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斷肢
一聲咆哮從房間裏面響了起來,歐陽震皺了眉頭,給旁邊一名啞衛使了個眼色。啞衛大踏步過來,一把抽出腰間的佩刀,手起刀落間,倒地的那名啞衛頓時就頭首分離。
杜艷娘再怎麼會算計,也甚少這麼親自近距離的接觸到這麼血腥的場面。
她的臉色刷的一聲白了,身體有些輕微的晃動,完全是靠着強撐才沒有當場吐了。
對於她這樣,歐陽震倒是很滿意,有強大的自控力,才能成就強大的內心,也能取得最好的成就。
“裏面是什麼人?”杜艷娘還是忍不住問道。
歐陽震沒有回答她的話,他一手拽着大夫匆匆忙忙的就往裏面走。
等他走到門口了卻沒見到杜艷娘跟上,轉頭對她吼了一聲,“愣着幹嘛,跟上!”
杜艷娘連忙鎮定心神跟了上去。
房間門剛才被撞破了,當然有啞衛過來收拾着,杜艷娘跟着歐陽震的腳步進去,一走進,一股濃重的味道撲面而來。
那種味道混合著無盡的藥味還有血腥味,熏得讓人想吐。
杜艷娘只感覺自己五內翻騰得厲害,她咬痛了舌尖,讓自己有幾分清明,這才看清楚屋裏里的一切。
裏面寬大的房間沒有多餘的裝飾物,只有一張床,床上躺在一個人,那個人半邊身體都是發黑的。
最引人注意的是他腹部處高高聳立着一根東西,可是上面黑漆漆的一團,看不真切究竟是什麼,等她靠近了,才看到那居然是半截手臂。
這人被手臂給貫穿了身體?
杜艷娘感覺自己從未見過這些事,今日她算是開了眼界了。
“大夫,我今日帶來了些新的葯,你看如何?”歐陽震親自過去把藥箱從杜艷娘手中拿過來,放在桌上,“您來看看。”
大夫搖了搖頭,連葯都不看一眼,“沒用的,他現在的身體已經不行,老夫從未遇到過這樣的情況,根本不是藥石能治的事,這簡直太過匪夷所思了。”
他不住的搖頭,看着床上躺着的那個人,“靠着人血為生,這根本就不是人!”
不是人三個字驟一出口,他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有些話心裏明白,卻不能說出口的。
歐陽震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走到床邊,他掀開了蓋在那人身上的被子,被子下面的身體全是血。
蕭唯的嘴角邊也流淌着鮮血,卻不是他的,而是他剛剛吸允了那個啞衛的血。
吸了鮮血之後,他感覺自己好像輕鬆了很多,只是身體還是異常的疲憊,但也能緩和一些。
他深吸一口氣,用力睜開雙眼,目光正好與歐陽震的目光相對。
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的錯覺,他感覺到歐陽震的目光在剛剛顯得格外不尊敬,像是在看一具死屍。
他清了清嗓子,把喉頭處的血吞咽下去,他的聲音像是破爛的風箱,“你看什麼,朕可還沒死呢。”
歐陽震臉上一下堆了笑意,“陛下,老臣剛剛尋了些上等的藥草來,正讓大夫想辦法呢。您放心好了,老臣不會有二心的,老臣永遠都是您最忠誠的臣子。”
聽到那個人自稱為朕,又聽到歐陽震這麼說,杜艷娘自然明白了躺在床上的那個人是誰了。可是他怎麼會傷成這樣,又如何會躺在這裏。
她越想越覺得匪夷所思,眼光不免開始在蕭唯身上看了又看。
蕭唯現在特別的敏感,他感到有人這麼看着自己,他眉頭緊鎖,“你,看什麼看,你是什麼人?”
聽到他的呵斥,杜艷娘愣了一下,轉頭看向歐陽震。
歐陽震給她使眼色,她頓時反應過來,噗通一聲,雙膝跪地,整個人匍匐在地上,頭靠在地上,她更加清晰的看到地面上一層又一層的污漬,她知道那是乾涸的血跡。
堂堂的東朝陛下,怎麼會在這裏傷成這樣,又怎麼會吸食人血?
她渾身發抖戰慄着,想着他應該不會想喝自己的血吧。如果他真要喝自己的血,那麼她能不能反抗,她要是反抗,又能有幾層的勝算?
誰也沒想到她在短短的時間想得這麼複雜。
歐陽震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他像是給和蕭唯解釋,“陛下息怒,艷娘是臣的手下,也是臣最信任的人,宮內近日來因為陛下行蹤不明一事鬧得是不得安寧,臣擔憂自己不能日日在此守護陛下,特安排了老臣最信任的人過來幫忙,老臣以性命擔保,她會竭盡全力的照顧陛下您的。”
蕭唯冷哼一聲,“竭盡全力?那不如奉上她的鮮血來。”他的眼角像是死了很久的,沒有任何的活氣,卻冷冷的看着歐陽震,“不如,丞相大人,你親自動手,割破她的喉嚨,放干她的血給朕。”
聽到這話,杜艷娘瑟縮一下。
歐陽震有些為難,“陛下請息怒,這裏全是啞衛門,很多事若沒有老臣信得過的人進出,老臣在外,也不能及時收到陛下您的旨意啊,艷娘從小就跟着老臣,這啞衛所有的開支曾經都是她親自處理,還請陛下放過她,您要人血的話,不如臣割了自己的給您好了。”他說著就要去拿匕首來割自己的手腕。
就在這時,蕭唯插在他肋骨處的那截斷肢忽然一動,殘肢飛起,一下打在歐陽震的手背上,將他手中匕首打落,而斷肢居然凌空而立懸空在杜艷娘面前。
斷肢像是受着蕭唯意志的安排,手指勾起杜艷娘的下巴,杜艷娘第一次可這種能懸空,能活動的殘肢親密接觸,她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徐徐落下。
殘肢上的手指枯朽得厲害,散發出腐臭難聞的味道。現在她更加不敢亂動了,那手指上指甲又長又黑,沾滿了鮮血,輕輕滑過她的下巴。
杜艷娘強迫自己不去看,不去想。
歐陽震臉色也不太好看,他關注着在杜艷娘面前的斷肢,又關注着失去斷肢后床上的蕭唯。
蕭唯的肋下出有一個碩大的血窟窿,四周的肌膚肉眼可見的腐爛掉了,偏偏就這樣,他還能苟存着一口氣,吊著半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