事先也和我商量過了。我告訴你小娜,你可別再亂說話,讓領導們難堪了!”
邢娜聽后笑了:“歐陽,你不會連我都要隱瞞吧?”
歐陽雙傑瞪了她一眼:“我騙你做什麼?還有,這事兒你和別人說了沒有?”歐陽雙傑還是不放心,他甚至有些後悔,那天自己不應該在邢娜面前嘴快的,他早該想到這事兒很可能騙不過邢娜,好在會議上邢娜的表現很自然,抵觸和不滿的情緒也很到位。
吃飯的時候邢娜一直不說話,歐陽雙傑也不說,兩個人就這樣靜靜地吃着。“喂,你就給我透個底吧,行嗎?別讓我這心裏直打鼓。”邢娜終於忍不住了。
歐陽雙傑認真地問道:“小娜,你再好好想想,我和你說過的那事兒你到底有沒有和其他人提過?”邢娜十分肯定地說她沒有和任何人說過,甚至就連對梅雪芳都沒有提。
歐陽雙傑這才鬆了口氣,邢娜說道:“歐陽,你會不會弄錯了?我怎麼覺得專案組的人都沒有什麼問題呢?”
歐陽雙傑苦笑了一下。他嘆了口氣:“娜娜,我知道這件事瞞不住你。不過你一定要記住,千萬不能向任何人說,不然我們這場戲就白演了。其實我也不想懷疑我們自己的同志,不管怎麼說大家在一起共事這麼長時間,多多少少都有了感情。可是我們的懷疑並不是沒有道理的,不管這個人是誰,我們必須把他揪出來,否則這個案子沒法破。”
距林城市七十多公里的修武縣,有一個黃家集,此刻肖遠山帶了兩個年輕的警察往黃家集趕。他收到消息,說陳政偉躲在黃家集。
肖遠山的心裏很是着急,到現在離陳政偉失蹤已經整整四天了。歐陽雙傑說過,陳政偉的處境很危險。所以肖遠山接到消息就立刻來了,這些天他一直都在暗中查找陳政偉,他相信只要找到陳政偉,那麼從陳政偉的身上就很有可能追出梁詩然的線來。
車到了黃家集,早已經等在那兒的派出所副所長段海連忙迎了上來:“肖隊!”
肖遠山和他握了握手:“段所,給你們添麻煩了。”
段海笑道:“肖隊說的哪裏的話,走吧,我帶你們去,他就躲在趙誠家。趙誠當初說是他家的遠房親戚,後來經過我們調查,是趙誠說謊,陳政偉給了趙誠一筆錢,租趙誠家的屋子,也在趙家吃飯。”段海已經在那邊做了佈置,有人看着,陳政偉一定跑不了。
趙誠家就住在小商河的旁邊,前門臨街,後面臨河。段海的人就守在前門,見段海和肖遠山過來,一個便衣說道:“早上他出過一次門,去前面的小超市買了一些生活的必需品,之後就再沒有出來。”
趙誠問肖遠山:“是否需要我們的配合?”
肖遠山說:“又不是抓捕,只是找一個失蹤的人。我們自己進去就行了。”趙誠點了點頭,領着他的人守在了門外。
肖遠山他們三個人走到門前,敲了下門,門開了。
開門的是趙誠的兒子趙悅,他望着面前的三個陌生人:“你們是什麼人?有什麼事啊?”
肖遠山掏出證件,小聲說道:“警察!”趙悅愣住了,不知道警察為什麼來找他。
肖遠山示意他不許聲張,然後問道:“陳政偉住哪個屋?”
趙悅咳了兩聲:“院子左邊的第二個屋,不過他不在屋裏。”
肖遠山冷笑道:“怎麼可能,我們的人明明看到他早上出去一趟就回來了,怎麼可能不在屋裏呢?”趙悅苦笑了一下:“這個人很怪,常常會神不知鬼不覺地溜出去,他雖然才來了兩三天,可這樣的事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我也覺得他的行跡很可疑,可是他出了錢就行,我們也管不了別的事。”
肖遠山和兩個手下闖進了院子,就向著陳政偉租下的那間房子衝去。屋裏果真沒有人,趙誠和他老伴被驚動了,之前警方就找過他,所以他的心裏有底,知道自己的租客肯定有什麼問題。
他慌慌張張地從房間走出來:“出了什麼事兒?”
趙悅輕聲說道:“爸,這幾個是警察,找那姓陳的。”
趙誠點了點頭,說道:“你回屋吧。”趙悅“嗯”了一聲,從趙誠的臉上他看出自己的父親好像早就已經知道了這事兒。
肖遠山望着趙誠:“你就是趙誠?”趙誠“嗯”了一聲:“警官,之前我也和段所長說過了,那個人我真不認識。”
肖遠山冷哼一聲:“不認識你就敢把屋子租給他?”
趙誠說道:“不該,我不該租給他。我已經知道錯了,警官,不知道他到底犯了什麼事兒啊?”
