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攻破西方城

當顧陌白的軍隊踏破城門浩浩蕩蕩的進入西城的時候，顧陌白本人的臉上也是一萬分的疑惑和不解，本來固若金湯的城池居然在一夜之間變作了無主的孤城，任由他們長驅直入。

城內的居民來往自由生意照舊，一絲也看不出是承受了戰亂的樣子。

李青風推着顧陌白的輪椅走在已經屬於自己的城市中央，望着城下恢弘的大地，不禁輕輕讚歎，“四爺，這裏不愧是大齊的門戶，果真是氣勢非凡，四爺拿下了西城，進攻京城更是手到擒來。”

顧陌白俯瞰萬物悠悠點頭，卻不得不思量，“李先生，一夜之間西城完全放棄了抵抗拱手將城門打開，難道你不覺得其中有貓膩？”

李青風順了順鬍鬚，道：“四爺，起初我也以為只是對方的空城計，但是暗宮侍衛打探之後我才知道原來是西城有人倒戈夜間綁架了諸多將領才造成了今日的局面，只是到底是什麼人會做出這樣的事？”

李青風沉思中着卻百思不得其解。

顧陌白回頭看着身後的喧鬧依然的街道，低聲道：“王妃呢？”

李青風這才如夢驚醒，“王妃？難道昨天四爺沒有找到她？”

顧陌白幽深的眼睛猝然閃過一道銳利的寒光，扶着輪椅的手不自然的握了握，青兒昨晚徹夜未歸，今天一早就看到城門大開，這中間必然有牽連。

“我昨天命人徹夜尋找她的下落，只是直到現在也不曾發現她的蹤影，青兒一向聰明謹慎，只希望她不要出什麼事才好。”

顧陌白不無擔心的望了一眼已經碧藍無比的天際，在白雪的映襯之下越發藍的通透的藍色是不曾目睹的純凈。

在顧陌白的眼中，傅青綰就是一個這樣的純凈的人，永遠都潔白如玉，永遠都不染塵埃。

“四爺請放心，如今西城已經是你的領地，王妃在自己的地盤哪有出事的道理，我先去看看城下的情況，一會兒潘麟會來陪四爺。”

顧陌白點點頭表示同意，李青風便匆匆離開了城樓。

城內的百姓都知道顧陌白的事迹，因此對他分外尊重，城內一時間兵民和諧其樂融融，顧陌白吩咐所有的將士不得拿老百姓一針一線，更是贏得了一致的好評。

李青風走在街道上更是聽到了百姓對顧陌白的讚許不絕於耳，回頭看了一眼依然獨自坐在城樓上的顧陌白，卻無端感到了一分寂寥。

四爺要的江山很快就要唾手可得，不知道他此刻又在憂慮什麼呢？

歐陽府邸。

清晨的陽光劃破了繚繞的晨霧，徐薇坐在廂房的窗前拿着象牙梳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梳着頭髮，目光中有一絲光亮，卻迅速黯然下去。

經過昨晚，不知道歐陽煜是否還會答應她的條件。

昨晚，當徐薇光裸着平躺在廂房的軟榻之上，緊閉的房門外她聽到歐陽煜的腳步越來越近，那時候狂亂的心跳讓她揪緊了被子的一角心沉到無法呼吸。

而門外的歐陽煜，幾經徘徊之後輕輕推開了房門，藉著清幽的月光他看到了躺在被褥之間的小小身影勝過任何時候的光彩動人。

他靜靜看着她的五官在月光下越發茭白，心也一絲一寸的被她緊緊牽引，他一步一步走在床前，幾乎靠近了她，他附身一伸手便拉住了被子，只是在幾乎要掀開被子的剎那他卻突然將被子鬆開，風掀起徐薇的髮絲，一根一根的散落在臉頰上。

他看到了髮絲錯亂之中她眼角滑落的一滴淚。

歐陽煜垂眸看着露出潔白如雪的肩頭的徐薇，沉聲問道：“為什麼要哭？這是你答應我的條件，難道自己感到委屈？”

他聲音冰涼，內心卻是一陣翻騰的痛。

這滴眼淚是她為了他而流出的，今生今世他都沒有資格獲得一次這樣的機會。

只恨自己沒能更早的認識她。

“你答應過我，只要我今晚留在這裏你就會打開城門迎接四爺入城，希望歐陽公子不要食言。”

說完之後徐薇封緘雙唇不再多吐一個字，如果可以換來四爺的一帆風順，犧牲她一個人又如何？她想不出還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可以幫助四爺度過這次難關，那就用僅有了皮相為四爺爭取個飛升的機會吧！

就算以後要悔斷腸子，她會一人承擔。

歐陽煜蒼涼心酸的笑了笑，他嘴角的笑意一閃而過後是更多的無奈和悲傷，他看着徐薇，第一次覺得眼前的小女子比任何時候都要遙遠，曾經他以為這麼多年沒有再次相遇是最大的距離，可現在面對面的時候他才知道，原來最遠的距離並非是遙不可及，而是她心中想念的牽挂的，不是他。

“你就這麼愛他？甚至願意為了他犧牲你自己？”

如果能為了一個男人做到讓自己陷入地獄，那該是怎樣的愛？歐陽煜不懂。

“那或許要等到歐陽公子真正愛上一個人的時候才會知道了，喜歡一個人是索取是佔有，可是愛一人卻是付出和成全。我愛四爺，所以我願意為他做任何事。”

