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大夢初醒
“找妖怪？”
“如果說小雷音寺就是九九八十一難之一的話，那麼這裏勢必會有妖怪作祟，相較於寶物，還是趁早揪出幕後的黑手要緊，倒是一網打盡就不是妖怪，而是咱們了。”
林炎冷笑着說道。
“一網打盡，誰？”
“當然是眼前的這幫人了。”
林炎冷不丁說出了一句讓孫悟空有些毛骨悚然的話。
“師父，你莫不是想要把各大門派的人都——”
林炎的話取經隊伍的人都聽見了，而雲雀，更是面色鐵青。
“我不會刻意去為難他們的，最終不過是那幫人族在自取滅亡罷了，我們只要做個旁觀者，坐收漁翁之利就好……走吧，時候不早了。”
林炎面無神情地說了一句，便扭頭朝着小雷音寺的一個方向走去。
幾人面面相覷，不論是孫悟空，豬八戒，還是沙僧，雲雀，他們都是妖族，在歸順唐玄奘，加入取經隊伍之前，說實話，他們也不是什麼好妖，作惡吃人的勾當，說實話也沒有少做。
但是加入取經隊伍之後，他們不得不收心取經，念佛吃齋，漸漸改掉了陋習，收斂了殺念。
而現在，不知為何，身為僧人的林炎，卻比他們，殺意更重！
“愣着幹什麼？好不跟上。”
孫悟空挑了挑眉，自己先行追了上去。
“大師行，大師兄，你就不覺得師父最近神經兮兮的，有點奇怪啊？”
豬八戒三步做兩步，追上了孫悟空之後，在孫悟空的耳根子旁說道。
“這是師父自己的選擇，你我無需過問，反正他老人家又不會害咱們。”
孫悟空回道。
“嗨，這俺老豬自然是清楚，只不過……我總覺得，有時候，咱們是不是真的應該阻止師父做一些，比較，比較……過激的事情？”
豬八戒盡量讓自己的措辭恰當一些。
孫悟空沒有回答，他其實並沒沒有這個打算，只是在不久前的那次夜談，清楚了林炎的用意之後，他便打定主意，不再過問林炎的決斷。
“等到真的有那個必要的時候，再說吧。”
孫悟空最後含糊不清地，這麼說了一句。
“有必要……什麼時候才是有必要啊……”
豬八戒低聲嚷嚷了一句，也只能無奈跟上。
依託着系統的勘察，整個小雷音寺的整體構造，林炎已經了如指掌，在沒有任何屏蔽類法術的掩護下，林炎輕而易舉便找到了繞過前院，直通大殿的一條小徑。
順着這條小徑，林炎一行一路暢通無阻，直接繞過了大殿與後殿，來到了一處好似後花園的地方。
“我滴個乖乖，這個真的是被封印了萬年之久的古剎么？為什麼在古剎之中還存在着綠植啊？被塵封了那麼久，沒有光和水，是怎麼撐到現在的？”
孫悟空震驚地左瞧右看，驚詫地說道。
“誰知道呢，沒準這些與佛性親近的植物，照一照佛光，聽一聽梵唱就能夠活下來吧。”
豬八戒哼道。
林炎沒有在意這些，而是一路直直走向了一個特定的目的地。
“好強的妖氣……”
林炎暗暗說道。
一直站在林炎身邊的孫悟空聽見此話，細細感受，卻不曾有任何的異樣，反倒是覺得這裏佛氣尤為厚重。
“是嗎？可是師父，俺老孫分明只覺察到佛氣啊……”
“那是因為……”
林炎說著，從虛空之中，緩緩取出了一件東西。
這是一塊黑紫色的圓潤勾玉，在它出現的一瞬間，周圍忽地撐起了一塊無形的風壓！
“現在，感受到了沒有？”
林炎再問。
孫悟空一瞬間，只覺得全身的猴毛都倒豎了起來，強烈的妖氣幾乎讓他要被嗆到！
“真的！好詭異的妖氣，明明之前深信是佛氣來着……”
豬八戒一邊咳嗽一邊說道。
“那是因為，在進入小雷音寺的一瞬間，所以人都中了術，一種顛倒黑白，蒙蔽五感的術。”
林炎緩緩解釋道。
“那這術突然解開了，是因為師父手上的這件東西么？”
豬八戒有些驚訝地問道。
林炎淡淡點了點頭。
般若勾玉，佛教聖物，使用時三丈之內，一切的法力波動會被抑制，術法自然也會被解除。
這時候，林炎回身，又走了幾步，來到了一處圍牆之前。
這裏，似乎就是小雷音寺的最後方了，如果翻過這面圍牆的話，外面應該就又是婆羅谷了。
可是，林炎能夠清晰地感受到，瀰漫在小雷音寺內部的妖氣，其源頭，就來自這圍牆的另一邊。
原本圍牆的對面這樣看是空空如也的，但因為般若勾玉的作用，無意之中，竟然破除了某一個“陣腳”，圍牆之外，突然漏出了“馬腳”。
