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喜歡
第5章喜歡
次日,難得舒宜和菜菜都有空,就約在金泰商城的西餐廳,準備飽餐一頓后一起逛街。
兩人好長時間沒有見過面,菜菜一見到舒宜開心地給她一個大擁抱:“親愛的一一,想死你了。”
舒宜笑着回抱她:“行了吧,蜜月還想我,你老公不吃醋啊?”
“嘁,他敢?!”菜菜將一個精美的袋子遞了上去,“這是我給你買的禮物。”
“謝謝菜菜。”舒宜愉快地將禮物收下。
“我們之間還說什麼謝呀。”菜菜點好菜,將菜單遞給服務員,然後神秘兮兮地衝著舒宜問道:“一一,你昨天相親怎麼樣了,有後續嗎?”
“後續?”舒宜沖她攤了攤手,“人都沒有見到。”
“不是吧,這也太……”菜菜瞪圓了眼睛,心想着許少還真有能耐,直接斬斷根源,把人都給攪和沒了。
“人家有女朋友,見我做什麼?”舒宜淡然一笑,“何必浪費時間。”
“什麼人吶,有女朋友還相親,太過分了。”菜菜不滿地縱了縱鼻子,這才像是突然想到什麼,“那個一一啊,你覺得許少怎麼樣?他……”
舒宜想起昨晚那個令人膽戰心驚的擁抱,皺起眉頭直接下了結論:“不怎麼樣。”
“怎麼會?”菜菜眼神閃爍了一下,抿了一口水來掩飾自己眼底的心虛,“他長得好,家裏條件又好。”
“你說得對,有錢人家的公子哥都一個德行。即便長了一張好皮囊又有什麼用。”舒宜嗤笑了一聲,臉上帶着一抹極淡的諷刺。
菜菜不由吃驚,她認識舒宜那麼久,鮮少見她流露出這樣嘲弄的神情。
“我們不提他,就當做我從未認識這個人。”菜菜還想說點什麼,舒宜打斷她的話。她從包里拿出一個錦盒推給菜菜,正是許慕白在菜菜婚禮上贈予她的那條項鏈,“你若是方便,就替我還給他。”
菜菜頓時就急了,雖然是她派發的獎品,但也是許慕白一番心意嘛:“啊?什麼嘛!都跟你說了就當做是你的獎品啊。”
“我並不想和他扯上任何關係。”
菜菜本想說出原委,一聽舒宜態度堅決,一時又猶豫了。就在這個時候卻見一個皮膚白皙、高高瘦瘦的男生朝着這邊走過來。他大大咧咧地在她們旁邊坐下來,大方地衝著她們打招呼,“姐姐們好。”
菜菜並不認識他,還來不及開口,男孩已沖她露出一口大白牙:“菜菜姐,我是吳亦然,我很喜歡你哦,你比電視上漂亮多啦。你的節目我每期都有收看,上一期你就採訪了我的舍友,可以請你簽個名嗎?”
“好啊。”菜菜被面前這個漂亮的小男生哄得心花怒放,飛快地在他遞過來的小本子上籤了名,“哪裏來的小弟弟,怎麼這麼可愛?”
舒宜與吳亦然有過兩面之緣,並不陌生。她往他的身後看了看,淺笑道:“蔣陽呢,沒有和你在一起?”
“他啊,昨天一回校就開始閉關畫畫,連早餐都來不及吃,哪裏有時間跟我們一起出來玩。”
舒宜擔心地皺起眉頭,柔聲道:“你幫我勸勸他好好吃飯。”
“你們認識?”菜菜好奇地看了舒宜一眼,她還純粹以為這位小男生是被自己吸引而來的。
舒宜簡單地介紹:“他是陽陽的舍友。”
“哦……原來是這樣。”菜菜點點頭,舒宜鮮少提起自己家裏的事。不過她也知道陽陽,是舒宜高中老師的兒子。
“是啊是啊。”吳亦然是個自來熟,笑容滿面的模樣令人覺得親近。他突然看向舒宜神秘兮兮地問,“姐姐,要不要看蔣陽畫了什麼?”
“我看不懂。”舒宜不禁失笑,她看過蔣陽的畫作,用色大膽,畫風多變卻又很抽象。她沒有多少藝術細胞,有時候根本看不懂他在畫什麼。
“不會,你絕對看得懂。”吳亦然有些不懷好意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你加我微信唄,我傳兩張給你瞧?”
“嗯?也行啊。”舒宜自然不會拒絕他的好意。
吳亦然加了舒宜的微信,因為身後有同學在催他,就告辭離去了。沒過一會兒,舒宜的微信開始滴滴滴地震動起來,約莫有五六張圖片傳過來。
菜菜知道蔣陽是美院的學生,滿臉好奇地靠過來:“畫了什麼呀?”
待她看清其中一張圖片之後,雙眼頓時發光,直接從舒宜的手中搶了手機:“這是春宮圖?!嘖嘖嘖,畫得真好看。”
畫中古裝女子紅妝黑髮,表情生動形象。她星眸微閉,面色酡紅,身上鮮紅色的羅衫半解,白皙豐滿的胸部若影若現,十分香艷。
“畫者筆力流暢,用色大膽,內容蘊藉含蓄,雅而不俗。”待到菜菜翻到下一張,滿臉露出激動的神色,“這姿勢……倒是不錯。”
“咳、咳……”舒宜見菜菜欣賞完畢,便將手機奪回來。她神色有些不自在,因為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評價這種畫,雖然這種畫好像也是藝術表達的一種,但於她而言,真的是太大膽了。
她對蔣陽的作品還停留在從前那些抽象而張揚的畫作上。
“這還是我第一次見……真實的那個畫耶,不過我很喜歡。”菜菜衝著舒宜擠眉弄眼,“這看起來像是一套畫,親愛的一一,你幫我問問,讓他賣給我一套嘛!”
舒宜斜了她一眼:“走開!”
“哎,我突然有個發現!”菜菜一驚一乍地說道。
“什麼?”
菜菜再次從她的手中搶過手機,將其中一張圖片點開,“有沒有覺得畫裏的女人跟你有點像來着?其實也不是像啦,就是那種韻味、氣質。”
舒宜滿臉無語:“你胡說什麼呢。”
“你看,這顆痣都和你長得一樣。”菜菜觀察力十分強大,她指向畫中女人脖頸右側處的小黑點,“位置一模一樣。”
“都什麼跟什麼呀!”舒宜直接按黑手機屏幕。她的額頭上掛下三條黑線,兩人對着春宮圖裏衣衫半解的女人與自己比對相貌,實在是彆扭極了!
菜菜衝著舒宜眨了眨眼,滿臉曖昧:“你說他是不是喜歡你啊?”
舒宜吐了一口氣,無語地翻白眼,“蔡智慧同學,你開玩笑也要有底線好嗎?他比我小那麼多,就是我弟弟好不好?”
“嘁,都什麼年代了,身高不是距離,年齡不是問題。你拿他當弟弟,誰知道他是不是將你當姐姐?”菜菜之前多多少少聽起舒宜提過這個弟弟,“你們都認識那麼多年了,你那麼寵他,他要是真對你有其他想法,也未必不可啊。”
“你再說我不理你了啊!”服務員正好上了一道蝦餃,舒宜用筷子夾了一個直接往她嘴裏塞,“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
“燙燙燙……嘶。”菜菜吸了口氣,撇了撇嘴,“不說就不說嘛!”
