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問心無愧
收拾起狼狽，漫無目的地開着車在城市裏瞎逛。不想回家，卻發現根本沒有去處。又或者說，這座城市根本沒有她的容身之處。
導航顯示有電話打入，秦安雅整理好凌亂的心情，才接通電話。
“秦安雅，小雅咖啡廳，你會知道你想要的答案。我等你！”翁蘭心趾高氣昂的聲音通過冰冷的無線電波傳來。
說完，她變逕自掛斷通話。
秦安雅到咖啡廳的時候，已經是二十分鐘后。
翁蘭心臨窗而坐，背部靠在雕花欄杆上，氣焰高漲，“秦安雅，怎麼，還滿意我給你安排的這一出好戲嗎？”
“您派人跟蹤我？那條短訊，是你發的？”秦安雅在翁蘭心對面坐了下來，星眸明顯閃爍了一下，已然瞭然於胸。
以前秦家名聲在外的時候，翁蘭心即便不喜歡她這個準兒媳婦，也不好刻意為難。現在秦家聲名狼藉，對她的態度立馬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轉變，乾脆對她直呼其名。
都說婆媳是天生的冤家，想必將來她秦安雅也難以避免這樣的魔咒。
翁蘭心嗤笑一聲，並不打算否認，“沒錯，短訊確實是我發的，我只是想讓你看清楚現實。你跟辰曦的感情，早就不復當初。你難道就沒發現，他對你越來越冷淡了？以前為了給你留點面子還會在媒體面前裝裝樣子，現在他都懶得裝腔作勢了。”
她走了過來，甩下一張協議書，“把協議書籤了，把季家的聘金退了，你們好聚好散！辰曦那麼優秀，他應該有更好的選擇。”
她是秦安雅和兒子感情的見證人，他們從一開始的相敬如賓，到現在的形同陌路，兩人早已漸行漸遠，不復當初。
秦安雅心裏苦笑，她跟季辰曦的感情本來就是個錯誤，遲早都會有崩塌的一天，不過是早晚的事。
她倔強得抿緊了唇瓣，“伯母，我敬您是季辰曦的母親，這些年對您一直都是恭敬有。婚姻是我跟季辰曦的選擇，是否終結的決定權在我們手上。如果是季辰曦的意見，我會尊重他的選擇！”
翁蘭心眼裏藏不住的厭惡和反感，“秦安雅，還以為你是以前那個高高在上的的秦家大小姐嗎？別忘了，你爸挪動公款高達七千多萬已經被警方立案偵查，還有你那個萱城紈絝子弟典範的弟弟，遊手好閒，不務正業，秦家遲早毀在他的手裏！”
“從雲端跌落谷底的感覺，心裏很不爽吧？你現在已經不是以前那個人人艷羨的名媛千金了，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盛氣凌人的？這張協議書，由不得你不簽！”
秦安雅攥緊了香檳色的裙擺，漂亮修長的手指指節根根泛白，“清者自清，法律是公允的，一定會還我爸一個公道！至於聘金，找季辰曦過來親自跟我談。”
在原則性的問題上，她不會退讓。
翁蘭心妝容扭曲着，“你到現在還指望辰曦能幫你，把他那未來老丈人從監獄裏撈出來？”繼而嗤笑一聲，“我勸你，還是早點打消這個念頭比較好！你若是不想讓自己太過難堪的話，現在就把協議書籤了，免得將頭撕破臉皮大家都不好看！”
翁蘭心尖酸刻薄的話，一字一句更像尖銳的利器刺中秦安雅的心臟，疼痛的感覺在她的胸口蔓延開來。
“只要我跟季辰曦還有婚約在身，我就還是他的未婚妻，伯母無權左右我的決定，更無權干涉我和季辰曦感情最終的歸屬！”秦安雅倔強了咬了咬唇，起身準備離開。
即便秦家落魄，她依舊有她的驕傲，而她的驕傲，還容不得別人踐踏！
翁蘭心氣紅了眼睛，“秦安雅，你現在只是一個落魄千金，季家的門檻太高，不適合你這種人，別自討沒趣！”
秦安雅腳步頓住，手心攥緊了裙擺，卻是沒有回應，心頭纏繞着一絲難以隱忍的痛苦。
翁蘭心笑了，“季家準兒媳婦的位置，很快就會有人取代。”
秦安雅眼中氤氳着朦朧的霧氣，死死咬住唇瓣，“伯母，你這話什麼意思？”
翁蘭心慢悠悠地划動手機屏幕，點開一張照片拿到她眼前晃了晃，“看到沒有？我兒子正在和美女享受浪漫的兩人燭光晚餐，哪裏能抽開身子去陪你？”
照片里的燭火搖曳，勾勒出女人凹凸有致的曼妙身材。男人的五官罩在陰影里，雖然只是一個模糊的輪廓，但是相處多年的明銳視覺，還是能夠清楚辨認出照片里的男人就是她的未婚夫—季辰曦！
光影把兩人的身影繚繞得虛虛實實，僅從一個背影，秦安雅一眼就認出跟季辰曦共進晚餐的美女的身份。
也許是早就料到會有今天的結局，秦安雅在得知季辰曦出軌的時候，她心裏居然沒有想像中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或許季辰曦會背叛他們的感情，早就是預料中的事，畢竟沒有哪個男人能夠堅守一段愛人的心不在自己身上的感情。
對於秦安雅的平靜，翁蘭心有些不敢置信。秦安雅高傲，她是那種眼裏容不得沙子的女人。對於秦安雅這種一反常態的平靜，她顯得有些無所適從。
秦安雅輕挽嘴角，“這世界上沒有哪個男人是不偷吃的，季辰曦是男人，他也會犯錯。那些心懷叵測的女人想趁虛而入，我為什麼要將季太太的身份拱手讓人？我不是聖女，做不來那些成全別人委屈自己的事情！”
秦安雅的“寬容大度”，輕易就推翻了翁蘭心事先預設好的套路。她以為秦安雅會逮着這件事不放，那她就可以借題發揮，攪了兒子這段婚姻，讓秦安雅滾出季家。
翁蘭心氣急，“秦安雅，你明知道我兒子已經不愛你了，你為什麼還要揪着他不放？如果他愛你，又為什麼訂婚一年卻遲遲沒有下文？”
秦安雅自嘲一笑，彎腰拿起外套向門口走去，給翁蘭心留下一個高貴冷艷的背影。那身巴黎時裝周ChristionDior最新款的香檳色禮裙，給人感受到的是本只優雅。
翁蘭心被秦安雅身上的那份雍容華貴妒擾，不禁氣紅了眼睛。即便秦家境落寞，但秦安雅骨子裏的那份高貴和優雅卻半分未減。
她恨恨地罵道“這是你跟長輩說話的態度嗎？”
秦安雅腳步頓了頓，“這麼多年，我始終如一，所以問心無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