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九章:都不是大事
甫一進院子,常樂還沒看清院中的情況,便扯着嗓子高興地大喊。
“十里、無澤,我來蹭飯來了!”
話剛落,一陣烈風撲面而來,眼前就站定了一排的人。
沒錯,是一排的人。
十里、無澤還有馮之韻,居然連錢三官都在,所有人都跟見了菩薩顯靈似的欣喜。
常樂摸了摸自己的臉,“你們也不用這麼隆重的列隊歡迎。而且,十里你這臉是怎麼回事,跟人打架了?”
十里的臉上抓痕明顯,脖子上也都是的,瞧着十分慘烈。
“阿常!”十里當即委屈地抱住了她,“你可算是來了,你再不出來,無澤就要闖入宮中找你了。”
“闖入宮中?”
常樂將信將疑地看向無澤。
多日不見,他們這小兩口的膽子已經大成這樣了嗎?
是看不起司伯言還是看不起那些禁軍侍衛?
無澤面色微妙,直接解釋,“你怎麼來了?”
“我今天休沐,在宮中憋得無聊。”常樂礙於馮之韻和錢三官在場,沒有說實話,“你們這是找我有什麼急事兒?我看你們連店都關了。”
“你先別哭,說正事。”
馮之韻扒拉了十里兩下,把她從常樂身上扯下來,粗魯的動作立馬收到無澤的眼神危險警告,立馬假裝沒發現的躲到常樂的另一邊。
“常樂,你這幾日就沒聽到什麼風言風語?”
“什麼風言風語?”常樂不解。
馮之韻看着比她還急,“現在全城都在傳你的事兒,什麼你招引鬼怪啊,你用妖術迷惑陛下啊,還有人說江南水患都是你背後指使妖祟做的。”
常樂滿臉都寫着“離譜”兩個字。
好半晌,才從這些滑稽的言論里清醒過來。
不敢置信地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他們說的都是我嗎?”
眾人肯定點頭。
常樂忍不住笑出聲來,“這都是些什麼鬼?這種話沒人信的。”
“怎麼沒人信?現在傳的可盛了,一個兩個人說是假的,說的多了,大家都覺得是真的了。”馮之韻神情嚴肅。
十里肯定附和,“對啊,阿常,這明顯是有小王八蛋故意的,就是想害你。”
“你怎麼又開始出口成髒了?”常樂不忘調侃一句,卻也沒怎麼放在心上,“都是些憑空捏造的,沒有證據再怎麼傳也是白搭。放心罷,這件事我會去查的。”
回去她就跟司伯言說,讓司伯言去查查幕後指使人變成了。
見她如此心大,眾人只能幹着急,還有些無可奈何。
唯獨錢三官笑呵呵道:“常典客果然與眾不同,天生智者,不為流言所動,當真是讓人佩服佩服啊。難怪常典客深受陛下器重,看來是必然的。想必是有人眼紅,故意為之破壞常典客的名聲,不過是些流言蜚語,他日定然會不攻自破。”
常樂樂呵地點頭。
其他知情四人默默地看了眼錢三官,不知道說什麼好。他們就是因為知道常樂確實和陛下關係不簡單,明白流言蜚語中還是說對了本質,這才心頭髮慌。
一旦常樂和陛下的親密關係被揭露,那些流言就會直接變成真的了。
十里和無澤以及小耗子是最最擔心的三個人。
因為常樂已經懷了陛下的孩子,她的孩子就是最直接的證據。
所以,眼前這個當事人怎麼還能笑得沒心沒肺?
當事人常樂還在寒暄,“馮公子這是帶着錢公子來看畫的?”
馮之韻忍住打她腦袋的衝動,沒好氣地回話。
“之前不是答應你了,請三官給他們兩個人畫一幅夫妻合像?今日是帶他來認人,順便看一看畫坊。”
“原來如此,看來錢公子是答應了,那真是太好了。”常樂高興地行了一禮,“那便麻煩錢公子了。”
錢三官回禮,“常典客客氣了,能幫上這點小忙,是錢某的榮幸。今日來到天甲畫坊當真是打開眼界啊,常典客不光見識廣這眼界也是高遠,小小的一間四方閣,多有精巧之處,當真是難能可貴啊。”
“錢公子過獎了。”常樂應和,又問,“錢公子的都試大比如何?”
錢三官謙虛道:“所幸得了魁首,他日有機會在殿中一堵聖顏。”
“錢公子果真厲害,馮之韻你還真是不說假話的啊。”常樂高興地將馮之韻也誇上一誇。
既然能得魁首,那殿中比試肯定也是沒問題的。
這位肯定能成功出道,那給十里他們畫合像,場面算是撐足了。
馮之韻得意地晃了晃腦袋,“那是自然,以後我們三官也是要到丹青房當學士的人了,可是要比你顯得有真才實學的多。”
“丹哥兒說笑的,日後在丹青房還有請常典客多關照,希望能與常典客多多交流交流畫技,聽說常典客擅長中西方技法的融合,之前與西德國的比試,錢某也聽說過了。”
“都是些陳年舊事了,不值一提。”
常樂擺了擺手,打斷錢三官的誇誇群本領。一轉臉,就問十里另外一個話題。
“所以,十里你們什麼時候成親?”
