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解圍
“無妨，大將軍言重了，柳小姐性子天真爛漫，無拘無束，這才是前人所追求的真性情。說到底，這反而是炎風該慚愧了才對。”
離炎風臉上始終掛着得體的微笑，尤其是當那一雙眼睛看着柳淺染的時候，目光里似乎又多了一些星星點點的光芒。
“九皇子才是言重，小女不才，承蒙殿下誇獎。”柳沛雖然嘴上這麼說，不過聽到有人誇自己女兒心中自然高興，已經樂得連嘴都合不上了。與此同時，並越發對離炎風順眼帥。
“淺染，愣着做什麼？快過來見過九皇子殿下。”
柳淺染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柳沛稍微呆了呆，當著離炎風的面自己女兒如此不給面子多少有些尷尬。想了想，隨即一拍桌子，繼續喊她：“淺染？你怎麼還不過來！”
柳淺染這才像回過神來一般，抬腳慢吞吞地走了過去，當然，她心底的不情願並沒有人看得出來。
在離炎風面前站定，行了一個像模像樣的禮：“見過九皇子。”
離炎風眼底的笑意漸漸加深，沖她擺了擺手：“柳小姐無需多禮，今日是炎風叨擾了，還請原諒。”
說話的同時，似乎還想要伸出去扶柳淺染的肩膀，被後者微微側了側身子，一下子就躲開了。
不動聲色，卻也尷尬。當然，這個尷尬的人，是指離炎風。
“殿下客氣了。”柳淺染一直低垂着眉眼，就連一個正臉都不想給他。頓了頓，片刻之後才又道，“淺染不知殿下跟父親正在談事情，魯莽衝撞之下殿不予計較，淺染已經很感謝了。既然殿下跟父親在忙，那我就先離開了。臣女告退。”
“柳小姐請留步。”離炎風及時開口。
當著父親的面，柳淺染也不可能直接離開，不想讓他為難，只好停下，耐着性子問：“殿下還有事？”
離炎風笑了笑，道：“其實我此番，主要是為了柳小姐而來。”
柳淺染皺眉，面對他這樣的態度和語氣，難免會想到前世被離炎風耍的團團轉的自己，內心再次受到衝擊，一股鬱結之氣不禁湧上了心頭。
“為我？呵。”柳淺染毫不客氣地冷笑一聲，“殿下可真是會開玩笑。”
離炎風在柳沛詫異的目光中笑了笑，繼而正色道：“我並沒有開玩笑。”說完，轉而對柳沛道，“大將軍，我這次前來，主要是想邀請柳小姐隨我一起出去一趟，不知將軍意下如何？”
柳沛看了看柳淺染，道：“這件事，我看淺染的意思。”
離炎風又轉過頭看着柳淺染。
柳淺染緩緩一笑，眼底卻都是嘲諷的味道：“不知九皇子這一次是想賞花還是游湖？”
離炎風也不生氣她的態度，反而眉眼慢慢舒展開來，笑着道：“踏青。”
柳淺染皮笑肉不笑，冷哼：“新花樣倒是許多。”
離炎風拱手，謙虛道：“過獎。”
柳淺染暗暗翻了個白眼，直接不想理會這個人了。
“柳小姐意下如何？你總不能一直讓本皇子在這裏乾等着你這一個回答吧？”離炎風看着她，開玩笑似的道。
誰知柳淺染居然認真了起來，回他一句：“未嘗不可。”
離炎風嘴角輕微抽搐着，他盯着柳淺染的臉，實在猜不透她方才所言是玩笑話還是真心的。
“柳小姐……”離炎還想再說什麼。
這一次終於被柳淺染打斷，“九皇子不必多言，淺染自知粗鄙，高攀不上殿下你。一同出遊踏青這種事，殿下還是請找別人吧。”
離炎風眉心一跳，他沒想到柳淺染會突然間將話說得這麼絕，絲毫不給人轉圜爭取的餘地。
離炎風苦笑：“倒是很少有人這樣拂我面子，柳小姐你是第一個。”
柳沛看離炎風臉色不太好，忙張了張嘴巴：“九皇子，淺染她……”
“哦？按照九皇子這意思，是說我該覺得榮幸嗎？”柳淺染淡淡的道。
離炎風臉色有些尷尬，但語氣並不急切：“倒也不是……”
柳淺染道：“那就夠了，九皇子若是還有其他事，請繼續跟父親交談。若是無事，恕不遠送，告辭。”
“柳小姐……”離炎風從椅子上起身，這才猛然發現一個事實。柳淺染從看見自己的那一刻到剛剛之前，竟然一刻都沒有坐下來過。
“小姐，有位姑娘要見你。”正廳門前，傳來門房恭敬的聲音。
柳淺染挑眉，心想來的可真是時候。
門房也是學乖了，自從上次受了小姐的囑咐之後他就一直小心留意着，最後乾脆做了個決定。一旦這位姑娘再次出現，直接帶她來見小姐。
柳淺染在心底對他的這種行為深深地讚賞了一番，看見自家小姐的臉色，門房心中的底氣頓時足了起來。
柳淺染目光往後移，便看見門房的身後站了一個模樣英氣的女子，一身紅衣，一頭黑髮，不飾他物。只腰間掛了一把長劍，乾淨利落。
“見過柳小姐，柳大將軍。”桑月一進門就朝兩個人拱了拱手，完全無視一旁表情有些僵硬的離炎風。
柳淺染粲然一笑，那笑容在離炎風看來卻是有些刺眼。面對自己如此冷淡，但為何對待桑月就這般和善？
離炎風眯着眼睛，況且，桑月是誰的手下，他心中再清楚不過。
柳淺染這樣做的意思，該不會是……
想到那種最壞的可能，離炎風藏在寬大袖袍底下的雙拳都逐漸握緊了起來。
“桑月不必多禮，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
桑月點頭：“我家主人說，想請小姐去酒樓一敘。”
柳淺染挑眉，這宮玄夜，還真是來給她解圍的？
柳沛還沒從自家女兒在這一日之內被兩個身份地位都很顯赫的男子邀約的事情中回過神來，只是站在一旁，一句話也來不及說。
“王爺可有說是為了何事？”柳淺染皺眉，雖然不排除宮玄夜是派桑月過來給她解圍的可能，但是宮玄夜此人的確也不喜歡按常理出牌，讓她覺得意外是常有的事。
桑月搖頭：“王爺不曾說過。”
柳沛盯着桑月看了一陣，發現格外眼熟，這才想起來曾在丞相府有過一面之緣，此時終於開口：“淺染，這桑月姑娘可是夜王府的人？”
他記得，當時桑月一直站在宮玄夜身側，渾身上下都散發出警覺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