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撕破臉皮
秦安雅被白司哲強行帶回國內,回到萱城的她並沒有恢復人身自由,而是被白司哲“保護”起來。與其說是保護,不如說是軟禁。
白司哲將她安置在他名下的別墅里,僱人專門照看她的飲食。唯一與外界保持聯繫的手機被白司哲沒收起來,她成了名副其實的金絲雀,金絲牢籠里的金絲雀。
盛少霆帶着重傷的慕瑾宸坐上大使館的飛機,一行人輕裝簡從飛到了晚雲落。晚雲落那邊早就安排了頂級的醫療團隊接洽,剛下飛機的慕瑾宸就被緊急轉移到了重症監護室。
焦頭爛額的盛少霆見慕瑾宸病情逐漸穩定下來,這才想起追着秦安雅出去的白司哲兩人遲遲沒有到來,不禁有點擔憂,“老宋,你說秦小姐該不會出了什麼意外吧?她不是最緊張瑾宸的嗎,怎麼兩天了一點消息都沒有?”
宋遠銘背脊倚靠在走廊的牆壁上,嘴裏叼着煙蒂,自顧吞雲吐霧,“少霆,你說話口無遮攔的毛病真得改改。若是被瑾宸聽到,又該說你烏鴉嘴了。”
盛少霆聳聳肩,不以為意地說道“老宋,你忘了,瑾宸早失憶了,前兩天還嚷嚷着要取消婚禮呢!他現在自顧不暇,哪管秦安雅的死活?”
路子航安排的醫療團隊的服務對象一直是慕瑾宸,醫療技術絕對是國際頂尖水平。經過醫療團隊的聯合會診,慕瑾宸恢復記憶的概率大幅度提升至75%。只要他安心在醫院裏接受治療,恢復記憶是早晚的事。
可是,臨近孕晚期的秦安雅隨時可能發生意想不到的危險。希望這對有情人能夠迎來黎明的曙光,不要給彼此生命里留下無法彌補的遺憾。
宋遠銘幽幽吐出一口薄霧,面色凝重,“我覺得還是有必要給老白打個電話,確定一下秦小姐的安全!”
慕瑾宸剛剛脫離險情需要有人照料,秦安雅那邊不能再有任何的差池。
盛少霆撓了撓那頭修剪精密的短髮,情緒看起來特別煩躁,“老白遲遲不來跟我們匯合,別以為我不知道他安的什麼心思。朋友妻不可欺,那傢伙怎麼就那麼死腦筋!”
白司哲沒有第一時間趕到晚雲落跟他們匯合,自然是有自己的私心。好不容易逮着機會跟秦安雅獨處,當然是儘可能地爭取多些相處的時間。
宋遠銘瞥了一眼病床上依舊昏睡不醒的慕瑾宸,瞳孔微微收縮,“每次提及老白,你話里句句帶刺,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故意針對他。老白家境優越,爸媽都是醫學界德高望重的人物,他本來可以有更好的選擇,可是他卻為情所困,最後弄得兄弟決裂。”
愛情本就沒有是非對錯,他只是愛了一個不該愛的人而已!
盛少霆覺得宋遠銘故意跟他唱反調,“我說老宋,你到底站在哪邊的陣營?說我處處針對他,你還不是處處維護他,故意跟我唱反調。我不管老白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你要是敢叛變,我盛少霆第一個不放過你!”
宋遠銘無奈地聳聳肩,“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你怎麼也跟着瞎攪和?堅守陣地是軍人最基本的操守,怎麼可能說叛變就叛變?我不是有心維護老白,我只是不喜歡在看待一件事情上面帶太多個人情緒。”
盛少霆聳聳肩,“好,既然你不願意做壞人,那這個壞人由我來做!”
宋遠銘指尖彈了彈煙灰,臉上始終沒有過多的表情。他的性格沉穩低調,不像盛少霆就是火爆的性格,一點就燃。
“你覺得朋友之間就該兩肋插刀,所以凡事都恨不得插上一腳。你覺得我總是袖手旁觀,不夠仗義。其實很多時候我們身為局外人,真的沒辦法介入太多。不介入還好,一介入反而更亂。”
盛少霆認為是宋遠銘在為自己的冷血心腸找借口,朋友之間不就應該兩肋插刀,赴湯蹈火,否則他也不會在慕瑾宸出事後動用他在利馬的所有人幫忙尋找。他所認識的宋遠銘是個重情重義的人,但是涉及到慕瑾宸和白司哲的事,他更多的時候是冷眼旁觀的姿態。
他從西褲里摸出那隻纖薄的商務手機,直接撥通白司哲的電話,語調里明顯帶着質問“老白,你究竟把秦安雅藏哪兒了?”
白司哲聽着盛少霆質問的話語,表情淡漠地輕勾嘴角,“我把秦安雅送回國了。你們放心,她在我這裏很安全!瑾宸失憶的這段時間,我會好好‘照顧’她!”
他刻意加重“照顧”兩字的語調,已經打算正視自己的感情,所以並不介意跟盛少霆他們撕頗臉皮。
宋遠銘突然搶過盛少霆的手機,剛剛白司哲的話一字不差落入他的耳朵里,心裏那片原本平靜無瀾的湖泊掀起驚濤駭浪。
“老白,我不得不提醒秦安雅和瑾宸已經領證的事實,雖然還沒有辦婚禮,但是秦安雅依舊是瑾宸的合法妻子!你如果還把他當兄弟,就不要趁人之危,做一些令人寒心的事情!”