肖遠山沒有回答,他問趙誠知不知道陳政偉去了哪裏,趙誠說他也不清楚,應該剛走不久,大概半小時前他還見到陳政偉在院子裏溜達。肖遠山說他們的人在前門守着,根本就沒看到陳政偉出去,趙誠指着後面的院牆說道:“估計他是翻了牆出去的,這幾天他好幾次攀這院牆,還問過我怎麼不在這後面開個門呢,那樣出入就更方便了,我也覺得他有些不對勁兒,在這兒開個門做什麼,後面是河壩,根本就沒有什麼路。”
肖遠山的臉色很難看,看來還真讓陳政偉逃跑了。段海知道陳政偉竟然逃跑后,他尷尬地說道:“肖隊,是不是我們的人暴露了?”
肖遠山笑了笑:“沒事,我們會找到他的。”段海想讓肖遠山留下來吃飯,肖遠山哪裏有心情,陳政偉還沒有走遠,他想看看是不是能再碰碰運氣。
歐陽雙傑接到肖遠山的電話,他嘆了口氣,這次之後想再找到陳政偉就太難了。當他聽說肖遠山想在周邊碰碰運氣的時候,說道:“我覺得這運氣不碰也罷,老肖,陳政偉具備很強的反偵查能力,不是碰運氣就能碰到的。再說,現在他正處在緊張中,警惕性也最高。”肖遠山說那怎麼辦,總不能什麼都不做吧。
歐陽雙傑說:“直接回來吧。”
肖遠山帶着疲倦走進了歐陽雙傑的辦公室。
歐陽雙傑說:“我仔細地想了想,陳政偉從在黃家集到被警方發現盯上,這其中有三四天的時間吧。如果是什麼人約他去那兒見面,應該在警方還沒有發現他之前,他們就有足夠的時間完成會面了,陳政偉沒有必要在那兒逗留,難道等着你去找他?”
肖遠山愣住了,他說:“或許那個準備和他見面的人被盯得太緊了,沒機會去呢?”肖遠山說的這意思歐陽雙傑也明白,他們最初設定可能是專案組的某個人去見陳政偉。
歐陽雙傑說道:“從林城到黃家集也就是一個多小時的車程,來回的路程加上半個小時的見面時間,三個鐘頭也足夠了,盯得再緊,晚上的時間他們還是自由的。再說了,那個人也不一定就是我們所想的那個內鬼。你仔細想想,如果是那個內鬼的話,他這個時候去見陳政偉,風險是不是太大了,在資訊時代,有什麼事情非得當面說?”
“那你說,到底會是誰約的陳政偉,他為什麼要去黃家集?”肖遠山問道。
歐陽雙傑說道:“一定有人約陳政偉去黃家集,約他的人也一定是梁詩然或者梁詩然的人。他們約陳政偉去的目的只有一個,不是讓他逃跑就是把他滅口。因為陳政偉的情況與我在專案組做的那個側寫幾乎一致,而且我還說過,這個人與我們的警方應該是有過接觸的,這一點陳政偉也符合,所以他們擔心我們會查到陳政偉身上,所以陳政偉不能再留下,要麼送走,要麼滅口!”
“可是有一點,陳政偉不是一個那麼容易對付的人,要知道當初他們依仗他,就是因為他有極強的偵查與反偵查的意識。另外,陳政偉能打能殺,要想除掉他可是要費些心思的。最重要的是陳政偉這個人有腦子,自然也早就想到一旦出點兒什麼事情,梁詩然一定會除掉他的。趙柯、盧琴、丁長工等人都是他的前車之鑒,其中還有人是他親自下手除掉的。他應該早就為自己考慮過了後路,一定為自己留了一手。所以,或許他也猜到了約他去黃家集的原因,從他在趙誠家那謹慎的樣子就不難看出,他其實一直很小心翼翼,提防被滅口,也提防警察!”
聽歐陽雙傑這麼說,肖遠山的心裏才釋然了。歐陽雙傑說得沒錯,陳政偉不是盧琴,他不會像盧琴那樣,就算是自己死也不會說出梁詩然的秘密。陳政偉原本就不是一個講義氣的人,一旦梁詩然對他不利,他不會逆來順受。
“我明白了,可是歐陽,陳政偉彷彿一下子人間蒸發了一樣。找不到陳政偉我們想要有所突破就難了,沒有突破,我們下一步就無法進行,內鬼也就很難被查出,你的計劃可是一環扣着一環的,我真不希望在我這個環節出了問題。”
“別著急,心急吃不得熱豆腐,再等等看,我估計接下來會有一場好戲。”歐陽雙傑皺起了眉頭,他猜測着另一種可能,就是既然梁詩然想要殺陳政偉滅口,而陳政偉或許也會有所動作。他輕輕地嘆了口氣,可惜他還沒有想到辦法,如果能刺激陳政偉一下就好了,讓他主動跳出來對梁詩然發難。一個想要滅口,一個想要自救!
