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喝瓶水吧
“反正也沒剩幾天了，躺着也是死，坐着也是死，還不如自由一點。“
“奶奶！我不許您瞎說！“
秦越的神色一下子就凝重起來，眼眸中劃過一抹憂傷，正是因為秦老夫人已經病入膏肓，所以他才更加珍惜和奶奶在一起的日子。
“越兒，你不用擔心奶奶，奶奶的沒事的。“秦老夫人露出一絲微笑，伸手就想去摸摸秦越的頭，可是由於手臂無力，只能抬到一定的高度。
這時候，秦越卻是徹底蹲下身子，將頭湊到了秦老夫人的跟前，讓那隻剛剛放下的手順勢能夠碰到他的頭髮。
外人不會想到，一向在商業競爭上殺伐果斷、雷厲風行的秦越會在親老夫人面前露出如此溫柔的表情，溫馴的如同一隻綿羊。
“奶奶，我回來是想告訴你一件事……“
“哦？越兒有什麼要和奶奶說嗎？“秦老夫人表現得十分期待，她不想讓自己的疲憊顯現出來讓孫兒看到，更不想讓他操心。
秦越唇角輕揚：“奶奶，我要結婚了，就在兩天後。“
親老夫人的神情瞬間變了，一時驚訝，一時疑惑，一時又是歡天喜地。
這些精彩的表情盡數落入秦越眼中，化成一抹溫柔。
“怎麼這麼急？之前也沒見你談戀愛，怎麼突然就要結婚了？說說看，是哪家的姑娘如此有福氣，竟然被你這冰山小子看上。”親老夫人呵呵一笑，心情似乎瞬間好了不少。
“並不是出自名門世家，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女孩，她叫林星沫。”秦越如實回答，在自己奶奶面前，他不需要隱瞞任何情緒。
“你……喜歡她嗎？”親老夫人問出了關鍵的問題。
秦越頓了頓，隨即淡淡地答道：“當然。”
他只說了兩個字，這兩個字卻代表了不同的寓意。
是當然喜歡，還是當然不喜歡？沒有人能知道，秦家這位少爺的脾氣有些陰晴不定，冷起來能把人瞬間冰凍，熱起來會讓你徹底融化在他的世界裏。
不管是哪層意思，只要秦老夫人開心……
“好好，一晃眼，越兒都要結婚了，看來我這老婆子的運氣還不錯，能夠在有生之年見到你結婚的那一刻，死也滿足了。”親老夫人邊說邊拍着秦越的肩膀，話中雖帶着些傷感和悲怨，但心裏卻暖絲絲的。
秦越是她一手帶大的，她沒別的心愿，只希望秦越能成家立業，幸福美滿，生兒育女，只可惜她怕是看不到自己的曾孫出世的那天了。
半個月前秦老夫人被診斷出了肝癌晚期，醫生說最多還有不到一年的時間。
當知道這個消息的那一刻，秦老夫人毅然決然地拒絕在醫院做化療，她不希望自己的後半生是在醫療的痛苦中度過的。
秦越自然尊重奶奶的意願，哪怕秦家有些人極力反對。
“奶奶，您早些休息吧，到時候……我會讓您看到一場最盛大的婚禮。”
秦越又和秦老夫人聊了幾句，便親自推着秦老夫人的輪椅回房了。
此時，別墅的樓下，一雙幽怨的眼睛目睹了剛才的全過程。
秦越哥哥竟然要結婚了，他竟然……
秦善狠狠地握緊了拳頭，指甲掐進肉里仍不覺疼痛，她死死地咬住自己的下唇，心中的不甘逐漸蔓延至全身。
“我倒要看看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可以得到秦越哥哥的青睞，呵！秦少奶奶這個位置……可不是誰想坐就能坐的。”那個位置之能是我的！只能是！
一旁的丫頭小葵看到了自家小姐憤怒的表情，心裏自然也知道是因為什麼原因，於是好心勸慰道：“小姐，您別太生氣了，興許……興許少爺只是一時心血來潮呢？所以……”
啪——
小葵話還沒說完，一個巴掌就飛了過來，嚴嚴實實地甩在了她嬌嫩白皙的臉上，小葵的一張臉上瞬間便高高腫起，多了幾道清晰可見的紅指印。
“這裏有你說話的份兒嗎？給我閉嘴！你這個賤丫頭！”
“小姐對不起！對不起！小葵再也不敢多嘴了！對不起！”小葵被一巴掌打到地上后馬上跪着連聲道歉。
這樣的事情已經不僅發生一次兩次了，作為秦珊手下的丫頭，她沒少被這位小姐打過，這位主子只要生氣了沒處可撒，就會將怨怒全部發泄在她的頭上。
對此她只能默默忍受，別無他法，如果反抗，自己的下場可能會更慘一點。