菜菜因為幾幅春宮圖,對這位傳說中的弟弟還倒起了興趣。她又興沖沖地問道,“這位弟弟長得好不好看?誒,不對,我肯定見過,剛才那個小男生不是說我上周採訪過他舍友么?”
菜菜摸着下巴想啊想,“那一期我採訪的人……大半都是S大的,啊,啊啊啊啊……難道那個小鮮肉嗎?長得最帥的那個嘛!”
“……嗯。”在舒宜心裏,蔣陽就是最帥的那個。
菜菜不過隨便一提,沒有想到舒宜居然承認了。她激動地漲紅了臉,臉上全是興奮的神色:“真的是他,真的是他,啊啊啊啊啊啊,求認識。”
“不介紹。”舒宜夾了一個蝦餃蘸了醋,眼眸含笑,“你會嚇着她。”
“嘁,太過分了啊!!太過分了啊!明知道我對他戀戀不忘,竟還將他藏着掖着。”菜菜恨不得上前抓着舒宜的肩膀亂搖,“滿足一下我的八卦總可以吧,他的女朋友長得漂亮不漂亮?”
舒宜有些不確定:“他……好像沒女朋友吧?”
“那初戀呢?”
“也……不太清楚。”好像他們之間從來沒有提過男女之事。
“難不成是……你?”
菜菜說者無心,舒宜的眉頭微不可見地蹙了一下:“行啦,吃你的吧。”
菜菜的注意力分散得很快,舒宜不怎麼提蔣陽,她沒一會就轉換了話題,興緻勃勃地沖舒宜道:“我看上了一件外套,你陪我去看看吧。”
“好啊。”金泰商城一到八層,經營各種化妝品、服裝、女鞋,購物十分方便。
兩人乘扶梯的時候,菜菜突然想起了什麼,興緻勃勃:“我們台里下個月10號晚上搞年會,你有沒有空,我可以多拿一張邀請卡。”
“下個月十號嗎?”舒宜搖搖頭,“我剛接了一個年會主持,正巧就在那一天。”
“唔,誰家年會主持請外人?”不過菜菜馬上就反應過來,舒宜現在算是S市的金牌主持,找她的人多得去了。
“是致林集團。我們團隊見我有檔期就幫我接了,我也是今早才接到通知。”
菜菜臉上閃過一絲訝異:“你剛才說哪兒?致林集團?”
“是啊,就是那家。”舒宜提起這件事,沖她比劃了個2,有些愉悅地勾起唇角,“酬勞很不錯哦。”
菜菜根據舒宜以往的婚禮主持的價格,略一思考:“兩千?”
舒宜搖搖頭,眼睛很亮,心想着又能為房貸減少不少壓力。
“卧槽,不會是兩萬吧,果然是財大氣粗!”菜菜說這句話時,眼睛不由地往別處瞄。她微咬下唇,憋着張臉,彷彿在不停地糾結什麼。
“嗯!到時候請你吃飯。”舒宜的臉上噙着燦爛的笑容,“不過這還是我第一次接年會主持。我遲些跟他們要資料,好好準備準備。”
“年會嘛,你在你們自己單位也主持過的,就那樣,圖個熱鬧。”菜菜說這句話的時候,腦海里莫名地閃過一雙冷冽的眼睛。她囁嚅了一下唇,“一一!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說還是不說……”
“嗯?”
“舒宜!”就在這個時候,一道清亮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舒宜回頭一看,只見一個穿着黑白拼色寬鬆毛衣的男孩站在扶梯下面,可不就蔣陽。他揚頭看她,黑眸清澈,臉上似乎有焦急的神色,隨後他三步並作兩步朝樓上跑過來。
舒宜還沒說話,旁邊的菜菜已經雙眼發光,抓着舒宜的手一陣哇哇亂叫:“小鮮肉,小鮮肉!是小鮮肉耶!”
舒宜的手被抓得生疼,有些無語地看着她:“淡定。”
菜菜握緊地雙拳興奮地抖動着:“淡定不起來啊,啊啊啊啊,好帥!”
舒宜被菜菜吵得已經完全不想說話,看着她彷彿下一刻就要撲上去的花痴樣子,她幾乎想和她劃清界限。
蔣陽氣喘吁吁地跑到舒宜的面前,完全無視在旁邊犯花痴的菜菜。
“小弟弟。”菜菜盯着面前這張白皙的面孔,近距離地俊美的五官,口水都快要流出來了,以她多年觀察帥哥的經驗,面前這隻小鮮肉就是極品呀。她露出動人的笑容,伸出手打了個招呼,“嗨~”
蔣陽這才斜眼看了她一眼,一臉嫌棄:“我們很熟么?”
菜菜:……
舒宜:……
菜菜看着蔣陽認真皺眉的樣子,鬱悶地將腦袋枕在舒宜的肩膀上,扁着嘴巴滿臉委屈,“有沒有搞錯,他不記得我了,不記得我了,不記得我了!!”
蔣陽看着菜菜地膩着舒宜,當下就有一種將她的腦袋戳開的衝動,不過手臂微抬,又隱忍地將手插到口袋裏。
舒宜覺得蔣陽某些方面和自己是有些像,比如不認人。她是因為太專註於一些事,而沒有認真去記某些不重要的人。不過她問蔣陽原因,蔣陽是這樣對她說的,“那些長得沒特色的人,我記他做什麼?又不能給我帶來靈感。”
舒宜想,若是她將這個事告訴菜菜,菜菜估計又要一頓哇哇亂叫了。
舒宜好笑地將菜菜介紹給蔣陽:“她是我的大學室友,蔡智慧。也是《超級星期天》的記者菜菜,上次還採訪過你,你忘了?”
經由舒宜這麼一提,蔣陽馬上就想起來了,“哦,我知道了。”
蔣陽想起上次被採訪的事,淡淡地掃了一下菜菜。
菜菜看着他湛湛有神的眼睛,頓時覺得被電到了,又激動地捏了捏舒宜的手。
“對了,你室友不是說你在趕畫么,怎麼到這兒來了?”舒宜關心地問他,“你午飯吃了么?”
“嗯。我缺件羽絨服,有空幫我一起看看么?”
“行啊。”
舒宜回答得很快,答完了又看了菜菜一眼。菜菜連連點頭,能夠與小鮮肉多相處一會兒,她自然是求之不得。菜菜如今是抓緊時間跟蔣陽套近乎,她嘻嘻一笑,“小弟弟,你原來是美術生啊,畫技了得啊。”
“我叫蔣陽,你叫我名字就好。”蔣陽撇撇嘴,在心裏吐槽“小弟弟”這三個字。他皺眉斜了她一眼,“你看過我的畫?”
“剛看過。”菜菜一臉崇拜,“好香艷!”
“香艷?”蔣陽微抿着唇,面不改色,“原來你口味這樣奇特,骷髏、鬼怪在你眼裏都是香艷的。”
“啥?”
菜菜思索了半晌才反應過來:“你是說你畫得是聊齋,那個衣衫半解的女人是狐妖?狐仙?還是別的妖怪,白骨精啊什麼的?”
舒宜跟着菜菜的思路思考着那女人應該是什麼妖怪。難道這春宮圖裡另有玄機,還是有什麼高深莫測的含義?
蔣陽眼底流露出茫然之意,他無語地將自己手機遞過去,“你仔細看看。”
手機屏幕顯示出一幅古意盎然的畫,畫風詭異而妖冶。一邊是殘破的房子,房前掛着被風吹歪的大紅燈籠,雪地上是凌亂的腳印和鮮血,幾具骷髏散落在旁,而另外一邊是群魔亂舞。
畫中有序,凌而不亂,一種濃郁的黑暗氣息撲面而來。
菜菜愣了一下,驚嘆道:“畫得真好看!”
