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五章 身在曹營心在漢
然而百里靈就這麼直直地站着，巋然不動。
“靈兒？”離炎墨又喚了好幾聲，百里靈這才從拉回自己神遊的思緒，回應了他一聲，模樣卻仍是獃滯。
“你在看什麼……”離炎墨往前走了一步，想一探究竟，看看到底是什麼讓百里靈如此着迷。
百里靈急忙拉住他的胳膊：“沒什麼！太子殿下，我們趕緊回去吧，靈兒覺得全身上下都好冷。”
“好好好，本宮這就帶你回去。”離炎墨一聽她說冷，臉上一陣心疼，也顧不得那許多疑惑了。
殊不知，就在兩人轉身的那一刻，百里靈的腦袋微微偏了一下，盯着某個人的背影，兀自出神。
直到那背影消失不見。
公子，九皇子，我究竟何時才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你身邊。
“凝兒，你想什麼？”容凜見容凝神色獃滯，絲毫不似平常的樣子，喚了她好幾聲才但應過來，不禁有些奇怪。
“啊，皇兄，我……”容凝臉色有些尷尬，更加顯得可疑。
“可是身體不適？”容凜道。
容凝搖頭不語。
此時，柳培元從外頭走了過來，一直來到兩人面前：“皇子，公主，請讓末將立即送二位回上和館。”
容凜笑了笑：“有勞柳將軍了。”
柳培元低頭：“這是末將的分內事，還請皇子和公主……”
“凝兒，你走那麼快做什麼？”柳培元的話才說了一半，容凝便片刻不停地快步往外走去。
“皇兄，我困了，你別廢話了，我們早點回去，我要回上和館。”
容凝一邊走一邊回答，並沒有停下來。
“這丫頭，這下反倒是惦記起上和館來了……”容凜兀自嘀咕了一陣，搖了搖頭，隨即看見身旁幾乎石化的柳培元，忙道，“讓柳將軍見笑了。”
“皇子言重，請。”
“嗯……”容凜正要抬頭，便看見角落裏一抹紅色的衣角，看不真切。
“皇子？”柳培元看着他的臉色，只覺得疑惑。
容凜輕輕咳了一聲，桑月果然朝這邊走了過來。
柳培元是認識桑月的，撞見這一幕，突然愣了愣，不知道該說什麼。尤其是看着容凜那一臉尷尬的模樣，心裏只隱隱覺得，這件事，他還是少摻和的好。
可是他的職責，便是將皇子和公主安全護送回上和館。
這麼想着，柳培元便一直站着，等候兩人的動靜。
“咳咳……”容凜面色有些不自在，但說話還是利索的，“柳將軍，我跟桑月姑娘有些事情要說，不如你……請你先送凝兒回去吧？”
柳培元看了二人一眼道：“末將職責就是要把皇子和公主安全送回上和館，二位都是傲天的貴客，出不得半點閃失。”
容凜道：“請將軍放心，我心中自然有把握。”
柳培元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一旁面無表情的桑月，一臉的不可置信：“所以皇子所說的把握，莫非是……”
桑月此時終於開口：“請柳將軍放心，皇子便交給我護送。”
柳培元有些猶豫，護送皇子這等重要的事，怎麼可以隨便假手於人。
桑月見他猶豫，不禁反問：“怎麼？腦補柳將軍信不過桑月？”
柳培元搖頭：“桑月姑娘誤會了，你是夜王的護衛，武功自然無可挑剔。只是……只是皇子的安危畢竟是我負責的，倘若出了什麼事，我不好交差。”
桑月道：“我可以用項上人頭跟你擔保。”
“這……”她這麼說，柳培元只覺得自己更加為難了。桑月的底細他知道，宮玄夜的人，倒不怕她會對皇子殿下圖謀不軌。不過這強硬的態度，再對比容凜的默認，似乎……似乎他根本沒有理由拒絕。
可是話又說回來，他身為驍騎將軍，職責所在……
容凜適時地開口：“柳將軍，你先把皇妹送回去吧，我信得過這位桑月姑娘。”
“是，那皇子便拜託姑娘了。”權衡再三，柳培元總算下定決心。
“將軍放心。”桑月抱着劍，沖他微微點了點頭。
偌大的宮殿門前，就只剩下了兩個人，透露着一種熱鬧散盡之後的安然和冷寂。
“桑月姑娘，我……”在這種安靜的氛圍之下，容凜越是緊張，一緊張，開口便是吞吞吐吐。
倒是桑月比較冷靜：“皇子請不要放在心上，我想，我已經知道是什麼回事了。”
容凜皺眉，有些疑惑：“你是如何……”
桑月把玩着手中的劍鞘，淡淡地道：“這件事不難想，皇子和公主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兩人長相別無二致。公主武功高強，皇子體弱多病，公主為了不讓皇子受累將您裝扮成一位姑娘，而她裝扮成你的樣子，以假亂真，直到傲天皇城外才換回來。”
“你，我，這……唉。”容凜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桑月面不改色：“皇子只需告訴我，事情究竟是不是這樣？”
容凜有些頹唐地點頭：“是凝兒胡鬧，讓姑娘見笑了。”
桑月語氣不咸不淡：“皇子放心，我不會將這件事情說出去的。”
“我倒是覺得，公主很關心皇子殿下，這番作為，其實也並非胡鬧。”
桑月看着容凜，眼神有些意味深長。後者看着她在看自己的目光，似乎是在透過他看另外一個人一般，心頭咯噔了一聲，不禁說話都有些結巴：“姑娘你莫要這樣看我……”
桑月撇了撇嘴：“殿下，我只是……”
“好了打住！”容凜閉上眼睛，有些不忍直視此刻的狀況，“那日的事情你可以只當做一場鬧劇，成不得真。”
“其實皇子你不必這樣，我不會……”
“我不想桑月姑娘以後一回想起這件事情，腦子裏都是我穿着女子衣裳的模樣，這實在，實在有些……”
容凜說到這裏，幾乎說不下去了。
桑月點頭：“其實很好看。”
容凜：“……”
桑月以為他是不信自己說的話，抬頭又頗為認真地說了一遍：“真的，我沒有欺瞞皇子，是真的很好看。”
容凜：“……”
“殿下？”
容凜的聲音聽起來綿軟無力，只好強行將話題轉移開來：“方才我聽柳將軍說，姑娘是夜王爺府中的侍衛，可是傲天那唯一的異姓王爺，宮玄夜？”
桑月不置可否，但她的眼神已經回答了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