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尾聲(2)
三日後。
蘇白留宿蘇家老宅,夜半他起來,出了主樓,在草叢裏找了半天,才找到那個黑色的袋子。他將東西藏在了車內。剛一進門,這二樓忽然亮起了燈,蘇一諾從上面下來,見着蘇白,眼眸微微一動,說:“大半夜不睡着,還要散步啊?”
“是啊,走走,確實有些睡不着。”蘇白挑眉,臉色絲毫沒有變化,上了樓梯,兩人一個上一個下,慢慢靠近,“怎麼?我的動靜太大,吵着你了?還是說,我住在這兒,你睡不着啊?”
“你在找什麼?”兩人之間還差兩節台階的時候,同時停了下來,蘇一諾垂着眼帘,俯視他。
“嗯?”蘇白蹙眉,一臉疑惑,“什麼?這屋子裏,有什麼嗎?”
蘇一諾往下走了一步,抬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側目看着他,唇角微微一斜,“乖一點,活得久。不然啊……”他豎起一根手指,戳上了他的太陽穴,“我一定會讓你痛苦萬分。”
“那我們來比比誰活的久。”蘇白眼中帶笑,抬手掃開了他的手,“早點休息,當棋子就要有當棋子的覺悟,別讓自己太累了。”說完,他就徑直的上了樓。
蘇一諾臉色微微發沉,在樓梯上站了好一會,才走了下去。
蘇白是後半夜回來的,涼伊聽到動靜,立刻從床上起來,匆匆走了出去,宋燦見着他,發現他左臂受傷了,衣服有些凌亂,只穿着一件襯衣。她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快步上前,抓住他的手臂,看了一眼,帶血的。
“怎麼了?不是回家么?他對你動手了?”涼伊微微瞠目,一張臉白的沒有絲毫血色,眼裏帶着一絲慌亂。
蘇白看了她一眼,笑道:“擔心啊?”
她眉頭一蹙,“說正經的,怎麼回事?”
蘇白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沒事,小傷而已。幾句不和,就打起來了。從今天起你要格外小心,他應該不會再等了。”
“什麼意思?”
“還記得地下室的那行字嗎?”
涼伊抬頭認真地看着他,過了好大一會,才說:“蘇白,你們蘇家到底做了什麼孽?”
“所以你為什麼要回來?伊伊,我廢了多大功夫才把你乾乾淨淨地送出去。”
涼伊不再說話,她只是說,“我得跟你說清楚一件事,李嘉榮他……”她還沒說完,蘇白就說,“我知道,我同父異母的兄弟。”
“他……”
“伊伊,如果你聽過魂魄園,你就該清楚,不要輕易和這裏面的人合作,更何況,他是少主。”
做了什麼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惹怒了這魂魄園裏的人。
隔日,涼伊去找了李嘉榮。
從進門開始,她就知道,她錯了。
字瑤帶着天天,似乎已經被囚禁很多天了,見着她,字瑤怒瞪着李嘉榮,而後者,只是隔着巨大的玻璃對着三人笑笑,“恭喜你們,終於團聚了。”。
過了一會,李嘉榮從樓梯往下走,走到地下室入口,開了門,進來,目光在她身上掃了兩眼,轉身走了兩步,忽的像是想到了什麼,轉身笑道:“一個好消息,我們的遊戲馬上可以開始了,期待嗎?”
“當然期待,我都等很久了。”
“我也很期待他的表現。”說完,他就上了樓,落下了地下室的鎖。
這是個很大的地下室,吃的用的一應俱全,甚至還有娛樂設施。
涼伊一眼就看完了佈局,除了那道鐵門,沒有任何縫隙可以逃脫。她走近了,才發現字瑤的腿被打斷了,舌頭也被割了,她蹲下來,忍着眼淚抱着她,“對不起,是我錯了,對不起,對不起……”
字瑤比着什麼,涼伊大概能猜到,卻只能將一切咽回肚子裏。
清晨,李嘉榮按響了通知鈴,聲音隔着玻璃傳進來,說:“出來吃早餐吧,順便說個事兒。”
他倚靠在門邊,雙手抱臂,笑的高深莫測,“我沒有拿掉你體內的晶片,蘇白要找你很容易的,只不過他遲遲不來的理由是什麼,等見着他的時候,你可以問問看。”
“那你準備關我多久?”