歐陽煜不發一言，怔怔看着倔強的徐薇。

喜歡？愛？

徐薇等待着屬於的自己的毀滅，等到的卻是歐陽煜的拂袖而去，等歐陽煜再一次將房門關上的時候徐薇才緩慢的睜開眼睛，望着已經空蕩的房間，既慶幸又失落的嘆息一聲。

歐陽煜或許不會再執行自己所答應的約定了吧？

天色一點點亮起來，徐薇雙目無神盯着窗外沒有消融的積雪，一轉頭透過銅鏡看到倚門而立的歐陽煜。

“歐陽公子，城外怎麼樣了？”

徐薇急忙從凳子上站起來一步走到歐陽煜面前，急切的聲音表露無遺。

歐陽煜笑了笑，從徐薇的動作里他再一次看到了什麼是愛情，“王妃既然這麼擔心四爺的情況為什麼不自己去看？”

徐薇暗暗思考，自己去看？她被囚禁在歐陽府邸如何自己去看？

但是歐陽煜卻不說話，讓徐薇自己去思考，“歐陽公子的意思是我可以走了？”

歐陽煜盯着徐薇期待的眼神，看了足足十幾秒鐘，然後才點了點頭，“西城已經是王妃的領地，自然是來去自由無人敢擋。”

“你是說四爺已經奪取了西城？”

“是。”

徐薇一路策馬奔騰直衝西城城樓，親眼看到顧陌白在潘麟的陪同下靜靜的坐在城樓上，那道熟悉的簡直可以默背出來的身影讓徐薇忍不住潸然淚下。

這是她所愛的人，她心心念念的顧陌白。

“四爺，我回來了。”

徐薇走上城樓，站在顧陌白的一側，微微笑着，掩飾了所有的不安和焦急，她生怕被顧陌白看出一絲破綻，雖然她只是出牆未遂。

潘麟看到徐薇立馬興奮的問安，“王妃你可回來了！四爺昨晚急的一夜都沒睡好！”

徐薇的眼睛始終與顧陌白相視，她看着那雙有些許血絲的眼睛，心疼的道：“讓四爺擔心了，我、我沒事。”

顧陌白卻直接繞過了徐薇的話說：“潘麟，這裏沒什麼事了，你先去忙吧。”

潘麟識相的離開，城門上只剩下遠處的守衛和中央地段的兩人，面面相對一言不發。

沉默之後徐薇忍不住問道：“四爺難道不想知道我昨晚去了哪裏嗎？難道四爺一點也不好奇？”

徐薇咬着下嘴唇，她是害怕四爺問起來，可是又不想撒謊隱瞞，若是不坦白交代以後或許會牽扯出更多的誤會和麻煩。

顧陌白握着她纖纖小手溫柔的笑了。“那麼，青兒是要跟我說嗎？”

“我……我昨晚……”徐薇支支吾吾，這事實在不好啟齒。

“傻丫頭，你雖然是我的妻子，可是你也有自己的生活自由，去了哪兒做了什麼都是你的權利，你不用什麼事情都跟我說。青兒，夫妻之間，最緊要的是信任，既然我信你，無論你做什麼都是在我的允許範圍之內，所以不必解釋了。”

徐薇消化完顧陌白的一席話之後再一次感動的落淚，一定是老天抬愛才給了她一個這麼好的老公！

“這一次奪得西城並非是我們力量強大，而是有人臨時倒戈，但是要攻破京城可不再是這麼簡單了。青兒，你有心理準備嗎？”

徐薇雙手反握顧陌白的一隻手掌，篤定的點頭，“四爺，既然我跟你一起出來就做了所有的準備，不管以後要面對什麼，只要四爺在我就什麼都不怕。”

或許顧陌白自己也沒有想到，在拿下西城之後，進攻京城居然花費了整整一年的時間。

一年之中他調動了大量的兵力圍攻京城，但是京城地勢特殊易守難攻，經歷過上百次的戰役之後仍然無法一舉奪城。

子松將所有的精英部隊全部調集在京城之內，形成了無法攻克的鐵城，黔驢技窮的顧陌寅也死死抱着這棵大樹不放手。

這一仗，持續了一年多的時間，太多的血流成河，太多的生死離別，太多的悲歡在徐薇的眼前上演，一幕一幕都是驚心動魄。

徐薇不懂，為什麼子松要這麼對付自己。

而站在城樓上和徐薇隔着護城河遙遙相對的子松也在嘆息，為什麼他的師妹會變成今天的樣子？當初說好要一起奪取齊國的江山，如今她卻守在顧陌白的軍營內，為他出謀劃策，對付他這個生死與共的師兄。

“師兄，你這麼咄咄逼人是真的想讓我親手葬送你的性命不成？”徐薇對月輕嘆，一年了，她太多次想找子松好好說說，可是連年的戰火讓她一次又一次打消了這個念頭。

子松握着削鐵如泥的匕首，這匕首本來是一對，他曾經送給傅青綰一把，這一把一直留在自己身邊。

“師妹，當初我送你匕首是想讓你親手殺了顧家的人，但願有一天你的匕首上沾染的不是我的血。”

而在他們之外，楚國的皇位之上，炯炯的目光對着同一輪明月出神的雲若風也一聲輕嘆，又是一個春天即將到來，他清楚的記得，多年前的春天，他第一次走入齊國的街道，迎面走來的白衣少女只一眼就讓他放下了所有的塵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