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小媳婦奉茶
“賈雲岫,你可真有本事,小丫頭,”郭啟勛還沒把她當成年人看呢,就是一鬧事的丫頭,一把將她抱起:“我郭家送出去的禮從不收回,同樣,我郭家娶進門的人也休想出去!”
“你要幹什麼?怕我上告朝廷想要滅口嗎?”
“我不是那麼卑鄙的人,也不怕你上告朝堂。現在要做的就是洞房要做的事,那元紅巾我不會撕爛的,你以後什麼都給我忍着!三從四德,給我記住了。”
“郭啟勛,你個強盜。”
“你我已是夫妻,我這是丈夫應做的。”
“你就是強盜,走開,要打架嗎?以為我打不過你啊!”
抓,掐,撕,捏,揪,扯,最後是被咬,可苦了郭啟勛這一夜了……
打架中一夜過去,他們的新房好不熱鬧,兩人一覺睡到大天亮,也沒有人來叫醒他們。直到太陽光刺眼了。
賈雲岫先醒了,看看旁邊這個摟着自己睡地舒服徜徉的丈夫,嘴裏還舔着什麼香甜的似的。再感覺到兩人已是全天然融合在一起了。
賈雲岫腦子裏有些迷糊,昨晚就那麼打架后成了真正的夫妻啊?可是他,賈雲岫看着嘴邊含着點點笑意似乎在得意地說道“我贏了”的郭啟勛,想到昨日他是打心底不願意和自己成親的,更不願圓房,如果不是兩位老僕送來了元紅巾,如果不是自己因為元紅巾大罵郭家還寫和離書,那這洞房肯定是成不了的。
賈雲岫豁然明朗了,這元紅巾並不是郭家用來驗證自己處子之身的,而是為了逼迫郭啟勛完成這洞房。原來郭家娶我都是他們長輩的意思,郭啟勛是根本不願意的吧。
她看着他好俊朗的臉,眉毛粗濃,鼻樑高挺,臉型似描出來,沒有多一筆少一筆歪一筆,正好。可惜他不是真喜歡自己。手指從他臉頰上滑落了,他醒了。
賈雲岫立刻將他摟着自己的手給打開,用布毯子遮住自己,郭啟勛只覺“唰”地一聲,自己身上全光了,再看賈雲岫那裹着自己的樣子,他自然是想起了昨晚啦。
郭啟勛現在裸着的狼狽樣縮成一團向賈雲岫靠近:“雲岫,昨晚對不起。”好慚愧如小孩像長輩道歉。
賈雲岫一句話不回,心裏憋屈着呢:幹嘛說對不起啊?都是夫妻了,就不能說點該說的嗎?
郭啟勛就沒那心思,反而是求着賈雲岫:“雲岫,你把毯子給我一點好嗎?你看我這個樣子……”唉,衣裳都在卧鋪外,被扔地老遠了,這還不都是郭啟勛昨夜乾的好事。而賈雲岫睡在外側,郭啟勛這樣子也不便爬出去撿衣裳。
賈雲岫嘆着氣,裹着毯子起身:“毯子只有一張,我不看你就是。”說吧要下卧鋪,卻一個不小心跌了下去:“哎呦,好痛。”
“雲岫你沒傷着吧?我來扶你。”郭啟勛算有點人性,感覺自己聽對不起她。
賈雲岫倨傲道:“我沒事,自己可以走。”可是卻走地顫顫巍巍的,一點不似昨晚入睡前的歡蹦亂跳啊。賈雲岫感覺到了兩腿還合不攏,下面疼,這都是那個傢伙弄的吧,真想踢死他。
郭啟勛看着賈雲岫走路的樣子,一下子臉紅到了脖子跟:我昨晚是有多惡毒啊?怎麼對一個小女孩這樣呢?真是禽獸不如!