“我可沒那麼多時間陪你們玩遊戲。”他把玩着手上的鑰匙,一步步往裏走,眉梢輕挑,笑問:“我給你準備的玩伴,還滿意嗎?”
涼伊心裏一頓,乾笑了一聲,問道:“什麼?”
此時,李嘉榮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抬手一下捏住了她的臉頰,稍稍一用力,就迫使她仰起了頭,“不用怕,我暫時不會這麼對你,你還有用呢。定力不夠,這一步棋,蘇白走的挺險,我陪他玩玩。”
涼伊的眼眸微動,很想鎮定住心神,可是從心底滋生出來的那種害怕,是完全剋制不住的。她整個人條件反射的往後靠,雙手用力去抓他的手,想把他扯開,可惜完全沒用。李嘉榮笑的滲人,手上的力道只重不輕,冷笑說:“伊伊,你真的不該回來的,蘇哲我會幫你殺,陸家我會幫你滅,你回來做什麼呢?”
“你看看你,看看你的閨蜜,都是因為你的魯莽。”他說著,鬆開了手,手指輕輕的撫摸她的臉頰,從額頭一路下滑,直至她的脖頸處,手指輕輕一模,就恩在了她的動脈之上。看着她煞白的臉孔,輕淺一笑,說:“怕了?終於知道怕了?你呢,最好指望蘇白能來救你,否則啊,我怕我生起氣來,讓你生不如死。”
涼伊用力的吞了口口水,下一秒,他便用力的扣住了她的手腕,手指輕輕一扯,手上的鏈子就斷了。緊接着,就將她扯了過來,“咱們該換個地方了。”
“你會殺字瑤和天天嗎?你不是和蘇一諾有合作關係嗎?你動了她們,還能指望他聽你的話?”涼伊被他拉扯着,倒也沒反抗,只是一字一句的問。
“說實話,我挺喜歡你的腦子的。只不過啊,還是差了那麼一點,我們不是合作,是主僕,懂嗎?”
他將她拉到餐桌前,將其摁在了椅子上,替她整理了一下頭髮,說:“其實這個時候,你該多關心關心自己。”
李嘉榮用繩子把她綁了起來,直接把人丟進了後備箱內。
關門之前,她微笑的看了李嘉榮一眼,說:“你一定不會得逞的,你信嗎?”
他輕揚了一下唇角,“你是第一個說我不會得逞的人,我會讓你活到最後,讓你看看我是否得逞。”說著,他就拿了膠布貼住了她的嘴。
涼伊消失了三天。
蘇白對這件事不聞不問一直過了三天,他每天就像是沒事發生一樣,有條不紊的處理者公司的事情,兩家公司在他的手裏運作正常,沒有半點紕漏。倒是陳一雲來找了他好幾趟,確認蘇小蕊已經被殺,可蘇白還是不動彈。
從涼伊留下錄音筆離開,蘇白就知道,這場暗戰終於拉開帷幕了。
而他現在,所要做的,是不斷和蘇一諾周旋,讓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涼伊醒過來的時候,雙眼被矇著,也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她稍稍動了動,感覺到自己是貼着牆壁的,就挨着牆坐了起來。這時,她聽到旁邊有動靜,不由的縮了縮身子,小聲的問:“誰?”
