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往事

唐曉雨忙着照顧醉酒的唐老頭，也沒顧的上琢磨張夢的事。

李塵君將字據小心翼翼的保管好，這才幫着唐曉雨，將唐家裏裡外外的收拾了一番。

唐曉雨也像是默認了李塵君一樣，兩人配合的，將垃圾還有碗筷都收拾好了，李塵君才被唐曉雨給趕走了。

不是李塵君想走，是唐曉雨將他趕了出去，唐曉雨要去服裝廠去上工去了，留李塵君在這裏，她不放心。

李塵君看了看這裏用家徒四壁來形容的地方，對着唐曉雨說道，“曉雨，你還不放心我么？”

唐曉雨將廠門關好，才從李塵君手中奪過自行車，沒好氣的說道，“沒有你，我也不會無緣無故缺工！”

李塵君沒想到唐曉雨竟然還在念叨着這事，恐怕以後，李塵君都得背負着這個故意，撞傷她的罪名了，不過如果有選擇，李塵君還是願意讓唐曉雨記着他，哪怕是不好的印象。

“我不也補償你了么？”李塵君看着唐曉雨回了一句。

“補償你自己吧，就那些酒肉，都被你給吃光了！”唐曉雨絲毫不放過李塵君。

“不過，你也沒少吃吧！”李塵君揶揄了唐曉雨一句，唐曉雨的臉變得有些紅了。

唐曉雨想想，確實自己和唐老頭吃的可不少，反倒是李塵君，似乎就陪着唐老頭喝了幾杯而已，這麼一想，唐曉雨臉更紅了。

李塵君看着眼前的唐曉雨，與之前第一眼遇見的，那個有些冷艷感覺的唐曉雨，幾乎完全是兩個樣子，李塵君不知道外人，有幾個見到過此刻唐曉雨的樣子。

唐曉雨感覺到李塵君的目光，不由瞪了李塵君一眼，才讓他給清醒過來，啐了一聲，“流氓！”

李塵君絲毫不介意，繼續陪着唐曉雨去服裝廠。

快到了服裝廠的街口，唐曉雨不讓李塵君跟着去了，“我到了，你去忙你的吧！”

“我送你進去！”李塵君舔着臉說道，前世到今生，李塵君唯一沒有丟的就是這副臉皮了。

“不用了！”唐曉雨急忙擺手拒絕了，如果讓廠里的人，看到李塵君送她來，還不知道會傳出，多少風言風語來。

見到唐曉雨態度堅決，李塵君才放棄了送她進去的打算，看着唐曉雨騎着車遠去，李塵君點了根煙，估摸了一下時間，才騎着自行車，向著服裝廠去了。

唐曉雨所在的服裝廠，規模並不大，是街道創辦的服裝廠，這樣的廠子國內各地，遍佈都是，盈利可能並不多，但卻是解決就業的一種辦法。

這個叫服裝廠規模並不大，裏面的建築，一眼可以望穿，就是一個大廠房，外面都可以看見裏面，正在勞作的工人們。

李塵君看到站在車間廠房門口的唐曉雨，一個中年男人，正站在台階上指着唐曉雨說些什麼，唐曉雨一直低着頭，顯得那麼瘦弱無助。

李塵君剛準備衝進去，握住鐵柵欄的的手又鬆了下來，李塵君遠遠的望着這一幕，直到唐曉雨走進了廠房。

唐曉雨臨進廠房時，回頭看了一眼廠門邊，並沒有任何的身影，可是她卻有種特別的感覺。

李塵君坐在牆角下，將手中的煙抽完，抬頭看了一眼上面“春天服裝廠”的字樣，李塵君騎着車，轉身離去。

找到了廠房，李塵君就和周長陽、李廣忙碌起來。

李塵君帶着他們兩個，將整個庫房清理了一遍，之後還要對整個庫房進行粉刷，起碼也要看上去像那麼個樣子。

刷完小半面牆，三個人都是累的走不動了，將身上用來保護衣服的報紙給扯了下來，報紙已經快要變成白色的漿了。

看着裏面煥然一新的景象，李塵君還是比較滿意的，比原來遍佈灰塵的樣子好太多了。

周長陽打來一盆水，李塵君才將臉上和頭上的東西給洗下來，以前三個人可都沒幹過這樣的活，干這些活自然不怎麼樣，都是一身臟。

“怕是還得幾天忙活！”李廣也躺在地上，剛才就是他和李塵君乾的最多，周長陽再打下手，真要讓周長陽干這活，沒兩下就累趴下了。

李塵君給他們倆扔了兩根煙，“昨天我爸打回電話來了，已經帶着設備開始往林河趕了！”

“真的？”

