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憑什麼
只是，秘書並不讓她進去，一定要她預約。她沒辦法聯繫到江榆灝，最後只能思忖着，是不是等到江榆灝下班去堵他？
手機，再次響了起來，還是家裏的來電。
“媽。”她有些疲憊地接起，“我現在有事，如果沒什麼重要的事情，等會兒再……”
“小寒啊，是我，你爸，你快回來，你媽進醫院了！”
凌若寒嚇得臉都白了，不顧一切迅速開車去了醫院。
“媽到底怎麼了？怎麼會突然進醫院？”到了醫院裏，她才被告知，母親被送進了手術室。
凌若寒急得不行，忙去問自己的父親。凌父看她一眼，眼裏有着怨，“你不是向來不惹事的嗎？怎麼這回惹這麼多事啊。”
“我惹什麼事兒了？”她搞不清楚。
“那個閻格，雖然說是你媽介紹的，但也是你自己願意見的啊。結果你騙人家說結婚，人家乖乖跟你去了，你又找個男的氣他，讓他臉上無光，你這是怎麼回事啊。”
什麼叫她騙人結婚，她找男的氣他？凌若寒都給聽蒙了，“爸，您能說得再清楚一些嗎？我根本沒有說過要跟閻格結婚啊。”
凌父這才細細解釋。
原來閻母再次找上門來，帶了一大堆人，十分氣憤，說凌若寒玩弄她的兒子，一定要個說法。凌母不相信自己的女兒是這種人，跟他們理論幾句，那些人就動起手來，把凌母推倒在地。
凌母本來身子就不了，這一氣便犯了病，被送到醫院來了。
“你說我沒有跟閻格說要結婚，他為什麼又讓他媽來家裏要戶口本？”凌父說完，問。
凌若寒無力地抹着臉，“我怎麼知道？”她把那閻格說的話學了一遍，“你說這種男人，我怎麼可能嫁給他？而且我們壓根沒有談到過結婚，甚至我還以為我們只會見那一次面。”
聽凌若寒這麼說，凌父總算知道閻格是什麼樣的人渣，這樣的男人自然是不能嫁的。
“他們說你身邊有個男的，到底是誰？”
凌若寒再次揉起了眉頭，“叫陌連城，是景佑寒的朋友，因為……沁語最近不見了，所以會接觸多一些。”她沒敢說陌連城有心追求自己，他的追求也是不會有結果，只會讓父母傷心的。
“原來是這樣。”凌父向來相信自己的女兒，問清楚了便不再說什麼。凌若寒心情沉重地等在手術室門口，希望自己的母親能平安出來。
兩個小時后，出來的只有表情沉重的醫生。
“我媽媽怎樣，覃醫生。”凌若寒急跑上去，問。醫生搖搖頭，“病人因為受了刺激，加速了病情，她的情況急劇惡化，而常規化療可能對她起不到多少作用了。”
“那該怎麼辦？”
“可以試着再換一次腎，但換腎的風險你們應該清楚，因為是第二次換腎，所以各方面的風險加倍，成功率低了很多。”
“如果不換腎呢？”凌若寒的身子猛烈抖起來，好久才輕聲問。
醫生嘆了一口氣，“最多只能活一個月。”
“什麼？”
這樣的打擊太大，凌若寒根本無法接受，整個人一晃，撞在了牆壁上。
“這可怎麼辦才好啊，這個家了不容易才像個家，你媽她要是……”凌父也忍不住掉起了眼淚。他和凌若寒的母親雖然是相親認識的，但婚後兩個人相敬如賓，連臉都沒有紅過一回。
上天為什麼要嫉妒他們，給他們出這種難題，讓他的妻子患上這種病？他們好不容易才從泥沼里爬出來，以為可以喘口氣，結果卻又變成了這個樣子。
“都怪我。”凌若寒無力地捂起了臉。
凌父看着女兒，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這些年，凌若寒付出了多少他看在眼裏，雖然說這件事跟她有關，但也並非她的錯，他就算想責備都沒有理由。而勸慰呢？他自己都六神無主，怎麼勸她？
“萬一救不過來，就算了吧。”凌父搖了搖頭。
凌若寒卻猛抬了頭，“不，一定要救！”當年母親拼了命不要也不許她做兩件事，一件是為了藥費做不該做的事，一件是把自己的腎捐出來給她。
前幾年，她做到了，可現在，她沒辦法了。
“把我的腎換給我媽吧。”
凌父張大了嘴，“要是你媽知道……”
“不要告訴她，爸，求您，什麼都不要對她說。您也想她快快好起來的吧，既然我們都想，為什麼不隱瞞呢？我沒了一個腎還可以活着，照樣生活工作，她沒有了腎就只有……”
每年排隊等着捐獻器官的有幾十萬，但真正得到的卻只有極少數，這一點，凌父是清楚的。他的腎已經捐掉了一個，不能再捐了，便只有凌若寒的了。
最後，凌父艱難地點了頭。
沒有什麼比一家人都活着更好的結果了。
