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太陽還沒有從海平線爬上來,海港的四周不過藉著它透出的些許光,勉強模糊地看出點模樣,海浪猛烈地拍打着周圍停靠的船隻,吱呀的聲音衝破了清晨的死寂。
岸上一行人,四五個,除了走在最前端的那個手裏拿着手電筒,其餘人都識趣地保持着沉默,跟着第一個人,依次前進。
海港旁邊毫不起眼的庫房內,大大小小的籠子裏,呼吸聲很大,沉重的、奄奄一息的,都有,夾雜着隱隱的號叫聲,聽上去凄楚而悲慘。
外面的腳步聲讓籠子裏謹慎的東西驚恐地想要做些什麼,卻又無能為力,最後只能豎起全身的毛,身體因為憤怒而瑟瑟發抖。
庫房門口還有一行人在等着,門打開的一瞬間,忽然出現的光亮讓籠里的東西驚得一縮。
哪怕庫房用的是老式的白熾燈,那昏黃且陰沉的光,還是足以讓大家看清周圍的一切,映在地上呈現出暗紅色的血跡,有些地方還沒幹透,丟在一旁的成堆的從各處運來已經被宰殺的所謂貨物,四周充斥着濃烈的腥味,雖然早有準備,卻還是不適,有些反胃。
“幾位是剛出來做這行?”庫房外那行人中站在最前的一位,打量着這次的新客戶。
“您平時做生意也會打聽這麼多?”進來的一行人里的一個男人氣定神宜地說著,微微看了眼身邊同行的同伴,全程面無表情。
從接觸到現在,唯獨他,讓人怎麼都看不透,他會在關鍵的時候出來說話,生意上的事情卻從不插手,在這次交易中的位置,讓人好奇,這不禁讓大家對這次的交易,更加謹慎。
“做這行心眼確實要比別人多幾個。”
“有句老話,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那是,那是。”那人只能笑嘻嘻地附和着,用眼神示意着旁邊的人。
那種做了好些年的默契,自然沒必要直接說明,旁邊那人已經幾步過去,抓起籠子裏的東西就往地上一摔,剛才還在籠中躲閃的穿山甲,現在已經一動不動地躺在了地上,而那人不知從哪兒拿出一把刀,直接開始放血宰殺,一切快到所有人都沒有準備。
“你們……”剛才就差點忍不住的女人,現在已經憋得眼睛通紅,幸好被人眼疾手快地拉住,示意她別輕舉妄動。
哪怕早有預料,卻還是沒辦法視而不見,這就是善念的根源。
“你們這樣,怎麼交易,說好要活物的。”男人冷着臉接下後面的話。這次的行動加了一個新面孔,這樣的意外,男人也有所準備。
即便如此,這一微小的動作,還是被看了出來,到底是第一次做這樣的工作,還是面對自己喜愛的東西,被人活活撕碎,要做到袖手旁觀,還得裝成習以為常的樣子,確實不容易。
“你們到底是想要活物,還是想要活命……”
“嘭”的一聲槍響,讓埋伏在後面的警察倒吸了一口涼氣,趕緊加快了腳上的步伐。
等警察趕到的時候,裏面已經混亂得不像樣子,剛才說話的女人倒在地上,奄奄一息。而男人死死地摁住剛才動手宰殺的那個人,眼裏全是濃濃的恨。
警察趕緊拉住男人,說:“再不鬆手,他就要死在你手裏了。”
“這樣的人,就不應該活着。”雖然已經鬆手,卻還是忍不住啐道。
沒有人往下接話,對於這裏的一切,大家都表示痛心,卻也知道時間緊迫。
直到結束,大家才發現男人沒有跟上來,再倒回去,卻發現他已經暈倒在地,血從他的大腿處潺潺往外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