天剛蒙蒙亮,清潔工人就開始了一天的勞動。
在林城市中區的垃圾轉運站,清潔女工和往常一樣拉着一車垃圾過來,準備把垃圾倒進轉運站的垃圾池中,突然她看到垃圾池旁邊有一個麻布袋子,想順手把那麻袋扔進池子裏,可是摸到那麻袋的時候發現那麻袋竟然是濕的,聞着還有些腥臭味,裏面的東西摸着也感覺怪怪的,她縮回手朝袋子裏看了一眼,緊接着叫出聲來,並發現自己滿手是血……
歐陽雙傑剛在餐桌旁坐下,正準備享用母親為他準備的早餐,這時手機響了,是肖遠山打來的:“歐陽,你馬上到市中區的垃圾轉運站來一趟吧。”歐陽雙傑聽得出肖遠山的語氣有些急切,莫非是案子又有了什麼新發現?歐陽雙傑連忙抓起一塊麵包:“媽,臨時有些事兒,我得先走了!”
林萍不滿意地說道:“什麼事兒那麼著急啊,連早餐都不讓吃了。”
歐陽雙傑很快就到了市中區的垃圾轉運站,他看到肖遠山和刑警隊的幾個幹警已經在那兒了,還有幾個派出所的民警在現場維持秩序。“兩個小時前一個清潔女工在這兒發現了這個袋子,袋子裏是碎屍,具體的情況要等法證中心的勘驗結果,不過我們在袋子裏發現了這個。”肖遠山把一個小膠袋子遞給歐陽雙傑,裏面裝着身份證、銀行卡,歐陽雙傑沒有伸手去接,淡淡地說道:“陳政偉的?”
肖遠山點了點頭。
肖遠山把清潔女工發現屍體的事情大致說了下。
“看來還是讓梁詩然得逞了,陳政偉這一死,她就可以高枕無憂了。歐陽,我的心裏堵得慌,你說要是那天我能截住他該多好?”肖遠山一臉沮喪,他知道,陳政偉一死,只要對方沒有什麼異動,又得僵持一段時間了。
誰知道歐陽雙傑卻笑了:“誰告訴你死者一定是陳政偉?”
肖遠山愣了一下:“你是說死的不是陳政偉?”
歐陽雙傑說道:“當然不是,你想想,如果陳政偉真被他們殺了滅口,為什麼他們要留下這些能夠證明他身份的東西?還有,你剛才說那袋子是在垃圾池旁邊發現的,既然已經到了垃圾池旁邊,為什麼不直接推下去?只要推了下去,我們要發現這屍體恐怕得有些時間,甚至能不能發現還不好說。這不是擺明有人故意希望我們看到這屍體嘛!”
肖遠山覺得歐陽雙傑說得很有道理:“可是這也不代表死的人就不是陳政偉吧?”
歐陽雙傑說道:“我肯定他不是陳政偉,不過這人卻很有可能是陳政偉殺的。”
肖遠山問他為什麼會這麼肯定。歐陽雙傑說:“以目前的情形來看,陳政偉很小心,很警惕,想要殺他滅口幾乎是不可能的,可是卻在屍體裏發現了他的證件,只有一種可能,就是他殺了人故意把證件留下。不過我認為陳政偉這麼做並不是想製造自己已經死亡的事實,他應該很清楚,只要法醫檢驗后就能發現死者並不是他,他這麼做應該是在釋放一個信號,向想殺他滅口的人示威。”
“那死的人又會是誰呢?”肖遠山問道。
歐陽雙傑搖了搖頭,這個問題他就回答不上來了。不過沒多久他們就有了答案,就在兩個人回到局裏沒多久,沈蘭就到了警察局,她說她要報案,她兒子陸天峰昨晚接了一個神秘電話,出去以後就再也沒有回來。她說她一晚上心裏都不踏實,總覺得陸天峰出事了,打了好幾次電話給陸天峰,電話都是通的卻沒有人接。她懷疑是紀茹芸綁架了陸天峰,並一口咬定陸天宇的死和紀茹芸脫不了干係,她知道紀茹芸在外面有男人,一定是紀茹芸夥同野男人殺了陸天宇。
邢娜問她是怎麼知道的,她回答是陸天峰告訴她的,這些日子陸天峰已經查到了很多關於紀茹芸和那個陳政偉的破事兒。沈蘭的情緒很是激動,她說就連紀茹芸與陳政偉什麼時候去酒店開房,到哪兒幽會,她都已經有了一筆賬兒。而陸天峰一直在找機會和紀茹芸攤牌。
邢娜看了看梅雪芳,梅雪芳一臉淡然:“你懷疑是紀茹芸把陸天峰綁架了?可是你總得拿出證據來吧?法律是講證據的。再說,陸天峰失蹤到現在不到二十四個小時,他是成年人了,應該知道對自己的行為負責。沈女士,如果你有證據能證明紀茹芸綁架了陸天峰,請你拿出來,我們會依法辦事;如果你沒有證據,陸天峰失蹤滿二十四小時你再來報失蹤,那時候我們會儘力替你找他的。”
邢娜點了點頭,梅雪芳沒有說錯,這是程序,警方當然不可能聽沈蘭的一面之詞。沈蘭很是生氣:“這麼說這事兒你們就不管了?不行,這事兒你們必須管,讓你們領導來!”