她的喉嚨有些沙啞,喉嚨乾澀的厲害,頭有點暈暈的,手腳無力。她被李嘉榮帶到這裏,就被弄暈了,也不知道自己暈了多久,恍恍惚惚不知今昔是哪日夜裏。她聽趙一芸提過魂魄園,這似乎是個陽光不能抵達的陰暗之地,而李嘉榮來自這裏。
在這個信息高度發展的時代,人們探求不到任何有關它的信息,聽老人說,如果你非要不要命地去探求一番,那你就去一趟西藏,順着朝聖的路,一直往前,直到你感覺你已經撐不下去了,生命到了垂危的地步,你會遇到一個老人,他會告訴你,魂魄園在哪裏。
這似乎是個古老的傳說,可誰能說得清,這魂魄園是個什麼存在,駭人聽聞,是很古老的一個組織。
涼伊消失的第四天,蘇白接到了一個電話,他正坐在書房內。
他接起電話,直接問道:“怎樣?”
“找到了。”
“確定嗎?”蘇白又問了一遍。
“百分之一百準確。”
蘇白微挑了一下眉梢,“這麼篤定?”
“我還可以告訴你一件事,關於蘇一諾洗黑錢的。”
蘇白微微眯縫了眼睛,沉吟了片刻,問:“誰告訴你的?”
“這件事你不用管,在蘇一諾出手之前,壓倒他是你該做的事。”
“好。”蘇白應了一聲,對方便掛斷了電話,用郵件的方式把消息放給了他。
隔天,蘇白讓人進了財務部查賬,如今財務部的主管是蘇一諾的人,但凡是有一點問題,那都是韓子衿的問題。由於財務部主管不是他的人,查賬廢了翻功夫。但最後查出來的結果跟他得到的消息是吻合的。
他坐在辦公室內,摸着下巴想事情,這裏頭一定有個人在通氣。正當他想的出神時,辦公室的門敲響,蘇白稍稍回神,說了聲進來。隨即辦公室的門就推開了,陳宇拿着文件進來,畢恭畢敬的將文件放在了他的面前,說:“蘇總,請過目。”
蘇白抬眸在他的臉上逡巡了片刻,半晌才低頭翻了翻文件,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將文件遞了過去,說:“明天我要開股東會,你幫我召集一下各個股東,時間由你來定。”
“蘇總,不派人去找涼小姐嗎?”
“你都稱她為涼小姐,與我有何關係?”蘇白微微抬頭眯着眼睛看着他,看他窘迫,方才笑笑,“出去吧。”
涼伊所能感覺到的是這裏是一個很空曠的地方,並且是很有年代感的地方,因為她能聞到很重的灰塵味,這個小屋子很黑,完全沒有任何光亮,她被綁在這個地方至少兩天了,因為她醒來了四次,而現在她感覺到了虛弱無力,嘴巴已經干到無法正常張合。
先前聽到的聲音似乎消失了,這個地方安靜得讓人可怕。
無邊的黑暗和孤獨,讓她快要放棄自己。她只留下一隻錄音筆,便孤身涉險,這是,第二次,她把命賭在了蘇白身上。陳一雲說得對,沒了恨的涼伊,生活失去了重心,她不知道活着是為了什麼。
於是,她選擇聽從自己的心,她要讓蘇白,知道真正的失去是什麼滋味。
可她不知,從她入局,這所有一切,都是命定。
股東會。
蘇一諾顯然有些毛躁,雙手將會議室的大門推開,筆直的站在門口,低垂着眼帘看着蘇白,默了好一會,才嗤笑一聲,說:“你不知道我有多麼孤獨,這麼多年過去,能跟我對抗的人,大概就只有你了。”
他微微眯縫了眼睛,雙手插在了褲袋內,緩緩的一步步過來,拉開了主位左手邊的位置,彎身坐了下來,手指輕撫着嘴唇,“聽說你要宣佈事情?宣佈什麼?”