秦珊懶得和一個丫頭浪費時間，最後只是踹了她一腳后，甩袖轉身便離開了。
她的心中已經有的大致的盤算，秦越結婚那天，她不會讓那場婚禮輕鬆結束的。
……
翌日。
秦越果然如約來到祥和小區接林星沫，只不過擠上車的比起昨天來又多了一個人。
“這位是……”
“秦大帥哥！你好呀，我是林星沫的好朋友莫如嫣！”莫如嫣十分大膽地介紹着自己，似乎根本不在意自己身份在秦越面前暴露，臉上堆滿了殷勤的笑容。
“哦，原來是莫小姐。”秦越淡淡地應了一聲，依舊是雲淡風輕的表情。
林星沫有些如坐針氈，她夾在兩人中間聽着二人對話，總感覺十分不自在。
好像他們倆才是小說里所謂的男女主角一樣，而自己，只不過是一個打醬油的，當著兩邊的傳音筒。
她太了解莫如嫣的性格了，只要是見到帥哥，她就會有些話癆，若不是她已經有了韓文清，林星沫都懷疑他倆這是要看對眼的節奏。
自己是不是顯得有些多餘了啊？果然，昨天的相親她就不該去，你看現在她們聊的多投機。
正處於尷尬之中，一旁的秦越突然遞給莫如嫣一瓶水。
“我看莫小姐應該有些渴了，講這麼久……嘴巴會幹的，喝吧。”
這句話一出，莫如嫣有些微愣，林星沫差點一口口水噴出來。
秦家少爺拒絕人的方式還真是……太深藏不露了吧……
不不不，似乎不能用這個詞，太……隱晦不明？一語雙關？還是……意味深長？
剛想着，自己面前也出現了一瓶水，抬眸望去，那雙深邃地眼眸正盯着自己。
“給、給我的？”林星沫緊張地指了指自己。
“除了你，還能有誰？只不過是去試個婚紗而已，你……不用表現那麼視死如歸。”秦越說著，唇角似是突然上揚了一下，轉瞬便又消失了。
“啊……哦……”林星沫先是一愣，旋即反應過來后拿起水瓶就是一陣猛灌。
似乎昨天他就是這麼給自己一瓶水的，給自己喝水到底有幾層意思，是想讓自己心態放輕鬆，還是想讓自己默默不語？
至少她可以確定，給莫如嫣那瓶水，絕對是為了讓她閉嘴！
那丫頭的話癆能力……連她這個好朋友都受不了，真不知道韓文清是怎麼能夠忍耐下去的。
車開了好久，城區有些堵車，黑色賓利緩緩向前行駛着。
昨夜失眠的林星沫此時竟然開始打起盹來，車子彷彿像個搖窩一樣，走走停停，最終她還是沒能抵抗住，腦袋像一旁一耷拉，呼吸變得均勻起來。
秦越感受到右邊肩膀忽地一重，側目望去，一張精緻白皙的面龐出現，離自己只有不到十公分的距離。
莫如嫣發現此景眼睛瞪得老大，剛想提醒林星沫：“沫……”
“噓——”卻被秦大少一個噤聲的動作給制止了。
莫如嫣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偷偷斜睨了身旁二人，此時她才感覺到什麼叫做當電燈泡的滋味了。
一路無話，林星沫自然也是睡了一路，等車子到達目的地的時候，林星沫依舊還在睡，絲毫沒有要醒的樣子。
秦越朝司機打了一個手勢，司機立馬意會，將車子熄火后，穩穩地停在了路邊的停車位上。
莫如嫣憋着嗓子小聲說道：“已經到了嗎？要不要……把她叫醒……“一邊說著，她還輕輕指了指睡夢中的林星沫。
秦越掃了一眼莫如嫣，搖了搖頭，一根食指又是放到了嘴邊，順便又遞給了莫如嫣一瓶水。
莫如嫣都快淚奔了，這秦少爺車裏到底是備了多少瓶水？難道他有搜集水的癖好？那也不用每次想讓別人閉嘴都給別人喝水吧……
莫如嫣本來以為要等很久，不過還好，林星沫沒過十分鐘就自然醒了，醒的時候發現自己失態靠在秦大少的肩膀上，還條件反射地彈了起來。
“到……到了嗎？不好意思，我剛剛睡著了。“林星沫顯得有些慌亂，小臉有些微紅，順便擦了擦嘴巴，看自己剛剛睡覺流沒流口水。
“不礙事，車子也才剛剛到，下車吧。“
秦越說完這句話后莫如嫣眼睛瞪得更大了。
喂喂喂！撒謊也不帶這樣一本正經的吧？這車明明都到了好一會兒了。
猛然反應過來，旁邊這兩位……馬上就是倆口子了，唉，明明自己比沫沫要先戀愛，怎麼到頭來是對方先成家呢？
下車時，莫如嫣一面在心裏嘟囔着，一面掛着笑將林星沫拉到一邊。
“沫沫，跟了那秦大少，我就放心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