一聽李塵君這話，李廣和周長陽也來了精神，現在這個廠，不僅關係到李家，他們兩個也十分期盼。

真要讓李家把這個飲料廠，給做成了，李廣和周長陽也能跟着沾光，現在想要進廠哪有那麼容易，一個蘿蔔一個坑，現在國有的廠子，效益普遍不怎麼樣，林河更不用說了。

除了有關係的，領導安排的，剩下的崗位也沒多少了，就算他們能進去了，恐怕每個月也就拿個十幾塊錢罷了。

可在李家這裏肯定不一樣，李廣絕對相信李塵君，對於他們肯定不會差了！

干到晚上的時候，整個粉刷的也不過三分之一罷了，李塵君的兩個胳膊都有些抬不起來了，下了工的唐曉雨也叫他們吃飯了。

李塵君這些天，就準備讓他們三個人在唐老頭這裏吃，不過食物都是李塵君準備的。

李塵君提出來后，唐老頭立刻答應了下來，做頓飯才能花多少功夫，而且李塵君帶來的都是熟食，熱一下拌一下就好了。

李塵君帶來的除了一些菜類，肉食可不少，讓唐老頭和唐曉雨跟着伙食也改善了不少，幾天下來，唐曉雨的氣色都好了不少。

李塵君隨便洗了把臉，抬腳跟着唐曉雨來到了廚房，幫着唐曉雨收拾了兩下，放了一塊豬頭肉到嘴裏。

似乎不經意的問道，“你今天去了廠里怎麼樣？”

“還不跟以前一樣！”唐曉雨頭也不抬的說道，手底下可不慢，將一盤切好的茄子放到鍋里，立時茄子和下面的肉就混在一起，發出一股香味。

“沒其他什麼事？你們領導怎麼樣啊？”李塵君看着唐曉雨說道。

將做好的茄子炒肉，放到了盤子裏，唐曉雨才抬頭看向李塵君，似乎在張夢身上尋找什麼。

“跟原來一樣！”說著將菜放到李塵君手中，讓他端走。

李塵君看了唐曉雨一眼，見到她的神情，知道她不願意說，也就不在勉強。

李塵君使用了林河酒廠，也引得周邊的人不少觀望，這些人當中，好多都是跟唐老頭一樣，是林河酒廠的工人，現在見到酒廠，被另做他用了，心中肯定也是有別樣心思。

還有一些腦子靈活的人，則和李塵君開始攀關係，想看看李塵君這裏到底怎麼樣，能不能在他這裏謀個事做。

這幾年國內經濟是好了不少，可對於林河酒廠這樣的工人來說，卻覺得比以前還難過了不少，除了一個待崗證，林河酒廠已經不能給他們任何東西了。

而林河就這麼大點地方，哪個廠都是滿滿當當，甚至是超編的，這讓林河酒廠的不少人，都閑在家裏，最多干點零活。

對於這些人來，李塵君也表現得十分客氣，來了就髮根煙，誰知道以後會不會用到人家。

而這其中，已經有幾個人跟李塵君相當熟絡，宋長城就是其中的一個人。

李塵君給過他兩回煙，又留着他在唐老頭那兒吃了頓飯，這小子就跟在了李塵君身邊。

宋長城跟着李塵君，可比他在家裏舒服多了，能不時在李塵君這兒混根煙，又能吃到肉，可比在家裏啃黑饅頭強多了。

不過宋長城也為李塵君幫着幹了些活，腦子又靈活，李塵君也就將他留了下來，沒有將他趕走，任由他佔着便宜。

到後來，楊景傑也看上了這裏的伙食，跟着來蹭了幾頓飯，李塵君也都熱情招呼，一頓飯才能值幾個錢？

一時間，唐老頭這裏每天都變得熱鬧起來，每到飯點時，都會有不少人出現。

不過這個時候的人，可都是要面子的，最多“無意”過來一兩次，之後就不會再來了，絕不會出現那種賴着不走，專門蹭吃的人。

而且吃完飯，也都會幫着李塵君干一會活，有這些人幫人，李塵君的速度也快了不少。

李塵君也從他們口中，得知了不少關於酒廠的事，其中關於唐家的事李塵君也知道了不少。

“唐曉雨不是唐老頭的親孫女？”李塵君驚訝的看着宋長城。

“噓！”宋長城急忙捂住了李塵君的嘴，看到後面沒人聽到，這才小聲說道，“我得哥啊，你可得小心點，這話讓唐老頭聽到了，非剝了我得皮不可啊！”

李塵君給宋長城點了根煙，“現在就咱們倆，你就都說出來吧！”

宋長城美美的吸了一口，這才說道，“我也是聽家裏說的，這唐老頭年輕時娶過一次媳婦，可沒過兩年就得病去世了！”

“要說這唐老頭，當年也是個了不得人，這酒廠建的時候，沒少出力氣，可是一直沒再婚，多少人介紹他都不見！”

“把心思都放到這酒廠上去了，不過你說，他也不是酒廠大領導，操那麼多心，把自個都耽誤了！”宋長城有些可惜的說道。

李塵君不願評價唐老頭的往事，那個年代的人，是值得欽佩的，“唐曉雨呢？”李塵君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