蘇白只是抿唇淺笑,手指輕輕的敲着桌面,一下又一下,緩緩的將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眉梢一挑,說:“你猜猜看,也許對你來說是個驚喜。噢,不,是驚嚇。”最後‘驚嚇’二字,蘇白是用口型表述的,並沒有發出絲毫聲音。
蘇一諾倒是不動聲色,雙手交疊放在肚子上,臉上的笑容依舊,緩緩的點了點頭,便抬手抵着下巴,一臉無謂的說:“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他蘇一諾若是連這一點心理素質都沒有,也不可能存活到今天了。
沒人能夠抓到他,絕對不可能。
蘇白勾了勾唇角,沒再說話,兩個人便靜靜的坐在會議室內,等着各個股東的到來。約莫過了半個小時,會議室內便陸陸續續的坐滿了人,蘇家的長輩一個個都到齊了,均是正襟危坐,一臉嚴肅的模樣。
所有人等的都有些不耐的時候,會議室的門再次被推開,蘇一諾回頭看了一眼,眼皮突突的跳了一下,來人是蘇哲生前的私人律師,專門負責管理蘇哲手裏的動產與不動產。他並不是第一次出現在這樣的場合中,上一次是來宣讀遺囑的,現在,是來宣佈真正的遺囑的。
蘇一諾臉色微凝,轉頭看向了蘇白,眼皮再次突突的跳了跳。
蘇白的眼中噙着一抹戲謔,深深的看了蘇一諾一眼之後,這才站了起來,說:“好了,現在人都到齊了,那咱們就開始吧。在這裏,我向各位股東說一聲抱歉,我父親生前調皮,做了一件挺不可思議的事兒,這件事我也是近期才知道。”
“父親將蘇氏以名下所有財產給了大哥,雖說都是蘇家人,可到底,給了侄子,不給親兒子,這話說來挺彆扭的,再來,大哥把蘇氏交給我管理,是信任我,可我這心裏總歸是不太舒服。”
話音落下,幾乎在場所有人都將目光落在了蘇一諾的臉上。蘇澈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游移,片刻才出聲,問:“究竟是什麼事?二哥做了什麼?”
“是啊,我也很好奇二叔究竟做了什麼。”蘇一諾依舊笑着,但多多少少能夠猜到這其中可能有詐,蘇哲果然也不是省油的燈。
“別著急,大家很快就知道了。”蘇白說著,就讓陳宇把準備好的文件一一發了下去,“這些都是複印件,不用看的很仔細,兩份東西,分別看一下日期就好了。”
陳宇將兩份文件遞給蘇一諾的時候,他心裏的猜測落實了,老東西坑了他一把!兩份文件,一份是資產轉讓,一份則是之前聽律師宣佈過的遺囑。
在這份遺囑簽署之前,蘇哲早就將手裏所有的產業,差不多陸陸續續全部轉到了蘇白的名下,蘇哲在簽署這份遺囑的時候,名下已經沒有任何產業了。這不過是給人過家家玩的廢紙而已,蘇一諾的臉色微微發白。
“這是什麼意思?”
“不如讓律師來告訴大家。”蘇白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律師微微低了一下頭,往前走了一步,從公文包內取出了兩份原件,說:“這兩份就是原件,如果大家不信,可以來查證。蘇哲先生約莫是在兩年之前,吩咐我辦理財產轉讓的事項,並要求我作廢最早立下的遺囑,也就是這份文件。”他說著,又從公文包內取出了一份文件,先是遞給了蘇白。
蘇白笑了笑,直接遞給了蘇一諾。
兩年前,剛好是蘇白消失的那段時間。
蘇一諾微微蹙了眉,忽的想起了一個人,陸雨柔。他捏着紙張的手緊了緊,薄唇緊抿,微微抬眸看向了蘇白,眼裏依舊含着笑容,沒有半分懼怕的樣子。
律師繼續說:“整個過程蘇哲先生要求絕對的保密,不能外泄一點消息,我作為蘇哲先生的律師,自然是要滿足他的任何一個要求。”
“至於這一份遺囑……”律師默了一會,側目看向了蘇一諾,說:“蘇哲先生要求立這份遺囑的時候,我也挺疑惑的。不過等到蘇總親自來找我,我才明白蘇哲先生的用意,這份遺囑是做給蘇一諾先生看的。”
“沒有任何作用,蘇哲先生所有的資產,蘇一諾先生並沒有支配的權利。”
蘇白緩緩的坐了下來,唇角噙着笑。會議室內靜默了數秒,才開始發出竊竊私語的聲音,這聲音一浪高過一浪,蘇一諾眼裏依舊含着笑容,沒有半分懼怕的樣子。
“大哥,蘇氏就交給我吧。你需要任何幫助,我都會無條件幫助你的。你本來也是被迫回來的,我想,你還是喜歡教書育人,不如,你帶着天天,回到小鎮,過你一直想過的日子。三叔,你說,這樣安排可好?”
