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美麗婦人
“你這個壞東西……”。
以下內容少兒不宜。
武庚掏了掏耳朵,不敢想像智遠大法師是怎麼忍受一個四五十歲的女人在自己面前捏着嗓子撒嬌的,武庚打了一個寒顫。
估計今晚上是安全的了,他想。
武庚坐靠在椅子上,準備眯一會兒,止戈又是一個翻身,似乎噩夢不斷,武庚實在沒法入睡,自從扶蘇死後,止戈就沒了歡喜,就連精魄都漸漸沉睡了,假以時日,止戈新生的精魄會因為沒有情愛的觸動逐漸不穩定而消散……
這一夜,止戈噩夢不斷,武庚徹夜未眠。
第二日止戈醒來時,武庚已經不在身邊了,看時辰,已經很晚了,止戈收拾了一下,打算拖着腿出門尋他,拐了幾個走廊后,卻看到一個一個約莫三十多歲的女人正在盪鞦韆,那女人生的倒是一般,身形豐腴,穿着橙色華服,頭戴各式珠寶,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夫人或者‘小姐’。
止戈忍着痛走上前,卻不知如何稱呼,那女人看着她似乎在等她開口,並未打算向著止戈問好,止戈看着她一副傲慢的樣子,忽然想起武庚說的徐娘雖老仍尚多情,忽然恍然大悟,難怪她這麼悠哉有在的在這裏,原來這就是那徐昭佩!
“夫人是來上香的么?”。止戈倒也按捺住自己的情緒,對她的身份裝作不知情的問道。
那女人聽完這句話,捂住嘴呵呵一笑:“上香,你是同我說笑嗎?”。
止戈一下尷尬起來:“到這裏不都是為上香求佛嗎?”。
“你可知我是誰?”。
止戈搖搖頭,那女人笑道:“我是當今聖上的正妃,徐昭儀,你說我到這裏是做什麼”。
她撥弄了一下頭髮,似乎對自己這個身份很驕傲,止戈強顏歡笑:“民女愚昧……”。
徐昭佩又笑:“不怪你,也是,陛下怎麼能讓人知道自己的妃子和和尚在這後堂里私會呢!”。
這女人……果然不同一般,連這種在本朝大逆不道的話也能這麼隨意的說出來,止戈輕輕的咳嗽了一聲,以掩飾自己的尷尬,她半蹲了身子:“見過娘娘”。
“你倒也不驚,旁人聽到這話只怕都要嚇暈厥過去,不過,哈哈,誰人不知這瑤光寺是我所建,為我所用!”。徐昭佩又是哈哈大笑,笑的止戈心裏發毛,她心想這個女人怕是個瘋子吧!
“我為何要怕,你說的是真是假我都不知道,為何要怕你?”。
徐昭佩先是一愣,然後說道:“我若是真的,為保住這個秘密,就定然要殺人滅口,我若不是真的,講了這種話以免你去告我狀,我還是要殺你,你當然要害怕”。
“內子又不是陛下的寵妾,與娘娘無任何威脅,娘娘怎會殺她?更何況總所皆知的事情,娘娘難不成都把他們殺了不成,內子身體不佳,極少出門,不被世俗所糾纏,所以衝撞了娘娘,我代她賠個不是!”。
說話的是武庚,武庚本想找些吃的給止戈,他們不是正兒八經來燒香拜佛的齋飯什麼的識別指望,武庚只能自己去廚房做些吃的給止戈飽腹,剛做完吃的,卻找不到止戈了,他着急的轉了幾圈,才看到止戈已經和徐昭佩搭上話了,徐昭佩說的蠻橫,他忍不住幫着止戈回敬過去,毫不客氣的。
那徐昭佩果然臉色難看的很,止戈看着武庚,覺得他最近可能被下降頭了,護起短來了喲!