舒宜也湊過來,這才是她熟悉的畫作。蔣陽從前就喜歡臨摹那些鬼鬼怪怪、奇形怪狀的東西,如今看起來畫技愈發精湛:“的確挺好看。”
蔣陽微扯唇角,淡然道:“我擅長畫這種暗黑系的。”
舒宜輕舒一口氣,蔣陽雖然叛逆在她眼裏卻一直是個乖孩子,畫這些就對了。剛才吳亦然給她傳得春宮圖應該是惡作劇,畢竟上次她去畫室給蔣陽送東西時,他們玩鬧得很開心。
“好好畫。”舒宜鼓勵道,“我相信你以後一定會成為一名資深畫家的。”
蔣陽唇邊的笑紋深了一些。
就在以為這件事馬上就要被揭過去后,菜菜卻語出驚人:“哎呀,弟弟不得了呀。畫風多變啊,不僅鬼怪畫得好,春宮也畫得棒。嘿,不要不好意思哦。”
菜菜見蔣陽眼眸微眯,她聲音壓低了一些,“這兩幅畫風一樣一樣的,肯定都是出自你之手吧?”
“你眼神不太好。”蔣陽奪回自己的手機,冷冷地說了一句,他的眼神冷冽如刀,如果眼神能殺死人,菜菜已經被殺一百次了。
不過他已經不準備繼續這個話題了。他看了看樓梯口的廣告牌:“聽說最近活動很多,折扣力度很大。”
舒宜點點頭:“不如我們先去看男裝?”
女裝在二三樓,男裝在七樓。蔣陽並不急躁:“我沒關係,不如你們先看。”
“我想要的外套就在這兒。”菜菜想試外套的店面就在樓梯旁邊,她詢問着,“不如先幫我看看,若是合適我就直接買,若是不合適我們等會兒就先去看男裝?”
“行。”
菜菜看中的是一件長款的羊絨外套,粉嫩的顏色,走甜美韓版風。菜菜臉兒圓圓,長相偏甜,這樣的風格很適合她。
舒宜點了點頭:“挺好看的,料子也好,你換上試試。”
導購小姐一邊給菜菜拿衣服,一邊笑眯眯道,“這是純手工的雙面絨,保暖又時尚,今年特別流行。”
菜菜換上外套之後在蔣陽面前轉了一圈,“小弟……陽陽,以你藝術家的眼光來說,我穿這樣的衣服合適嗎?”
菜菜此刻渴望得到認可,壓根不記得也不知道前一刻她還“得罪”了這位大藝術家。
“內襯可以換一件,顏色不對。”蔣陽打量了一圈,伸手指向另外一件淺色系的毛衣,“你換那件,裙子可以搭這個色,這條圍巾顯膚色白。”
菜菜喜不自禁:“真的嗎?”
菜菜根據蔣陽的提示,抱着一大堆的衣服進試衣間換去了。
舒宜坐在休息沙發上等,卻見蔣陽朝着一個方向指過去,“你穿這件好看。”
“什麼?”舒宜順着他的視線望過去,是一件嫣紅色的長款外套,“會不會太亮啊?”
蔣陽一臉認真:“不會,這個顏色很正。”
一旁的導購小姐聽見了,也笑眯眯道,“你男朋友的眼光很好呢……”
蔣陽眼底的笑意還沒有化開,卻因為舒宜一句“什麼呀,他是我弟弟”而瞬間隱去。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導購小姐笑着道歉,“這件外套賣得特別好,小姐你皮膚白,穿着一定好看。”
舒宜拗不過導購小姐的再三推薦,便說了句好。
菜菜正好換裝出來,她站在試衣鏡前擺着各種pose,對自己的新造型特別滿意:“哎呀,這樣搭起來真的好看耶,藝術家不愧是藝術家,眼光都這樣毒辣……以後買衣服還能不能帶上你啊?”
菜菜的視線不經意落在鏡子中的蔣陽身上,面色不由微微一頓。舒宜正在試外套,蔣陽站在她的身後,他臉上卸下所有偽裝,漂亮的眼眸中倒影着舒宜的影像。他看她的眼神完全不似弟弟看姐姐的那種,而是像一個男人愛着一個女人,痴迷而專註。
之前猜測是一回事,而如今驗證又是另外一回事。菜菜默默地收回視線,心裏默念着她什麼都不知道。
不過她的好朋友有那麼多“隱忍”的桃花,她要不要幫着選呢,好難哦!
“好貴呀,一個月的工資都沒有了。不過還是包起來吧。”菜菜將外套、內裳、裙子、圍巾都遞給店員,偏頭看向蔣陽,“藝術家,你還有別的建議嗎?”
蔣陽視線也不抬,輕飄飄地說道:“鞋子顏色不搭,你再換一雙吧。”
“好!我去買。”菜菜愉快地應下,眼睛又順着蔣陽的視線看向舒宜。
舒宜已經換上嫣紅色外套,版型修身掐腰,一點都不嫌厚重。這個顏色真的很漂亮,更襯得她的皮膚瑩瑩如玉。
菜菜感嘆:“好漂亮啊,你果然適合這種亮麗的顏色。”
“不錯。”蔣陽也比較滿意,不過他還是指向同款的果綠色外套,“你再換這件試試,不過內搭要換一下。”
舒宜反正已經在試了,也不嫌麻煩,拿着衣服進了試衣間。等她換好出來,卻聽見蔣陽認真道:“還是紅色的更好看一些。”
舒宜這才發現蔣陽已經付完單,讓導購小姐將外套給包起來了。菜菜似對這邊發生什麼事一無所知,正在看能搭衣服的飾品。
舒宜擰起眉頭,似有些生氣蔣陽的自作主張:“你……”
“我還不知道你,為了省錢還房貸買件衣服都猶猶豫豫。這件很好看,值得買,而且……”蔣陽滿不在乎地撇了撇嘴,“你不是迷信么?新年穿紅衣服,明年必定開年大吉,財源滾進。”
“咳、咳……”舒宜神色一僵,莫名地覺得尷尬。
大二放寒假的第一天,正縫她二十周歲的生日。她聽朋友說生日要穿一身紅才好一年順遂。於是她買了紅色的內衣、內褲、襪子。
她在陽台上洗衣服的時候,蔣陽正好找她吃飯。他瞥見她正在洗得東西,面不改色地嘖嘖兩聲:“這一片紅彤彤地要幹什麼呀?”
舒宜當時有些不好意思地將內衣褲往水池裏沉了沉,蔣陽嘁了一聲:“別藏了,我知道你穿和不穿沒差別。”
“小屁孩懂什麼!”舒宜惱羞成怒地瞪他一眼,無視他的戲謔神色,還是跟他解釋了其中的緣故。
“迷信!”蔣陽對此嗤之以鼻。然而當天下午他還是送了她一條帶手腕上的紅繩,“我想,你既然要這麼搞就全身武裝吧。地攤上買的,一塊錢一條,小爺賞你的。”
“……”
後來過年那會,蔣陽又假裝不經意地問她:“要過年了,不將你的秘密武器拿出來?嘿,全身武裝呢,紅外套都穿上啦?嗯,開年一定各種獎學金拿到手軟。”
“……”秘密武器你妹啊!
