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人情?
“你說什麼?”
回過頭的瞬間,喬雪薇緊盯着明歌,一雙漂亮的杏仁眼裏很快被一層寒霜覆蓋。
明歌知道這誤會是大了,可她無暇顧及誤會不誤會的,咬牙重複了一遍,“我說你不能和寒笙結婚。”
喬雪薇將包帶往肩膀上提好,踩着十二厘米的高跟鞋緩慢轉過來,抱着胳膊看着明歌,面若冰霜,“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的通的理由。”
明歌這會兒的心情跟啞巴吃了黃連沒什麼兩樣,壓根沒辦法解釋的清楚。
正一籌莫展之際,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不用她來解釋,我來解釋就好。”
明歌眼前一亮。
喬雪薇的喜出望外道,“寒笙!”
明歌的身後,喬寒笙一身黑色西裝,和他瘦削的身體相得益彰,金色邊框的眼鏡顯得他整個人十分斯文,只是眉眼稍有幾分疲倦,一看就是風塵僕僕剛出差回來。
目光越過喬寒笙,便是李默正扶着一名婦人,年紀已經很大了,一看就是常年勞作,滿臉都是風霜雪雨侵蝕的痕迹,精神也不是太好。
明歌鬆了口氣的同時,有開始有些擔心了。
“寒笙,”喬雪薇從她身邊擦過,走到喬寒笙的跟前,直接告狀道,“你來的正好,你知道明大小姐約我出來跟我說什麼么?她……”
“我知道,”喬寒笙的聲音不大,打斷了喬雪薇的控訴。
喬雪薇愣了一下,“你知道?”
“我會跟你解釋清楚,等說清楚之後,要不要跟我去民政局,看你自己的選擇。”
“我當然要跟你去民政局啊,不是都約好的么?”
喬雪薇的臉色漸漸的有些難看,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緊張的拉着喬寒笙的袖子,“寒笙,你別嚇我,到底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喬寒笙卻沒急着跟她解釋,而是朝着明歌道,“明歌,謝謝你的好意,但這畢竟是我的事情,我來跟薇薇解釋就好,麻煩你陪我小姨在這兒多坐一會兒。”
“好,我知道,”明歌忙點頭。
喬寒笙帶着喬雪薇出去之後,李默帶着喬寒笙的小姨過來坐下。
年逾五十的婦人似乎平時也沒有什麼保養,臉上皺紋橫生,不知道是不是長途跋涉的緣故,此刻看起來滿臉疲態,精神狀態很不好。
“你就是明小姐吧。”
“阿姨你好,叫我明歌就行。”
婦人勉強的笑了一下,“我沒想到寒笙一個人在外面這麼多年,還能遇到這樣真心為他着想的朋友。”
這話明歌不知道該怎麼接,“阿姨您要不要喝點什麼?”
“不用,”婦人看着窗外,喬寒笙的車就停在外面街邊,剛和喬雪薇上車,隔着車窗並不能看到裏面,更不用說聽到什麼了。
“寒笙是個苦命的孩子,”婦人主動提起往事,神色中滿是憐惜,“才三歲就沒了父母,眼睜睜的看着我姐姐在他身邊去世,按理說,那個時候我把他抱出來是該交給他親生父親去撫養的。”
“可以理解,您是怕他父親對他不好?”
明歌只是用了一個正常人的思維角度去看這件事,說到底喬寒笙的父親當年拋棄妻子兒子,這樣的一個男人,指望他對前妻的孩子有多好幾乎不可能。
婦人卻緩緩搖頭,“喬文海那個人,雖然做人不厚道,背信棄義,拋棄了我姐姐,也算是間接害的我姐姐心臟病突發去世,可他倒不是個會苛待自己孩子的人,我不過是不想欠他人情。”
“人情?”
這兩個字明歌沒理解過來。
父親養兒子天經地義,哪兒來的人情這兩個字這樣的說法呢?
婦人說,“寒笙不是喬文海的兒子。”
這話落下,明歌的臉色直接變了,“什麼?”
這一瞬間,她腦子裏翻騰了無數種猜測,可人憑空的猜測再多,卻都不如事實來的匪夷所思。
“我姐姐不孕,寒笙是她當年和喬文海兩個人收養的孩子,除了我之外,沒人知道這件事。”
三十多年前,喬文海和原配前妻一塊兒去福利院收養了一個剛出生就被遺棄的男嬰,取名‘寒笙’,辦完領養手續之後,留存的資料全都燒毀,夫妻兩個人約定好了這輩子都要守住這個秘密,到死也帶到棺材裏面去。
後來喬文海創業,在事業的上升期離開那個小城鎮,夫妻兩個人聚少離多,電話里吵架成了家常便飯,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喬文海遇到了現在的妻子。
喬文海的確是出軌了,不是個好男人,但後來前妻去世的消息傳到他那兒之後,他還回去過那座小城好幾次,想找到他們收養的兒子。
“是我告訴他寒笙已經死了,”婦人握着水杯,聲音沙啞,“說到底寒笙跟他沒什麼關係,何必讓他教養?”
明歌聽得很唏噓,只是有一點不解,“可寒笙以為自己是喬文海的兒子啊,您從來沒跟他解釋過么?他接近喬家,甚至接近喬雪薇都是為了替母親報仇這您都知道吧?”
“這件事的確怪我,”夫人抬起頭,蒼老的一雙眼睛裏有些懊悔,“我只想着孩子平安長大就行,關於他父母的事情我一直都瞞着他,這孩子早熟,聽了鄰居不少風言風語,不知道怎麼的,查到了喬文海那兒……”
喬寒笙的小姨一看就是個十分樸實的人,老實巴交的,不像是會利用一個孩子去復仇的女人,那樣的心機城府可不是她一個農村女人能做得到的。
可要說這一切是一場陰錯陽差的誤會,卻倒也不是。
除去喬寒笙和喬文海並沒有血緣關係這一點而言,他所做的一切都符合他這個身份要做的,收養也是養,即便只養了他兩年。
“寒笙現在知道他的身世了么?”
“嗯。”
看着婦人點頭,明歌擔心的看向窗外,“所以寒笙才會說剛剛的話,他是想和喬雪薇坦白一切,讓她自己選擇么?會不會太沉重了些?”
明歌忽然很後悔自己的衝動,如果調查的再仔細一些,喬寒笙就不必跟喬雪薇坦白,現實殘酷,知道未婚夫曾經抱着摧毀一切為目的接近自己,哪個女孩還能說不介意?
就算是不介意,可當回憶都蒙上一層謊言,在以後的日子裏,那些點滴都是一根根刺,難以拔除,怎麼過的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