“雲岫你要幹什麼,我來幫你。”郭啟勛也下卧鋪了,用玉枕遮住自己的要處,怕賈雲岫害羞更怕自己害羞啊。
可賈雲岫回頭一看這副模樣,立刻“啊走開別過來”大喊着,並一手蒙住了雙眼。
“好好,我不過來,你別叫了”郭啟勛往後推着,撿起地上的一副胡亂幾下套着自己。
門開了,是昨晚那兩個老奴僕,她們已是樂呵呵地領着四個丫鬟進來了,丫鬟們一人端一盆溫水。
郭啟勛大怒,縮在地上問道:“沒有宣你們!膽敢進來!”
兩老嫗和四個丫鬟都是笑容不止,丫鬟們還是在忍不住地偷笑呢。老嫗向郭啟勛解釋道:“大少爺大少奶奶,老奴這不是帶丫頭來給你們更衣洗臉,好去大廳向老爺夫人敬茶嗎?”
“哦對,敬茶,馬上整理好,你們去伺候少奶奶更衣吧,我自己便可了。”郭啟勛從地上爬起,光腳到一邊去了。
一個老嫗去他們卧鋪邊檢查他們昨晚的作業了,看了之後相當滿意地點頭,將那塊被鮮血染成鮮紅的元紅巾給拾起,並說著吉祥話:“恭喜大少爺大少奶奶,初夜大紅大喜啊,以後的日子定是紅紅火火的。”
果然是他們弄的,故意逼郭啟勛圓房,這下他們郭家是滿意了,那塊元紅巾一丈直徑,紅透了大半邊。可惜賈雲岫這初紅是白流了,話說回來,誰讓自己喜歡郭啟勛呢?以前發誓怎麼來着:只要在他身邊,做丫鬟都可。現在已經是妻子了,還有什麼好難過啊?趕緊打扮一下去奉茶吧。
先洗臉再摸乾淨下身,然後穿好衣裳,梳頭。郭啟勛那邊應該也是這樣,只不過他不喜那些丫鬟來碰他,將她們打發走:“走開,我自己來。”
哼,昨夜可不久你這麼害羞啊,豺狼虎豹!
賈雲岫今日的衣裳就不是昨日的成婚禮服了,而是大紅衣裳,頭髮呢,也自有老嫗們為她想好了,因為她比郭啟勛矮了那麼多,所以為了顯得相貌融洽協調些,丫鬟們給她梳了包子頭,就是將頭頂的頭髮盤起來且盤地蓬鬆些,那樣就顯得很高了,再在這個包子頭上掛滿了桃花花鈿,既可掩飾那刻意盤出的包子頭又顯得朝氣明麗,一番光彩。
總之不錯啦,再看郭啟勛也是一身紅袍了,這才是普通人家成親的裝束嘛。
郭啟勛過來牽着她手道:“雲岫,我們今天可能讓爹娘久等了,待會奉茶時候要去道歉,記得了。”
“嗯,記得。”賈雲岫看他那壯闊的背脊,心中升起一種開心的味道:郭啟勛並不喜歡我,但是這日久生情還是有可能啊,看他現在這麼著急地領我去奉茶,就可見他擔心我了。嗯,以後就讓他知道我的好,郭啟勛,我會的東西可多呢,斷不是你想像中的小孩子。
郭府大廳那邊,坐在主座上的是老爺郭正南,正在聽着那老嫗的彙報呢:“老爺,昨夜大少爺和大少奶奶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啊。原本大少爺是遲遲不肯圓房的,但這元紅巾一送進去,不到一會兩小夫妻就好地如膠似漆了。儘早老奴進去伺候更衣,見着大少爺和大少奶奶都臉煞紅到耳根了,那卧鋪上亂成一片,毯子被撕破了,蚊帳被拉扯下了,卧鋪還有些歪呢。最可喜的是那元紅巾是紅透了,大少奶奶可是走路都歪着腳,不知大少爺昨晚是多勇猛呢,惹得丫鬟們都不好意思笑了。”老奴僕捂嘴笑。
郭正南點頭道:“嗯,很好,昨日辛苦劉媽和吳媽了,都去領賞吧。但大少爺夫妻的洞房夜,不可出去亂說。”
“老奴知道了。”
爾後郭正南對他的五夫人誇道:“嬌兒,還是你腦子靈活,也有賞。”
五夫人得意諂媚地笑着:“為老爺解決煩惱是妾身該做的,何須賞賜啊。”
郭府一群人就等着郭啟勛和賈雲岫了。
他們來到郭府大廳,一眾長輩已按等級坐好了,還有郭啟勛的弟弟妹妹,這些是其次。關鍵看長輩,那坐在主座的自然就是郭老爺和郭家大夫人了,但哪個是郭啟勛的生母呢?