十里瞧了她兩眼,翻了個白眼,氣呼呼地轉身就走,往廚房去了。
她今天擔心了一早上,結果這人還有心情問她什麼時候成親?真是個不知道事情輕重緩急的人,都是她皇上不急太監急!
常樂愣了下,“這是怎麼了?”
小耗子道:“十里姐今天出去買菜的聽到別人說阿常姐你的壞話,一路跟人打回來的,還擔心了阿常姐一早上。”
聞言,常樂有些感動地看向廚房,反思自己表現的確實是有些心大。
但這件事確實不怎麼用多去關注不是?
常樂揉了揉小耗子的腦袋,默了默,“我去廚房幫十里做飯,你們聊。”
說著,便蹬蹬蹬跑去廚房。
還未進門,便見着十里背對着門,像是在揉眼睛。
躡手躡腳地靠過去,發現十里正在抹眼淚,當即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緩了緩,輕聲開口。
“十里,你別擔心了。”
聽見聲音,十里愣了下,迅速擦乾眼淚,側身繞去水缸邊。
常樂忙追過去,“十里,你別生氣了。”
晌午,馮之韻很是自覺地帶着錢三官留下來在天甲畫坊吃飯。
常樂好容易在做飯的時候將十里哄好,一群人的話題便大多是圍繞在石樹身上。
對石樹的不辭而別,馮之韻和十里都是沒頭沒腦的,硬是追問常樂,將來龍去脈弄了個清楚。
到最後才明白,原來是英雄難過美人關,這人追美人去了,登時也不知道該祝福好還是應該罵一句見色忘義。
一群人正吃的高興,忽然間前店的門被砸的哐哐之響。
眾人疑惑間,小耗子帶着個小廝回來了,道:“馮公子,是你府上的人。”
那小廝看見馮之韻就着急忙慌地跑了過去,不等問話便着急忙慌地叫道:“公子,不好了!剛剛江南郡來信,說老夫人去世了!”
“啪嗒”。
馮之韻的筷子掉在了地上。
他順手就拽住了小廝的衣襟,不敢置信地追問,“你說什麼?”
其他人默默地放下了碗筷。
“少夫人來信,說是老夫人沒了。老爺讓小的來找公子,這就要收拾趕回江南郡呢!”
馮之韻二話不說,站起來就跑。
見狀,錢三官也撩起衣袍火急火燎地追了上去。
一陣風去,房中便只剩下他們天甲畫坊的四人。
十里望着常樂,“這是馮之韻的奶奶沒了啊?”
“嗯。”
常樂淡淡地應了一聲,重新拿起筷子慢吞吞地繼續吃着。
之前一直沒聽到動靜兒,還以為百里大爺算錯了,老夫人逃過一劫呢,卻原來只是時候未到而已。
生死有命,難以改變啊。
其他三人見着常樂沒有過多的表示,也都繼續吃飯,只是餐桌上的氛圍一下子降了下來。
“十里,馮之韻肯定這是要回江南郡的,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天甲書局那邊就你幫忙擔著些罷。”
吃了差不多,常樂放下筷子,不緊不慢地安排。
十里這時候也不嫌事情多了,直接點頭應下,“天甲書局應該是只剩下一冊未發了,後面是要發阿常你的新書嗎?”
常樂忽然想到十里也是不大願意弄這些事的,想了想,“十里,你說這天甲書局還開嗎?”
“怎麼了?”十里不解,“這不是你想做的嗎?想做就繼續開唄。”
常樂頷首,“要不暫時將天甲書局停了罷,等這陣子過去了再開。正好,把最後一冊留着,也算是吊著大眾,以後重新開張還能有個噱頭。”
“阿常你想好了啊?”十里再次確定。
“嗯,先暫停一下罷。”常樂看了看十里,又看了看無澤,“你們什麼時候下江南?你們不是說等明年年底的時候再來江南郡成親嗎?”
十里和無澤相視一眼,好半晌,十里才道:“怎麼也要等你的事情解決了再走,突然間出現這檔子事兒,也不知道是誰要害你。”
“害我的人多了去了,你們留在這兒也幫不了什麼忙。”眼看着十里又要生氣,常樂無奈改口,“好啦,你們怎樣都行,就是別耽誤你們的進度就行。天甲畫坊和天甲書局的接班人我會儘快找到的,之前還準備交給石大哥的,結果他說走就走了。”
十里瞟了她一眼,默默地起身收拾碗盤。
“你要是沒事兒,這都吃完了,趕緊回去打聽打聽,是誰要在背後整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