他一直覺得白司哲本身沒有錯,只是在錯的地點愛上錯的人,所以他對白司哲的所作所為一直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儘可能地寬容,很少去較真。
白司哲握住手機的修長指骨驀然收緊,力道幾乎把屏幕捏碎,“老宋,連你也看不慣我的所作所為嗎?既然看不慣,當初為什麼裝出一副清高的爛好人模樣。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都在等着看我的笑話。我只是在爭取自己想要的幸福,這也有錯?每個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我不是聖人,為什麼要委屈自己成全他人?”
宋遠銘聽着白司哲近乎咆哮的話語,第一次覺得他如此陌生。以前的白司哲沉默寡言,性格內斂,與他們顯得格格不入。尤其是他對秦安雅那份異樣的情愫,讓他在兄弟之間受到了排擠。即便受到排擠,他還是守住自己的道德底線,沒有逾越界限。
電話里那個歇斯底里的白司哲,讓他感到無比的陌生。瘋狂的占侑慾在他心裏不斷滋生蔓延,已經讓他的心理完全扭曲。
心裏突然意識到什麼,宋遠銘額頭上的青筋凸凸跳了跳,“老白,你打算對秦安雅做什麼?我告訴你,你千萬別亂來!”
白司哲嘴角勾起一絲邪魅的笑意,“老宋,還是你最懂我,總能第一個猜到我的心思。這說明什麼?說明本質上我們是同一類人。”
對米家大小姐來說,宋遠銘算得上是個重情重義的男人,可對謝詩涵來說,他宋遠銘就是個薄情寡義的男人。凡事都有兩面性,只是站着看待事情的角度不同罷了。
宋遠銘腳下那雙手工縫製的皮鞋狠狠將煙蒂踩滅,“別將我跟你相提並論。我宋遠銘再怎麼垃圾,也不會趁人之危,見縫就鑽!瑾宸現在還沒有完全脫離危險,你這麼做對得起他嗎?”
白司哲對冷嘲熱諷的話早已麻木,“別跟我扯這些道德情誼的東西!我白司哲真心拿他當兄弟,可在他眼裏我連狗都不如!覺得我道貌岸然,覬覦不該覬覦的東西。如果當初我拋開兄弟情誼的顧慮,大膽追求自己的愛情,秦安雅也不至於落到如今悲慘的結局。她豁出性命去愛的男人,終究還是讓她失望了,不是嗎?”
站在宋遠銘身後的盛少霆都聽不下去了,“老白,瑾宸出國這些年他做的都是什麼狗屁事,自己心裏沒點數嗎?我盛少霆這輩子最討厭裝腔作勢的,前端出一副清高自傲的模樣,背地裏卻做着一些雞鳴狗盜的事!”
看不慣白司哲卑鄙的作為,他的語言也變得惡毒起來。兄弟之間撕頗臉皮彼此都不好看,可是他已經顧慮不了那麼多了。
白司哲嗤笑一聲,笑意涼涼地說道“盛少霆,盛氏娛樂的行政總裁,聽起來多威風啊!可是兄弟三人之中,就屬你最可恨了。你常說百無禁忌,說話從來都是隨心所欲,說好聽點是性格直爽豪邁,說白了就是口無遮攔。這些年被你得罪的人,可不在少數!若不是有盛家庇護,你早死一百回了。”
盛少霆擄起袖管,一副較真的架勢,“白司哲,你給我說清楚,你這話什麼意思?”
白司哲輕扯嘴角,語調不屑,“我只不過是想告誡你,做人別太得意,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別把別人的豁達寬容當成自己肆意妄為的資本,不作為不代表你可以將人當成軟柿子隨意拿捏!”
盛少霆沒料到白司哲竟然將他的耿直當成狂妄自大,兄弟多年,他竟然把他想得如此不堪。別人可以不理解他,但是他白司哲居然也不理解他。
說出來,還真是天大的諷刺。
宋遠銘狠狠掐斷通話,“少霆,老白已經不是我們以前認識的那個老白了,別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盛少霆自嘲地笑了笑,“白司哲心裏住着一個魔鬼,以前的斯文儒雅的都是偽裝出來的,現在總算暴露本性了。”
宋遠銘瞳眸微微緊縮,“我倒不這麼覺得。以前斯文儒雅的白司哲是真,那時候他的理智主宰着他的頭腦,如今瘋狂的占侑慾已經取代完全取代理智,佔據他的頭腦,就會像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
盛少霆突然擔心起來,“那他會不會對秦安雅不利?”
宋遠銘面色更加凝重,“這也正是我所擔心的。瑾宸這邊有你照看就行,我必須先回國一趟。白司哲那邊我會派人二十四小時盯着他,一有情況我會馬上通知你。”
盛少霆點點頭,“白司哲那小子已經瘋魔了,鬼知道他會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來?你趕緊回去穩住大局,別讓他胡作非為!”
“我知道了!”宋遠銘不再說多餘的廢話,款步離開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