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佰貳貳)良宵此時
餘霞殆盡天空籠罩起層層青灰色繁衍城市華燈初上冉冉獨自一人倚立在醫院門口附近的一顆大樹下身形略顯單薄。
由於逢上歡慶的節日連街道兩旁的樹木都掛上大紅色的燈籠在地上染出一襲朦朧的紅影徐徐清風一過剪影輕舞。紅艷艷的喜慶之色映在冉冉白若凝脂的臉頰上偏偏滋生幾分落寞顯得蒼涼而又無力。
黃昏的風有點冷冉冉穿的單薄雙手不自覺的抱臂厚厚的齊劉海在風中凌亂一片露出的額頭她低着頭一雙清亮卻帶着黯然的眸深埋在黑色眼眶下沁出的傷痛卻怎麼也藏不住。
不久之後程明風便趕過來了一身筆挺的西裝愈發襯出他的英俊颯爽英姿多了幾分成熟和穩重他似乎是剛從繁瑣公務中抽離出來英俊臉上有淺淺的疲倦之色。
面色自若向冉冉走脫上的西服披在她肩上原本想伸手接過她手裏的保溫壺冉冉卻一側身躲開程明風一愣似明白了一樣即刻收回落空的手輕聲說走吧。
他說完便自顧的往車子走去。
冉冉望着他獨自走開背影眼眸一陣濕熱她知道他大概是誤會了不做猶豫地將保溫壺擱置在旁邊石凳上然後小跑追上他一手拉過程明風溫熱的大掌與他並肩行走。
右手掌心傳來涼意程明風的心跳驀地停滯下一秒劇烈跳起心中更是盪起浪潮在血液里翻江倒海嘴角微微勾起不動聲色地握緊掌中的纖瘦小手。
從一開始程明風就覺得一束熾熱的光投向他們趁着替冉冉關車門之際他餘光有意無意地掃過仁和醫院的高樓卻並未發現異樣便只當是自己多慮了。
上了車后冉冉一直沉默不說話她神情恍惚面容異常沉寂。明明是她說看電影最後卻是程明風挑選的影片。
冉冉目不轉睛的看着熒幕並不清楚電影講述的是什麼只是眼淚止不住的掉出來淚水滑過臉頰滴落在手背上一陣陣的冰涼感。
像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只盯着前方無聲的哭着她不記得電影什麼時候結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程明風帶齣電影院的也不清楚程明風何時背着她在熙熙攘攘的街上漫步。
晚風吹在淚痕上宛若被針刺般疼冉冉才清醒些晶瑩的淚花還紅腫的眼睛裏閃爍周圍的景緻全模糊的很只知道無數的人影走過無數的街燈晃過。
無力的趴在程明風肩上一動也不動冉冉的神情顯得獃滯眸中無半點生氣。
程明風藍木學長已經死了是嗎?
程明風沒有預料到她會突然問一個答案很明確的問題腳步跟着緩了半拍看着遠處的目光開始飄忽不定遲疑了半響才輕輕回應一聲嗯。
眼前這個人他叫夏冷冽?
嗯程明風聲音很輕心卻很沉重。
冉冉沒有再說話腦袋輕輕的靠在他的肩頭隨着他的移動跟着起伏。程明風緊抿唇一步步移着步伐漫長地似走過了一天一個季度一年又像一個世紀那麼長久。
我知道了
這句話之後冉冉就真的沒有再說一句話她的眼淚情不自的流出濕了程明風潔白的襯衣。
一直以為這一切只是一場幻夢醒來之後眷戀的人還在原來都是自我欺騙把自己死死錮在那段記憶中原來不肯承認顯示的只有她一個人。
沒有任何一刻比這時還清醒比當初得知楓死去還要清醒。就算音容樣貌一樣就算作畫天賦一樣也再沒有人用素描為她畫一整冊的畫了初中時代的藍木學長真的不會再出現了真的永遠離開她了她真的清醒了。
那晚程明風背着冉冉圍繞電影院附近繞了一圈又一圈。
那簡潔一句‘我知道了’程明風懂了。
放五一假的第三天冉冉和程明風在街市上閑逛雖只是簡單逛街程明風倍感重視和珍惜。就算只是過馬路、狂超市在快餐店買一杯果汁喝這些生活常事都令他欣喜不已。
晚上程明風帶着冉冉進一家豪華的飯店工作人員站成兩排直線似乎早已恭候多時前面領頭人一見程明風立刻笑容可掬迎上前畢恭畢敬在前保駕護航冉冉和程明風乘着專用電梯直達最高樓層。
酒店的最高樓空無一人唯有一張桌上幾支白色蠟燭照亮頂層的四面都是落地窗從這裏俯瞰去外面萬家燈火的壯觀景緻盡收眼底明艷的燈火一直綿延到天際像似沒有盡頭。
程明風拉過冉冉移到有燭光的桌前俊顏掛起會心的笑意一邊吃飯一邊看夜景會別有一番風味。
程明風朝站在遠處的男子使了一個眼色男子立馬會意不着痕迹地支走另外幾位服務員隨後自己也退離而去。
程明風我有話要說冉冉拉着他的衣角沒有坐下。
你說他笑答。
對不起冉冉低下頭聲音清晰而低沉你說沒關係我就信了你說你相信我我也信了卻沒有想過你說這些時有多煎熬多痛苦從來沒有想過看到我和夏冷冽呆在一起的你是怎樣的心情從來沒有顧忌你的感受所以對不起。
冉冉不用道歉你沒有對不起我程明風捧起她清秀的臉頰輕輕婆娑眼底儘是痴迷的深情愛你所以心甘情願。
他英氣的俊臉忍不住緩慢靠近冉冉甚至能感受到他節奏不均勻的呼吸溫熱的氣息撲在她微紅的臉上。
冉冉緊張的手心出汗無法思考這樣到底好不好無法認清自己是否真的準備好了他灼熱的目光燙的她動彈不得。
他們靠得越來越近程明風豐潤的唇只要微微蠕動就能貼上鮮紅他深情款款的凝視她閉上眼睛屏住呼吸靠近。
眼看唇瓣就要貼在一起冉冉的電話卻好死不死的在這時響了起來驚得冉冉猛的推開程明風驚魂未定地慌忙接起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