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學習尊老愛幼

穆凡怔愣片刻，看向寧若非，“你和這老頭說了我和之恆哥的事？”

寧若非亦是訝異，她倒是沒看出老頭還會看面相，先是搖頭，“從未提過，而且穆凡你要是再對師父無禮，我就讓之恆哥晚上餓你一頓，教你好好學習下尊老愛幼。”

然後兩眼放光地看着左老，“師父，幫我看看面相唄。”

左老捋捋鬍鬚，攤手道：“乖徒兒，你的面相為師還真看不出來。”

穆凡笑哼，“裝神弄鬼。”

寧若非知道左老的性子，也沒再追究這個，笑道：“好了，快點進屋子吧，這可是我們第一次聚在一起吃年夜飯呢，很有跨時代的意義呢。”

一行人進屋后，由於屋裏柴火燒的暖暖的，左老脫下好幾件衣服，感慨道：“還是這裏舒服。”

突然餘光掃到一尾白色的小小一團身影，待看清后，吹鬍子瞪眼，“乖徒兒，這狐狸是你家的？”

寧若非沒聽出他語氣的異常，將地上的糰子抱在懷裏，笑道：“是啊，師父，你看糰子是不是很可愛？”

說著還捏起糰子的小爪子像左老打招呼。

但突然想到糰子好像通人性，下意識看向它，見糰子嗷嗚地叫喚了下，還眨了下黑黝黝的眼睛，似是真的再說“你好呀。”

然而左老臉上表情變幻了好幾種，最後無奈道：“乖徒兒看好你家的狐狸，別讓它到處亂跑，指不定不開眼跑到人家鍋里被人燉了呢。”

寧若非怎麼感覺老頭和自家糰子像是有過節一樣，試着問道：“師父，你是不是不喜歡狐狸呀？”

左老揮揮手，沒說話，而是坐在桌子旁，一改鬱悶的表情，眼睛放光地看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

年夜飯源於古代的年終祭祀儀，拜祭神靈和祖先後，方可用餐。但隨着年代的更迭，祛除了許多繁文縟節，到了寧若非這裏更是可以直接開飯了。

不過反常的是左老喚陸之恆取來三斗米，插香神神叨叨了幾句，對着寧若非說道：“來，乖徒兒，這是師門的規矩，咱們簡單些，拜祭下就可以了。”

師門？

寧若非疑惑地問道：“師父，我需要說些什麼么？”

左老一愣，“你想說什麼？”

“呃，不該有什麼特定的說辭么，而且師父咱們有師門？”

左老哈哈大笑，“你我二人不就是成師成派了，再說天地當為設位，乾以易知，坤以簡能。乾坤一元，陰陽相倚，出入三光。乾坤莫化，因緣未定，既守禮制，方不悖不亂。”

寧若非蹙眉，“什麼禮制？”

左老沒有解釋，拿出煙槍敲了敲她的腦袋，沒好氣道：“讓你做就做，那麼多廢話做何。你要是想說什麼，就說祝師父長命百歲，福如東海好了。”

寧若非無奈，只好順着他捻香揖首九拜。

自古九為數之極，《圖文說解》有：“陽之變也，象其屈曲究盡之形，凡九之屬皆從九。”

“不錯，乖徒兒像極了為師年輕的時候，很有慧根靈性，將來可成為師一半成就。”左老笑道。

穆凡看着再次忍不住翻白眼，“裝神弄鬼，我們這都什麼年代了，還信鬼神，再說老頭你有什麼成就，看着就一糟老頭子。”

左老也不惱，反而向寧若非問道：“乖徒兒，你信么？”

寧若非沉吟片刻，難得沒有和他犟嘴，點點頭，“我信。”

氣得穆凡瞪了她一眼，嘆道：“寧若非你可不要忘了本心就好。”

陸之恆這時適時出聲，“好了，大夥先吃飯吧，飯菜都快涼了。”

