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陪葬
陸長離一直覺得自己心神不寧的，怕是皇後娘娘與六皇子出了什麼事兒，燒完了紙，甚至都沒有來得及休息，便是趕來回來。
進了宮后，更是絲毫不嫌累的往鳳儀宮趕去。
只是剛剛到了鳳儀宮的宮牆邊，便是瞧見周遭儘是白綢掛滿了鳳儀宮。
她心中覺得大事不好，一定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陸長離心中的不安被越發的放大起來，此事腦中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要去找皇後娘娘。
進了鳳儀宮后，才發現，原本其樂融融的鳳儀宮，如今充斥着悲傷荒涼。
鳳儀宮的那些宮人皆是在地上跪着，身穿白衣，頭戴絹花，她站在那裏，顯得和鳳儀宮的那些宮人格格不入。
突的有鐘聲響起，一共敲了三下，那是只有出了喪事才會敲的，難道皇後娘娘出事了？
鳳儀宮內殿，如今已經是一片廢墟，像是被火燒成這個樣子的。
她就僅僅只是離開了兩天兩夜的時間，怎麼會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呢？
她不敢想是不是皇後娘娘出了什麼事兒。
“你們在這裏跪着做什麼？都起來，還不去伺候皇後娘娘去？”
陸長離拉着離自己最近的一個宮人，呵斥道：“你們在外面做什麼，是不是······是不是六皇子出什麼事兒了？”
“長離姑娘，皇後娘娘眼下······在偏殿。”
她說皇後娘娘在偏殿，那就不是皇後娘娘出事了，陸長離在心中安撫自己，皇後娘娘好好的，她好好的。
六皇子他······可是六皇子，他還那麼小，皇後娘娘又怎麼能受得了打擊呢？
陸長離去了偏殿。
可當她瞧見偏殿的屋子裏擺放着一口棺材時，眼淚卻是猛地砸了下來，那棺材的大小，小孩子根本用不了。
她瞧着那裏頭像是燙着兩個人。
她整張臉都像是被凍住了一樣，面無表情的朝着棺材裏看去，唯有眼眶裏不停的有熱淚翻滾而出。
景嬋就跪在棺材旁，也是愣愣的，像是傻了一般。
當瞧見地上的影子時，才猛地抬頭，看向陸長離，瞧見是她來了之後，突然大哭出聲。
“陸長離，你怎麼才來？你來晚了，你來晚了你知道嗎？娘娘她······娘娘她已經不在了！”景嬋哽咽着，像是一口氣就要上不來一樣，硬是喊着，“你為什麼現在才來？”
陸長離嘴唇動了動，眼眸眨了一下，喃喃道：“對不起。”
陸長離身子一軟，倒在地上，她挪着身子到了皇後娘娘的棺材前，跪在地上，雙手扒着棺材的邊沿，頭抬着，眼睛往裏頭看。
“皇後娘娘，是長離來晚了，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是長離來晚了。”
陸長離一點點挪到了棺材頭部，想要掀開白布去看，卻是被景嬋制止了，“長離，別看，叫皇後娘娘安安靜靜的走吧。”
“鳳儀宮內殿糟了大火，六皇子當時還在屋子裏，肺部吸入太多濃煙，皇後娘娘······皇後娘娘······是吞金自盡······”
景嬋越說，越是泣不成聲。
屋內一時安靜就連掉根針都能聽得清清楚楚的。
“陸長離。”
蕭徹見到陸長離回來了，眉心微促，見她雙手扒着皇後娘娘的棺材，怒斥道：“陸長離，鬆開你的手。”
陸長離就像是沒有聽到蕭徹的話一樣，一直在那裏看着皇後娘娘的棺材掉眼淚。
她相信，皇後娘娘一定是想等她的，可是她已經等不到見她一面的時候了，皇後娘娘一定很累很累。
蕭徹見陸長離不搭理自己，仿若將自己當成了空氣，更加是怒不可揭，怒斥道：“陸長離！朕在給你說話。”
陸長離很是平靜，淡淡的道：“皇上，皇後娘娘她一直都很累，可是你卻是一直都不顧及她的心情，如今她已經不在了，您甚至都不會因為她的死而傷心。”
“這棺材裏頭躺着的可是您的妻子和您的兒子，您就是這麼對待她的？”
“一個懦弱的連這點兒小事都過不去的人，不值得朕傷心！”蕭徹偏過頭去，像是皇後娘娘做了什麼叫人看都不想看一眼的事，好像看她一眼就能髒了他的那雙眼一眼。
陸長離垂下頭，忍住哽咽聲，搖頭道：“皇後娘娘就不該一心為了你着想，得到的是什麼？”
到如今，作為他的妻子，忍受不了失去三個孩子的打擊自戕，作為丈夫的他卻是將皇後娘娘視作懦弱的人。
不說皇後娘娘，就是普通人家，失了一個孩子怕是就堅持不住了，偏偏皇後娘娘卻是失去了三個孩子。
皇後娘娘每日頂着各種壓力，她應該料不到，她離開這世上之後，她的丈夫會如此看待她。
蕭徹並非不傷心皇後娘娘已經沒了，只是他更是惱怒她如此懦弱，如今聽到陸長離反倒是對她各種指責，硬是忍着心頭的怒火，道：“陸長離，禍從口出這句話，這幾年你還是沒能領悟得到啊！”
“奴婢只是說出了實情罷了，奴婢從來沒有遇見這麼好的主子，如今主子蒙受皇上如此嫌惡，自是不能眼睜睜的瞧着。”
“依奴婢來看，皇後娘娘當初若是沒有嫁給皇上，此事還不知該是在何處逍遙自在呢，哪裏會一直到死，也未能出了這囚籠。”陸長離字字慷鏘有力，每一個字落下的瞬間，更像是有一根根釘子嵌入蕭徹的皮肉里。
“陸長離，既然你是皇后最喜歡的貼身宮女，皇后對你寵愛多年，那你就跟皇后陪葬吧，朕想，皇后一定會十分開心的。”
蕭徹一甩袖子，看向祿禧，祿禧登時明了。
祿禧揮了揮手，立馬過來兩個宮人，欲要將陸長離往外頭拖。
陸長離也是一點兒都不掙扎，掙脫開宮人的禁錮，朝着皇後娘娘的棺材方向，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而後眼神平淡的看向蕭徹，站起身來。
“奴婢願意隨皇後娘娘而去，多謝皇上恩典。”
景嬋見狀，趕緊跪下，道：“皇上，娘娘她最喜歡長離了，她一定不會想看到長離死的，還請皇上收回成命！”
蕭徹不予迴音，景嬋又焦急的看向了陸長離，道：“長離，你快說話呀，你方才是一時情急，所以口不擇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