再後來,蔣陽知道她迷信紅色,每次過年都會送她一個紅色髮夾,紅色圓珠筆之類的,如今竟是這件紅色的外套。
商場裏的衣服都貴得離譜,舒宜本來不打算買下。蔣陽提起這個典故,再加上這麼正的顏色確實難找,舒宜也就狠心咬牙讓自己接受這個價位:“多少錢,我等下把錢給你。”
蔣陽揮揮手,有些不耐:“打了折扣,沒多少錢。”
商場裏冬天的衣服,一件比一件貴,這件大衣料子軟,版型時尚。舒宜看了一下價格,原價三千六,打完四折也還要一千四,怎麼叫做沒多少錢。
舒宜當下就要從身上找錢給蔣陽,蔣陽抓着住她的手腕不讓動,有些恨恨的味道:“給點面子,就當新年禮物行不行?”
舒宜語氣堅定:“我可不收這麼貴的新年禮物。”
“誒?你們幹什麼呢?”菜菜一轉頭,就見蔣陽握着舒宜的手,再觀看兩人的表情,眼睛不由動了動。
蔣陽慢慢收回手,卻見舒宜要拿手機給他轉賬。她沉着臉不說話,看起來是生氣了。他有些惱,似乎他們常常因為錢的問題鬧彆扭,可……
蔣陽輕嘆了一口氣,扯了扯舒宜的衣服:“別轉來轉去了,你上樓買件禮物還給我不就行了?”
舒宜想了想:“也行,走吧。”
在女裝這邊速戰速決后,舒宜、菜菜和蔣陽去了八樓的男裝店。
菜菜沒少陪他老公逛男裝店,所以碰到幾家熟悉的店就建議蔣陽進去試試。
蔣陽朝裏面掃了一眼,清冷地回了四個字:“老氣橫秋。”
咳,也對,郝明是上班族,穿衣難免偏向正裝,蔣陽青春年少,這些衣服的確不適合他。
蔣陽看中一件橘紅色短款羽絨服,回頭詢問舒宜的意見,“這個怎麼樣?”
舒宜上前摸了摸料子,捏捏厚度。她點點頭,“挺暖和的,你試試。”
蔣陽將衣服套在身上,立在試衣鏡前。他骨架勻稱,雙腿筆直修長,是天生的衣架子,即便是略顯厚實的羽絨服着身,也絲毫不覺得臃腫,反而有一種慵懶的時尚感。明明是那麼鮮艷的紅色,穿在他的身上並不顯輕浮,更襯得他的膚色白皙,黑眸清亮。
菜菜本還在心裏嘀咕這個顏色女氣,當看到鏡子裏的蔣陽之後,又是一陣陣哇哇亂叫,“顏值高身材好就是好,穿什麼都帥得一塌糊塗啊!”
蔣陽整理好衣服,回頭衝著舒宜道:“怎麼樣?”
舒宜中肯地做了評價:“好看。”
蔣陽唇角微微上揚,精緻的五官也愈發生動起來。眉宇之間陽光明媚,青春飛揚。
菜菜捧着心掐舒宜的手,低聲說:“被帥得一臉血啊怎麼辦?”
“涼拌。”舒宜壓根無法理解她的感受,哪有那麼誇張。
“那就這件好了。”蔣陽買衣服向來很果斷,只要看中就買下來。
舒宜從前和他逛街時,就問過他:“不需要再試試其他的嗎?”
他是這樣回她的:“我認定一件事就不會改變,即便後面還有更好的。”
舒宜拿卡出來替他付賬,他這件衣服一千塊出頭,比她那件要便宜。舒宜想將差價補給蔣陽,蔣陽沒同意,有些不耐煩:“這麼點錢還推來推去的有意思么?不如你請我吃下午茶吧?”
“行啊。”
三人進了一家咖啡廳,蔣陽要了一杯咖啡和一塊慕斯。
菜菜喝着果汁,看着他津津有味地吃甜品,“原來你喜歡吃甜食啊?”
蔣陽淡淡地應了一聲。
舒宜笑道:“他嗜甜又嗜辣,口味獨特又變態。”
蔣陽也不反駁,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呀呀呀呀,果然是藝術家,連口味都那麼獨特。”菜菜眨了一下眼睛,視線從頭都沒有離開過他,“和我一樣耶!”
舒宜有些無語地捂住額頭:“你夠了啊!”
“不夠,嘖嘖嘖,長得真好看。”菜菜托着下巴,眼睛亮亮的,“小陽陽,要不要跟姐去電視台玩啊,當個嘉賓什麼的?”
“沒興趣。”
“你說你外形條件這麼好,要多跟大家分享分享是的吧?我們欄目組近期正好要策劃一期關於藝術類的節目,你要不來試試水,你放心,有台本的。”
蔣陽頭也不抬:“免得別人覬覦我,我家未來那位要吃醋的。”
菜菜嗅到了八卦的味道,雙眼越發晶亮,“你家未來那位長什麼樣子的?帶給姐姐看看唄?”
舒宜對這個話題也有些興趣:“陽陽,你交女朋友了?”
“沒有,我……”只是有喜歡的人了。蔣陽頓住話頭,黑色長睫下的眼眸低垂,耳朵卻莫名地紅了。
舒宜難得看他露出這樣的神情,笑嘻嘻地正要打趣,只聽見外頭傳來一聲:“哎呀,親愛的陽,你怎麼來這兒了呀。”
原來吳亦然經過外面的玻璃窗時,意外地見到蔣陽,推門就進來了。他笑眯眯地朝他走過來坐在他身旁空餘的位置,笑得一臉不懷好意,“剛才你們在講女朋友嗎?我知道啊!”
蔣陽一看到吳亦然,想起他給舒宜發得圖片,偏頭冷冷地看着他,眼底充滿警告。
“他的女朋友哦……沒有!他這人可壞了,自己沒有女朋友還欺負別人的女朋友。”吳亦然成功地吸引了大家的眼光,笑得很可愛,又自顧自地說下去,“我們室友有個很可愛的女朋友,有一天回來之後找不到了,原來那個女朋友飛到天花板上了。”
菜菜馬上就醒悟了,噗嗤一聲,果汁差點都噴出來了。
舒宜一臉不解,這是什麼意思?吳亦然眨了眨眼,一本正經地解釋道:“還不是陽陽幹得好事,給他女朋友換了氫氣么?”
舒宜還沒有反應過來,菜菜都已經笑瘋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閉嘴!”蔣陽滿臉黑線,恨不得掐死吳亦然。
吳亦然只做沒看見,假裝驚訝的樣子:“你不是說你要在宿舍里趕畫不出來了么,怎麼一聽說……”
蔣陽出手又快,一把勾住他的脖子,捂住他的嘴,一時勒得他喘不過起來。
“咳、咳……”吳亦然可憐兮兮地看向舒宜,神色十分無辜,“姐姐,陽陽欺負我!”
舒宜好笑地看着兩人互動:“陽陽,對同學不能這樣子。”
“誰是你姐,你臉大啊?”蔣陽也不鬆手,勾着吳亦然往外走,回頭看了舒宜一眼,“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兩人一直走到舒宜看不到的地方,蔣陽眯起漂亮的眼睛,視線凌厲地看着他,“吳亦然,你找死啊!”
吳亦然惡作劇成功笑得很開心,不過他被這樣勾着有些難受,走路走得東倒西歪,“我怎麼了我,我只不過是幫你傳達了一個重要信息,哎,哎,你再這樣我就喊了啊,喊你喜歡她!”