眾人分位做好后，寧若非發現席上有雞、魚、蚝豉、髮菜、腐竹、蓮藕、生菜、生蒜、臘腸等吃食，寓意分明，笑着開口，“之恆哥，沒想到你到挺入鄉隨俗的么。”

陸之恆笑笑，穆凡好奇地問道：“此話怎講？”

寧若非莞爾道：“雞寓有計，魚寓年年有餘，蚝豉寓好市，髮菜寓發財，腐竹寓富足，蓮藕寓聰明，生菜寓生財，生蒜寓會計算，臘腸寓長久，其它的我就不一一而論了，你說之恆哥是不是很用心？”

穆凡亦是知道其中的民間鄉俗，但沒寧若非了解的徹底，旋即點頭笑道：“嗯，那當然了，也不看看之恆哥是誰。”

左老喝着從劉壯苗家釀的酒，眼神在陸之恆身上徘徊良久，引起了寧若非的注意，“師父，你覺得之恆哥怎麼樣？”

左老嘖嘖嘆道：“久非池中物，乖徒兒你這是撿到寶了。”

陸之恆神色淡淡，看不出反應。

寧若非美滋滋地點頭，傲嬌道：“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誰。”

“不過......”左老頓了下，皺着眉頭沒了下文，弄得眾人都是一臉好奇，紛紛催促。

左老老神自在地品酒，時不時長嘆兩聲，對此恍若未聞。

陸之恆適時解圍，“師父不想說就算了，你們就當圖個樂好了。”

左老微愣，“誰是你師父？”

“你是非非的師父，我權且圖個方便也喚聲師父，要是你老介意的話，往後我會注意的。”陸之恆淡淡一笑。

左老還沒說什麼，就被寧若非不滿打斷，“之恆哥，師父哪有什麼意見，我都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了，我的師父就是你的師父呀。”

左老沒說什麼，神色莫名，半晌道：“你高興就好。”

不知為何，氣氛有幾分怪異，寧若非為了活躍氣氛，笑着對左老說道：“師父，你可是說了你千杯不倒，我們今個就比劃比劃。”

左老一聽也來勁了，“那是自然，看來為師需要好好教訓下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娃子，讓你知道啥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陸之恆見此蹙眉，剛想制止，就見寧若非楚楚可憐地看着他，似是祈求他的同意。

見狀，陸之恆只得無奈囑咐道：“盡量少喝酒，喝酒傷身。”

得到寧若非保證后，陸之恆一轉頭也向著左老開口，“還請師父請多指教了。”

這時寧若非簡直不要太驚訝，“之恆哥，你也喝？”

左老捋須，眸中閃過一絲異芒，“看來黃孺豎子不知可畏啊。”

陸之恆笑笑，“還請師父多多擔待。”

本來寧若非以為陸之恆只是象徵性地喝上幾杯表示誠意，可沒想到兩人就好像憋足了勁相互較量，你一杯我一杯。

很快四壇八十斤的酒就被兩人喝得滴水不剩。

左老眉頭都不眨一下，咂咂嘴，“哎，還是不夠痛快。”

陸之恆亦是臉色起伏不大，點頭，“差幾分火候，還不夠味。”

這時左老來了興趣，“什麼酒夠味？”

“近有茅台酒、汾酒、瀘州老窖、五糧液等名酒，古有解憂杜康，‘蘭陵沒酒鬱金香，玉碗盛來琥珀光’的蘭陵美酒，‘三日開瓮香滿域’、‘甘露微濁醍醐清’的劍南燒春，以及漢代的新豐酒，不一枚舉。”陸之恆侃侃道。

左老點頭，對陸之恆改觀了不少，“不錯，但真正的好酒就像隱士高人般是名聲不外顯的，老夫這輩子喝過最堪一絕的好酒當為逍遙山下逍遙酒，一杯下腹便是浮生若夢，百般滋味個中細品。”

逍遙山逍遙酒？

寧若非問道：“即是逍遙，縱是浮生也偶有不得逍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