武庚也不對着她施禮,大步過來后,一隻手扶着止戈,以免她站不穩當,他對着止戈柔聲道:“早間尋食去了,看你在熟睡,沒有通知與你!”。
“這位又是?”。可能是武庚的美色,也可能是武庚對止戈這個‘內子’的關懷,讓徐昭佩很不是滋味,於是她蠻橫的打斷了武庚的溫情蜜意。
“在下武庚”。
徐昭佩仔細的打量了武庚一眼,似乎對他很感興趣,止戈看着她那如狼似虎的眼睛,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寒顫,用無可奈何的表情看着武庚,似乎在說這個女人很是厲害不好對付,武庚卻輕蔑笑了,這徐昭佩是蠻橫,但不是嗜殺之人。
“不知武君夫婦二人為何離家出行呢?此時不是考取功名,為國效憂的好年紀嗎?”。
“家中子弟甚多,小生不才,沒能掌管家中事業,反而喜歡山水,與內子結親后,帶着內子到處遊玩,豈不痛哉?只不過,我與夫人途中經過荊州後堂山,因天色已晚,我們與家丁走散,內子扭傷了腳,我們無意中到了這瑤光寺,承蒙代理主持憐憫,留我夫婦二人在寺廟稍作調整,待家丁尋來,便會回去”。
徐昭佩還想在說什麼,那智遠和尚也過來了,他穿着黃色袈裟,恭恭敬敬的向著徐昭佩行禮:“娘娘萬安”。
徐昭佩抬起手,揉了揉額頭:“今兒個天真是不好,這才出門半會,頭卻暈乎乎的”。
那智遠笑道:“昭儀娘娘不去先去住房休息,這二位施主……”。
“不勞大師,我們自行照顧自己,還是娘娘身體要緊,大師還是先去看看娘娘吧!”。
說道此處,那智遠扶着徐昭佩走了,止戈又是一個寒顫,武庚偷偷的笑:“是不是覺得不可思議,有人敢給皇帝帶綠帽子,還這麼明目張胆?”。
止戈點點頭:“好傲嬌啊這個女人,果然,有靠山就是不一樣啊!”。
“也不是靠山不靠山,你真以為是皇帝怕她們家不成,其中愛恨情仇啊,外人又怎能體會!”。
止戈賤兮兮的看着武庚:“你還挺懂套路,那你說說,是怎麼一個愛恨情仇法?”。
“你真想聽?”。
“不然我們之前還有什麼可說的呢?”。
那要從本朝天監十六年說起,年僅九歲的湘東王蕭迎娶七歲的徐昭佩,這本是皇家為鞏固勢力做出的尋常在尋常不過的聯姻,一個九歲和五歲的小孩能知道什麼?
但從那刻起,五歲的徐昭佩就是湘東王妃,這意味着她再也不能和哥哥去城西的小攤販買芝麻卷,不能躺在母親臂彎里聽她唱搖籃曲,不能脫了鞋子在池塘里抓魚,她還有了一個只大自己四歲的丈夫。
不過,這個丈夫似乎還不錯,他喜歡講話,喜歡和自己談論周易,老子,雖然她都不懂。
唯一的缺點是他有一隻眼睛看不見,當然,徐昭佩尚且不懂,這看得見和看不見有何區別。
蕭繹愛讀書畫畫,有事把徐昭佩一個人留在房間內,蕭繹自己在書房讀書,徐昭佩不認得字,也不知道他整日裏說的什麼倫常孝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反正她就的任務就是陪着這個小丈夫,他說她就聽,他寫字她就在旁繡花,男才女貌,也是天作之合,直到十年後。
蕭繹還是那個蕭繹,喜歡讀書,喜歡談論諸子百家,喜歡在皇帝設立的士林館和學生們高談闊論,在大家看來,蕭繹這個人對權力財富都沒有特別大的企圖心,當其他兄弟爭相迎合自己父皇的心意討取自己父皇的歡心的時候,蕭繹還在讀書,也許是瞎了一隻眼的因故,他整個人總是鬱郁的。
徐昭佩總是好奇的看着他,好奇他除了讀書似乎對什麼都不上心,好像不在乎任何一樣,蕭繹還是那個蕭繹,徐昭佩卻不在是哪個徐昭佩,她漸漸長大,有了女兒家的心思,這心思還難以啟齒。
這蕭繹按理說只是瞎了一隻眼,沒有別的問題,怎麼的就不開竅了,以前成親不懂夫妻之道,那是還小,可現在兩人已經是花樣年華,正值情愛之時,這蕭繹卻還是只知道子曰,王府里的下人都笑話她,姿容艷麗又如何,卻連夫婿的心都抓不住。
外面是打仗也好,叛亂也好,徐昭佩的心裏都只有一件事,怎麼讓自己家的王爺和自己生孩子。
蕭繹是孤冷的,是寂寞的,也是不甘心的,因為他是皇子,是天之子,他覺得自己和尋常人還是要高貴許多,可是他有一隻眼睛看不見,他覺得自己又與尋常人不如,不是不想爭皇位,是心裏清楚的知道,高高在上的父皇,不會多看自己一眼,即便自己讀了這麼多的書,這麼有才情,父皇也是不在意的。
王公大臣們亦是如此,誰會支持一個獨眼怪做皇帝呢?
蕭繹有蕭繹不為人知的痛苦和煩惱,他只能通過不斷的讀書寫書麻木自己,當然,他沒有發現身邊這個美麗的女人從來就不在乎這一切。
徐昭佩這個人是很頑固的,蕭繹你不在乎我是嗎?那我就做到你在乎我。
當一個人愛你愛到極致是可怕的,可怕在於她開始想要了解你的一切,終於,徐昭佩在蕭繹的書里,找到了一句‘吾欲歸高而不能’,這幾個字被蕭繹寫的極為重,原來,他也是有野心和目的男人啊!
“王爺,你想登上高位嗎?”。
她看着蕭繹極其認真的說出了這麼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