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葬禮
數天後。宮易的葬禮。
慕岑也被宮家邀請出席，冉汐自然在一旁陪同。二人穿着一身黑衣，寬闊的帽檐將容顏遮去大半。
絕大多數人還沉浸在葬禮的悲傷氛圍和宮易去世的巨大衝擊之中，他們的到來並未引起太多的注意。
倒是宮父看到他們的時候，愣了一下，強行擠出一個笑容，朝着他們走去，“慕少……”
慕岑雙眉微蹙，示意他噤聲。
宮父陪着笑，“真沒想到您會賞臉。”
“你應該挺想見我的，不是嗎？”
“興許吧……現在只想見一見我的阿易，然而，再也見不到。這一切全拜傅勝完所賜，我怎麼沒有早些看透這個人……他竟然真的能做出這種事情，不計後果地……”
冉汐語氣清冷地開口：“宮先生，你的心情我們能夠理解，也很同情。”
“這位是……”
“是我夫人。”
“噢……您就是……”
冉汐嘴角上揚，卻沒有笑意，“叫我冉汐就好。”
慕岑的眼神不經意動了動。
宮父遲疑了一下，“冉小姐，我記得你和陸小姐是近親關係？”
“是的。”
“我想問問，對於陸小姐和我們阿崢的婚事，你們冉家現在是怎樣的態度？如今我們宮家遭遇變故，我想阿崢也很需要一個人陪伴……”
慕岑蔑然地笑了聲，“怎麼，還不能把話說明白么？”
“哈……是呢，冉小姐應該是知道內情的。是我老糊塗了。”
“陸冉妍雖然和我是親戚關係，但嚴格意義來上並不算是冉家的一員，她的婚事，我和冉家其他人都不打算也無法去干涉。宮家的遭遇，我很同情，至於能不能幫上什麼忙……那也不是我能做主的了。”冉汐的眼神掃過慕岑俊美無儔的臉。
宮父站在原地，猶如靈魂出竅一般聽冉汐說完，突然上前一步，緊緊抓住了慕岑的手。
慕岑雖是身形未動，眉卻皺得更緊。
宮父壓低了音量，聲音顯得嘶啞而痛苦，“慕少，給我一個機會。我們宮家已經沒有以後了……我的兩個兒子，一死一傷，都間接、直接地和他有關！我願意賠上一切，只為了讓那個男人付出應有的代價！”
慕岑低笑了一聲，“別說沒有以後這句話，來日放長，你不是沒有機會。”
男人的聲音咬牙切齒，“我等不到來日方長，我恨不得他現在就死！”
慕岑看着宮父愈發難以掩飾的怒意，眼底的笑意卻是愈發深邃，“等葬禮結束，我很樂意和你談談，宮先生。”
“慕少，拜託了。”宮父握着他的手，隱隱顫抖。
慕岑不動聲色地將手抽回，“那麼，回見了。我們走。”
冉汐點了點頭。
她知道，慕岑並不真心同情他，只是因為共同的目的心甘情願地讓宮家轉做了他的棋子。
但是冉汐看到這個父親的表情，心裏卻總有一塊莫名地難受。
宮易這場事故總是讓她想到她自己。
如果死而復生這種離奇的遭遇沒有發生在她的頭上，那爸爸的臉上也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她甚至不敢去細想，一但聯想起來，同理心發作，就會難過得無法呼吸。
身邊的人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傳來他低沉而溫暖的聲音，“你以前沒有出席過葬禮吧？”
冉汐輕輕搖了搖頭，“也沒什麼。只是我從小和我爸關係好，所以有些見不得這樣的場面。”
慕岑朝着她笑了笑，“我明白。我也有些同情他們，去給宮易放一束花吧。”
“嗯。”
在宮易的墓前默哀了片刻，慕岑帶着她悄然隱匿於前來哀悼的人群之間。
冉汐敏銳地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百忙之中還能抽空來出席宮易的葬禮，我想宮先生的擔心有些多餘了。”
慕岑順着她的視線望去，雖然素麵朝天再加上一身喪服，但也不難認出那正是陸冉妍。身後還跟着一個中年女人，正是冉長月。
因為她和宮崢之前的事情人盡皆知，她的出現雖然讓一些人有些驚訝，但也並不意外。
畢竟，在外人眼裏，她還是宮家未來兒媳這一身份。
宮父卻是瞪大了眼睛，站在原地許久，彷彿全然沒有意料到。
等到二人朝着他走近，他才喃喃道：“陸……陸小姐……還有陸太太，你、你們來了。”
陸冉妍點點頭，“嗯，來送宮易最後一程。”
“謝謝你們……”
冉長月扶住他，“這樣的事情我們誰也不想看到它發生，不過事已至此，節哀順變，宮先生。對了，怎麼沒看到太太？”
“她承受不住這麼大的打擊，身子也垮了，現在還在醫院打點滴。”
“沒辦法出席自己兒子的葬禮，她一定很難過……我真的感到很遺憾，宮先生。”
宮父悲涼地笑着，“你們能來，這份心意我已經很感動了。”
冉長月給陸冉妍遞了個眼色，她遲疑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宮崢他……最近還好嗎？”
“再好也好不了哪裏去。”宮父搖了搖頭。
“等我這段時間忙過了，我想去醫院看看他，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的啊……”
宮父愣了一下，“陸小姐，你的意思是……”
他一激動，就要走上前來，卻被冉長月攔了下來。
“宮先生，冉妍最近忙於事業，再加上如今宮易……有些事情實在不適宜現在提起。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嗎？”
宮父連連點頭，“我明白，我明白，抱歉，是我唐突了。冉妍，”他立即順勢轉變了稱呼，“你先忙自己的，宮家這邊我暫且還顧得過來。”
“那就好，辛苦你了，宮先生。希望宮家能夠挺過這一劫，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宮父目送着二人走到宮易的墓前，已是熱淚盈眶。
不遠處，冉汐將他們的談話盡收耳底。
嘴角勾起一抹詭譎而冷艷的笑容，“你說，陸冉妍的如意算盤能打得響嗎？”
“能不能打得響，恐怕不是她能說的算了。”
冉汐輕嗤了聲，“陸冉妍，我又給你準備了一個驚喜，不知道這次你還能不能吃得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