梅雪芳沉下了臉:“沈女士,要報案請你走正常程序,這兒是警察局,不是你家的菜園子,現在請你離開,別影響我們辦公,如果你繼續這麼大吵大鬧,我們會對你進行治安處罰。”
邢娜也說道:“沈女士,你先回去吧,如果到了二十四小時陸天峰還沒有任何消息,你再來吧。現在我們真的沒有辦法受理,這也是法律規定的。”沈蘭報案的事情歐陽雙傑很快就知道了,他點了支煙站到窗邊,眉頭皺到了一起。
陸天峰不見了?而且聽沈蘭說陸天峰一直沒有停止對紀茹芸的調查,他想要奪回天宇集團。歐陽雙傑突然想到了那起碎屍案,如果按照自己的猜測,兇手就是陳政偉,那麼受害者極有可能就是陸天峰!
他拿起了桌子上的電話給肖遠山打了過去。半個小時后肖遠山興沖沖地闖進了歐陽雙傑的辦公室:“歐陽,還真是讓你說中了,死者果然就是陸天峰!”
歐陽雙傑並沒有肖遠山那樣興奮,他淡淡地說道:“紀茹芸騙了我們!”
肖遠山愣了一下:“怎麼說?”
歐陽雙傑冷笑了一聲:“紀茹芸之前來警察局報案說陳政偉失蹤根本就是一個騙局!陳政偉為什麼要殺陸天峰,他是在為紀茹芸除去後患。沈蘭說陸天峰已經向紀茹芸攤牌了,陸天峰已經威脅到了紀茹芸在天宇集團的地位,所以陳政偉就除掉了他!”
“可是陳政偉與紀茹芸的關係警方早就知道的,他就不怕……”
歐陽雙傑沒等他說完:“他怕什麼?反正他現在已經暴露了,而紀茹芸呢,她早就向警方表明,陳政偉失蹤了,她也找不到陳政偉。也就是說,現在陳政偉所做的一切都與她無關,可是我相信他們之間一定有着聯繫,要找到陳政偉只有一個人能做到,就是紀茹芸!”
死者是陸天峰,如果陳政偉殺害陸天峰的動機是為了給紀茹芸排除障礙的話,他為什麼又故意讓警方找到屍體和留下自己的證件呢?
歐陽雙傑覺得只有一個可能,就是他在示威,向梁詩然示威,他知道梁詩然很可能已經動了要除掉他的心思,這種殺人滅口的伎倆他太熟悉不過了,他曾經就是梁詩然手上的一把槍,梁詩然指哪兒他就打哪兒。不過有一點歐陽雙傑一直存着疑惑,雖然按理說陳政偉和梁詩然都是從閩南來的,可是經過閩南警方的細緻調查,他們之間應該沒有什麼密切的交集才對啊,陳政偉怎麼就成了梁詩然的幫凶了,這個問題一直困擾着歐陽雙傑。
歐陽雙傑突然一下子站了起來,他走到白板前,在梁詩然和陳政偉兩個名字之間畫了一條連接線,線上他寫上了兩個人的名字,紀茹芸和陸天宇,這對曾經的夫婦!肖遠山推門進來,走到歐陽雙傑的身後:“想什麼呢?”
歐陽雙傑說道:“閩南那邊不是已經證實了嗎?陳政偉與梁詩然應該沒有什麼關係,兩家也素無淵源,此刻我們已經能夠大致認定陳政偉就是繼盧琴之後梁詩然最得力的助手,也是她的殺手,你說陳政偉為什麼會如此死心塌地地為梁詩然賣命?”
肖遠山看了看白板,微笑着說:“其實你已經找到答案了,對吧?”
歐陽雙傑伸手點了點紀茹芸和陸天宇的名字:“因為紀茹芸,因為天宇集團的掌握權,陳政偉和紀茹芸之間一直有曖昧關係,我甚至懷疑之前他們就動了對陸天宇下手的心思,因為那個時候陸天宇已經懷疑陳政偉了,他還委託莫洪峰對陳政偉進行調查!陸天宇是涉黑起家,按理說紀茹芸與陳政偉的事情他不會一點兒都不知道,可是他知道后竟然沒有對陳政偉出手。相反,他只是讓私家偵探查陳政偉,表面上還通過紀茹芸與陳政偉認識,還促成了丁長工與天宇集團的業務。”肖遠山皺起了眉頭,歐陽雙傑說的這些他自然都知道,可是他不明白歐陽雙傑到底想說什麼。
“陸天宇為什麼沒有動陳政偉,我想是因為他的心虛,他擔心陳政偉是因為閩南的案子來的。如果真是那樣,他不敢貿然出手,他不知道陳政偉到底是什麼人,與梁家有什麼關係,他到底是一個人還是另有同夥!”歐陽雙傑說到這兒頓了頓,“而陳政偉當然不知道陸天宇在想什麼,但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和目的,紀茹芸原本是他的女人,卻嫁給了陸天宇,作為一個正常的男人是鐵定受不了的。可是他卻忍受了,還和紀茹芸保持那種曖昧的關係。或許一開始紀茹芸嫁給陸天宇就是個局,是陳政偉和紀茹芸精心設計的局,他們謀划的就是天宇集團,而在他們的圖謀里有一點是和梁詩然的計劃不謀而合,就是除掉陸天宇!”
