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你們的現世報來了
郭辰哭着,有將死之心,賈雲岫命令:“郭辰,你最好不要死,要是你死了,你的母親穆蘆,本宮就會處死她!”
這真是讓郭辰的下半生寂寞又遭人唾棄,卻還得苟且地活着,用無翻身之日。
還有要去探望的就是那曾經不可一世的穆蘆了,如今是躲在絲縷殿裏不敢出來了,沒日光,這頭髮也白了不少,不過呢,年紀到了,頭髮自然也會白,或許不關太陽的事。
那麼現在,要對這個又蠢有惡毒的女人說些什麼才能讓賈雲岫心裏得到平衡呢?說什麼都沒法讓賈雲岫心裏平衡了,但是必須要說才能讓穆蘆難過,那樣的話賈雲岫心裏會稍微好受一點。
穆蘆居住的絲縷殿還是她的絲縷殿,穆蘆也還是素妃,一切沒有變。但這絲縷殿有個小小的變化,就是沒有鏡子。賈雲岫特意讓宮女將絲縷殿的所有鏡子都帶出去了,這樣就讓穆蘆看不到自己的樣子。
穆蘆不知這其中的意思,就以為賈雲岫在降低她的生活水準。不過穆蘆沒有鏡子也能將自己的頭髮梳理成妃子該有的樣子,搭配好應穿的衣裳和裙子,化好最合適的容顏脂粉。
“穆蘆,到這個地步了,還打扮,是想什麼呢?等着皇上一來就看到你的樣子嗎?”賈雲岫看穆蘆就是這個心思。
穆蘆確實也就是這麼想的,自從她知道郭啟勛曾對她一見鍾情后,她就無時不刻地不在意着自己的形象,要讓郭啟勛隨時都能看到她唯美不過的一面。以前年青可以不化妝,現在五十多了,肯定是要化妝的,不對着鏡子也能化妝。
“皇後娘娘。”穆蘆還是知道自己現在在郭啟勛心裏的想像大打折扣了,所以要對賈雲岫行禮了,在這無他人的時候也要有禮有節。
可賈雲岫不在乎這些了,她就是來問一句:“穆蘆,曾經,本宮特意將你的母親凌氏從靖州接到京城來,讓你們母女團聚。可是不想凌氏會在東宮的門前上吊自盡。本宮對凌氏心有愧,就來問一句,你和穆葦對你們的母親說了什麼。”
“沒說什麼特別的,就是聊聊,皇後娘娘,真的沒有什麼。”穆蘆回答。
賈雲岫半信半疑了:“那凌氏對你們說了什麼?”
穆蘆還是對賈雲岫說了實話,她害怕賈雲岫會去審問穆葦,怕穆葦胡說陷害自己,於是就全部傾瀉而出:凌氏讓長女穆蘆毀容,讓穆蘆的兒子郭辰自主退下太子之位,讓次女穆葦出宮削髮為尼姑,並讓穆葦的兒子郭覓永遠不得覬覦太子位。
賈雲岫聽后瞬間明白了凌氏的做法和想法:“果然是母愛深沉啊,你的母親再那個時候就已經看到了穆蘆你和你妹妹穆葦的未來下場,所以為你們坐好了計劃。現在你想明白了嗎?為什麼你母親會對你們做這樣的安排,為什麼她會上吊自殺?”
穆蘆搖頭:“不知道啊,臣妾一直為此不安,可是臣妾無法接受臣妾的母親給的無理的安排。”
“你的娘親已經看透了一切,她那麼做是為你和穆葦好!是你們自己不懂,你們把你們的娘親氣地走向了死路!”賈雲岫罵著。原本只是打算在穆蘆這裏問一下這件事,卻不想這件事讓自己如此激動。
穆蘆着急了:“皇後娘娘請息怒,請息怒。”穆蘆這麼說著,她還不知道賈雲岫的話是什麼意思,所以只有“請息怒”。
賈雲岫就給她解釋一下了:“凌氏已經看出你們姐妹的野心和惡毒了,之所以讓你毀容是不想讓你以色謀權地去迷惑皇上造成無法預知的災難;讓郭辰自主退下太子位是因為她覺得你們殺害了郭檸郭佑,心裏有愧,郭辰也沒有能力擔任太子成為儲君,不如早些退位;讓穆葦削髮為尼姑是因為穆葦的心思太重太細密,讓人摸不透,穆葦這麼耍心急只會聰明反被聰明誤,所以讓穆葦出宮永不回宮;讓郭覓永遠不登太子位是為了保住郭覓,那時候郭覓還沒有參與你們的惡事。”
穆蘆幡然醒悟:“原來臣妾的母親是在為臣妾着想,可是她為什麼不直說啊?那樣我就會按她的意思做了,也不會讓她氣得上吊自盡啊。”
賈雲岫鄙視瞪着她:“那個時候的你是驕陽似火的日子過着,就算你的娘親把她真正的想法說出來,你會按照她的意思毀容嗎?就算到現在,你也不願意毀了你的容貌,你要靠着這張臉來過這一輩子。可惜現在沒機會了!”
