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三章：暗示婉貴人
“季太醫令！”
走在大街上的季太醫令聞聲回頭，便見着易河盛快步跑來。
待他到面前，微微拱手表示見禮。
“原來是易將軍。”
“季太醫令有禮，這是剛從大理寺出來？”
易河盛一雙虎目炯炯有神，看的季太醫令心下警惕了幾分。
他才從大理寺出來，易將軍怎麼這麼快就趕過來詢問？
“哦，是，適才診病去了。易將軍可是有何要事？”
“也沒什麼要事，只是聽說你給常樂診病去了。”易河盛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問到正事，“不知這常樂出了什麼事？”
季太醫令謹慎回話。
“易將軍還真是神通，什麼都瞞不過。常典客在牢中與人鬥毆，得了些小傷罷了。”
易河盛明顯不信，“只是小傷，用的着特意讓季太醫令過去？”
“老夫與常典客有幾分交情，常典客以為自己傷的太重，又是不便說的地方，便差人請老夫過去看看。老夫看過，並無大礙。”
一席話說罷，“不便說的地方”幾個字讓易河盛想入非非，耳根子微微發熱。
咳了兩聲讓自己正經，還是硬着頭皮追問。
“她是哪個不便說的地方傷着了？”
這問清楚了才好回去給陛下復命不是？
季太醫令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答反問。
“易將軍為何如此關心常典客？莫不是……”
常典客腹中的胎兒就是他的？
是了，易將軍如今業已娶妻，確實不能立刻娶了常典客，也無法公之於眾。
可他們二人這種行為，豈非通姦，令人不齒？！
“本將軍只是與她有些交情，因此多關心兩句。”易河盛發現老太醫的眼神都逐漸曖昧危險，連忙解釋，“我們二人清白，絕無其他關係。”
念及易家世代忠臣良人，也不會做出這等傷風敗俗之事，季太醫令便打消了適才的猜測，整理下了肩上的醫箱帶。
“那便無可奉告，事關姑娘家私隱，隨意亂說豈非敗壞其名聲？”
“這……太醫令確定常樂身子無礙？”易河盛再次確認。
“嗯，無礙。”
……
“陛下，常樂只是跟人打架受了點小傷，沒有什麼大問題。”
易河盛言辭鑿鑿，將太醫令的原話都複述了一遍。
坐在御案后的司伯言眉頭緊皺，還是覺得易河盛問的不太靠譜。
他怎麼不知道常樂跟季太醫令還有交情了？
他們二人簡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兩個世界的人，攏共也沒見過幾面，怎麼可能好到這個地步？
下方的易河盛還以為司伯言發愁的是常樂跟人打架，心直口快地安慰。
“這常樂確實是太不收斂了，一進牢就把如霜給打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嫌坐牢的日子太短。”
聞言，司伯言的臉色更加沉了幾分。
按照常樂的性子，定然不會如此衝動行事。竟然能與人打的那般激烈，這還真是破天荒的頭一回。
看來真是如霜做的事刺激到她了。
也希望如霜被打一頓能受點教訓，莫要再那般不服管教。
一回宮就做出這種事，當真是讓人可恨又可氣！
見自己的話再次如同落入泥海，易河盛糾結幾番，念着要不要換個話題，比如說說自己納妾那檔子破事。
但司伯言煩躁的表情告訴他，這時候提只會是個“死”字。
……
“娘娘，現在我們連長春宮都進不去了，怎麼辦？”
翠兒扶着石碧彤，小心地走在延儀宮的宮道中。
石碧彤漫不經心地用帕子擦了擦額頭上的薄汗，順手搖了搖帕子扇風。
“陛下不讓任何人打擾大長公主和皇后，看來這後宮真的是要變天了，你我還是好生等着罷。”
主僕二人才到延儀殿的大門口，便有宮人着急地趕過來。
“娘娘，方內侍來宣旨了，等娘娘好半晌了。”
聞言，石碧彤抓緊了翠兒的手腕，快步回了延儀殿。
方內侍就在外殿中候着，見着她來，和藹一笑。
“德妃娘娘回來了。”
“讓方內侍久等。”石碧彤左右見他沒帶帝旨，便笑呵呵問，“不知陛下有何旨意？”
“陛下口諭。”
方內侍瞬間端直了身子，等石碧彤行禮才繼續傳話。
“皇后李氏近日鳳體有恙，特令德妃石氏暫代後宮之事，此。”
此言一出，整個延儀宮都暗中雀躍。
德妃保持着體面，直到送走方內侍，這才笑意盡顯，整個人也狀態不一樣地挺直了脊背，頗有母儀天下的風範。
“恭喜娘娘。”翠兒笑盈盈地上前恭維，低聲笑道，“娘娘說的不錯，這後宮真的是要變天了。”