“你是說為了這個共同的目標他們聯手了?”肖遠山笑了,他覺得這次歐陽雙傑完全是在胡亂猜測,梁詩然怎麼可能會知道陳政偉和紀茹芸想要殺死陸天宇,陳政偉又怎麼會傻到只為了一個陸天宇而捲入梁詩然的這個大案里來。
歐陽雙傑搖了搖頭:“不是聯手,是陳政偉不得不妥協!因為梁詩然掌握了陳政偉想要去除陸天宇的證據,而這些證據就算不足以把陳政偉送上法庭,只要讓陸家的人知道也夠他喝上一壺的。”
肖遠山愣住了,如果是這樣,陳政偉還真有可能讓梁詩然給吃住,一步一步淪為梁詩然復仇的工具。“有證據支撐你的判斷嗎?”肖遠山問道。
歐陽雙傑說暫時還沒有,他準備再接觸一下紀茹芸,她知道的應該不少,“紀茹芸如今是一枚很好的棋子,用得好了很可能就是整個案子破案的關鍵!”肖遠山有些不太明白,歐陽雙傑笑道:“如果說此刻的陳政偉已經是個火藥桶了,那麼紀茹芸就是那根導火索!”
紀茹芸看上去明顯憔悴了很多,她把歐陽雙傑和邢娜請進了辦公室,秘書倒了茶就出去了。
“歐陽警官,警方是不是懷疑是政偉殺了陸天峰啊?政偉他是個善良的人,他怎麼會殺人呢?”她拉住了邢娜的手:“小娜,如果政偉真是那樣的人,當時你也不會喜歡他的,對吧!”
邢娜淡淡地說:“人是會變的,再說,陸天峰的死警方還在調查中,至於是誰殺的,相信一定會水落石出的。”
歐陽雙傑開口了:“紀總,陳政偉這些天還是沒有和你聯繫嗎?”
紀茹芸搖了搖頭:“沒有,我很擔心他,沈蘭昨天還到公司來大吵大鬧了一通,最後沒辦法我只好讓保安把她攆出去了。”
“我們今天來是有件事情想和你好好談談,前陣子的那幾起自殺案你應該是知道的,其中就包括了陸天宇這樁,現在我們已經查出一些眉目了,大概在二十幾年前,在閩南省的者雲縣……”
歐陽雙傑把那案子的由來說了一遍,他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過紀茹芸的臉,從紀茹芸的表情來看,她應該並不知道梁詩然的事情,陳政偉估計把這事兒瞞住了她。
“什麼?你們懷疑政偉也參與了這個案子?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當聽歐陽雙傑說這些所謂的自殺其實都是謀殺,而陳政偉就是其中的幫凶時,紀茹芸的反應很大。
歐陽雙傑沒有再解釋什麼,而是換了個話題:“你當初決定嫁給陸天宇的時候,陳政偉知道嗎?”
紀茹芸點了點頭:“他知道。不管怎麼說,當時我還是他的女朋友,他有權知道的。”
“他就沒有勸你,反對你?”歐陽雙傑又問道。
紀茹芸低下了頭:“當然有,可是那又怎麼樣?”
歐陽雙傑冷笑一聲:“他倒也算是豁達,這樣都能夠容忍你,甚至還在林城守着你,紀茹芸,嫁給陸天宇不會是你和陳政偉早就謀划好的吧?”
坐在一旁的邢娜心裏感到很是驚訝,她沒想到歐陽雙傑竟然把案子和紀茹芸說了個大概,她在揣測歐陽雙傑的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莫非他是想說服紀茹芸和警方配合嗎?憑着對紀茹芸的了解,邢娜覺得這幾乎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歐陽雙傑也沒再繼續這個話題,他輕輕嘆了口氣:“不管怎麼說,現在無論是你的處境還是陳政偉的處境都很危險。我也不多說了,你自己想清楚吧,假如陳政偉找你,你最好及時和我們聯繫,這也是為了你們好。”
歐陽雙傑和邢娜離開了,紀茹芸坐在大班椅上,雙手輕輕揉着自己的太陽穴。
上了車邢娜說道:“你怎麼能把案情和她說這麼多呢?你別以為能夠說服她,這個女人的心機很重,你沒和她相處過,她是不會和警方合作的。”
歐陽雙傑一臉笑意望向邢娜:“合作?我什麼時候說過需要她和警方合作?”
邢娜愣了一下:“那你為什麼和她說這麼多?”
