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順水人情
容凜剛剛入座,雙方各自說了一些客套話,離落便傳令下去讓人奏樂起舞。
傲天跟容昭雖是相鄰,但兩國風俗略有不同,傲天在這聲樂方面的成果還真是讓容凜眼前一亮。
離落看容凜面容露出滿意之色,便知他心中所想,於是問道:“皇子可是對舞樂頗有興趣?”
容凜忙將視線從眼前樂師手中的楊琴上移了過來,他先是向離落行了一個禮,繼而道:“回陛下的話,容凜的確喜歡舞樂。不過此前見慣了我容昭帶着幾分粗獷豪邁的舞樂,如今一見傲天之溫婉清柔之舞,倒是開了眼界,不禁被深深折服。”
離落見他這樣誇自己國家的聲音,心中自然十分高興,不由得哈哈大笑:“皇子真是過獎了,粗獷有粗獷的沒,溫婉也有溫婉的美,不過是風格不同罷了。”
容凜點頭應是。
離落想了想,看了一眼底下的樂師歌姬,突然道:“既然皇子喜歡我傲天的舞樂,朕便做你個順水人情。等你歸國之時,朕送你一隊樂師舞姬回去。”
容凜臉色變了變,忙拱手:“容凜此次前來就是為了容昭國的事情向陛下賠罪,如今賠罪還未有個結果,容凜怎能安心接受陛下如此大禮。”
離落微微一笑:“皇子客氣了,你我容昭傲天都是大國,如今兩國相鄰,邊境衝突在所難免。而且……”他頓了頓,“我方也無甚傷亡,所以皇子不必介懷。你不遠萬里來我家傲天,又帶來了這麼多貴重物品,我回些禮也是應該的。”
“容凜殿下還是接受吧,我傲天向來以禮待人,這份好意,殿下似乎沒有理由拒絕。”
容凜抬頭,看見一位年輕的素衣男子。
穿着打扮如此平庸,卻能坐在上位,這……想必就是傲天傳說中的那位清心寡欲的九皇子了。
“這……”容凜猶豫了片刻,覺得離落父子既然都已經這樣說了,那他若是再不接受就顯得有些不近人情了,既然這般盛情難卻,便應了下來,“我便恭敬不如從命了,多謝陛下,多謝九皇子。”
“皇子客氣,今日難得一聚,我們不提過往,來痛快地暢飲一番吧。”離落說著,似乎有意無意地看了一下離炎風,眼神之中似乎帶着幾分讚賞。
“謝陛下。”
一旁的皇后狠狠瞪了太子離炎墨一眼,看着他的眼神里暗含着一絲恨鐵不成鋼的意思。然後後者一直沒有意識到,兩隻眼睛痴痴地盯着身側的百里靈,心中滿滿都是甜蜜。
皇后見此情景,一雙鳳眼猛的眯了起來。
百里靈,這到底是何方神聖,居然能把向來風流花心的太子迷成這樣,現在不僅不沾花惹草了,還只對她一個人死心塌地,
皇后緊緊地握起了手中的拳頭,一雙眼睛不動聲色的盯着百里靈。
而一直將目光緊緊鎖在離炎風身上的百里靈並沒有察覺到這一切,殊不知,在皇后的心裏,自己已經列入了危險人物的名單里。
酒過三巡,所有歌舞表演都差不多落下了帷幕,傲天的臣子一個接一個,排隊似的朝容凜走來,與他敬酒。
容凜為人老實寬厚,再說了自己身在傲天,本就是為了向他們賠罪而來,又如何能夠拒絕這些熱情的臣子。
容凜倒不是說不勝酒力,若是要應對一些場合還是可以的。只不過……他從小身子就不算很硬朗那種,就是酒量再怎麼好,也禁不住這些臣子排着隊來。
容凜胃裏喝得一陣翻江倒海的難受,幸好傲天多是文臣,也喝不了多少。終於在他瀕臨崩潰前一刻放過了他。
總算是沒人來了。
容凜心頭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見沒人注意這邊,便從側門偷偷溜了出去,打算趁此機會好好給自己醒醒酒,要不待會兒告別皇帝了還是滿身酒氣,那可就要失禮了。
看着不遠處偷偷摸摸的貓着腰溜出去的人,宮玄夜不禁搖頭失笑:“沒想到這位皇子也有這樣的一面,喝了酒,倒是比平時可愛多了。”
柳淺染詫異地看着他:“咦,可愛?原來王爺您喜歡這樣的。”
“咳咳……”宮玄夜一口茶剛下到喉嚨里,聽她這麼說,險些被那茶水嗆到,他放下手中的茶盞,一本正經地看着柳淺染。目光觸及她的表情,只得苦笑,“柳小姐為何每次總要曲解我的意思?”
柳淺染淡淡地打了個哈欠:“能被我曲解,那就是王爺您自己沒有表述清楚。王爺,您怪我也沒有用,我覺得,該好好反省一下才是。”
宮玄夜:“……此生到底見識到了什麼叫做牙尖嘴利。”
柳淺染面露疑惑,看着他十分不解地問:“王爺竟然到此時才見識到?”
頭一次,宮玄夜有一種不想跟她說話的衝動。
“桑月。”
無人回應。
宮玄夜抬頭,桑月正盯着側門的方向出神。他跟柳淺染對視了一眼,後者又喊了一聲:“桑月?”
桑月這才回神。
見兩個主子都盯着自己,急忙道:“主人和柳小姐有何吩咐?”
柳淺染看着宮玄夜。
他道:“原本是想讓你替我去照顧一個人,不過本王看你狀態似乎不大對勁,要不還是先回府歇着?”
桑月固執地搖了搖頭,再次申明自己沒有事情。
“主人有何吩咐,直接說便是,桑月一定全力以赴。”
宮玄夜神色淡淡的:“只是想讓你去照顧一個人。”
桑月挑眉,詢問道:“何人?”
宮玄夜突然笑了笑,她還來不及揣摩他那話裏頭的意思,便聽他悠然自得地來了一句:“容凜皇子。”
桑月嘴角抽了一下。
“怎麼?”宮玄夜問道。
桑月咬着下唇,握着手中長劍的手不動聲色地緊了緊,片刻之後方才抱拳:“桑月知道了,請主子放心,我定然不辱使命。”
“嗯,去吧。”宮玄夜淡淡點了點頭。
桑月轉身而出。
柳淺染托着自己的下巴,看着她離開的方向,又看看宮玄夜,笑而不語。
後者同樣回望着她,也沒有說話。
“淺染,淺染……”柳淺染突然聽到有人在叫自己,一聽那聲音,似乎是自己兄長。
不禁扭頭一看,果真見到那柳培元正在宮殿門口小聲地喊着自己的名字。
她起身朝兄長走過去,咧嘴笑了笑:“哥,你也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