穆蘆可不這麼認為,她覺得自己還是有機會讓郭啟勛來到她身邊的,因為郭啟勛曾在他的卧鋪上受過“世上唯穆蘆稱朕心”。這話,穆蘆不知道意思,還特意去請教了一個念過書的宮女才知道自己在郭啟勛心裏是最得意的。
可是穆蘆不知道男人在她房裏的時候什麼事什麼話都能說,都能發誓。一出她的房門,那就難說了。
賈雲岫離開了絲縷殿,對摺紅下令道:“是時候讓穆蘆出來透透氣了。”
折紅得令,高興了,可以看穆蘆的醜態了。雖然皇上郭啟勛有言在先說穆蘆不得離開絲縷殿,但是賈雲岫現在就是有特權,讓穆蘆走出絲縷殿一次看看。
這天呢,就在眾妃嬪聚會的時候,折紅去給穆蘆開門:“今日皇上皇后賞賜,讓素妃出來走走。”
穆蘆樂得趕緊出去了,也不用打扮了,她每天都打扮了,隨時等待着見到皇上郭啟勛來看到她。她算着郭啟勛幾日沒見到她了,一定心癢難耐。
按折紅的說法,就去流遠宮與其他妃嬪聚會吧,她又是萬綠叢中一點紅。
不知為什麼,穆蘆路過時候遇到的宮人太監都對她指指點點。這是為什麼,為什麼他們都避開穆蘆?穆蘆不解,難道是賈雲岫將皇上處置我的事給說了出來?那就要去找皇上說這事了!
先去流遠宮吧,讓那些妃嬪們都知道她的氣勢還是後宮第一。可是到了流遠宮后的情況與她所想的是大相逕庭。雖然她確實還是所有人矚目的焦點,但是那些眼神卻不像是以前那樣仰慕崇拜的了,而是詫異驚訝錯愕的,逐漸還有鄙夷的目光和嘲笑了。
“穆蘆素妃,你這臉是怎麼了?”“難怪那麼多天不見穆蘆素妃,原來是因為這樣子啊?”“皇上多日不臨幸穆蘆素妃,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啊?”“原來皇上喜歡的就是穆蘆的臉啊。哎呀,一朝容顏不再,一世寵愛全無”……
這些嘴啊,一個比一個厲害,將穆蘆的驕傲給打落到谷底了。穆蘆逐漸知道了自己是怎麼回事了,為什麼會有這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她知道了。
賈雲岫趁現在要教導嬪妃了:“都安靜,不可嘲笑穆蘆素妃。大家只要記住,以色侍人,色衰愛弛。多讀些詩詞古籍,琴棋書畫多看看練練,這才是應該。”
“是,臣妾聽從皇後娘娘所說,絕不步穆蘆後塵。”嬪妃們齊刷刷而言。
穆蘆跑回去絲縷殿,想去看看她自己的樣子,這次找到了一面鏡子。那是折紅在穆蘆出去之後放進去的。
這鏡子裏面的穆蘆是滿臉斑,這些斑點都是有顏色的,平日用手是摸不到的,所以穆蘆化妝的時候從未感覺到。這就是俗稱孔雀斑,花斑,等等,其實就是老年斑。穆蘆這個年紀生老年斑是早了些,但是她平日不注重身體保養,隨意耗費,這樣就讓她的五臟六腑提前衰老。
雖然她的外貿完全看不出來她早衰了,但是這一旦顯現,是如大雨傾盆一樣擋都擋不住。她真的是老了。可為什麼之前皇上見到她的時候都不說她老了丑了?因為皇上在恨她所做的事啊,已經無暇顧及她的容貌了。現在,穆蘆是徹底地不敢出去了,也不用誰來看守了。
“怎麼了?今日一句話不說就跑回了絲縷殿?”賈雲岫出現在穆蘆身後。
穆蘆氣地將鏡子往桌子上一推:“賈雲岫你是故意讓我去被看笑話吧?”