歐陽雙傑淡淡地說道:“你沒發現嗎,紀茹芸好像確實不知道陳政偉與梁詩然之間的那些事情。紀茹芸是個聰明人,當她知道這一切的內幕時,她就會去權衡,去評估自己的處境。我最後說的那句話可不是嚇他們的。無論是她還是陳政偉,他們倆的處境都很危險,梁詩然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除掉陳政偉,掐斷所有線索。而最有可能知道陳政偉在哪兒的人就是紀茹芸,當我問她這些天陳政偉有沒有聯繫過她的時候,她先咬了下嘴唇才回答我,她明顯就是在說謊。我相信她一定有和陳政偉聯繫的辦法,他們之間的聯繫一直沒斷。”
邢娜這下明白了:“你是想讓紀茹芸想明白其中的關節,然後她和陳政偉就會有所行動,他們一動,梁詩然那邊或許也會跟着動!”歐陽雙傑點了點頭,不過他最擔心的是陳政偉的安危,梁詩然敢用這樣一個人,說明梁詩然有吃定他的本事,梁詩然是個謹慎的人,陳政偉與她根本沒有任何關係,她竟然敢這樣重用他,自然有她控制的手段。從梁詩然的出手來看,她總是能夠及時地掐斷那些不利的線索,歐陽雙傑肯定梁詩然在陳政偉身上應該也是下了功夫的。邢娜問歐陽雙傑,要不要派人盯住紀茹芸,歐陽雙傑說不是盯,是保護!不過在這之前如果能演一場戲就完美了。
邢娜笑了:“你不是最講原則的嗎?”
歐陽雙傑翻了個白眼:“我有說我要做什麼嗎?其實根本不用我們做,自然有人會做的。小娜,你和她是同學,這樣吧,你就多辛苦些,暗中跟着她,一定要保證她的安全,我估計很可能會有人對她下手,用她來威脅陳政偉。”
邢娜嘟起了嘴:“我不去,我還是跟你在一起!”
歐陽雙傑瞪了她一眼:“你老毛病又犯了?我說過多少次,工作的時候你少來個人情緒。”
邢娜吐了下舌頭:“我一個人怕是不行,讓梅姐姐陪我一起吧,多個人多幾分把握。”歐陽雙傑點了點頭,有梅雪芳和邢娜一起,確實讓他放心多了。
肖遠山還在暗中搜查陳政偉的下落,邢娜和梅雪芳把車停在了天宇集團的樓下,兩個人就上了樓。
“你怎麼又來了?”紀茹芸有些驚訝,邢娜淡淡地說:“怎麼,不歡迎我?”
紀茹芸擠出一個笑臉:“說哪兒的話呢,你願意的話天天來都行,我給你準備辦公室。”
邢娜冷笑一聲:“別告訴我還要給我發工資呢!”紀茹芸一臉正色:“那又有什麼不行的?要不你來給我做個副總吧!”
梅雪芳笑了:“小娜,副總的工資應該比我們小警察的多多了,你要是不答應我可就應下來了!”
邢娜推了她一下:“就你小家子氣,一個副總就能把你打發了?”
兩個人進了紀茹芸的辦公室,紀茹芸才輕聲問道:“你們該不會是來保護我的吧?”
邢娜白了她一眼:“你說呢?歐陽的話你好好想想吧,你應該清楚,這樣貼身保護你也不是長久之計。”紀茹芸沒有說話,她走到窗邊,抱着手望向窗外。
梅雪芳說道:“紀總,作為女人其實我很想勸你兩句,對一個女人來說什麼最重要,那就是家庭,還有愛你的那個男人!陸天宇已經死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也算是自由身了,你和陳政偉之間的事情多少我也知道一些,既然你們真心相愛,你就應該好好替他想想,替你們的未來想想。即使他真的走錯了路,現在回頭還來得及,不是嗎?只要他的態度端正,我想警方應該可以向法官說情的。”
紀茹芸轉過身來望向梅雪芳:“你們警方是不是已經掌握了充分的證據?如果沒有,那麼請你們就別再說這樣的話了。我相信政偉,他不會殺人,不會做違法的事兒。”梅雪芳看了看邢娜,邢娜聳了聳肩,大家都不再說話了。
肖遠山的辦公室里,他扔了支煙給歐陽雙傑:“你確定他們會對紀茹芸出手嗎?”歐陽雙傑點了點頭:“如果梁詩然找不到陳政偉,我相信她一定會把目光放在紀茹芸的身上。”
肖遠山有些擔心:“可是專案組的那個內鬼還沒找到,梁詩然一定知道警方已經把紀茹芸保護起來了,他們還會出手嗎?”
歐陽雙傑淡淡地說道:“那就要看他們是不是能在我們之前先找到陳政偉了。如果他們找不到,說不定就只能鋌而走險了!”