凌若寒去工作室，把工作簡單交待了一下，又去看了一次多多。多多不停地問她，媽媽去哪兒了。她不知道怎麼回答，心裏卻一陣陣地泛酸。
這個時候，她應該和景佑寒在一起，一同去找方沁語的，可她卻做不到了。
從景佑寒的公寓出來，也直接回了醫院。
“雖然說三年前已經檢查過，證實凌小姐的腎臟可以供給您的母親，但為了保險起見，我們還會再做一次檢測和配型。”醫生負責任地道。這關乎着母親能否平安的大問題，凌若寒和父親都沒有提出異議。
一系列的檢查以最快的速度進行，做完最後一項時，凌若寒終於鬆了一口氣。
“不出意外，最遲本周五就能為您母親做移植手術。結果出來后，我會讓護士告訴您怎樣做術前準備。”醫生道。
凌若寒點點頭，“謝謝醫生。”
第二天，醫生終於帶來了結果。
“抱歉，凌小姐的腎臟不能捐給您的母親。”
凌若寒和凌父傻在了當場，“你們是不是搞錯了，之前查都說可以的。”
凌若寒無法接受這個結果。
醫生把資料翻了又翻，“之前是我們檢查疏忽了，您的腎臟的確不符合條件。”
上次做檢查時，才做到一半凌母就來了，說什麼也不讓她腎臟給自己，後來父親就上了手術台，當時亂成一團，醫生給出的也只是個大概結論。
現在，白紙黑字，數據擺在眼前，他們是說什麼也不會同意她捐腎給自己母親的。
“您就算不為自己作想也要想想您的母親，她用了您的腎一定會出現排異反應，到時還是逃不脫死這一關，而您卻又平白丟了一顆腎。不過，您母親的運氣還不算差，我去查了一下捐獻庫，發現有人的腎和您母親的完全匹配。您若是能說服他捐一顆腎給你母親，您母親就有救了。”
只是這種事情，成功的可能性極低。試想一下，哪個健康人會願意把自己的腎捐給一個毫不相干的人呢？
凌若寒何嘗不知，但到了這種時候，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哪怕會要掉她所有的錢和財產，她都要求他答應。
“麻煩您把他的信息給我吧。”
當醫生把捐獻者的資料給她時，她震驚得眼睛都快掉出來。這個人，竟是陌連城！
“陌先生，有位小姐說要見您。”
秘書輕輕敲了敲陌連城辦公室的門，道。陌連城連頭都沒有抬，“不見！”雖然被凌若寒氣得不輕，但他對別的女人還是提不起興趣，更何況這是上班時間。他連對方的姓名都懶得問，直接拒絕。
“可是對方好像很着急。”秘書想到了門外人眼淚汪汪的樣子，於心不忍。
“她急是她的事，給我把人趕出去！”他粗魯地發佈命令。
“陌連城，我有急事找你，真的！”凌若寒就站在門外，把他的話聽得清清楚楚，她忍不住叫出聲來。陌連城怔了一下，以為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幻聽。凌若寒怎麼會來找他呢？她大概一輩子都不願跟他有所交集吧。
他想到她去相親的事，心裏一陣陣發悶。
凌若寒卻已經沖了進來，一把拉住他的衣服滑了下去，“陌連城，求求你，救救我媽。”
陌連城看着眼前的女子，此時才確定，自己並非幻聽。
“你媽怎麼了？”習慣使然，對於凌若寒的事情他都倍加關心。
凌若寒把自己母親的情況都說了一下。
陌連城沉下了眉。
其實，三年前他就知道凌母的病，而當時，他也是為了凌若寒特意去做了個檢查，檢查結果是自己的腎臟與凌母的相匹配。他當時很開心，想着隨時為凌母而獻出腎臟，後來因為種種原因，凌母不需要腎源了，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此時聽到，這才想起。
“我知道，你的腎臟跟我母親的相匹配，不管你要多少錢，我都給，只要你願意捐顆腎給我母親。”
此時的凌若寒，委曲求全。
陌連城的心卻慢慢涼起來，他想到凌若寒的冷情。他抽出自己的衣，“你憑什麼覺得我會幫你？”
“憑什麼？”凌若寒愣在了當場。
“至於錢，你覺得我會是缺錢的人嗎？”
他的一句句質問問得她啞口無言。陌連城是誰？景佑寒的合伙人，他最相信的人。本城，除了景佑寒，大概只在陌連城最有錢了，他又怎麼會在乎她的那點錢。
凌若寒心焦不已。
“求你幫幫我，你不要錢，要別的也可以。”她胡亂閃着眼睛，並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麼值得他捐出一顆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