“喜歡誰啊?”舒宜拿着蔣陽新買的衣服趕上出來。
聽到舒宜的聲音,蔣陽身形一僵,卻並不敢回頭看她。他下意識地屏住呼吸,心猛烈跳動起來。吳亦然嘻嘻笑起來,“他喜歡我啊,哈哈哈,他最喜歡我了。”
舒宜眉眼含笑,語氣溫柔:“天氣冷,你們早些回去,記得衣服多加點。還有啊,陽陽你別只顧着趕畫,要準時吃飯。”
“知道了。”蔣陽不耐煩地回了她一句。
舒宜重新回到位置,就見菜菜捧着臉一副星星眼的樣子,“小鮮肉,嗷,好開心。”
“你少犯花痴了。”
“就犯。”菜菜哼哼,隨即她瞥了舒宜一眼,斟酌了一下,想說點什麼,最後還是覺得先不要給舒宜造成困擾。
天氣越來越冷,元旦過後,舒宜單位里的事才稍微清閑一些。
轉眼就到了一月十日。
舒宜下午早早地安排好工作,換了禮服,化好妝趕去S市的喜來大酒店。致林集團在三樓包了整整一個廳,策劃部負責年會的小陳已經在簽到處等她。小陳是個乾淨清爽的年輕男人,他從旁取了一朵胸花遞給她,面帶笑容:“舒小姐,這是屬於你的胸花,請在這邊簽名。”
“我也有?”舒宜驚訝,她事先已經做好功課,知道胸花的含義。每一朵胸花上都有專門的編號,可以參加今晚的抽獎。
據她所知,致林集團的福利待遇很好,每年年會的獎品也很豐厚,基本上人人都可以拿到一份獎品。
小陳保持着標準的微笑:“那當然,我們老闆很大方。”
舒宜別好胸花,跟着小陳進了會場。裏面佈置得十分高雅而大氣,地上鋪着嶄新的紅地毯,中間是一個極大的圓形舞台,周圍擺滿各色鮮花。大廳兩側的桌上擺滿了各色自助美食,看起來高檔而精緻。
小陳介紹道:“做點心的大廚是老闆專門從法國請過來的,味道十分不錯,舒小姐可以嘗嘗。”
“謝謝。”舒宜笑着向他道謝,不過眼下並不是品嘗美食的好時機。
年會馬上就要開始,她與小陳確認了最後的流程,又與幕後的燈光師、音響師重新做了一次溝通。
公司里的員工逐漸到齊。
年會算是一年一度的盛會,在場每個人都打扮得一絲不苟,男人們西裝革履,英挺帥氣,女人們妝容精緻,穿着鮮艷漂亮的禮服。他們拿着香檳酒穿梭在人群當中,觥籌交錯,談笑晏晏,整個現場氣氛高漲。
現場的燈光驟然昏暗下來,悠揚輕快的大提琴聲響起,底下的員工也頓時安靜下來。
在眾人的視線下,舒宜踩着高跟鞋優雅沉穩地走上舞台,唇邊帶着笑意:“先生們,女士們,大家晚上好!我是星之夢工作室的主持人,S市十大婚慶主持人——舒宜。致林是本市數一數二的大公司,我很榮幸有這樣一次機會站在舞台上為大家做年會主持,願大家見到我冬日生暖、活色生香……”
在簡單的自我介紹和幽默生動的開篇賀辭后,舒宜報幕今日的第一個節目——開場舞。
開場舞由五男五女組成,跳得是爵士,大家穿着紅色鮮艷舞服,預示着來年喜氣洋洋,熱情而張揚的舞風惹得現場驚叫連連。
“舞曲動感、舞姿奔放,洋溢熱情的爵士舞看得我心情澎湃,不知各位可否激動……”舒宜被這樣熱情的氣氛感染,情緒也頗為激動,她笑吟吟地說道,“現在有請我們的許總為大家致辭,大家熱烈鼓掌。”
喧鬧的會場瞬間安靜下來,大家都熱烈地鼓掌起來。
一個清俊矜貴的男人出現在燈光下,他身着一襲黑色西裝朝着舞台徐徐走來。燈光下,他的身形修長挺拔,輪廓越顯分明,五官精緻俊美。他看向舒宜的時候,唇邊勾起一抹淺笑,笑容恍若夏日裏的陽光,異常絢爛。
舒宜看着這張熟悉的臉,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他一步步朝她走來,每一步都彷彿踩在她的心尖。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有沒有失態,紅唇抿緊,只是獃獃地望着他,那句話幾乎脫口而出:怎麼會是你?他彷彿讀懂了她的意思,微彎的唇邊多了一分玩味的笑意。他走到她身邊的時候,在她耳邊輕輕吐出兩字:“是我。”
許慕白身形筆直地站在台上,神態自信倨傲,氣場十足。他的目光清冷,並不像與她接觸時那麼平易近人,他的身上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種震懾力,輕易地壓住全場。
“在辭舊迎新之際,我謹代表公司向長期支持我們的各位致以新年最真摯的問候……”他簡單地回顧了一年的工作,並予以展望未來。他淡然自若,聲音淡然低沉,沒有誇張的語氣,卻令人在場的各位備受鼓舞。
“再次感謝各位朋友對致林的支持與信任,沒有你們就不會有今日的盛會。最後,祝願各位朋友、家屬們工作順利,身體健康,闔家幸福、新年快樂!也祝各位在今晚的年會上吃好、喝好、玩好!”
“好!”許慕白致辭完畢,台下一片熱烈的掌聲。
舒宜站在邊上,獃獃地看着他的身影,機械地拍手,內心極度崩潰。從首主持至今,她第一次有臨場逃脫的衝動。
那日晚上她衝動地將他丟在學校外,然後刪除了他所有的聯繫方式,因為她壓根沒有想過他們還會有交集。她以為和他並沒有什麼交情,躲着一個不算熟的人是件很容易的事。
但是,她壓根沒有想過,她會自動送上門來,出現在他公司的年會上,擔任年會的主持。她想起那日和菜菜提起致林時,那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她分明是知曉的,居然不提前告知,舒宜此刻有一種想宰掉她的衝動。
“接下來的時間,交給舒主持。”他轉頭示意了她一下,漆黑如墨的雙眸,高深莫測,又淡漠無比。
他們的視線對上,舒宜瞳孔皺縮,心猛烈地跳了一下。她之前看到的笑意似乎是她錯覺,他其實在……生氣?舒宜還沒有回味過來他的神色表達,他已經轉身下台,只留一個頎長冷漠的背影。
舒宜心中七上八下,手指慢慢收緊。她暗嘆了一口氣,卻不得不重新堆起笑臉,釋放全身的熱忱投入接下去的主持工作中。
每個部門的節目都很精彩,看出來是頗花了不少精力與功夫。令舒宜印象最深刻的是創意部的節目,兩位男同事反串扮演白素貞和小青,因為劇本太幽默,他們演技太棒,演得令全場的人都要捧腹大笑。
舒宜的語言風趣幽默,每次對節目的點評都恰到好處。她更是將每一個節目與抽獎遊戲無縫對接,遊戲時尚好玩,員工們熱情配合。每個人都被歡樂的氣氛感染,年會一波一波地被推向高潮,現場發出一陣一陣的鬨笑聲。
果然是土豪公司,獎品豐盛上檔次,不僅有電器、手機,一等獎更是設置了一輛價值二十餘萬的小汽車,抽中好運的小哥抱走大獎時,激動得熱淚盈眶,連連感言要為公司奮鬥一輩子。
節目演完,抽獎遊戲也暫時告一段落。
大家拿着盤子去拿吃的,舒宜則在角落裏整理着下一個環節的台詞,思索效果如何會更好。這時,小陳端着一個大盤子和熱飲過來,盤子裏有新鮮的海鮮和幾塊精緻的糕點:“舒小姐,現在有空檔,你也先休息一會兒。”
舒宜客氣地擺手:“不用不用。”
她是來做主持的,不是來吃東西的。事到如今她也不去想自己與許慕白的恩怨,做好這次主持才是重中之重。
小陳微微一笑,眼中別有深意:“這是老闆特地為你選的,他說你不必拘謹,大家都是好朋友。”
好朋友……
“唔。”舒宜一愣,頭皮發麻,她環視了一周在另外一個角落裏找到了他的身影。他也正在看她,舉起手中的香檳沖她遙遙一舉。因為隔得遠,她只能看到他的輪廓剪影,五官在燈光下也顯得模模糊糊。
舒宜努力沖他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隨即尷尬地收回了視線,衝著小陳道:“謝謝啊。”
主持工作雖然看起來輕鬆,但也很消費體力,她下午吃得並不多,此刻確實有些餓了。她拿起叉子小口小口地吃起來,龍蝦很鮮混着水果沙拉的味道口感特別好,翻糖蛋糕造型精美,味道甜而不膩,都很好吃。
下半場是頒獎儀式,被評選出來的十大優秀員工有豐厚的獎金。在激動人心的頒獎儀式之後,即將進入今晚最後一個舞會環節,舒宜也在這個時候公佈:“這個時候,我們還有一個終極大獎沒有被領走,不知道這份神秘禮物花落誰家。”
舒宜話音剛落,底下有女孩子尖叫起來,一個個眼睛亮亮,聲音中都是激動和興奮:“啊啊啊,求中獎啊!”
