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八章:皇后也被下毒
“哦?”馮希仁眉頭微挑,大概明白了,便問,“你可與哪位綉女親近?”
小蜻蜓搖了搖頭。
“我只是偶爾去一下,並不熟悉。”
“那你在宮中可有誰相熟,知曉你得了這件新衣,並且還能進得你房間的人?”
“我……”小蜻蜓突然羞赫起來,“我在宮中並無什麼朋友。”
她入宮后便是跟着許掌衣,大多數人不肯與她親近。
再加上她不過短短時間,便得了皇后和德妃的青睞,有人想接近,但也是表面朋友。
她還要隱瞞着自己的身份,不會主動跟人提自己家裏的事情,更不會有人得知她得了件家裏人送進來的新衣。
聞言,馮希仁便覺得這件事簡單許多了。
將衣裳放下后,瞧了眼還在為難沉思的昌立方一眼,眉眼也舒緩了許多。
“如此,你先前說過,這衣服是李尚宮讓許掌衣轉交給你的?”
“是。”小蜻蜓點頭。
“如此便對了。”馮希仁沉聲起身,雙手負背,“這許掌衣與你可是親近?”
“嗯,我進宮便一直跟着許掌衣,平日裏也是伺候着許掌衣,我就住在她的耳房。”
說罷,小蜻蜓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幡然醒悟。
“老爺,您的意思是說,是許姑姑……”
馮希仁頷首,“若許掌衣是宮中綉女出身,便與她脫不了干係了。”
小蜻蜓呆愣地結巴道:“許姑姑,她之前就是綉女……我做的口脂也都會經過許姑姑的查驗……”
兩句話未說完,她的眼中便起了薄薄的一層霧水。
千算萬想未料到,害她利用她的竟是一直幫自己的許掌衣。
“那便對了。”馮希仁憐憫地看了她一眼,回頭瞧向昌立方,“便去將許掌衣帶來問個清楚罷。”
昌立方應聲出去吩咐,又重新返回。
馮希仁好心安慰,“此事基本可以確定,與你無關了。”
小蜻蜓抹去臉上的眼淚,已經迅速冷靜下來,擔憂追問,“那阿常姐她呢?阿常姐也與此事無關的。”
“如今來看,與她關係也不大,一切等本相查清楚了再說罷。”
馮希仁拂袖,讓昌立方將東西都收拾妥當后,這才出得門去。
剛出門,便見着站在主屋門口的季太醫令。
對方眉頭緊鎖,對他招了招手。
馮希仁不解過去,簡單執手表達禮貌。
“季太醫令,可是出了什麼事?”
“皇後娘娘也被下毒了。”
短短几個字出來,馮希仁的眉頭登時緊鎖,沉着臉跟季太醫令又進了主屋。
主屋內,李蓉坐在凳子上,儀態萬千。
即便去了鳳衣鳳冠,面上無妝,渾身清素,股子裏的國母氣質卻是依舊未減半分。
馮希仁上前先行行禮,“見過皇後娘娘。”
“馮相不必多禮。”李蓉一張臉已是冷清的很,語氣也嚴肅了不少,“馮相,案子查的如何了?”
“回娘娘,有了些許進展。”馮希仁趁着李蓉沉默,忙問季太醫令,“季太醫令,皇後娘娘中毒可深?”
季太醫令沉聲,“幸好,發現的早,目前還無影響。老夫回去之後便調製解藥,為娘娘去毒調理,只不過之後要更加小心才是。”
“便有勞季太醫令了。”李蓉保持着沉着,雙手卻不經意間緊握。
“娘娘言重了,只不過這下毒之人太過膽大包天,害了淑妃娘娘,竟是又對皇後娘娘下手!此事若是陛下得知,定會龍顏大怒。”
季太醫令捋了下鬍子,扭頭忍不住催促馮希仁。
“馮相,你可要加把勁兒,趕緊將這背後之人抓出來!”
“是。”馮希仁頷首,又擔憂道,“娘娘如今也遭遇毒手,可見與此案並無多大的關係,便先回呈祥宮罷。”
李蓉淡然道:“本宮這便可洗脫嫌疑了嗎?”
馮希仁恭謹行了一禮,“差不多了,皇後娘娘還是以鳳體為重,移鳳駕呈祥宮罷。”
思量許久,李蓉顧念腹中胎兒,還是點頭應了。
“既然丞相都這麼說了,那便依着丞相。”
“是。”丞相見着李蓉起身,緊跟着道,“臣送皇後娘娘回去罷,順便查一查娘娘這毒是從何而來,還請季太醫令也一同隨行。”
“老夫正有此意。”
門口的侍衛立馬通知呈祥宮的人,榆姑姑帶着皇后該有的宮人制式來接皇后,一行竟奔呈祥宮。
待他們到時,司伯言已經在呈祥宮中坐着了。
眾人行禮。
“都起來罷。”
司伯言擺了下衣袖,起身下榻,快步走至李蓉面前。攙扶着李蓉的榆姑姑悄然往後退了半步,將位置讓出。
然而,司伯言只掃了一眼,並未上前擁攬李蓉,只是擔憂詢問。
“朕聽聞,你也被人下毒了?”
