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心冷
這突如其來的劍意，使得所有人皆是一怔，目光死死盯着司柔的馬車。
在司柔背後，一道白衣身影掀開帘布從馬車中走出，金色的眼眸，冷冽如劍鋒的氣息。
“滾開！”
凌逸抬頭看向這群人，四周的風帶上了刺骨的寒意。
而司家所有人皆是看向凌逸，目露錯愕之色。
“凌逸，不可逞強！”
李老擋下圖蠻一拳，立刻吼道：
“你帶着小姐先走，老夫攔住他們！”
凌逸只是一笑，李老的確是心善，這種時候還顧及他人。
下山前，爺爺就告誡他，好人不可為，並且三年修劍，他的心也冷冽，只不過李老對他有指點之恩，當報答。
腳步踏出，徑直朝這群人走去，而他每前進一步，周圍的風便呼嘯起來。
“還不走嗎？”
凌逸的聲音很平靜，他的手掌已經握上了劍。
陳充看着他，隨即嗤笑道:
“無知，這些人可都是身經百戰，你這傢伙身上毫無靈氣，居然也敢出頭！”
聲音落下，這些大漢皆是看向陳充，心中早已將他罵了個遍，陳家家主英明一世，怎會生出這麼一個眼拙的兒子，凌逸身上的確是沒有靈氣波動，但那種劍意，那種覆蓋周圍的妖氣，你看不見還感受不到嗎？
“閣下倒是隱藏得深，但拿人錢財，與人消災，這趟渾水，請閣下不要淌。”
為首一名中年人，修為已是淬體四重巔峰，望着凌逸，眼眸中浮現一抹忌憚。
“司家與我也有恩，你們不能動他們！”
凌逸眼眸中劍意縱橫，這群人果然是刀光劍影里出來的，和陳充不同，他們看人不會只看表面。
“你們怕什麼，給我殺了他！”
陳充不耐煩的聲音傳來，不明白一向殺人不眨眼的塞外傭兵，今日怎會對一個少年那麼客氣。
然而他坐下的馬兒，已是四肢發軟，如今凌逸古妖之念附體，如妖之君王，尋常人感覺不到，但是作為野獸，它感覺到巨大的壓迫。
中年人看到異樣，又看向凌逸，眼中終於劃過一絲冷冽殺機。
司柔面色蒼白，從這群人身上，她能夠感覺到那種冷冽的殺意，即便她全力出手，大概也只能夠斬殺幾人，之後一定會被拿下。
百餘名淬體四重的武者，即便是淬體八重，也吃不消。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凌逸冷冽的聲音落下，長劍出鞘，這是他下山後第二次與人交手。
“八方妖念！”
周圍的狂風驟然朝凌逸席捲而去，處於狂風之中，凌逸一雙金色眼眸顯得無比銳利，即便是太陽，此刻也被這股狂風遮掩，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中，凌逸的腳步居然踏在半空。
凌空而立，那不是凝靈強者才能做到的嗎？司柔更是驚呼出聲。
“妖……是妖！”
中年人後退一步，汗水早已濕透了衣衫，他正要退的時候，卻駭然發現，凌逸消失了。
周圍所有人一臉驚恐，這裏怎會有妖？
妖之力豈是他們能夠抗衡，即便是同階，妖之力也足以碾壓他們。
天生萬物，人族最弱，無數歲月的掙扎，方才開創了修鍊之道，才有資格和這些天生強橫的種族對立。
中年男人朝前方瞬息轟出十幾拳，隨後他竟後退，朝山林里去。
那些傭兵也都四處逃散，他們已認定凌逸為妖，根本生不出反抗之心。
金色的妖氣涌動，凌逸手中長劍寒芒乍現，霎時劍吟之聲響徹。
“殺！”
眼眸劃過一點寒光，他的身影鬼魅般凌空而行，朝那中年男人而去。
狂奔中，中年男人看到凌逸，臉色驟然蒼白，瘋狂的逃竄。
眼眸冷冽，化妖之後，凌逸心中居然沒有任何感情，六道輪迴改變的不僅僅是體質，甚至連心境都能改變。
如今的他，冷血冷漠，一心只想着要那個中年男人的命，長劍凌空，化為一道寒芒，激射而出。
山林之間傳來一聲慘叫，長劍貫穿了中年男人的胸膛，鮮血灑出，將周圍染紅，將劍上的血漬甩掉，一陣狂風起，他再度回到山腰。
所有人臉上的表情定格，彷彿空氣都凝固，淬體四重的武者，居然被一劍穿心，毫無抵抗之力。
妖之力，居然如此強橫。
陳充望着凌逸，他喉嚨彷彿被噎住，說不出話來，臉上的傲慢緩緩消失，取而代之的乃是恐懼，霎時面無血色，瘋狂的朝背後逃去！
司柔在短暫失神之後，立刻朝陳充追去，今日之事雖然是陳充先挑起，但若是讓他回到陳家，鎮雷關必然大亂。
“司柔，你放過我……我什麼都不會說，我以人格做擔保，今天一切都會爛在我的肚子裏，我不會和別人說一句。”
司柔境界高於他，只是一剎便將陳充拿下，長劍抵在他的喉嚨，不過聽到他的求饒，司柔內心出現了動搖，緩緩收回了劍。
陳充抓住這短暫的一瞬間，從袖子裏拿出一柄匕首，狠狠刺入司柔小腹，猝不及防間遭受陳充全力一擊，即便是司柔都當場吐血。
“是你逼我的，賤人，你這賤人居然勾結妖人，我一定要告訴我父親，告訴鎮雷關所有人，你司家和妖人勾結，圖謀不軌。”
一擊得手，陳充臉龐興奮幾乎扭曲，不過他還不傻，轉身朝山下而去，現在的他已經處於瘋狂狀態，一旦讓他將今天的事傳出去，司家地位堪憂。
看着一切，凌逸搖了搖頭，果然是好人做不得，一剎那兒的心軟，司柔險些鑄成大錯，若非運氣好，剛才那一刀未刺中心臟，但即便如此，司柔不死現在也遭到重創。
“休想逃！”
一道清脆的劍吟聲響起，凌逸背後出現一雙虛幻的金色翅膀，如雲中大鵬，妖之君王，身軀如一陣狂風，呼嘯而來。
眼眸中沒有一絲感情，泛着冷光長劍劃過半空，插入了陳充的后心，從胸膛穿透而出。
司柔蒼白的臉望向凌逸，殺陳充，居然毫不猶豫，他年紀明明只有十五歲，但殺人卻乾淨利落，劍出無傷，這真的是一個少年人嗎？
鮮血染紅了這條山道，濃郁刺鼻的血腥氣味引來了許多食人肉的黑鴉，瘮人的鳥叫聲回蕩在周圍，短短的瞬間，這裏就死了好幾個人，許多人至今還無法相信，不能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