“快、快抽中我!”
舒宜雖不想與許慕白正面接觸,但是,這麼一個重量級的獎項,她不得不將決定權交給公司老闆。
許慕白再一次被請上台來,因為大廳里暖氣足的緣故,他已經脫去西裝外套,只着一件白色的襯衫,隨性慵懶又不失英氣。他淡然地走到台前,站在一台筆記本電腦前,伸出食指按了一下Enter鍵。
“請看大屏幕。”舒宜引導着大家看向大屏幕,一組組數字飛快地在屏幕上滾動着,直至最後滾動的數字慢慢停下來,只留下碩大的四個數字。
舒宜讀出其中的數字:“0——2——6——8,今晚最幸運的這位朋友,你在哪裏?”
“啊!好可惜,只差一個數字。”
“啊啊啊啊啊,居然不是我!”
會場裏鬧哄哄的,特別是許多女孩子的臉上有失望,有遺憾。
舒宜等了半晌,竟沒有人上台領獎。她笑道:“0268的朋友難道要錯過這個大獎么,我數到十……”
此刻有人提醒道:“舒小姐,這人會不會是你啊,今晚你什麼獎都沒中過呢……”
“我不認為我有這樣的好運氣呢。”舒宜失笑,從小到大她還從未中過什麼獎,卻也依言解下自己胸口的胸花。
她一邊解,一邊在心裏思考着,一等獎是一輛接近二十萬的小車,那麼終極大獎會是什麼?小陳傳給她的資料里並沒有言明,而之前她也問過小陳,小陳卻說既然是神秘大獎,那麼就要先保持神秘。
“0……2……6……8?”當舒宜讀出自己鮮花背後的數字時,神色微頓,臉上充滿了不可思議的神色。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為自己墜入夢境,片刻后她的唇角才緩緩漾開一縷燦爛笑容,“好像中獎了呢!”
有女孩子尖叫出聲:“啊啊啊,運氣好的逆天啊!”
“好羨慕,我也要!”
激揚的音樂在此刻響起,舒宜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到穿着艷紅色旗袍的女助手笑盈盈地端着兩杯香檳酒上了舞台。
“交杯酒,交杯酒,交杯酒……”台下的有人帶頭開始起鬨。
交杯酒?這是什麼和什麼?舒宜看着酒杯中的液體,紅唇微張,腦子詭異地開始空白起來。
許慕白大方地端起其中一個酒杯,香檳的顏色襯得他白皙的手指那麼好看。他輕晃着手中的香檳,偏頭沖她示意了一下。
舒宜定在原地,整個人都石化了,她幾乎能夠想像得出她臉上出現龜裂,然後一片一片地掉落。原來所謂的終極神秘大獎不是什麼實物獎勵?而是……老闆的美色嗎?
舒宜此刻也分不清楚自己的運氣是太好還是太差。她一直覺得自己也不是放不開的人,偶爾特定的場合玩遊戲什麼的也不是玩不起,但是因為對象是許慕白,她竟會覺得手足無措。
“怎麼?”許慕白微挑眉毛,看向她的目光飽含深意,聲音低得只有兩個人聽得見,“怕我欺負你?”
“怎會,呵呵。”舒宜忽略他唇邊的那抹諷刺,也落落大方地舉起香檳。他許慕白好歹也是致林集團的老闆,還不至於在這樣的場合占她便宜。
他們手臂相交而飲,他們的距離挨得很近,她幾乎能聞到屬於他的清爽味道,如同夏日裏茂盛植物散發出來的味道。那一刻她的腦子亂鬨哄的,幾乎停止思考,直至底下一片歡呼的聲音才將她帶回了現實。
喝完這杯香檳,兩個空酒杯並列放回托盤。
許慕白微彎下身,白皙修長的手伸在舒宜的面前:“請?”
全場的燈光都暗下來,只有一束燈光落在他們的身上。舒宜有些暈乎乎地想,她的運氣真是“好”爆了,一下子成為了萬受矚目的女主角。
她這才明白為什麼剛才要抽終極大獎的時候,下面的女性反應那麼大……如果她猜得沒錯,這個獎項是可以享用老闆的美色——除了交杯酒,還有一隻舞。
眾目睽睽之下,舒宜忍住要逃跑的衝動,將自己微握的手放入他的掌心之中。此刻,她無比慶幸燈光昏黃幽暗,否則她滿臉嫌棄的樣子一定會被底下貪戀許少美色的女人群毆。
舒緩的音樂流瀉而出。
舒宜還沒有反應過來,一隻溫熱的手掌覆在她的腰部,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被拉近。她呼吸一頓,不由地挺直脊背抬起頭來。
他垂眸看她,臉上神色模糊難辨,漆黑的眼眸深不見底。他的視線恰好和她對上,唇角清冷地勾起:“今晚最幸運的人,中了這麼大的一個獎怎麼是這種表情,不高興?”
“怎會?”舒宜眼底閃過一絲尷尬,不過很快換了一副表情,笑容溫婉如花,“能與許總共舞一曲真是榮幸至極,我實在是太受寵若驚了。”
“呵,受寵若驚么?”許慕白微挑好看的眉頭,唇角噙着一抹輕諷,“我怎麼看不出來這是有驚喜的樣子。”
“可能是因為……”她眨了一下眼睛,“驚大於喜。畢竟這樣人一個人人渴望的大獎怎麼偏偏落在我頭上了,我連做夢都不敢想。”
呵呵。許慕白看着舒宜長睫煽動,一本正經胡謅的樣子,不由嘲弄地扯了扯唇:“是有驚無喜吧,估計在你心裏我還比不上末等獎電飯鍋——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確實,那麼大概率的實物獎品她都抽不到,偏偏抽中了他——她確實沒有中獎的那份好運氣。然而她也不能回答是,否則不知道許慕白會不會當場跟她翻臉。
“許總不必妄自菲薄。”舒宜嘀咕了一聲。
幸好這個話題沒有繼續下去,許慕白自信從容地帶着她隨着音樂翩翩起舞。他說話的時候唇幾乎貼在屬於的耳邊,溫熱的呼吸在她耳廓邊流淌。
舒宜能夠想像得出這個姿勢有多曖昧,只是此刻的她進退兩難,脖子僵硬得快要掉下來。
舒宜在大學裏參加過幾次聯誼會,多少會一點舞蹈,至少比唱歌要強一些。只不過在許慕白面前,她完全就是個初學生。
恍惚之間,許慕白牽起她的左手帶着她轉了幾個圈,舒宜只覺得一股力道將她推出去又扯回來,裙袂飛揚,一陣天旋地轉,她又跌回到他的胸前。
他似乎輕笑了一下,她還能感受到他胸口小幅度的震動:“真不知道今日你若是碰到其他人也這樣束手束腳么?”