而與此同時，林炎在自己的身上，也感受到了一股輕微的異動。
他很快找到了異動的源頭——瓦片。
正是不久之前，從那個商販手中交易到的瓦片！
林炎將其從自己的懷中取出的時候，那瓦片之上的青銅銹正在脫落，顯露出了其真正的玉質！
這是一片玉瓦！
上面篆刻的神秘經文，此時此刻正在發生扭曲，變成了一個完整的圖案。
雖然看起來很陌生，但是根據林炎所繼承的，那一部分源自唐玄奘的知識，他還是能夠辨認出，這是一個十分古老的佛教梵印。
這梵印有着一層十分神秘的寓意——大夢初醒。
大夢初醒……
林炎眉頭一簇，不知此為何意，但終究沒有細細體味。
因為此刻，與玉瓦一同發生異變，還有面前的這一面圍牆。
只見其中，一層層白灰被抖落，露出了一塊手掌大小的凹陷印記。
恰巧的是，這印記的大小形狀，與手中這塊玉瓦的如出一轍！
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林炎思緒了片刻，最後選擇伸出手，將玉瓦摁在了那印記之上——
“轟隆隆……”
神奇的一幕出現了：之間印記處的牆體突然上下一分兩半，然後朝着兩邊緩緩拉開！
中間，露出了一個剛好通過一人的“門戶”。
牆的另一邊究竟是什麼？
看不見。
雖然露出了門戶，但是被一層白色的光幕擋住了，如果不進去的話，什麼也無法看清。
“怎麼辦，師父？”
孫悟空問了一句。
“且進去試試看。”
林炎說這句話的時候，內心卻莫名生出了一種異樣的恐懼。
但是，他還是強行壓抑住了這股莫名的感覺，輕輕吐了一口氣后，半隻腳便踏過了裂隙。
這是一種非常玄乎的感覺，林炎能夠感覺到，當自己另一隻腳要完全邁過去的時候，有一隻柔軟又冰涼的手，想要抓住他。
應該是雲雀的手吧？
但是還沒來得及拽住林炎，林炎的後腳便完全邁了過去。
而那隻手的觸感，也完全消失了——
眼前，只剩下一道晃眼到了極致的光。
等待所以光芒驀地消退，耳畔卻又突然想起了無比蕭殺的風！
林炎只覺得眼前一黑，然後猛地睜開眼！
然後，他發現自己懸空了。
身後，是一棟摩天大樓的最頂層。
都市的夜晚無比的繁華，燈紅酒綠點綴其間。
而此刻，陪伴在自己左右的，只有蕭殺的夜風罷了。
這裏是哪裏？
林炎來不及想這些，疲憊不堪的身體便受到了重力的作用，直直向下墜落了下去！
從不知多少層的大樓之上，筆直地墜落了下去！！
那一瞬間，在摩天大樓的層層窗戶玻璃上，林炎看見了自己的模樣——
鬍子拉碴，神情疲憊，西裝革履卻活活一副失敗者的樣子……
那一瞬間，林炎什麼都想起來了。
想起來了一切，以及一直被自己刻意忘卻的，“穿越真相”。
如果說這個世界真的有穿越一說的話，林炎穿越的契機，或許就是跳樓了吧？
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社畜，社會的失敗者，將近而立之年的他剛剛因為瀆職被公司炒了魷魚，因為怯懦而被女朋友所甩，因為酗酒而被父母斷絕關係……
再也無法忍受一切的他，選擇了跳樓，自行了結一切。
現在，就是進行時啊……
他拚命地想飛，卻是沒有任何的實感，有的只剩下無聲的絕望。
大夢初醒。
“呵呵，原來，這一切，只不過是自己臨死前，恍惚中臆想出來的幻覺啊……”
林炎的身形極速下墜，而此刻，他卻開始瘋狂大小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假的！假的！原來這一切都是假的嗎？哈哈哈……”
原來，自己終究只是一個被社會所放棄的，廢柴嗎？
所以才會妄想出那不屬於自己的一切。
因為自己連他人的配角都算不是，所以才會幻想自己成為了主角。
因為自己得不到想要的愛情，所以才會臆想出所謂的紅顏么……
“砰——”
來不及取笑這個可笑的自己，林炎的身體已經無限接近了地面——
繁華都市的路面上，突然綻開了一朵猩紅的“血蓮花”。
“原來一切，不過是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