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程少胤就是不要她了
茅房裏,周貞是被凍醒的,就好像原本一直睡得溫暖,忽然之間,就像是有人將這溫暖抽離了一樣,瞬間就凍的不行。
她睜開了眼睛,又一下子閉上,眯了眯眼,眼睛又酸又澀,像是昨夜裏大哭過一場一樣。
她伸手揉了揉眼睛,坐起來,頭疼的要命。
昨天晚上,她好像做夢了,夢到了上輩子死的那一天,還夢到自己抓着程少胤質問他為什麼不要自己了。
周貞抿了抿唇,告誡自己,那都是上輩子遺留下來的情緒,那些不甘和怨氣還有傷心都是上輩子的,這輩子絕不可能再有了。
畢竟,夢終究都是夢,都是假的,在夢裏的時候,她還夢到程少胤對自己說,不會不要她呢。
可是,他就是不要她了。
周貞想到這些,心臟又是揪痛了一下,然後不斷告誡自己,千萬不要再想這些了,否則,難受的只會是自己。
她爬了起來,將單薄的衣服都裹上,茅草屋裏濕氣重的不行,她還得給自己煎兩副葯,否則接下來受涼發燒就不好了。
“少胤!你怎麼起那麼早?!你怎麼在做飯,快停下!這該是你嫂嫂的活!”
周貞剛推開茅草屋的門,就聽到了灶房那傳來程母的驚呼。
“娘,我正好睡不着,就起來做了。”
程母就很不滿,“你一個讀書人的手,怎麼能老是做這些粗活,你不用做這些,娘來做就行,你去屋裏看書去。”
程少胤似乎很無奈,但程母態度很堅決,他只好從灶房裏出來,準備拿了早上寫春聯給村裏的叔嬸們送春聯去。
周貞沒有推開門出去,等程少胤從自己的茅草屋前走過了,才是推開了門,手裏拿着昨天山上採的草藥。
程母正氣惱着,等程少胤一走,立刻從灶房裏出來,打算去看看周貞那個懶貨起來沒有。
“娘。”周貞迎面對上程母,客客氣氣地喊了一聲,臉上還帶着淺笑。
程母抿了抿唇,看着她極為不滿和嚴厲,“你出嫁前,難道你娘沒有告訴你么?新媳婦到了婆家要幹活,你起那麼晚,是指望着我給你幹活么?”
周貞回想起上輩子,上輩子,程老太和程母和防賊似的,灶房裏是她們把控着,米面糧食都是放在程老太屋裏的,每次要做飯前,程母會從程老太屋裏事先取好放在灶房,定量好了的,少了一厘米,她都能知道。
防的就是她偷吃,畢竟,她們讓她干那麼多的活,可是從來沒讓她吃飽過。
周貞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似乎異常真誠,“我娘是說了,不過我胃口大,吃得多,她要我先看看娘你平日裏都煮多少,我再學着煮那個量,要不,今天中午我來吧?”
程母:“……”
她忽然想起來周貞昨天吃了那一大碗糙米飯的飯量,讓她做飯,豈不是把家裏米面都耗完了?
“以後你不許碰灶房裏的米面糧食!”程母瞪了她一眼,立刻補充道。
周貞點點頭,十分鬆快。
這樣的話,她就有空做別的事了,比如去山上採藥,比如,去鎮子找活做掙錢。
如果這輩子程老太和程母對她也能保持客氣,不說對她好,起碼不要磋磨她,那麼,她在程家的日子裏,也能順遂許多。
“我的雞蛋呢!?”
就在這時候,雞窩那忽然就傳來程老太的一聲驚呼。
這一聲大叫直接把周貞和程母都嚇了一跳。
程老太已經從院子裏養雞的雞窩那衝過來了,她此刻怒氣沖沖,見到周貞就忍不住揚起了蒲扇大的手,沖她的臉就打下去。
周貞當然不可能就這麼被她打掉,一下躲開了。
上輩子被這種莫名其妙的磋磨得已經有了經驗了,她深呼吸一口氣,盡量還保持着客氣,“阿奶,你打我做什麼?我是做錯了什麼嗎?”
程老太就咬牙切齒的,特別肉疼地說道,“雞窩裏的雞蛋是不是你偷走的?還不快拿出來!三顆雞蛋呢,你這貪嘴的,偷也就偷了,一偷還三顆!沒見過你這樣手腳不幹凈的新媳婦!”