舒宜站直身體與他拉開一些距離,只能小聲說,“不好意思,我不怎麼會跳舞。”
“沒關係,正巧我會。”許慕白漆黑雙眸中是毫不掩飾的玩味戲謔,“我帶你。”
“呃……”舒宜只做聽不懂他的話。
音樂節奏越來越快,舞步也快了許多,他帶着她旋轉的速度也越來越快。這一刻,周圍的喧鬧紛紛退去,舒宜只知道自己被他牽引着不停地旋轉、旋轉,腦子都轉暈了,她在心中不住地祈禱着這首曲子快點過去。
一曲終於完畢,他半摟着她的腰站在原地,燈光仍罩在他們頭頂,底下是員工們熱烈的鼓掌聲,所有視線都落在他們的身上,欣賞的、羨慕的、嫉妒的。
許慕白絲毫沒有鬆手的意思,居高臨下地看着她:“介意和我跳第二隻舞嗎?”
舒宜沉吟了一聲,歪着腦子問:“跳了第二支舞后,還有第三隻舞么?”
“若是你願意,我可以和你跳一晚上。”
油嘴滑舌!舒宜忽視他臉上促狹的笑容,別開了眼去不與他對視,“不好意思,我先去一趟衛生間。”
舒宜以為自己應該會落落大方地接受他的邀請,和他跳完第二隻舞,但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會奪路而逃。
許慕白盯着她倉惶逃走的背影,雙目微眯。
小陳站在角落裏,卻一直默默地關注着這邊的動靜。他見許慕白被丟在原地一臉懊惱的樣子,不由默默地低下頭。在他的記憶中,老闆無論在哪裏都是備受矚目的對象,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老闆吃癟。
舒宜慢吞吞地在衛生間裏洗完手,剛要離去,手腕突然被人緊緊握住。隨即一股大力將她拖到另外一個房間裏——竟是男廁所。
“放……唔!”她驚恐地瞪大了雙眼,還未來得及放聲尖叫,嘴巴已被一隻溫熱的手捂住,聲音戛然而止。
“是我。”低沉渾厚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她抬眸,一眼就看到了擋在她面前的許慕白。
許慕白的掌心覆在她柔軟的唇上,她的氣息濕濕潮潮。他的掌心一片軟膩,有一種柔軟的東西纏繞在他的心尖:“我覺得我們有必要談談,現在。”
許慕白筆直地站在她的面前,他整個身影都籠罩在她的上方,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因為逆光的緣故,他的眼神看起來深邃迷離。
大家都在熱鬧的年會上,衛生間裏似乎沒人,十分安靜。舒宜被他看的發毛,心裏暗惱自己怎麼又給了與他獨處的機會。
舒宜被他捂得有些喘不過氣,只能點點頭。
許慕白才剛一鬆開手,舒宜轉身就要跑。許慕白滿臉黑線地將她拽回來,雙手按在她身後的牆上,將她嬌小的身軀完全禁錮在自己的懷裏。
他的聲音低沉:“你究竟在跑什麼?”
“我沒有跑啊。”舒宜心裏閃過一絲慌亂,不過很快就鎮定如初,她定定地看着他,細聲細氣地說道,“我只是第一次進男廁所,順便參觀參觀。”
“呵呵。”許慕白有火發不出,只是沉着臉,“要不要再參觀下裏間?”
“不用、不用,那多不好意思。”舒宜呵呵呵地笑了兩聲,還參觀裏間,她傻啊?!
“你在怕我?”他半眯起眼睛,眼底倨傲冰冷。
“怎麼會?”舒宜望着面前這張近在咫尺的俊顏,他的氣息撲面而來。此刻的她已經退無退,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大家都是老同學嘛,怕你做什麼?”
“那你抖什麼?”他一針見血地指出了重點,他能夠感覺到她的身體在微微發抖。
舒宜愣了愣:“我……怕冷。”
許慕白醒悟過來,看着她迷茫的神色,無辜的眼睛,還有那張褪了一半口紅的唇,他做了一個連他自己都想不到的動作,他身體前傾,抱緊了她。
忽如其來的擁抱令舒宜的心臟驟然緊縮,全身的血液彷彿都涌到頭頂上,一張臉漲得通紅。她哆哆嗦嗦地指控:“你,你幹嘛?!”
許慕白醒悟過來,耳稍也悄然漲紅。他不想讓她看到自己此刻的表情,只是更緊地將她摟在懷裏,下巴抵在她的發頂:“沒有別的男人這樣抱過你嗎?”
舒宜的耳邊似乎有嗡嗡作響的聲音,她又驚又懼,完全不知道如何去回答這個問題。
許慕白的雙手幾乎如鐵臂一樣牢牢地鎖住她,根本不讓她掙扎,他一字一頓道:“不管你信不信,上次抱住你純粹只是個意外。所以你不必一見到我就驚慌失措。”
“那這次呢?”舒宜的臉被按在他的胸前,聲音聽起來悶悶的。
“這次……”
許慕白還在斟酌着這第二次意外,舒宜已飛快地接過:“許慕白,耍流氓也不帶這樣理直氣壯的啊!”
“耍流氓?”他咬牙切齒,低頭不可思議地瞪着她,“你就是這樣看我的,你知不知道我對你……”
一陣喧鬧的音樂聲突然響起:“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
電話是從裏面的單間裏發出來的,許慕白皺起眉頭,“誰?”
一扇單間的門打開來,一個男員工從裏面畏畏縮縮地走出來,他一手捂着手機,一臉尷尬地看着抱在一起的舒宜和許慕白。他完全能感受到許慕白身上散發出來的冰冷,小心臟都快停止了:“我什麼都沒看見,我什麼都沒看見……”
要不要做得如此明顯?!舒宜滿頭黑線地看着他奪門而出,想要解釋卻無從說起。
“你想跟他解釋我們不是那種關係?”許慕白眉眼含笑,“再過五分鐘出來之後大家都知道我們不可能不是那種關係。”
“……”
“別不高興,以後留下來面對這件事的人是我,又不是你。”許慕白看着她悶悶不樂的樣子,腦海里又浮現起她高中時的樣子,莫名地有一種捏捏她臉的衝動。
舒宜無語凝噎。她可不想跟他呆滿這五分鐘,這才一小會他已經對她又摟又抱,再過五分鐘還指不定他要做出什麼更過分的事來。
從前菜菜就對她洗腦,年輕男人衝動,控制不住自己,如今想想實在是太正確。
“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舒宜假裝不在意地理了理並不凌亂的耳鬢,“好了,我先過去了,年會那邊還有兩個遊戲等着我主持。”
許慕白看着她躲閃的眼神、隱忍的神色,眉頭不由輕蹙。他總想與她好好談談,卻發現自己太過心急,這並不是一個好地方,隨時都有人進來。
許慕白生怕她翻臉,手臂略松一些,舒宜趁着這個空檔已經飛快地從他的懷裏擠了出去。她的手才握住廁所的門把,許慕白卻再次拉住她的手腕。
舒宜轉頭瞪他,他也神色冷冽地瞪她,不緊不慢地開口:“你實在太過分了,為了一頓飯就拉黑我,至於么?”
