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隱患
屋內是一內一外的格局，空間並不大，外間擺着一方桌子幾個椅子，四周立滿了書架，上面琳琅滿目，擺的滿滿的，一進來倒不像是走近了客廳，更像是走近了某個學識淵博的學者書房裏。
裏間放置着一應的生活用品，雖然小，但什麼都不缺，此時圓桌靠裏間的位置坐着一個中年人正微笑着看着窗外。
而實際上那扇窗子只是個擺設，外面除了一堆濃霧，什麼也沒有。
寒蟬乾咳了一聲，將中年人的注意力拉了回來，那人倒也不尷尬，而是伸手虛拂了一下桌面，請到：
“你可是稀客，上次見你，還是三百年前。”
“我倒是不記得了。”
寒蟬似乎有些冷淡，也不坐下，只是站着，充滿了警惕。
“你來找我，只怕是局面已經失控了吧，說吧，有幾個大聖冒出來了？”
相較於寒蟬的謹慎小心，遮天就顯得淡定多了，他好整以暇的問道，眉眼間似乎還有點幸災樂禍。
這個人外表跟秦逍在灰海中見到的基本一致，就連說話的語氣都一模一樣，只是秦逍現在根本不知道，他在灰海中見到的遮天大聖，其實一直就在他近在咫尺的地方。
“最起碼已經有五個人成聖了，為什麼會這樣！”
寒蟬喝問道，遮天抿嘴笑了起來，雙眼睜了開來，寒蟬頓時一驚，往日遮天那雙讓人驚異的黑白雙眸居然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雙空蕩蕩的眼眶，看上去更加駭人。
“你的眼睛！”
寒蟬不由得失聲喊道，那雙眸子可是幾百年前興風作浪的攝魂眼，死在那雙招子下的修為高手不知凡幾，現如今居然沒了，還是在他的看管下不見了的。
“小乙，不要慌啊，我早就瞎了，攝魂眼需要奪魂養眼，這你是知道的。”
遮天依舊笑道，顯得很是洒脫。
寒蟬將信將疑，眉頭蹙着不知道在思量什麼，遮天卻是繼續說道：
“五個大聖還不夠，還會有人成聖，這灘死水需要很多人來攪渾，那樣他們才能得利，小乙啊，你的時間不多了，你早該成聖了，這樣壓着，沒什麼用的，你阻擋不了的！”
“你只要告訴我他們在哪，其他的事情用不着你操心！”
寒蟬冷聲說道。
“他們無處不在，你是找不到的，我也找不到了，就算找到了又如何，當年我們七大聖齊心合力，不還是敗了！”
“不要說的那麼冠冕堂皇，你們當年做的那檔子也不是什麼好事，其他的大聖我不知道，就你一人，單是為了你的攝魂眼，就屠城無數，死在你手下的人，冤魂能夠萬里不絕！”
“世人無知，庸庸碌碌，短短几十年的輪迴而已，我所做的，是千秋大業，是我人族不為他人所掌控，是不敬天，不畏地，是生於天地間，逍遙我自在的大道！”
“虛偽！無恥！直到今日~你還死不悔改，芸芸眾生何故要你們來代表，你們敗了，這天地間反而更乾淨，那些年枉死的冤魂，被戰爭所波及的生靈，他們會日日夜夜的詛咒你們！你把自己當英雄，而在我眼裏，你只是個罪人，一個罪惡滔天，永遠都無法原諒的罪人，我會用吞天塔永世將你鎮壓！”
寒蟬簡直是咬牙切齒的咒罵著，很難想像，一個冷靜平和的老人會激動到這個樣子，遮天抿嘴微笑，他雖然針鋒相對，卻遠沒有寒蟬這麼的激動。
“你關不住我的，外面已經亂了，大聖之位就是個毒藥，任你修為千年也會沉淪其中，且看着吧，你一個人挽救不了蒼生，也匡扶不了正道，這個世界，強者為尊，你所奉行的那一套，行不通的！”
“別妄想你的徒子徒孫會來救你，我早已在灰海中佈置妥當，沒有人會知道你在這裏，遮天，你好好在這裏贖罪吧！”
寒蟬怒不可遏，在遮天這裏，他是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了，這個當年他所崇拜，尊敬的師兄，已經化作了一位魔頭。
“我那位師侄想來是回來了吧？一切都還順利嗎？自家人的東西就不該給外人，這一點你還是做得對的。”
遮天笑吟吟的繼續說道，寒蟬幡然色變，欺身上前，厲聲喝到：
“你怎麼會知道？”
“小乙，我是你的師兄啊，灰海那裏雖然是你布的局，可你別忘了，你用的是我的東西，你一輩子小心謹慎，沒想到活了近千年，那小子居然成了你的軟肋！”
“你不敢打他的主意！你絕不敢！”
寒蟬眼中露出了極為駭人的目光，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手指只是往遮天身上一指，剎那間無數道紫光從屋外射了進來。
紫光剛一觸碰到遮天的身體，遮天就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吼叫，但是這光芒宛如他的剋星，每一下觸碰都讓他疼的深入骨髓。
“墨乙！總有一天你會付出代價的！總有一天！”
遮天怨毒的詛咒者，只是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小，最後竟是一點聲響都發佈出來，只是蜷縮着身軀在那裏不停地顫抖。
“你敢害我徒弟，我必讓你神魂受盡折磨，好自為之吧！”
寒蟬氣沖沖的離開了房間，關上門的那一剎那，整個人似乎都垮了下來，他的心裏湧起了一股不安，遮天雖然只有隻言片語。
但顯然此次的灰海出了差錯，寒蟬心中驚疑，但卻又拚命的想要冷靜下來，過了足足一刻鐘，他的心思才恢復平靜。
於是他立即來到了秦逍的屋裏。
秦逍正在熟睡中，跟以往不同，今夜的他緊緊地抱着被子，睡著了眉頭還緊蹙着，寒蟬心疼的拂了拂秦逍的眉毛，想讓他的眉頭舒展開來。
卻是發現自己的手直接穿透了秦逍的腦袋，寒蟬這才想起自己現在只是意識出竅，苦笑了一聲，寒蟬凝神靜氣，意識漸漸化作了一股青色的氣流湧入了秦逍的額頭。
而就在寒蟬意識進入秦逍腦中的一剎那，秦逍的雙眼竟然猛然間睜開了，而眼睛已經不是那雙明亮的黑色眸子，而是一雙黑白各一半的詭異雙瞳，與此同時，秦逍的臉上，竟浮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
而那細微的鼾聲卻平靜依舊，身體的主人，明顯還在沉睡當中。