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公然作對
那就好。柳晏卿高興了一下，若要運費，還不知道找何老闆他買不買賬。昨日她離開后，急忙給何老闆去了一封信，跟他說，酒樓賣的各種大肉湯包配上“綠楊春”正好，不如進些茶葉來，讓錦城的貴人們也嘗嘗鮮。她原沒想到要這麼多茶的，只是希望酒樓能嘗試一下，誰知何老闆很快就給她回了信，說這個主意好，然後一口氣要了二十萬斤。這可把她樂壞了，一宿興奮得睡不着，第二天因惦記着這事兒，早早就起了。
“那謝謝你了，楓哥哥，”柳晏卿朝他甜甜一笑，又小聲地問道，“這件事，楓哥哥能幫我保密嗎？”
“當然，”沐澤楓對她眨了眨眼，學她那樣壓低聲音說道，“你知我知。”
回去的路上，柳晏卿仍舊因為剛才沐澤楓的眨眼動作而感到惡寒。她討厭這樣的自己，為了贏得他們的信賴，故意裝可愛天真，賣萌。對一個經歷過那麼多年磨難，花樣年紀就死亡又重生的人來說，就算實際年齡可以變小，可心裏年齡卻不會因為重生而年輕。
柳晏卿覺得自己現在經常生活在兩種狀態下，明明感覺自己經歷了一世心智該成熟蒼老的，卻又要表現得年輕活潑，她有時都迷茫了，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自己。這樣的狀態讓她覺得痛苦。可是，為了將來，這點苦實在算不得什麼，因為再也沒有比前世那非人的折磨更令她害怕的了。
吃過早餐，去看衛姨娘，正巧她拿了一條蜀綾披肩在試。孔雀藍底柳葉紋綉金絲鳳，披在身上既大氣又精美，將衛姨娘那張並不算什麼絕色的容貌襯得高貴起來。
見到柳晏卿，忙喊她：“快來看看，娘這條披肩怎麼樣？”
柳晏卿圍着她轉了一圈，贊道：“是挺不錯的，不過我覺得色調淺一點的更適合你。當然，這條也很不錯，至少比你以前的那些都好。”
“那當然，這可是老爺送的。”衛姨娘一臉得意。
“娘，你是不是喜歡上老爺了？”柳晏卿警覺起來。若她母親喜歡那個渣男，她以後的計劃就不好開展了。
衛姨娘一愣，說道：“怎麼會，不過，他送的這東西還不錯。”
柳晏卿這才放心了，可是轉瞬又擔憂起來，“娘，他這一陣子總送你東西，你就沒想過為什麼？”
“為什麼？”衛姨娘被她一問，也覺得奇怪，想了想說道，“為了氣那個？”
“那你覺得那個人是你惹得起的嗎？”
“這個，我們不是已經和她撕破臉了嗎，就算我不惹她，她也不會放過我。”衛姨娘也算是想明白了，自己甘伏低做小地讓着她並不是長久之計，既然都撕破臉了，她又何必去想惹不惹得起？
柳晏卿卻有一種危機感，說道：“娘，那個人是什麼樣的你應該比我清楚，她怎麼容得下有人處處比她強？您現在勢單力薄，她若要挑你的刺，還怕找不到機會嗎？前陣子她是因為和老爺吵架，沒空理你，現在老爺又把矛盾轉移到您這裏了，您要小心啊！”
衛姨娘想了想，收起披肩，低悶地說了句：“我知道了。”
正說著，管事的嬤嬤來報，大夫人有請。
柳晏卿和衛姨娘面面相覷，夫人請他們過去，能有什麼好事？
“跟大夫人說，衛姨娘正病着呢，大夫說了，不宜走遠，要多休息。”柳晏卿一口回絕了。嬤嬤為難地哼哼兩下，也不敢得罪她，畢竟她也是老太君的寶貝孫女，手段之毒辣早在下人中傳開了。
“夫人說，新近從東北得了一批藥材，想讓姨娘過去看看有什麼需要的。”嬤嬤最後還是頂着柳晏卿嚇人的目光，把話說完了。
“不需要了，姨娘的葯有大夫負責。”柳晏卿再次拒絕，想了想對準備離開的嬤嬤說道，“她若是想送東西給姨娘，該自己拿過來。”
嬤嬤冷哼了一聲，氣得甩甩手走了。
“卿兒，你這樣公開和她作對，怕以後……”
“好啦，娘，沒事的。”柳晏卿推着她進屋，又叮囑道，“我不在的時候若她找你，你就找理由推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她畢竟是有功夫的人，萬一哪天頭腦一熱出了重手，娘你可就慘了。”
“知道了，她應該不至於那麼做，這是柳家，可不是他們韓家。”
柳晏卿心裏卻不這麼認為，如果一個女人瘋起來，通常是不顧後果的。想起上一世，就因為那個人娶了她，他的一個所謂的紅顏知己就跟瘋了般，一到他府上就衝到後院來，見着她就打。她都不知道一個女人怎麼能瘋成那樣。
可恨的是那時的她無依無靠，即使小廝去報告了這件事，那人也從沒過來勸阻過。那女人越發嘚瑟，以為那人是愛着她的，於是變本加厲，常常打得她無力還手，四處逃竄。
以至於後來，她一聽到那女人來了，就急忙找地方躲着。可憐她堂堂明月樓樓主夫人，竟被一個女人逼得無處躲藏。
收回思緒，柳晏卿起身告別：“娘，我還有事要做，就不陪您了，有事讓紫燕去找我。”紫燕是她請求老夫人給衛姨娘配的一個貼身丫鬟，原本姨娘身邊都是夫人安排的人，有個事兒也沒人可以報信，可想而知那時候的處境有多艱難。
柳晏卿從清暉院出來，就帶着冬雪出門了。她要去何老闆的酒樓查看一下情況，營業幾天了，不知道效果怎樣。
走在主街上，那座醉八仙酒樓最為顯眼，賓客雲集，人山人海。柳晏卿羨慕地看着那裏，想着，若是她入股的那家酒樓也能這麼賓客爆滿該都好。
正看得入神，旁邊不遠處馬兒一聲長嘶，竟脫韁朝她這裏衝來。立刻有個紅衣女子躍上馬背，想要拉住那匹瘋馬，誰知馬兒瘋狂難馴，依舊不管不顧地撒開腿子跑。
柳晏卿回過神時，那馬已經近在眼前了，她甚至可以感覺到馬鼻子呼出的熱氣就噴在她臉上。張大了嘴還未叫出聲，一道黑色人影掠過，將她帶離馬蹄之下。
柳晏卿驚魂未定，胸口撲通撲通跳的厲害。那人已放開她，問道：“姑娘沒事吧？”
“沒事，沒事，謝謝這位壯士……”救命之恩還未說出，柳晏卿就愣住了，打量了一下，感覺好眼熟啊，“請問這位壯士尊姓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