“呃……”她沒想到他會跟她提這個。她不是已經將項鏈交給菜菜了么,難道菜菜沒有給他說清楚?不過此時此刻,舒宜着急出去,也不欲多做糾纏。她做出一副內疚的樣子,垂着眼眸認真認錯,“我實在是太過分了,是我不對,下次一定補上。”
“嗯哼。”許慕白明知道她說話不誠心,可看着她這副樣子又覺得好笑。
“還有事?”他絲毫沒有放手的意思。隱隱有腳步聲傳來,舒宜不由微微皺眉,她可不想再被人看到她和男人在男廁里拉拉扯扯,“你先放手。”
許慕白伸出修長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唇。
舒宜的臉沉了下來,“太過分了——”
“你需要補下唇色——”
兩人同時出聲,在聽到對方說的話時都愣住了。
她唇上的唇膏之前被他不小心擦掉了,他提醒她補妝。而舒宜則以為,他要她親他一下,才肯放開。
兩人的想法南轅北轍,彼此望着對方的眼睛說不出話。
許慕白嘆了一口氣:“真是可惜,竟沒有坐實我的‘過分’。”
“謝謝。”最後還是舒宜先尷尬地開口。在許慕白沒反應過來時,就逃也似地跑走了。
許慕白看着她嫌棄跑走的樣子,目光微惱,抬手一拳重重地砸在男廁的門上。
舒宜重新回到會場,總覺得大家看她的眼神不太對,夾雜着一種曖昧不清的東西。這種桃色八卦向來流傳得快,不過她也沒辦法,難道還要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解釋她和許慕白之間的關係么?主持的空檔中,一個穿着寶藍色魚尾禮服的女人端着酒杯搖曳多姿地走來,她親昵地拉住舒宜的手:“舒小姐,能不能傳授一下秘訣啊!”
舒宜假裝不明白:“什麼秘訣?”
“我覺得老闆喜歡你啊。”
“咳……”舒宜毫無準備地聽到這句話,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對方自顧自地往下說:“要知道我們老闆平日裏可沒正眼看過女人,今天破例了呢。”
舒宜眉眼輕揚,大方地微笑着:“真是意想不到呢,我今晚的運氣真是太好了!”
女人怔了一下,嬌笑起來:“確實呢,我們也想要這樣的運氣。要知道這是老闆接手公司后第一次正式參加年會,我們公司許多小姑娘盼着這次機會盼了很久了呢。”
“是嗎?”
“那自然。像老闆這樣俊美多金的男人可是所有姑娘們眼中的白馬王子,只要有他在,大家的工作效率都提高很多。”
舒宜還沒插上話,又有幾個女孩圍了過來。若是往常舒宜很樂意在閑空之餘與她們聊會天,畢竟一些年輕的女孩子有可能預訂她做結婚主持,而現在舒宜覺得一點必要也沒有,因為所有的話題都是圍繞着許慕白。
她也並不習慣這些奇奇怪怪的眼神。
甚至還有女孩子問她:“被我們老闆電到了有木有?有沒有被他迷人的眼神吸引到?”
“呃……即便現在有神魂顛倒,也要先主持完哦。”舒宜笑着舉起話筒,走上舞台,面帶微笑,“親愛的各位朋友……”
年會真正結束已經接近凌晨,舒宜困得不行,恨不得馬上能躺下去。
她匆匆換好衣服,整理好東西就往外走。走到門口的時候,許慕白從陰影處走出來擋在她面前,淡聲道:“我送你回去。”
舒宜警惕地往後退了一步,沖他擺擺手:“謝謝老闆!你喝了不少酒,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我今日在你這賺了不少薪酬,坐出租車回去沒問題。”
許慕白皺起眉頭:“我們就不能好好說話?”
這個時候,負責年會的小陳正從裏面出來,舒宜衝著他笑笑:“許總喝了酒不能開車,應該會有人送他回去的吧?”
“那是當然……”小陳話音剛落,感受到某人幾乎將他凍成冰塊的眼神,馬上改口,“舒小姐,你一個人回去不太安全,不如讓老王將你和許總一起送回去吧。”
“不用,不同路。”舒宜一邊往後退一邊衝著兩人揮揮手,“再見了,許總,再見了,小陳。”
她不知何時換了平底靴,走路健步如飛,一下子就鑽入了一輛出租車。
小陳見舒宜“嗖”地一下早就消失了,不由嘀咕了一句:“老闆,舒小姐好像挺怕你?”
許慕白臉部線條繃緊,微眯凌厲的眼眸,眼神殺氣騰騰,“什麼?”
“我說……”小陳被瞪得心底發毛,哆嗦了一下,“舒小姐也太不知好歹,竟躲着你。”
許慕白微挑眼梢,眼神越發犀利,小陳背後都被嚇出一聲冷汗,他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好像怎麼說都不對。他支支吾吾道:“舒小姐一定還不知道你的好,若是知道了,一定會主動貼上來的。”
許慕白冷哼了一聲,徑直往前走去。
舒宜回到家已經是凌晨半點。她也不管菜菜是否已經睡了,在就寢之前給菜菜發了一條信息,上面是複製了一百次的“鄙視你”。
她鮮少做這樣幼稚的事,但是偶爾為之,心中的抑鬱之氣都消失了。
第二天醒來,她打開手機,居發現菜菜竟給她打了十幾個電話。舒宜還未來得及撥過去,菜菜已經再次打過來,戰戰兢兢地問:“喂,親愛的,你這是怎麼了嗎?”
舒宜冷哼了一聲:“你說呢?”
菜菜唔了一聲:“是我昨晚瞞着你去吃鴛鴦小火鍋嗎?”
舒宜打斷她的打岔,故作兇巴巴地:“蔡智慧同學,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致林公司的許總就是許慕白?!你居然也不提前知會我一聲。”
菜菜轉了轉眼珠:“唔,鴛鴦小火鍋超級好吃,我今天陪你吃他們家的九宮格火鍋好不好?”
“……”
“你不會讓我請吃兩頓吧?有點小貴咧。”
“還裝?!”舒宜頓時有了一種咬她兩口的衝動。不過她仔細一想也沒什麼,就算她提前告知又如何,難道她就不去了么?畢竟2萬塊是早早就打到她賬戶上的。
舒宜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算了,我請你吃吧。”
“嘿嘿,我就知道你最好了。”菜菜過了半晌才弱弱地問道,“難道許少他欺負你了么?”
舒宜沉默了一下,顯然不願多說:“他沒這個機會。”
“他對你比較上心,所以可能愛和你開玩笑。”菜菜小心地斟酌了一下,“他平時不是這樣的。”
“不是怎樣的?”舒宜慢慢說道,“不油嘴滑舌、不朝三暮四、不花心耍流氓嗎?”
“啊!”菜菜驚訝地張開嘴,“當然不是啦!”
怎麼不是呢,菜菜又說不出個所以然,或者說她還不知道如何開口。畢竟現在舒宜對許慕白有敵意,有些話並不是開口的好時機,所以直至最後她也只是含糊地帶過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