下班之後邢娜和梅雪芳把紀茹芸送到了家,然後交代了她兩句注意安全,別給陌生人開門什麼的就離開了。
這是歐陽雙傑的意思,歐陽雙傑要邢娜和梅雪芳一定要讓紀茹芸有緊迫感,要讓她意識到害怕,讓她覺得確實有人要害她。只有這樣她才會着急,才會亂了方寸,才會主動與陳政偉聯繫。
邢娜問:“歐陽,既然你懷疑他們會對紀茹芸下手為什麼不讓我和雪芳姐繼續保護,這萬一她出點兒什麼事情怎麼辦?”
歐陽雙傑笑道:“放心吧,她不會有事的。”歐陽雙傑的微笑讓邢娜感到他真的很難猜測:“喂,你笑什麼,你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歐陽雙傑這才說道:“肖隊已經安排了人暗中保護了,只不過這件事情專案組的人都不知道,就連唐局和王小虎都不知道,現在為止知道的人只有肖隊,我,還有你!”
邢娜愣了一下:“既然這樣你不應該告訴我的!”
歐陽雙傑往邢娜的碗裏夾了一些菜:“告訴你的原因是希望你能以私人的關係去關心你的這個女同學,我會讓肖隊派去保護她的人故意在她的視線里晃動一下,到時候你就充分發揮你的警惕性與想像力,一定要讓她相信確實已經有人盯上她了。”
邢娜沒想到歐陽雙傑竟然讓自己去做這樣的事情,“我就說呢,怎麼那麼好心告訴我那麼機密的事情呢,原來是想利用我!”
歐陽雙傑淡淡地笑道:“能夠被人利用是幸福的,說明你還有利用的價值。”
就在歐陽雙傑和邢娜在一邊吃飯一邊談論着紀茹芸的事情時,紀茹芸在家裏如坐針氈。她早就從陸家的別墅搬出來了,要是她繼續住在那兒,沈蘭沒有掐死她也會罵死她。
紀茹芸坐到沙發上,點了支煙,然後從包里掏出一個樣式陳舊的手機,在猶豫着是不是該打個電話,她終於摁下了開機鍵,電話開機了,可是她並沒有撥號,而是發獃了幾秒又把電話給關機了。
她站到窗檯邊,望向小區里,總感覺好像在什麼地方有雙眼睛一直在看着她。紀茹芸把那老舊的手機又放進了包里,然後小心地把包放進了書櫃的下層。
吃過晚飯,紀茹芸和往常一樣坐在客廳里看電視,只是今天她的心思根本就沒在電視上,眼睛盯着電視的畫面,可是心裏想着的卻是警方說的那些話,莫非真會有人對自己不利嗎?陳政偉真的參與了那些謀殺?她很想給陳政偉打個電話,可她又怕這是警方下的套,警方或許希望從自己這兒抓住陳政偉。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保姆去打開門,見是今天送紀茹芸回來的警察,她忙微笑着打了聲招呼,紀茹芸也聽到了動靜,她走過來望着邢娜:“怎麼著,真要二十四小時貼身保護啊?”
邢娜嗔道:“你想得美,我來可不是公務,作為從前的好朋友,好姐妹,我來關心你一下,你不會要攆我走吧。”
紀茹芸笑了笑:“怎麼會呢,坐吧,王姐,給她來杯玫瑰茶。”說完她望向邢娜:“我記得在上學的時候你最喜歡喝玫瑰茶了,那時候你就已經很小資。”
邢娜端起杯子:“難得你還記得,不過我很久都沒喝過這茶了,或許是心境變了吧,現在大多時候喝的都是綠茶,泡起來簡單,而又不失茶香。”
紀茹芸也端起了杯子,聞着玫瑰花與茶混合在一起的香氣,沒有說話。
兩個人突然就沉默了,不知道各自的心裏都在想着什麼,或許是過去曾經共同的那些記憶吧。終於紀茹芸開口說道:“你是擔心我會出事吧?”
邢娜放下杯子:“不管怎麼說,相識一場,我確實不希望你有什麼事。”紀茹芸的心裏多少還是有些感動的,一直以來她的心裏對邢娜都存着一絲內疚,此刻她對邢娜的愧疚更強烈了。
“娜娜,對不起!”她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邢娜皺起了眉頭:“得了,過去的事情都別再提了。”
紀茹芸這才點了點頭,邢娜站起來走到窗邊,一雙眼睛警惕地四下里瞟了一下。紀茹芸輕聲說:“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是覺得有人在暗處盯着我。”
邢娜扭頭看了她一眼:“你一定是疑心生暗鬼,我就什麼都沒發現呢。”
紀茹芸也來到了窗邊,突然她看到就在下邊花壇的長椅上坐着一個正在看報紙的人,那人偶爾就會放低了報紙,樣子是在偷偷監視着自己這邊。
“奇了怪了,這大晚上的跑到花壇里看報紙?”紀茹芸說道,邢娜卻說這有什麼好奇怪的,那兒不是有路燈嗎,紀茹芸白了她一眼:“虧你是警察,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拿份報紙去路燈下看?咦,那人呢,怎麼就不見了?”