蘇澈只沉沉看了蘇白一眼,並未作出任何回應。
蘇一諾的臉色終於沉了下去,薄唇緊抿,指間不停的撥弄着紙張,一點一點的捲起來,又一點一點的揉平,如此反反覆復好幾次。議論的聲音越來越多,所有人都在等一個定論。大部分股東還是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但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這必然是家族內鬥,兩兄弟之間的鬥爭。
眾人倒是看不懂了,究竟是誰想要這蘇家?或者說,是誰想要控制誰?
蘇一諾不慌不忙的,坐直了身子,將手裏那份已經作廢的遺囑往前推了推,面帶微笑的看向了蘇白,問:“你打算怎麼做呢?”
“很明顯。”蘇白拍了拍自己的位置,說:“董事長的位置還是由我來坐,只不過原來最後的決定權要通過你,那麼現在就取消這一步了。你如果願意的話,可以繼續當股東,只不過我考慮到你不喜歡這些個爾虞我詐的,那麼就每年拿分紅,空出時間去做你喜歡做的事。”
“董事長這個位置,恐怕也不是你說想坐就能坐的,畢竟這些股東也不是擺設用的,對不對?”
“噢?你的意思是說,大家覺得我不夠資格坐在董事長的位置上?何以見得?論股份,我是第一大股東,論貢獻度,這次蘇氏的危機是我帶着走出來的。更何況我如今還是陸氏的總裁,有誰不服我?”
他說完這話,會議室突然安靜下來了。
等最後一個人走出會議室,蘇白才悠悠然的站了起來,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東西,說:“我給你最後三天垂死掙扎的機會。”
“我給你三天考慮的時間,用蘇氏、陸氏以及涼伊留給你的那些東西來做交換,不然三天之後,我保證你會收到涼伊的屍體。”蘇一諾笑着轉身,行至會議室門口,再次停住腳步,低低的笑了起來,說:“你看我這記性,那麼重要的東西竟然給忘記了,還記得江西嗎?”
他轉過頭,迎上了他的視線,唇角一挑,“看來你是記得的,那你一定記得你沒有找到的那些底片。哎,你說巧不巧,那東西竟然在我這兒。說真的,我挺想知道當時你看到那種場景的時候,心裏頭在想什麼?”
蘇白的臉色微沉,“蘇一諾,你知道你在幫什麼人做事嗎?”
“當然,我很清楚。”說完,他就轉身出去了。
三天後。
蘇白按照定位來到了城北的一個廢棄的污水處理廠,探照燈忽明忽暗,卻也能看到這裏荒草叢生,面積不算大,是一個一個巨大的池子,巨大的棚子下,藏着一個又一個木房子,木房子都是一個樣子,至少有二十來間,散發著一股子霉味。
他站在原地,看着地上遍佈的電線以及每個大池子裏的汽油桶,皺了眉。隨後他走到一個相對空曠的位置上,視線不停的往四周看。不知過了多久,手機的燈忽然滅了,鈴聲響起,在這靜謐的空間裏,顯得異常刺耳。
“很厲害啊,竟然找到這裏來了。”
“不是你邀請我來的嗎?”
電話那頭的人默了一會,旋即哼笑了起來,笑聲里充滿了嘲諷,不等他說話,電話那頭就傳來了一陣驚叫聲,不但是電話里,周圍也充斥了這種慘叫。
“熟悉嗎?這種感覺?”
話音落下,一處高台就亮起了燈,蘇一諾就站在燈光下,整個人顯得尤為高大,燈光一亮,蘇白立即轉身,映入眼帘的便是這樣一副場景,涼伊被綁在簡陋的十字架上,似乎是昏迷了,一直低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