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有她一席之地
“噯,你怎麼了?”出於這麼多日相愛相殺的關係,寧若非關心道。
然而穆凡只是悶悶地瞅了她一眼,半晌瞪了她一眼,“要你管。”
自顧跑到門外眺望山頭,彷彿另外一頭有詩和遠方。
陸之恆手裏拿着春聯走過來,看了眼穆凡的背影,拉過又要湊上前去的寧若非,小聲道:“穆凡可能從小到大都是在家裏過年的,現在某種程度上可能屬於近鄉情怯吧,不過有了第一次就會習慣了,畢竟人都是會成長的,習慣了就好。”
寧若非亦是看了眼穆凡,見她抓着麻花辮神遊天外,點點頭,眉目深深地勾起唇角,“看來穆凡對你還真是一往情深呢。”
陸之恆覺得這可不是什麼溢美之詞,一笑置之,拿着春聯準備貼到門框上。
寧若非撇撇嘴,雖然知道他問心無愧,心裏對穆凡沒什麼想法,但能不能順着她的話象徵性地解釋下,然後說幾句甜言蜜語慰藉下她沒有安全感的心靈。
哼,榆木疙瘩,一點情趣都沒。
怪不得都說東北的漢子豪爽粗獷,坦蕩無私,不藏奸納垢,俠肝義腸,不懂女人的那點小心思。
今此一見,世人誠不欺我。
春聯是用正丹紙印製的,不易褪色,上面灑上銀箔細碎片叫“銀摻”,顯得紙面金星點點,上書,“五湖四海皆春色,萬水千山盡得輝。”
寧若非眨眨眼睛了眼門外厚厚的一層積雪,“之恆哥,你這會不會太敷衍了,我看這個冬天還很漫長,雖說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么,但貌似這個春天可能會晚點噢。”
陸之恆無奈道:“當時我看幾幅春聯就這副還算回事,所以不用太較真。”
“嘿嘿,你可以找我寫呀,我可是人稱寫春聯小能手,七步之才便已是思如湧泉。”寧若非嘚瑟道。
“好,那依你該貼什麼春聯,洗耳恭聽。”
寧若非清清嗓子,眉飛色舞,“要我看,‘連理枝喜結大地,比翼鳥歡翔長天’,就很不錯,很有意境,光是想像都能流思其中。”
陸之恆一窒,“好了,不許胡鬧。”
打掃完房子,貼好春聯,之前沒有祭灶頭神都一併做了,因為有陸之恆在旁指點迷津,寧若非時不時調戲他一下也不顯得無趣。
而且似乎被過節的溫馨氣氛所感染,長開了的糰子也來來回回追着寧若非到處跑,期間寧若非一個沒留神還差點踩到糰子。
倒是糰子本性機靈,嗷嗚一聲避開了,又樂此不疲地追着她跑。
最後寧若非也是無奈,乍然眉心一動,抱着糰子喊住了陸之恆,“之恆哥,站着別動。”
陸之恆不明所以,狐疑地看着她,只見寧若非踮起腳尖托着糰子,將巴掌大的小白狐放在他的頭頂上。
“之恆哥,糰子無聊,你帶着咱兒子多見識見識市面。”
陸之恆只感覺頭頂毛茸茸的,腦門都垂下幾條黑線,但對上寧若非亮如辰星的眸子,反而矯正了下糰子的坐姿,確保它不會掉下來走了幾步。
寧若非看着一人一狐的溫馨畫面,捂着心口感嘆歲月靜好不過如此吧。
可沒過一會,陸之恆將糰子重新塞到她懷裏,“這樣做事不方便,你要是無聊,你陪它玩玩,反正也沒什麼事要做了。”
寧若非鼓着腮幫子,“什麼叫我無聊,是糰子無聊。”
“好好好,糰子無聊。”
這時穆凡從門外走進來,從背後扯了扯陸之恆的衣角,眼眶紅紅的,“之恆哥,我想回家。”
陸之恆皺着眉頭,一時為難。
這大雪封山的,怎麼送她回去?就連信都不通了,消息閉塞,更何況人。
寧若非見此將懷裏的糰子塞到穆凡手上,挽住她的胳膊,用好閨密的親昵語氣說道,“穆凡,既然下鄉了就好好感受下農民老百姓的春節氛圍,說不定也是你知青履歷上的一個精彩點呢,到時有那麼多好玩的,大家一起不熱鬧么?。”
其實穆凡知道現在提出要回去有點強人所難了,只是思家得緊,這幾天又老是受到陸之恆的冷落,難免讓平日裏被眾星捧月的她心裏落差極大。
她這麼做的原因也不過是想讓陸之恆多關心下自己。
陸之恆要是知道她的心理活動,指不定嘆一句,女人心海底針。
穆凡別捏地看着寧若非,一時間居然有點小小的感動,對她逐漸有了改觀,倒也不像陸姨說的那般死皮賴臉,毫無羞恥之心,纏着陸之恆不放。
兩人看起來是兩情相悅的。
“寧若非,你臉皮好厚,怪不得阿姨說你厚臉皮呢。”穆凡噘着嘴嘟囔了句。
寧若非啊了一聲,摸摸鼻子,知道她口中的阿姨是陸之恆的母親,為人子女的,她還真不好說些什麼,只能幽怨地看了陸之恆一眼。
陸之恆會意,安慰道:“我媽可能是對你有所誤解,我會解釋的。”
寧若非低嘆了句,自古婆媳關係就難相處,老娘變新娘,許多女人都過不去心裏那個坎而已。
“之恆哥,原來你還在家啊。”
矯揉做作的聲音寧若非即使不用抬頭都知道是錢大珠的,而且一看這架勢明顯是來找事的,真的是大過年還要這麼糟心。
錢大珠穿着花花綠綠的厚棉襖,配上她那噸位整個人看起來浮腫不堪,臉上的傷勢已然好轉,一雙含情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陸之恆。
身後錢二珠相比之下更顯瘦,柔柔怯怯站在那裏,跟多小白蓮花一樣,無端惹人心生憐惜。
一個蠻橫無理,一個腹有機婊,都心懷鬼胎,不是什麼好東西。
寧若非冷哼一聲,抱着胳膊,“什麼風把你們吹上門來了,有事么?”
然而錢大珠沒理會她,視線越過她停在了穆凡身上,肆意打量了會,眼底掠過了一抹妒忌,聲音聽起來有些吃味,“我聽人說你和之恆哥鬧了矛盾,所以過來看看。”
寧若非頓感疑惑,鬧了矛盾。
身後陸之恆亦是一頭霧水,但他表現的不像寧若非那般明顯,皺起眉頭,“哪裏聽到的捕風捉影?”
不怒自威的氣場自顯。
錢大珠被他的氣勢所攝,不由哆嗦後退一步。
錢二珠幾不可查地彎彎唇角,略顯嫌棄,守着她小白蓮的設定,柔聲道:“之恆哥,姐姐也是道聽途說的,而且村裡人都講寧若非因為爭風吃醋跟個潑婦一樣,耍橫無賴,之恆哥討厭也是情理之中。”
說著又看了眼穆凡,欲言又止,但見無人催促她,只好尷尬地自話自說,“不過,某些人也是不知廉恥,居然勾搭有婦之夫,真不要臉。”
聽完她說的話,寧若非不由地感慨這話說的有水平多了,彎彎繞繞地將她和穆凡罵了個遍,將陸之恆維護地貼心極了。
這要是放在古代,宮鬥上肯定有她的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