“看你一次笑話還不行嗎?你對我做的惡可遠比這個笑話要狠千倍萬倍啊!”賈雲岫一字一句地提醒着。
穆蘆不服:“那又怎麼樣?我臉上生了斑,皇上只是因為我臉上生了斑才不來我這裏。”
“你的意思是皇上還會來看你?那本宮問你,你現在知不知道,你除了這容顏之外,還有什麼能讓皇上來到你身邊?”賈雲岫諷刺着。
穆蘆明白了自己的情況了,其實她自己也在對自己隱瞞,想瞞着自己內心。但現在知道,就如賈雲岫所說,容顏沒有失去也再得不到郭啟勛的寵愛了。
“皇上除了臨幸你還有什麼對你好?你沒能靠着皇上的臨幸而保住郭辰的太子之位,也沒能靠着皇上的臨幸阻止皇上懲罰郭辰。你覺得你的容貌有什麼作用?”賈雲岫要得意地走開。
但穆蘆的一句話給了賈雲岫極大的打擊:“女人這輩子要的是什麼?不就是男人的寵嗎?皇上這輩子就是對我臨幸最多。現在賈雲岫你雖然是笑到了最後,可是你這一輩子都在哭!而我雖然到了最後無法笑了,但我這輩子都在笑!是我贏了你!”
賈雲岫沒有回答,沒有反駁,她承認穆蘆的話。確實啊,自己用了大半輩子的淚水換來最後的勝利,又有什麼意義呢?有時候,過程會比結局更值得回味。穆蘆有許多足夠多的過程去回憶,但是賈雲岫去回憶什麼?初婚時候的那點點甜美嗎?早就散去了。
心情糟透了賈雲岫要去打擊一下她這輩子苦難的始作俑者穆葦。穆葦仍然住在她的空山齋,過幾日會被安排到西山宮去。
賈雲岫去看穆葦的時候,假她是平常打扮。穆葦就這樣,早就對皇上郭啟勛的臨幸無望,所以打扮一直很素,與以前沒兩樣。
賈雲岫的來臨讓穆葦普通跪下了:“皇後娘娘。”
“穆葦,曾經本宮將你的母親凌氏特意從靖州接到京城來,是想讓你們母女團聚。但是不知為何凌氏會在東宮上吊,你們姐妹對凌氏說了什麼?凌氏死之前有什麼徵兆?”賈雲岫對穆葦的問話,和穆蘆是一樣的。
穆葦就比穆蘆多一百個心眼,回答就是:“不見什麼徵兆。”
賈雲岫再問,穆葦還是:沒有徵兆。
“那好,本宮來告訴你,凌氏對穆蘆和你說的話……”賈雲岫將凌氏所說過的對穆蘆穆葦的安排都一字不漏地說一遍。
穆葦低頭了:“原來皇後娘娘已經知道了。請恕奴婢撒謊。”
“你撒謊也不止一次了,本宮就算想要饒恕也不知能否饒恕地完。”賈雲岫嘲笑着:“穆葦,你自己說,你母親凌氏為何對你們做那樣的安排?是不是不近人情沒有道理?”
“奴婢不知道奴婢的母親為何會說那樣的話,可能是因為情緒不好,但至於為什麼,奴婢真的不知。”穆葦搖頭說著。
賈雲岫奇怪道:“這可真是天方夜譚,居然有你穆葦都無法理解的事情,而且是你母親的話,你都不知是什麼意思。本宮也不知你現在是不是在撒謊,也不想費精力去猜測。就直接告訴你,你母親那時候是為了你和穆蘆的未來着想,不想讓你們走入思路……”
賈雲岫把她對穆蘆分析的那段話說了一遍,說道穆葦的那部分,尤其激動:“你母親就是認為你是個滿肚子惡水的女人,所以那時候就讓你出宮做尼姑永遠不得回宮。她也看出了你在利用你姐姐穆蘆給
你自己鋪路,所以你母親想要停止你們的惡事,就必須讓你離開皇宮。可你和穆蘆都不聽從,那你母親就只有在東宮的門樑上上吊。依本宮猜想,她是想讓你和你姐姐依照她所說的去做。可憐她以死相逼也沒能換來你的清醒。到現在,你也還不理解你母親的心,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可憐的不止是凌氏的心,還有賈雲岫的心,還有穆葦的心,她這些日子已經看清事實了,自己在沒出頭之日了,回想到以前母親所說的話,確實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