德妃端着架子摸了摸染着豆蔻的指甲。
“莫要得意忘形，要好好珍惜陛下隆恩才是。本宮只是代理，這鳳印可還在呈祥宮那位手裏呢。”
“娘娘要不趁機把鳳印也拿來？”翠兒眼珠子一轉，便出了個主意，“娘娘沒有鳳印，如何能正兒八經地管理後宮？只怕其他人也會不服。”
“你倒是機靈。不過，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德妃沉下虛浮的心思，“哥哥說過，行軍打仗切忌驕躁。”
口諭傳罷，德妃暫理後宮的事情便傳遍了整個後宮。
這種時候，婉貴人自然是要第一時間趕到延儀殿來祝賀。
“姐姐，這是我們族特製的紅脂，將其點在額頭，可保持七八日，遇水不褪。娘娘這樣的美人，若是點上花鈿，定然更為好看。”
石碧彤便是不怎麼看得起小族之物，也不屑於點花鈿，卻還是讓翠兒收下，面子上好似十分喜愛。
“妹妹有心了。姐姐如今懷有身孕，也是不能多加操勞，日後免不了讓妹妹多幫扶，希望妹妹莫要厭煩。”
能幫扶管理後宮，這簡直是莫大的榮耀。
看來，石碧彤是真的拿她當親姐妹對待，才會將這等好事留給她。
婉貴人感激萬分，當即起身行禮，“多謝姐姐，妹妹一定會竭盡全力。”
“嗯，如此本宮便安心了，快坐下罷。”石碧彤笑的和善，將桌子上的糕點往前推了推，“這是御膳房才送來的紅棗糕，你且嘗嘗。”
婉貴人依言取了一塊，嘗了一小口便喜笑顏開。
“當真是不錯的。”
石碧彤笑意濃濃。
“喜歡就好。往後就要辛苦妹妹了。本宮雖是暫代後宮，難免有人不服，屆時若他們故意刁難，讓妹妹受了委屈，也只能委屈妹妹忍一下了。”
婉貴人放下紅棗糕，滿是不解。
“姐姐奉陛下的旨意掌理後宮，他們有何不服？”
石碧彤故意嘆了一聲，神情為難地端起茶盞抿了口茶水。
旁邊的翠兒很是機靈，趕忙趁機接上話，也是一臉的為難。
“婉貴人不知，娘娘雖是奉旨，可陛下並未將鳳印也暫交娘娘手中，沒有鳳印，終是有名無實，下面的人難免不人。”
“竟會如此？”初入後宮的婉貴人堅信不疑，氣惱一皺眉，“姐姐遲早是要當上皇后的，那些人也不怕仗勢欺人遭了報應！”
翠兒忙攔，“哎喲，小主子可不敢亂說。也就這殿內沒有別人，若是讓有心人聽去了，添油加醋地傳進陛下耳朵里，可是要掉腦袋的。”
“我也未瞎說。”
婉貴人放低了聲音嘟囔，在抬眼看滿是豁達的德妃，更是替她感到憋屈。
“我就是覺得姐姐比皇后好。姐姐純善，哪裏像皇后那般蛇蠍心腸？我聽說，皇后竟是派宮女去冷宮，要毒死僖嬪和臨貴人。多虧陛下及時出手，救了他們二人。”
“這樣的壞女人，哪裏配的上國母？只有德妃姐姐這般的才適合。”
而那些蛇蠍心腸的殺人惡事，就由她這個妹妹來做罷。
石碧彤心底冷笑，面子上表露出感動萬分又擔憂的模樣來。
“妹妹這般想我，本宮心中不勝感動。不過這等與皇後有關的閑雜話還是莫要再說了。皇后雖是李家人，母族已無人，卻還是皇后。”
“姐姐放心，妹妹知道該怎麼做。”
婉貴人乖巧地安慰，不經意間便轉移了話題，幾句話過後，又心生一計。
趁着德妃喝茶的空檔，她狀似不經意地提出來。
“娘娘，您這都代掌後宮了，是件可喜可賀的事情，妹妹看得換一套新的胭脂水粉、衣裳什麼的，換個新氣象才對。”
石碧彤眸光微轉，不知她這心裏打着什麼小九九。
朗笑着將茶盞往桌子上一放，大大咧咧地擺了擺手。
“換什麼新氣象？宮裏頭現在亂成一窩粥，別再搞事情添堵了。”
“姐姐說的不妥當。正是因為這宮裏邊兒亂的很，死氣沉沉的，娘娘才要精精神神的，陛下瞧着心情也會好些。”
婉貴人往石碧彤那邊靠了靠，說的甚是真誠。
後者將信將疑地望着她，“只怕陛下見着，以為本宮是在幸災樂禍。”
“怎麼是幸災樂禍？娘娘現在是主心骨，不能讓人看着差了去，只不過也確實不能太艷麗了……”
婉貴人狀似認真地思索，將石碧彤上上下下一打量，虛虛點了下石碧彤的嘴巴說。
“妹妹無心，只是覺得姐姐這口脂有些艷了，須得讓尚服局重新調製一樣，既不能太艷又得讓人顯得有精神。”
石碧彤似懂非懂，從翠兒那裏接過鏡子，左右看着確認她的說法。
鏡子一角，清晰看到後面的婉貴人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姐姐，不如讓做這桃花脂的人再做一樣，妹妹覺着她的手藝不錯。”
“妹妹說的不錯。”
石碧彤用手指點了點嘴唇，笑不達眼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