她雙手叉腰,特彆氣勢十足,指着周貞的鼻子就罵,好像是昨天拜堂那事的一口氣總算是出掉了一樣。
周貞就說道,“我沒偷。”
程老太冷笑一聲,“我每天早上起來都要去雞窩裏摸雞蛋,家裏養的這兩隻母雞特別爭氣,每天都要下兩個到三個雞蛋,但是,我今天早上起來,進去一摸,什麼都沒有,你說你沒偷,你有證據么?咱們家原本就三個人的時候從來沒出過這樣的事,怎麼你一嫁進來就出這樣的事了?!”
她的話有理有據,很難不讓人信服。
周貞納悶,上輩子的時候,似乎也沒出過這事,怎麼這輩子就出這事了?
難道是她重生回來,一開始的時候就改變了拜堂一事,導致後面的一些事都發生了一些變化么?
“我沒有偷雞蛋。”周貞的臉色有些冷了,偷這個字,隨隨便便安在一個人身上,罪名就重了。
在大梁律法裏,關於偷盜的律法都是很重的,“阿奶有什麼證據證明是我偷的?”
“雞蛋又不會自己跑了,平時都在,就今天不在雞窩裏待着了,你說不是你偷的,難不成還自己長腳跑了?”程老太是一口咬死了是周貞做的。
這事還能要什麼證據?!
這一大早上的,程家鬧出了這事動靜不小,周圍的人都看了過來,這事也都聽到了。
就有人替周貞說話,“少胤他奶啊,這雞蛋今天沒有,也不能說就是周貞偷的啊。”
但也有人替程老太說話,“程大娘說的也沒錯啊,周貞是新媳婦,來了家裏第二天早上雞蛋就沒了三顆,這事擱在我身上,我也不能就這麼善罷甘休了的啊!三顆雞蛋呢!”
說到最後,這語氣還有些唏噓的,程家分了房,程老太跟着自己的親生兒子,也是程家最小的兒子程川河過,眼看着日子越來越好,青磚大瓦房都搭好了,結果,幾年前,程川河意外沒了命。
程川河的大兒子程少慎是個能幹的,很快這門庭又撐起來了,程川河的小兒子還會讀書,這程家依然日子過得紅火。
可誰知道,程少慎前不久去山裏打獵給摔死了,從前程家都是靠程少慎打獵掙錢,供程少胤讀書,這雞蛋不雞蛋的,倒也不在意,可如今,日子可不得緊巴着點過?
“阿奶可以去搜我的屋子,看雞蛋在不在裏面。”周貞說道,問心無愧,同時又說道,“我若是偷了雞蛋,無外乎就是想賣或者偷吃,若是我屋裏沒有的話,阿奶必定會說是我偷吃了,可這偷吃,我總不能把蛋殼都吃了,再者,我偷吃,總不能吃生的,總要煮,灶房裏也該有痕迹的。”
程老太哼了一聲,先去了一下周貞的茅草屋,裏面搜颳了一遍,的確沒看到雞蛋。
但是,今天也得好好搓搓這周貞的銳氣,昨天她嫁過來就伶牙俐齒的,想靠着少慎爬到她頭頂上去,偏她還說不得什麼。
如今有這機會,當然是要好好教訓這周貞,讓她心裏知道,這程家是誰在當家做主!
“你說你沒偷,那就拿出你沒偷的證據!”
“娘一直在灶房裏的,應該清楚。”周貞看向程母,心裏還努力懷着想好和平共處的心愿。
程母不對上周貞的視線,只跟着程老太說道,“你拿出證據來,你阿奶便不惱你了,你阿奶年紀大,經不得總是生氣,你要是拿了,就趕緊承認,和阿奶道個歉就行,你阿奶也不是那麼不講道理的人。”
話里話外都在證明周貞偷了雞蛋了,雖然語氣柔和,可那種字裏行間讓她認錯的語氣,誰聽不出來到底是什麼意思?
周貞有些失望,她在心裏嘆了口氣。
既然與程家和平相處,將來和平分開是行不通了,軟的不行,那就來硬的了,她只能強橫一點了。
周貞便說道,“既然阿奶認定我偷了雞蛋,但我又說沒偷,沒法證明的話,就報官吧,讓衙門裏的捕快好好查查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偷這個字,我不能隨便背上。”
“就這麼點小事,你還想報官?我還不能教訓你了?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訓教訓你這小賤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