“是,多虧季太醫令發現及時。”李蓉緩緩回話。
司伯言立馬看向季太醫令,“季太醫,皇后情況如何?”
季太醫令上前回話。
“回陛下,娘娘中毒不深,應當是這兇手才動手,臣回去后便去研製解藥,定會保證娘娘和皇子安然無恙。”
“也不一定是皇子。”
司伯言下意識地糾正,惹來其他人怪異和驚慌的目光,這才反應過來。
全天下此刻都是希望皇后懷的是龍子,將來成為儲君繼承皇位,故而平日裏便將皇子作為吉祥話稱呼。
其實,所有的妃嬪懷孕后,都會以胎兒為皇子對待。
他卻是不知不覺受着常樂影響,不經意間便弱化了這件事。
然而皇帝口中說出這種話,自然是要讓人遐想連篇的。
司伯言咳了一聲,強硬地翻過這一篇。
“那你還在這兒作甚?還不趕緊回太醫院研製解藥?”
被怪責的季太醫令頗感無辜,瞧向馮希仁道:“臣是隨馮相來尋毒藥的,以免娘娘再遭毒害。”
“那你們還不趕緊找?”
司伯言揮袖吩咐。
見着他們就要行動起來,李蓉忙出聲道:“本宮應當是知道因何中毒,榆兒,去將烏蔲拿來。”
榆姑姑眸中閃過一絲危險的光芒,沉着臉進了內殿。
不多時,拿了個妝盒回來。
盒中裝的正是小蜻蜓新制的烏蔲口脂。
季太醫令從醫箱裏取出一根銀針,往口脂中一探,取出時銀針前端已經開始發黑。
眾人見狀,倒吸一口涼氣。
榆姑姑黑着臉陰聲道:“這烏蔲是小蜻蜓親自做的送來,一定是小蜻蜓下的!”
“聽娘娘的描述,此毒確實和淑妃娘娘中的是同一種毒。”季太醫令發表着自己的專業意見,隨後又道,“都是西花散。”
“西花散?”司伯言擰眉,“季太醫令已經查出這毒的由來了?”
季太醫令便又將西花散的出處和成分,以及主要分佈地點說了一遍。
聞聽,司伯言和李蓉腦中立馬開始搜尋西南的夷族妃嬪或者重要宮人。
趁着他們思索,馮希仁也想通了一件事。
難怪他看那衣服的縫製處一共有三排孔洞,明顯是被縫製過了三次。
定然是有人將毒藏進衣服中之後,又要給皇後下毒,便又取出來了一次。
還真是個麻煩的。
“陛下,經臣查證,小蜻蜓應當也是受人利用,她不知這毒藥從何而來。而且從她的衣服上,臣找到了嫌犯許掌衣。臣已命人將許掌衣帶去烏苑。”
眾人聞言,又是眉頭緊皺。
司伯言冷哼一聲,“將許掌衣帶來呈祥宮,就在此審理。”
跟隨的方總管立馬讓人安排下去。
眾人沉默等候。
李蓉恍然想起來,“陛下,德妃那裏也查一下罷,這烏蔲德妃也有。”
不多時,德妃也被召了過來,翠兒拿着被要求帶的烏蔲。
季太醫令當場為德妃診脈,確定她並未中毒,眾人鬆了一口氣。
再一查口脂,裏面果真也有毒,在德妃身上的質疑目光這才消失。
德妃還非常配合地大叫起來。
“哪個蛇蠍心腸的,居然也往我這裏面下毒!還好我近兩日還沒來的及用。皇後娘娘,臣妾看您已經用了,您沒事兒罷?”
“無礙。”李蓉雲淡風輕地應承,“德妃這也是福大命大,幸好無事。”
德妃后怕地盯着那口脂,委屈巴巴地走到司伯言跟前,猛虎落淚式哭訴。
“陛下,臣妾差點就被人給害死了,陛下可一定要把下毒的人嚴懲啊!”
“嗯,丞相這不是在查着呢嗎?”司伯言敷衍地安慰兩句,擺了擺手催促,“莫要哭了,動氣傷身,到時沒問題也有問題了。”
聞聽,德妃立馬止住了哭泣。
李蓉見着司伯言的頭疼,跟着勸慰了兩句,便讓翠兒先將德妃給扶回去了。
哭鬧的德妃一走,眾人繼續沉默等待。
司伯言的臉色悄無聲息地陰沉下來,愈發的嚇人,旁人見了也都不敢搭腔。
約莫過了一刻鐘,許掌衣這才被帶來。
小蜻蜓隨後便被馮希仁吩咐的人帶到外面等候。
許掌衣見着大殿內的氛圍不一般,一張臉白了許多,虛汗層層密密地冒出來。
“許伶!”
馮希仁一聲斷喝,將她嚇了一跳。
“抬起頭來。”
許掌衣順從抬頭,赫然見着坐在上位的司伯言,對方目光灼灼,威嚴足以將她震懾住。
忽地,一個侍衛端了個托盤出現在她面前,上面放着一套鵝黃色的衣裙,她再熟悉不過。
“許伶,這衣服你可認得?”馮希仁質問。
許掌衣面上保持着鎮定,果斷搖了搖頭。
“婢子不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