有郭啟勛領着,先是向郭正南和大夫人穆氏了,一左一右,郭正南着一身黑底金綉袍子,頭上金簪子將頭髮都豎起,精神抖擻着。劍眉往兩邊直衝頂,可見他的海盜將軍相。
穆氏着一身喜氣的百褶袍,牡丹頭上和身上的珠光寶氣自不必說。丹鳳眼較其他丹鳳眼長,失了魅力增了陰氣,有些嚇人。
“兒郭啟勛攜妻雲岫來向爹娘奉茶。”郭啟勛已跪在了他的父親和嫡母面前了,賈雲岫當然也是要跪下的:“媳婦見過公公婆婆。”
“嗯,好媳婦,”郭正南溫和地看着賈雲岫,微微點頭笑着:“夫人,你看我們的媳婦如何啊?”
大夫人穆氏笑容掛在臉上,隨了郭正南的心意道:“嗯,不錯,桃之夭夭灼灼其郭,就今日這身打扮就預示着將來瓜瓞延綿,雲岫要擋下為我郭家開枝散葉的重任啊。”
賈雲岫不禁臉紅了,無話可接了,還是郭正南圓場了:“夫人說這話還太早,不見雲岫都臉紅了嗎?來,雲岫,以後就該稱爹娘了,這公公婆婆就該改口了。”
“是的,爹,請用茶。”賈雲岫將丫鬟端過來的茶盞端給了郭正南。
郭正南樂地個心裏去了:“嗯,好啊,這一聲爹啊,比茶還香甜。”
“爹這麼誇讚雲岫,倒是讓雲岫不好意思了。”
“爹是喜歡你才誇你啊,快給你娘奉茶吧。”
賈雲岫用端了一杯茶給穆氏:“娘,請用茶。”
“嗯,雲岫雙眉間恰好一小指寬,此乃福氣啊。”穆氏的端莊大氣又不失和藹體面,勝過了男子的禮節。只是難辨真假。
接下來賈雲岫跟郭啟勛走到了二夫人方氏面前跪下,方氏已經笑地樂不可呵了,就想說著“好媳婦,快站起讓娘好好看看”。但禮節不可亂。
郭正南開口道:“雲岫,快給啟勛的生母奉茶。”
“是。”然後是:“雲岫給娘奉茶。”
“好好,雲岫快起來,別跪就了,娘擔心你疼啊。”好貼心的親娘啊,這才是生母啊,滿臉慈愛祥和,幾乎要來扶着賈雲岫起來,不過郭啟勛已經扶她起來了。
然後郭啟勛領着賈雲岫向她介紹了郭老爺的三夫人、四夫人、五夫人,郭啟勛稱她們為“三娘、四娘、五娘”。賈雲岫照樣。
沒想到這商人家族也是這樣講那些虛無的禮數,先是向嫡母奉茶再來是生母,對那些庶母則無須奉茶,連跪拜也免了,只須行屈膝禮即可。
不看這個,看她們頭上的髮型也就明白尊卑高低了:正妻穆氏梳的是左右對齊的牡丹頭,其他側室都是梳地偏向一側的墮馬髻。衣服也不可用明黃大紅兩色,好似是宮廷內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