邢娜說道:“或許他發現有兩個美女在看他,有些不好意思了,就跑掉了吧!”紀茹芸可不會這麼想,她的心裏開始泛起了恐懼。邢娜能夠感覺得出來,看來歐陽雙傑對她施加的心理壓力還是蠻管用的嘛!
“走了就走了唄,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邢娜淡淡地說道。紀茹芸沒有說話,她的心裏確實感覺到了不安與恐懼,雖然她搬到這兒的時間並不長,可是她確信那人並不是這兒的住戶,至少她從來就沒有見過。還有他的行為也挺反常的,大晚上的不在家裏看報紙,跑到這園子裏看什麼。
紀茹芸的臉上帶着一些慌亂,邢娜認為她的慌亂是歐陽雙傑安排的好戲起了作用。
邢娜輕輕拉住紀茹芸的胳膊:“你也別怕,只要別亂給陌生人開門,家裏會很安全的,有什麼事情及時給我們打電話,我們會最快時間趕到的。”紀茹芸點了點頭,邢娜又說幫着檢查一下她的屋子存不存在安全的隱患。
紀茹芸點了點頭:“我帶你看看吧。”若是換在以前,她還真沒把這事兒放在心裏,可是今時不同往日,警方如此的重視讓她已經相信,真會有人對她不利。
邢娜拍了拍手:“嗯,門窗沒問題,都很安全的,放心吧。記住我說的,別給陌生人開門,白天最好讓司機接送。好了,時間也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紀茹芸把邢娜送走後,王姐來到她的身邊:“紀總,如果沒什麼事兒我也回去了。”紀茹芸應了一聲,不過當王姐準備離開的時候她卻叫住了王姐:“王姐,要不這幾天晚上你就別回去了,留下來陪陪我吧,我給你加工資。”
王姐剛才也聽到了紀茹芸和邢娜的話,而且她也覺察到了,警察好像在保護着紀茹芸,這說明紀茹芸應該攤上了什麼麻煩。從內心來說她並不想留下來,誰願意讓自己置身於險境呢,可是紀茹芸平素對她也不錯,而且也說了給她加工資呢,她很需要錢。
“紀總,看你說的,什麼加工資不加工資的,反正我回去也沒什麼事兒,就留下來陪你吧,不過我得和家裏打個電話說一聲。”王姐給家裏打了電話,然後就留下了。
紀茹芸有看書的習慣,只要沒事她都會靜下來看書或是雜誌。不過今晚她卻沒有多少心思,腦子根本就不在書上。好幾次她都會跑到窗邊,看看附近是不是真有可疑的人。
不過這樣的提心弔膽並沒有持續太久,慢慢地紀茹芸也冷靜下來了,她又回到了最初的想法——這會不會是警方給自己下的套兒,她回憶着剛才邢娜的表現,明明自己一眼就看出有問題的事情邢娜卻並沒有放在心上,雖然邢娜表現得很關心自己的安危,但該起疑的時候她卻根本沒有一點兒反應。之前她也曾想過邢娜是不想讓自己擔心,可是如果真是這樣邢娜下樓后應該先四下里檢查一下花園,可是她卻大咧咧地走了。這讓紀茹芸的心裏湧起了疑團。邢娜為什麼並不把那個可疑的人放在心上,只有一種可能,她早就知道那是什麼人了,警察,一定是警察!
紀茹芸的臉上露出一抹冷笑,她猜到這一定是那個叫歐陽雙傑故意安排的,那個歐陽警官還是只狡猾的狐狸,也幸好自己對邢娜太了解了,否則還真讓他們給蒙住了。
邢娜回到家裏,把去紀茹芸家的事情大致和歐陽雙傑說了一遍,她很是興奮,她說歐陽雙傑的安排真是管用,看得出紀茹芸已經害怕了。可是歐陽雙傑聽了以後卻皺起了眉頭:“小娜,你把事情給弄砸了!”
邢娜“啊”了一聲:“什麼意思?我哪兒做錯了?”
歐陽雙傑苦笑道:“你想想,她紀茹芸都能感覺到那個人的出現不正常,你是警察就一點兒都察覺不出來嗎?只要靜下來慢慢地捋捋,她一定會發現破綻。對於可疑的地方你視而不見只有一種可能性,就是你根本就知道那是什麼人,這下她還真不用害怕了,可以高枕無憂了!”
歐陽雙傑這麼一說邢娜也驚呆了,她輕聲問道:“那怎麼辦?”
歐陽雙傑說:“還能怎麼辦,先這樣吧,我想想有沒有什麼補救的辦法。”
掛了電話,歐陽雙傑輕輕地嘆了口氣,他覺得這件事情也怨自己,早就該想到這一點的,邢娜是個神經大條的人,說話做事自然不會那麼細緻,該交代的一定要交代到。不過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怪誰都沒用,只得好好想想下一步該怎麼辦。
歐陽雙傑想了想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梁詩然,要刺激一下樑詩然,逼着她對紀茹芸出手!只要梁詩然對紀茹芸出手,陳政偉就一定會露頭。可是又該怎麼刺激她呢,還得讓那個內鬼出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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